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行妻道_八月薇妮【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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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临渊在一所小小的屋子跟前停住,抬脚一踢,将门直接踢开,朝衣转头:“原来舒状元府上没有旁人么?”舒临渊不答,径直入内,抬脚将门关上。

这不过是一座极小的院子,过了天井就是屋内,一共有四间房间连在一起,靠近左手边有一棵开着小小白花的树,被风chuī雨打,地上白色的小花落了一地,随着积水向外蜿蜒流出。

舒临渊抱着朝衣从当中的鹅卵石的小径上望内而去,这回是用身子撞开屋门,又重掩上。

朝衣抬眼打量周遭,却见这房子虽然小且简陋,里头却布置的极为雅致整洁,舒临渊并无停留,抱着朝衣进入左手一间屋内,——却是一间卧房。

青色的chuáng帐子之下是古旧的一张chuáng,被褥齐全,房间不大,当中有一张桌子,上面几个白瓷茶杯倒扣,旁边青花瓷的茶壶。

桌子下有两个雕藤花的圆坐凳,规规矩矩放在桌子底下。舒临渊看也不看,直接将朝衣放在chuáng上。

朝衣微微紧张,一口气不来,喘个不休,便又咳嗽起来。

舒临渊倾身下来,被雨水淋过的脸,双眸隐隐地竟有些看不清楚,眼神迷离地望着朝衣说道:“少国公……怎样?”

朝衣苦笑说道:“还成……撑得住。”

舒临渊伸手向她的胸口探过去,握住她的领子便要往下,朝衣探手将他的手腕握住:“且慢。”

舒临渊问道:“如何,莫非少国公反悔了么?”

朝衣说道:“怎会……只不过,我是想……”她轻轻一笑,笑的三分风qíng七分气弱,“我只是想亲自服侍舒大人而已。”

舒临渊浑身一僵,朝衣撑着chuáng面起身,打量了一番周遭,说道:“舒大人果然是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这屋子简陋的可以了,竟连个仆人都也无。”

舒临渊不言语,双眸微垂,朝衣笑了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身子靠过去,说道:“真真看不出,原来舒大人还是正人君子来的。原先以为是个风流花心之人,家中三妻四妾怕是少不了的……”

舒临渊双眉一皱,说道:“说这么多做什么?不是要……伺候我的么?少国公?”

朝衣“嗯”了声,说道:“做事之前先谈谈qíng,才更有味道呢,舒大人不觉得么?……原以为你是个很懂得风qíng的人呢。”

舒临渊用力一推她,朝衣倒在chuáng上,舒临渊欺身压上,说道:“少国公,我的耐xing是有限的。……难道你不知道,男人在chuáng上都只是一回事么?什么谈qíng说爱恁般没用的……不过是无聊的手段而已,最终也不过是做一件事!”

朝衣望着他略见愠怒的表qíng,说道:“是么……我倒是第一次知道,受教了……”

舒临渊的手探在她的胸前:“少国公磨磨蹭蹭的,不如让我来伺候罢。”

朝衣身子一缩,剧烈地咳嗽起来,舒临渊的手略一停,朝衣拼命咳了几声,舒临渊咬了咬唇,说道:“你怎样?”

朝衣摆摆手,顾不上同他说话,舒临渊叹了声,终于问道:“可要水么?”

朝衣说道:“可以么?”

舒临渊看着她咳得双颊发红,眼角星星地仿佛带着泪光,压着怒气说道:“真是麻烦,……稍等片刻。”他起身来,到了chuáng头的柜子旁边,拿了gān净的巾子出来:“先擦一擦身子罢……”忽地又一笑,望着朝衣说道,“衣裳之类的便不用换了,等会儿我亲自来替少国公换。”

舒临渊转身出外,朝衣在chuáng大大喘了几声,目光一动望见舒临渊扔出来的那方帕子,怔了怔之后伸手拿了那帕子在手中看,正瞧得出神,忽然苦苦一笑,心道:“……糟糕……功亏一篑。”

正心念一转,却听有个声音怒道:“你又在做什么!一转身你便又跑到别的男人chuáng上来了!”

朝衣将那方帕子塞到袖子里,抬头看向门口,却见沈南闪身入内,不见他如何动作,便已经到了chuáng边,低头看着头发散乱衣衫湿透了的朝衣,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四十一章生死迷

舒临渊打伞出门,去邻家讨了碗热水回来,正要推门进入的时候,脚步一僵。

雨仍未停,打在伞上劈里啪啦作响,舒临渊回头,却见在身后雨中,站着一个黑色人影。

风自脸颊边chuī过,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支铁箭,“嗖”地破空而来,直冲舒临渊的胸口。

那手中端着的那碗水抖了抖,终于落在地上,在门口的台阶上一撞,“啪”地一声跌成几片。

热水同地上的雨水混合一起,看不出孰是孰非。

沈南气咻咻望着朝衣:“你说,究竟是怎样!”

朝衣摇头,伸手指在嘴唇上一比,竖起耳朵听了听,外头除了雨声,什么都无。朝衣道:“师兄你来的好快,怎么会知道我有事的?”

沈南哼道:“国公府的人四处乱找,除非我是个聋子听不到……燕沉戟呢?他也是个废物,竟让你……”

朝衣皱眉:“师兄!”

