景正卿安抚忙道:“别怕……没事,明媚……有我呢。”
明媚眉头一蹙:这个时候,他还这么说?
心里却酸涩的像是要拧出汁子来。
端王看着两人,忽地笑了笑,眼睛发红,隐隐星星点点,忽地抬手,握住了明媚的手腕。
明媚怔怔然地看着,不知如何。
端王用力一拉,便将她从景正卿怀中拉出来。
景正卿大惊,忙要抱住明媚,端王却厉声喝道:“放手!”眉眼竟是极锐利凛然,不容违抗。
景正卿一愣之间,端王已经把明媚拉了过来,他转过身,拉着人往外就走。
景正卿僵立片刻,叫道:“王爷!您要gān什么!”拔腿追了出来。
端王一路拉着明媚,从内堂不停脚地往外。
一些丫鬟跟内眷见了,各自震惊,不知发生何事,纷纷驻足观看,又不敢追着看,生怕惊怒王爷。
正走着,却见苏夫人同两个丫鬟出来,见状惊了一跳,忙迎面过来,神色不定行礼,急急问道:“王爷,您这是……”
端王看她一眼,忽地冷冷一笑,道:“夫人的确生了个极好的儿子!”
“啊……”苏夫人身子一颤,望着端王,惊疑jiāo加,一颗心狂跳不休。
端王脚下不停,拉着明媚,大步流星地便走了过去。
明媚身不由己,踉跄跟随,想叫端王停下,却不知怎么开口,也不知端王究竟会如何处置自己,索xing什么也不说,便由了他去。
只是一边走,一边泪撒一路。
苏夫人目送端王拉着明媚往前,忽地听到身后景正卿唤道:“王爷!”声音竟带着惊怒之意。
苏夫人身子一颤,忙转过身拦住景正卿:“卿儿,怎么了?”
景正卿着急要追明媚,怎奈苏夫人死死地拦着不放,道:“你不许走,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王爷,王爷怎么会……”
苏夫人自然知道端王是个宁静稳重的xingqíng,若不是受了极大的刺激,怎会在这时候作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止?
而苏夫人所做的便是保证景正卿好好地。
景正卿被苏夫人一把拉住,又不能把母亲甩到一边去,这一功夫,那边端王拉着明媚,已经出外了。
内宅惊动,外头景睿等人却还不知发生何事,一直等端王拽着明媚出了府门,端王府的侍从们也才都惊动了,忙跟着出来,里头也自传了信过来给景睿。
然而景睿跟景良以及景家子侄出门之时,端王早就带着明媚上马离开了。
景睿整个儿呆若木jī,满堂宾客多半还不知道发生何事,少数知道的,也惊疑不定,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什么了。
正当景睿呆站门口之时,景正卿从里头冲了出来,见门口无人,二话不说便道:“备马!备马!”
景睿忙拉住他:“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说端王爷带着明媚走了?是否真有其事?”
景正卿满心慌乱,却仍道:“父亲别急,我即刻就去看看。”
这会子,里头苏夫人也赶了出来,也不顾当着宾客的面儿,用力一把抓住景正卿的手:“你不许去,回去跟我说清楚了!”
景睿一看夫人慌乱神qíng,心知这事儿果然是真的了!
一瞬间惊得魂魄立体,眼前发昏,倒退两步,竟晕了过去!
一团儿忙乱。
且不提景府风波大闹,端王骑马,带着明媚,直奔往前。
明媚被放在马背上,颠得肝肠寸断,泪随之跌落,却仍不言不语,随着马儿颠簸之中,那大红的喜袍在风中飘飘dàngdàng,露出手腕上一枚翠色镯子。
正是当初从端王府得的那支。
早上梳妆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梳妆匣里的这个,明媚拿出来端详:心想是没有机会再还给端王了。
不妨玉葫在旁边说道:“姑娘,这个镯子真的是当初夫人戴过的那支,一模一样,姑娘不如戴着吧。”
明媚怔了怔:“我不……”一句话没有说完,目光望着那翠色如墨的玉镯,忽地一笑:“好啊。”
虽然人已去,但物依然,玉葫说跟景如雪所有的那一支是一模一样地,如今她们的命运,岂非也是差不多的?
镯子轻轻地套上了手,那光芒越发灵动,明媚放在眼底看了看,微微笑笑。
此一刻,它还在手上,然而她却已经不是在景府的dòng房了。
明媚凝视着那只镯子,心想:“王爷到底想gān什么?是想杀死我吗?倒也好……他说不会杀景正卿的……这样倒是不错,我替他死了,也罢了,一了百了,算是把之前欠他的都还了。”
空空茫茫里,不觉便到了端王府,端王翻身下马,将她抱下地,拉着往里。
明媚抬头,看一看这层熟悉的王府门脸,来不及反应,就被端王拉着进门了。
王府的众人见王爷回府,慌忙迎接,忽地又看到这个架势,个个都惊了,却不敢言。
早有人极快地去告诉了端王妃,端王妃闻讯出来的时候,端王已经将明媚带了入内,有丫鬟道是去了书房了。
端王妃惊疑非常,不敢相信,兀自问道:“看明白了?真的是把景府的……卫明媚带回来了?不会出错?”
那丫鬟道:“许多人看着呢,从门口到这儿,谁不认识卫小姐?”
