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纪身边的人,倒也一直不比卓公子少……」
「啊?那为什么他会输?」
「因为全都不是姑娘啊。」
「什么?」
「围在小纪身边劝酒的,全都是到万花坊寻欢作乐的公子哥儿,打走一波又来一波,最后气得小纪提前认输,跑回来了。」
席愿喷饭,齐齐笑倒在地,席炎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连我趁机偷拿了一块蜂蜜桃片都没看见,只有小天跟着嘿嘿两声,但表qíng茫茫然的,大概一时没反应过来好笑的地方在哪里。
「小纪以前在一品堂时就常这样了,可能他有吸引男人的特质吧。」席愿笑着感慨道。
席炎弯着嘴角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拼命想快点把鼓在腮帮两边的桃片糕咽下去。
「小心噎着。」席炎拍拍我的背,端了鲜笋汤喂我,「咦,你碗里饭怎么没见少?刚才吃的什么那么大口?」
「我…我端错了碗,刚刚吃的是小天碗里的饭,你看,他的碗都被我吃空了|。」
席炎没有深究,又挟了一些菜放在我碗中,道:「再吃一些。」
小天起身又添了满满一碗饭,吃了几口后,便咽的有些艰难。
「笨宝宝,你吃不下就不要再吃了!」席愿敲他一下。
「奇怪,我平时一餐饭都要吃两碗的,为什么今天吃不下了?」小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
「你这已经是第三碗了!当然吃不下。」
「我也记得好象已经吃了两碗,可…:爹爹说第二碗是他吃的啊,所以……」
「笨!爹爹乱说的,你也信?……」
「大哥都信了,我当然信嘛。」
「大哥那是疼爱爹爹,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相信的|。」
我狠狠地瞪着二儿子,席炎轻轻失笑,拍拍我的头,柔声道:「别管他,乖乖吃饭。」
用完晚餐,福伯端了一盘点心放在小纪门口,敲敲门道:「小纪,吃的东西放在外面了,你饿了就出来自己拿,别生气了,想个法子赢回来就好了嘛。」
屋里传来砸东西和喷火的声音。
大家哈哈笑了一阵,才各自回房安寝。
第25章
睡到半夜,胸腹之间突然涌起了冰凉的痛感,翻了个身换个姿势继续睡,可是痛感越来越qiáng烈,蜷成一团也减轻不了,只好坐起来,轻轻叫了一声「小炎……」
必须得叫他,自从那次自己独自忍了半宿痛被发现以后,家法的第一条就是「若身体不适胆敢隐瞒家人,罚禁甜食三年。」打死我也不敢犯这一款啊。
隔壁的门声一响,席炎飞快地冲到chuáng边,握住我的肩头:「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这里有一点点痛……」
席炎放平我的身子,将手掌贴ròu按在我的腹部,轻轻揉动,未几便有一股暖流浸入肌肤深处,渐渐消去寒痛感。
「你最近几次给我?氤氲掌寒气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不知是我的旧伤慢慢好起来了呢,还是你的功力进步得太快?」我扯扯席炎从上方垂到我胸前的一络头发,笑道,「父子相承这句话可不怎么灵呢。」
「怎么突然想到这句话?什么意思?」席炎收起热力,柔柔地按摩着。
「你想啊,姐夫他身子那么弱,一点武功也学不会,可是你却又qiáng又壮,不论什么功夫,我一教你就会了,有时连小愿也比不上你呢!」
「没办法,谁让你笨得被人打成霾伤,武功全废,我再不学快点全家就完了。说起父子相承的话,你在学武方面也一点都不像外公啊。」
「对对对!当年我师父费了好大的劲想让我爹学一点自保的功夫,他却打死也学不会,后来我生下来,从脾气到模样都像是跟我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师父本来以为我也是个武学白痴,没想到我教什么会什么。」
「是,连大师伯有一次都夸你是天才呢。」
我得意地笑着,嘴里却谦逊道,「他怎么会这么说?」
「本来是不会的,但他当时喝得太多,已经醉胡涂了。」
「……」
席炎沉默了一下,有些犹豫地开口道:「说到大师伯,我总觉得事qíng有些蹊跷。湛卢古剑明明一直在你身边未露半点破绽,说它出现在江南这种空xué来风的谣言从何而起,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师父说江湖人原本就是最无聊的喜欢搅混一池清水,不用理他们啦。」
席炎摇摇头,「不对,我认为这不是一般江湖人所为。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幕后cao纵这个流言的人,应该是大师伯。」
「啊?我大师兄不会这么无聊吧?」
「大师伯一直以为你早就被严康打死了,他那么疼爱你,要说会把这个仇忘了,我却不信。他放出这个谣言,分明是想引严康来到江南,伺机杀他为你报仇。卓飞文应该便是被他培养来执行这个计划的人。」
我呆了呆,叹气道:「大师兄这是何苦,若我真的死了,就算杀了严康我也仍是死的。而且严康的厉害他明明是清楚的,难道不怕卓飞文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吗?」
席炎紧紧将我搂进怀里,低声道:「我倒是有些理解他的想法,若不是你一直在我身边,我这一生也多半会为报仇而活着。陵,你真的不恨那个人么?」
我将脸颊贴在席炎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慢慢道:「小炎,你爹虽然死在那个人的宫里,但却真的不算是被他害死的。」
「我知道……」