沈南见她不悦,更为气愤,道:“怎地,不舍的我说他?我说的不对么?第一次他中了我的调虎离山计,没想到还是个不长记xing的主儿!”

朝衣垂头说道:“师兄,你不要如此说燕大哥……不怪他,是、是他离开我了。”

沈南一惊:“你说什么?”眯起眼睛望着朝衣。

朝衣叹一口气:“师兄,唉,算啦。”

她自chuáng上下地,身子兀自是湿的,浑身发冷,忍不住微微哆嗦,沈南说道:“算啦什么?怎样,你还没说方才那男人是谁。”

朝衣说道:“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沈南手握成拳,极力控制才没有挥出去,望着朝衣说道:“你再说一次?”

朝衣一笑,摇头说道:“师兄,不要误会,他……他以为我是男子。”

沈南说道:“我不会误会,待会儿他回来了,我便一剑杀了便是……”

朝衣转头看外面,雨气濛濛地,院子里流水遍地,仿佛上苍已经遗弃了此处,只余铺天盖地的雨水关照。

似乎是喃喃自语,朝衣说道:“他不该……去这么长时间的,嗯……怕是……”

难道,会有什么不测?还是说他察觉了自己的意图,故而不辞而别,又或者是他知道了沈南来到,故而知难而退?

朝衣心中正胡乱猜测,这边沈南面色一变,闪身到了门口,向外一张望,似乎要出去,却又偏停下来,转头看向朝衣。

朝衣看他面色有异,便问道:“师兄,何事?”

沈南眼神闪烁,说道:“外面……似乎……”

朝衣当下急说道:“师兄,带我出去看看。”

沈南看她脸色白的毫无血色,忍不住皱起眉来,见chuáng上还有一chuáng被子,便将被子拽起来,将朝衣一裹。

朝衣啼笑皆非叫道:“师兄你不必如此罢!”

沈南喝道:“少废话。”

沈南手脚极快,便把朝衣裹做个巨大的蚕蛹模样,望怀中一抱,纵身跳了出去,几个起落到了院门口。

两人出到门外,沈南面色一变,说道:“血腥气……”朝衣掀动鼻子嗅了一阵,隐隐地似乎闻到空气中残存的舒临渊身上的一缕檀香气,若隐若现之中,又果然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血腥之气弥漫其中,被狂嚣的雨水一浇,散出一股腥涩的味道。

沈南看了看周围,周遭却并无人影,沈南忽地跳开一步,低头一看,说道:“看样子不必我动手……你的这位同僚,好像极召人怨呐。”

朝衣随之低头看去,却见青石板的台阶之上,滚落几片瓷碗的碎片,碎裂处尖锐新鲜,可见是刚摔破的。

朝衣神不守舍地回到国公府,沈南送她到门边便停了步,将人放下,朝衣抖抖肩膀,说道:“多谢师兄。”

沈南望着她说道:“早知道姓燕的会走,我便不用急着答应你什么了……”言辞之中很是愤愤。

朝衣心中微苦:若不是自己答应了沈南的条件,那燕沉戟又何必要走?只不过……长痛不如短痛,早走的话……或许是好事罢。

沈南望着朝衣,若有所思,半晌忽然又道:“不过,我总觉得好生古怪,风朝衣,你认识的第一个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很是凄惨了;这第二位燕大侠么,倒是好端端地,只不过有国不能回,身份不能曝,且又离开了你;至于这第三位,看样子也是凶多吉少……风朝衣,你有没有发觉,能近你身的男人,都没什么好下场?燕沉戟离开你,或许是明智之举。”

朝衣怔了怔之后,含笑点头:“师兄说的对……只不过,师兄呢?”

沈南讥讽地看着她:“你想怎样?反说我,是想叫我知难而退么?”

朝衣笑道:“我知道师兄不是这样轻易服软的xing子。”

沈南又冷冷道:“你也不用激我,我同你约定要回忘尘寰,只不过也是要履行师尊的遗愿而已,并非是对你如何如何,而我也不是燕沉戟……你休要指望我似他一般跟在你的身边,更休要以为我的xing子如他一样,你是我的人,便要守我的规矩,此前之事,暂且不提,此后你若是再敢跟别的男人有什么瓜葛……我不杀你,只杀那男人,你记住了么?”

他本来就生得锋芒毕露,如今雨淋湿了身子,越发清秀凛冽的像是出鞘的剑,所说的话,字里行间杀气腾腾。

朝衣看着他说道:“师兄,我又非绝色佳人,也没风qíng万种,怎会跟别的男人如何呢?另外,大多人都不知我的身份,我同他们不过泛泛之jiāo……且傅家的人,都是骨血亲qíng,师兄万万不要冲动误伤了才好。”

沈南道:“你当我是瞎子么?谁有心谁无意,我分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就算是无意都好,毕竟男女有别,肌肤之亲之类的,你须给我留神就是!”

朝衣垂眸说道:“师兄教诲的是。”

沈南看她驯顺,才又说道:“另外,你自己多点心眼,这里是皇都,不是忘尘寰,钩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小心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日之类的事,你要拿捏分寸,我又不会呆在你身边,也不会每次都这么恰好赶到!”

朝衣点头:“我明白的,多谢师兄提点。”

沈南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嘴上说多谢心里头骂我就是了,如此当面一套背地一套的事,你不是没做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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