端王妃皱眉:“这是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派人把跟随端王的随从叫来,问个详细。
那跟去景府的随从却道:“王爷先前只在堂前吃酒,不知为何说要暂歇会,不叫我们跟着,自己便跟景二老爷说,丫鬟领着……入内去了,后来……就见王爷拉着卫……卫小姐出来了。”
端王妃怒道:“一帮子废物,要你们跟着何用?去再叫人,到景府探问详细!”
打发了人,端王妃皱眉看向书房的方向,迟疑不决,正迈步要去看个究竟,忽地听到有人问道:“姐姐,出了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多人都慌里慌张地?”
端王妃脚下一顿,转头看向旁边,脸上便浮现淡淡地笑意来,温声道:“妹妹怎么出来了?”
原来这从里头出来的人,竟正是蓝同樱。
蓝同樱看看周围,问道:“我听到外头有人说什么……王爷如何,就出来看看,王爷不是去景府吃酒了么?莫非这么快回来了?”
端王妃望着她关切的神色,心中冷笑道:“这个小贱人,不该她问的她偏要探听,问王爷回来是想如何?是借机亲近王爷还是想看热闹?……仗着几分姿色跟家世,竟真当自己是……哼,却不知道这京城内是没有第二个卫明媚了!”
端王妃心中合计,面上却仍笑得天衣无fèng:“我听说出了点儿事,也弄不真切。”
蓝同樱贤良淑德似地问道:“什么事儿?”
端王妃慢条斯理道:“这事儿荒唐,说出来白白惊吓了妹妹,但既然妹妹要问,说给你也无妨,王爷方才的确是从景府回来了,但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王爷还带着什么人回来了不成?”蓝同樱天真似地眨着眼,惊奇地带笑问。
王妃笑了笑:“是呀,这个人妹妹还很熟悉的……就是今儿要嫁给景家二郎的卫明媚……卫小姐。”
一语说罢,蓝同樱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的gāngān净净,一时竟反应不过来。
端王妃见状,心中暗笑,却道:“真个儿让妹妹受惊了?快别了,大概是出了什么迫不得已的事儿王爷才如此……你先回去吧,我要去看看到底是如何了。”
蓝同樱站在原地,兀自回不过神儿来,满心里想这究竟是发生什么了,——难道端王竟爱那卫明媚爱的如此,不惜在景正卿大婚之日就把人抢回来了吗?那么竟将她置于何地?
端王妃扫了蓝同樱一眼,自然知道对方心里想什么,一时冷笑更甚,迈步对自己丫鬟说道:“走吧。”把人撇下原地,迈步去了。
端王妃到了书房,远远地就见门口站着两个王爷的贴身随从,端王妃问道:“王爷在内?”得到肯定回答,便要入内,谁知却被人拦下:“王妃,王爷有命,任何人不许打扰。”
“什么?”端王妃声音都变了,“什么话!王爷是不是带了卫明媚回来?”
两个随从面面相觑一眼,qíng知此事人尽皆知,倒也不用隐瞒的,便垂头:“是。”
端王妃胸口起伏不定,一时又冷笑,想道:“不管是怎么爱不舍手都好,也不至于就闹得如此惊天动地的,这真的是不要脸面了吗?公开跟景家抢女人?若是这事儿传到宫里头去,活活笑死了那些人!这还倒也罢了,贤王闹出这荒唐不上台面的事来,以后还怎么服众,怎么继承大统?”
端王妃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滚开,我一定要见王爷!”
两个随从不敢放她进去:“王妃息怒,王爷着实有命令,请王妃不要为难小人们。”
端王妃气急,伸手甩了那人一个耳光:“滚!今日你拦我试试!”王妃发了狠,那随从也不敢就再顶撞,端王妃往前一撞,伸手把门推开,迈步就往里去。
☆、139 重生
端王妃迈步入了书房,脸色一变,急忙回身掩上房门。
书房里,端王坐在书桌之后,面白如纸,明媚跪坐在面前地上,垂着头。
端王妃往前一步,目光从明媚身上转到端王面上:“王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端王头也不抬,垂着的双眸似只是看着地上的明媚,道:“你来gān什么?”
端王妃见他如此,心中气恼之极,按捺着怒火,道:“王爷,这次你可不能怪臣妾多嘴了,好端端地,这是gān什么?就算是再舍不得也罢了,怎么能就光天化日之下把人掳回来?你让咱们端王府以后在京内还如何立足?”
端王一声不吭,只是望着明媚。
端王妃看着他的神qíng,冷笑了声,道:“不就是得不到景如雪么?现在连她的女儿也得不到,王爷不甘心了?为了一个女子,至于如此?”
她恨极,更恨明媚,走到明媚跟前,一伸手,便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一抬,打量着那倾国倾城的容色,啧啧道:“真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只不过美人往往是薄命的!”掐着明媚的脸,用力将她往旁边一甩。
明媚闷声不语,往旁边一扑,手撑着地面,微微发抖。
端王看在眼里,眉峰一蹙,却仍未出声。
端王妃回头看他,瞧出他神qíng变化:“怎么,王爷心疼了?王爷若是真心疼她,索xing就放她去跟景正卿罢了,这才叫做成全,而不是就这样光明正大把人抢回来,王爷可知道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的名头是怎么来的?就是这么来的!从此以后人人提起卫明媚,就知道是那个祸水!万人唾骂!类似褒姒妲己祸国殃民的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