「那人对皇位一直很有野心,用心计和手段杀了好多有力量争储君之位的兄弟,却唯独对身为皇太子的你爹下不了手。虽然你爹和我都有些胡涂,可你娘却是出了名的jīng明能gān,她一直利用那个人对你爹的感qíng压制他的野心,做的本来很成功,只是没想到你爹突患重病,御医们都说没救了,那个人听到这个消息后,qiáng行进东宫把你爹抢进他的府中,他势力极大,你娘根本抗衡不了,没过几天,你爹就死了。你娘知道那个人一直都很恨她和你,你爹这一死,那人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她自己是要跟你爹同生共死的,唯独不放心你这个儿子,所以叫我无论如何带你远离京城与皇室,希望你能像个普通孩子一样快乐的生活。」
席炎轻抚着我的脸,道:「这些我都明白,我恨那个人,不是因为他夺去了我的尊荣与地位,而是因为他追杀你,伤了你,但现在你还在我身边,你希望我不要追究过去的恩怨,所以我愿意放弃掉对那人的报复,过普通人的快乐生活。」
我突然想到很好笑的事:「小炎,记得你刚过普通人生活的时候,看到削得雪雪白白的地瓜,居然以为那是树上结的;去农家借宿,人家端清汤上桌,你却拿来洗手,边洗边问人家为什么不撒花瓣还油乎乎的,还有一次让你帮忙去割点韭菜,明明描述得清清楚楚你还是割了一把麦苗回来,还有一次隔壁大婶送来汤团,你拿了一个研究了半天也没弄明白那个馅到底是怎么进去的,还有一次……」
「…陵!现在气氛这么感伤,你应该抱着我热泪滚滚才对,不要这样煞风景好不好!」
「你小时候真的很可爱嘛。记得你刚学会吃奶的时候……」
「吃奶用得着学吗?一生下就会吧?」
「小愿和小天的确是生来就会的,偏偏是你不会,怎么喂都含不到嘴里去,你娘又没耐xing,一小会儿就生气丢在一边,我只好用手指头教你吸,教会了才拿还给你娘,不信你问福伯!」
「……闭嘴,快睡觉!」
「为什么?小天就很喜欢我讲以前他小时候的事呢。」
「那是小天!我不喜欢,你睡不睡?」
「…:睡……」
我拉上被子闭目安睡,因为席炎就在身边,所以很快便入眠,梦见他还是个矮冬瓜,牵着我衣角学步,眨下眼的功夫,突然长得又高又大,将我抱在怀里亲吻脸颊,亲着亲着亲到嘴上去,软软暖暖的,我哼了一声翻一个身,模模糊糊半梦半醒,唇上的湿热物体立即离开,有人有规律地拍抚我的胸口,慢慢就再次沉沉入睡。
次日清晨吃完早饭,北定王世子元敏就来拜访,席炎面无表qíng地出去接待他。福伯带着小天出门玩耍,齐齐还未起chuáng,我一人在客栈后院散步,略有些累了就坐在花架后歇息,突然看见小纪急匆匆扯着席愿走过来。因为整个客栈后院全被我们包了,连店小二也不许随便进来,所以席愿梳洗完毕还没有来给我改装,仍是俊朗英武的美青年。
「一大早的,什么事啊?」席愿甩甩手,「我还没跟大哥和爹请安呢。」
「你帮我一个忙。」
「我没时间。」
「你小时候被大狗追一直逃到jī笼里躲着,最后弄得全身牯着jī毛的事,想不想被齐齐知道?」
「这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席太爷。」
「…你说吧,什么事要我帮忙?」
「你在整个江南都是出了名的猎艳高手,我要你教教我怎么能吸引女孩子。」
「咳,不就是昨晚输给卓飞文了,至于这么耿耿于怀吗?」
「你少废话!快点教,我一定要打败那个姓卓的,凡是他喜欢的女孩子我统统要抢过来!」
「真毒……」席愿摇着头,「宁可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宁可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宁可得罪女人,不得罪小纪……」
「你说什么?」
「没什么…:教就教吧,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对女孩子只要甜言蜜语让她以为自己很特别就够了。我先示范一遍,你再跟着学一遍。」席愿甩甩头发,将小纪推到花架柱子上靠着,一手撑在他头上方,一手紧握住他的左手幺沫qíng款款地盯着小纪的眼睛,声音低沉而有磁xing地道…「这些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但一直没敢说出口。其实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有时我也想控制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你的模样,就会恨不得即立即跑到你的身边,永永远远地看着你……」我抖抖身上的jī皮疙瘩,一抬头看见齐齐带着卓飞文,两人都脸色发绿地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本想提醒一下正努力传道授业解惑的两人,又觉得反正他们又不是在偷qíng,有呛好怕的,就没出声。
席愿念完一段甜腻腻的告白,挑了挑眉,示意小纪也来一遍。红牌店小二表qíng有些紧张,咳了一声,有些僵硬地反握住小愿的手,结结巴巴学道:「我一直想告诉你,却没敢说,其实我一开始就很喜欢你…:嗯……喜欢你…:嗯…:闭上眼睛总看见你,想…:嗯…想永远能和你……」
卓大盟主已经忍不住了,杀气腾腾冲了过来,一把揪住小纪的手臂向后一拉,将他拉进自己怀里。齐齐在廊上呆呆站着,突然眼睛一红,转身跑了出去。
「你gān什么?!」小纪怒气冲冲地挣扎,又踢又打,席愿早就识趣地躲到花架后,一眼看见我,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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