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急召我回府?”秋素苇接过家丁递来的家书,不由紧张起来:“可是家中有事?”
“回少爷,您还是快回去看看吧,快闹翻天了……”家丁yù言又止,不敢明说。
秋素苇见状,深知有事发生,立刻命人备马,急急地赶回了秋府。未进府门,就已经看到管家与数名家丁在门前急得团团转,见到秋素苇各个喜上眉梢,明显舒了一口气。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老爷夫人快急死了!”
“到底什么事!”秋素苇不由焦急起来,隐隐感觉到事qíng非同小可。
被众人围拥着匆匆走向后堂,没想到,秋家直系的几位叔伯居然全在,只是各个面色凝重,神qíng紧张。待秋素苇的身影一出现,众人一下子眼前一亮,仿佛看到救命稻糙一般。
秋素苇见到一屋子的亲戚,反倒冷静了下来,冷冷的一扫众人:“又惹事了?”
秋素苇之父——秋振làng长叹一口气:“儿啊,这次为父也不得不拜托你全力一助了……”
“这么严重?怎么回事?”
“不严重,不严重!”陈可儿急忙安抚道:“素儿在宫中未闻此事,可见还没闹到那么大,来得及!来得及!”
秋素苇冷哼一声,目光似箭,逐一从各位亲戚身上扫过:“谁惹了事?二叔?三叔?大堂哥?四堂哥?大表哥?还是小表妹?或是那位小堂弟?”
众亲戚深知平日秋素苇没少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全都缩着头避过他的目光,只是摇头却不敢答腔。
“不是他们……”陈可儿无奈的一叹气:“是你三表哥……”
“他!?”
秋素苇意外的失声大叫起来,因为这两大家子中,最老实巴jiāo的就属他这个农民出身的三表哥陈大民了。如果说秋素苇对其他人杀人放火也表示毫不意外的话,那么这位三表哥就算折枝花,都会令秋素苇诧异个半天。
“他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跟三哥有关?”秋素苇的口吻完全改变,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素儿……”双目红肿的陈大民慢慢从堂后走了出来,声音沙哑地说:“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大家……”
“到底怎么回事!”秋素苇失去了冷静,气急败坏地大叫起来。
“还是我来说吧。”陈可儿拉着秋素苇的手,慢慢说道:“你三哥年纪不小了,你二叔就想着给他买个媳妇。本来这是件好事,你三哥也见了那家姑娘,十分中意,就下了聘,定了日子。谁知这边还没来得及通知你呢,那位姑娘居然上吊死了!后来你二叔才知道原来那姑娘早有了心上人,是她爹怕惹不起咱们秋家人,不敢说,结果活活bī死了自己的亲闺女。”
秋素苇听到这里已经气得浑身发抖:“可见你们这群人平日都做了些什么事!好好的大闺女有了心上人,连拒婚都不敢!只能上吊寻死!还不是你们平日作威作福!坏事做尽!才把他们吓得什么都不敢说!”
“你这孩子,娘还没说完呢,你就骂上了!”陈可儿用力捏了一下秋素苇的手:“其实这事本来不大,结果死了女儿的那位老爹就豁了出去,非说是你二叔他们bī死了他们的女儿!这是哪儿跟哪儿的?咱们又不是知道她有心上人非要抢不可!你三哥是什么人你会不知道?若他知道那姑娘有了心上人,打死他也不肯娶的!”
秋素苇看了看不知哭了多久的陈大民,他jīng神憔悴,目光呆滞,与那日在路上相遇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顿时心头一软,秋素苇长叹了一口起:“是不是那个老汉要告官?错不在咱们,不用怕。”
“若这么简单就好了!”秋振làng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己的两个弟弟:“你们自己跟素儿说!”
秋振滔急忙将二哥推上前来,秋素苇的二叔秋振水讪讪而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本来这件事我确实不知道,而那老汉事后却一口咬定是我bī死了他的女儿。你也知道二叔我是个急脾气,一时生气就跟他骂了起来。他非说要告官,我心想,你告就告吧,反正我没错……可是……”
秋振水偷偷看看秋振滔,秋振滔不得已介面道:“可你二叔胆子小,生怕万一真要出个什么事会牵连到咱们家,所以就跑来求我给衙门打个招呼……”
“哼!”秋素苇闻言冷笑一声。
“后来那老汉真跑来告官,告你二叔跟三表哥bī死良家妇女。那知府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拒不受理,结果,那老汉竟……竟……”
“竟如何?”秋素苇的声音已经冷得如同千年寒冰一般。
“竟……一头撞死在衙门前……”
“然后呢?”秋素苇面无表qíng的继续问道。
“然……然后……他们村的人非说要替这家父女讨回公道,要告御状……”秋振滔擦擦额上的汗珠,不敢直视秋素苇的视线。
“还有呢?”
“没有了……”
“没了?”
秋素苇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得在场的人都捏一把冷汗。秋振làng与陈可儿面面相觑,却也不敢出声询问。秋素苇忽然起身,蓦然踢翻身旁的坐椅,紧接着咆哮起来:“接连死了两条人命!你们终于想起我来了?你们不是连成一气想一手遮天瞒过去吗?继续啊!怎么不bī死一村子的人再来找我啊!他们不告御状,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
“他们最初也是为了你三哥好,谁会想到闹出这种事。”陈可儿深知儿子与陈大民的关系最亲,立刻搬了出来:“那群人明显是欺负你三哥老实,明明不是他的错,硬要扣个大帽子!你二叔、三叔也是为了帮你三哥啊!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谁会想到这家人的xing子这么烈?哎,事qíng已经发生了,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能怎么办?杀人偿命!没得帮!”
秋素苇怒气冲冲一吼,吓得秋家老二、老三全都跪到了地上,拼命向他们的大哥——秋素苇的父亲磕头求救起来。
“哪杀了人了!”陈可儿的声音尖了起来:“明明是他们自己想不开!又不是咱们家的人杀了他们!怎么能偿命!”
“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就不用连累二叔、三叔两位老人家了!是我的错!陈大民泪流满面,向秋振滔与秋振水连连磕头,蓦然站起便向柱上撞去!
“三哥!”
“大民!”
一时间堂内惨叫声起,幸好仆人们眼明手快将陈大民团团围住!qíng绪激动的陈大民拼命想挣脱众人,大声哭叫着:“让我死!我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三哥!”
秋素苇紧张地扯住陈大民的衣袖,适心一瞬间的心悸令他的双手微微颤抖,声音已经夹杂起哭腔:“你好狠心!你死了让我娘怎么跟你死去的娘亲jiāo待!你死了!我去哪里找一个疼我又宠我的三哥!”
陈大民坐倒在地,号啕大哭起来:“三哥对不起你们秋家啊!对不起秋家啊!”
“傻瓜!一家人就不要说什么两家话!”秋素苇紧紧地拥住陈大民,泪水覆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坚定:“你是我秋素苇的好三哥!我说什么也要保住你!”
这句话,令高悬在心的众人全都露出了喜悦的神qíng。
南院的厢房内,陈大民静躺在chuáng榻上休息,已经平抚了qíng绪的他面色稍显红润了些。秋素苇坐在chuáng畔,像个小孩子似的把玩着表哥粗大厚实的双手,一看便知他们是对无比亲昵的好兄弟。
“素儿……”陈大民犹犹豫豫的说道:“这件事……很难办吧……”
“不知道,试试看吧,你不用担心,我拼着一死也会保着你的。”
“素儿……”陈大民感动的热泪盈眶:“三哥没有白疼你!”
“那当然!”秋素苇咯咯地笑着。
“可是……二叔跟三叔他们……”
“他俩?哼,平日狐假虎威,拿着jī毛当令箭!这次出这种事是他们平日坏事做多了!报应!”
“不行!这事是因我而起的!”陈大民急得一下子坐起来:“若他们有事,三哥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若真要偿命,就拿我的命!我是烂命一条!拿我的!”
秋素苇啼笑皆非的将他重新按回chuáng上:“谁的命都很值钱,真要付出代价,也是为他的过错而付出。没错的,也不能因为之前有错而硬说这次也有错。我有分寸。”
“你也会保住二叔跟三叔吧?”陈大民不放心地追问了一句。
“若这件事真是他们的无心之失,我也不会看着他们被人冤枉。”秋素苇慢慢地说道。
“你二叔跟三叔是真的很疼你。你平日在宫中不知道,别看他们在宫外,却天天惦记着你。你那一段说喝凉茶老闹肚子,你二叔立刻派人从沿海买来最好的四季茶叶给你。还有你三叔,知道你爱玩,便忙里偷闲地从集市上搜罗点小玩意送给你。不管他们有没有做错过什么事,他们都是真心宠你、疼你……”
秋素苇不自在地歪歪嘴,心知陈大民说得一点没有错,自小娇纵的自己一向是两位叔父的心头ròu,从小就没少被他们宠爱,个个视自己如亲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啦!”
秋素苇暗叹了一口气,哎,若他们不是这般倚权跋扈那该多好。
青山水榭,白玉拱桥,李赋松眼中含笑,将手中的鱼食掷向池中群鲤。湖风习习,潺潺水声,若非耳边有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说个不停,倒不失为一处风雅诗意的赏园佳处。
“哦?照你这么说,并不是你二叔跟三哥的错了?”李赋松一边自然而然的将秋素苇搂入怀中,一边笑着说道。
“本来就不是嘛!”窝进李赋松怀中的秋素苇大眼睛一瞪:“你听了来龙去脉还不明白?是二叔平日行事太嚣张了,这次才会被人顺秆爬!不过不管他平日如何坏,这件事却的确不是他故意使坏,总不能因为以前不好,就连这次明明是冤枉也不管吧?”
李赋松笑着用手一戳秋素苇的小脑袋:“若你一门心思得非要替你的亲戚开脱,朕反倒要想想了。可是你一开口就直骂你二叔平日行为不检才会惹此横祸,便令朕不得不认真想想这件事是不是真冤枉他了。”
“喂!你自己没想法吗?怎么会被我牵着走!到时别说是我说二叔没罪你才说他无罪的!”秋素苇立刻言明立场。
“呵呵,好好好,朕会自己判断的。”李赋松顿了一下,忽然坏坏一笑:“其实,今日早朝之时玄爱卿已经将御状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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