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遗风轻蔑的笑了一声:“教主不必自责,只怪你每处庄院内的机关布置都是一个样子,我要进来也不是难事。”
秦扣枕冷冷的瞧著他:“你倒有胆子回来。”
苏遗风唇角带血,声音嘶哑的道:“我只是不想让王爷为难。”
“怕他为难,便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麽?”秦扣枕厉声冷笑,“他不过收留了你几个月,你就对他死心塌地至此。我这个旧主子在你眼里,是早已被抛至九霄云外了吧?说!你为什麽要盗走圣物?!”
苏遗风面色一恨,鄙夷的“呸”了一声:“像你这种杀了自己师兄夺位的小人,有什麽资格自称是我的主子?”
秦扣枕闻言,不怒反笑道:“骂得好,原来你早已知道了──真难为你忍了这麽多年,跟在我身边。”
“我只是奇怪你怎麽还没死。”苏遗风恨恨道,“没有那块暖玉傍身,你怎麽没有筋脉尽爆而亡?”
秦扣枕大笑起来:“你不知道我已经有了块活暖玉了麽?”
苏遗风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道:“你是说……云上君?”
“没料到吧?”秦扣枕yīn沈一笑,“那贺兰凌还以为云纵在我手内受了多少折磨,笑话,岂知我每夜都拿著他的身子快活呢!他倒真是个宝物,不但能化解我体内的寒气,还能将自己的功力传至我的体内,助我提高功力。你说,贺兰凌知道了,会不会活活气死?”
原来他在贺兰凌面前,见他对云纵关怀之qíng溢於言表,心里顿时翻腾起一股又气又恨的莫名qíng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麽缘故,明明是从来没有爱过云纵,一直只是利用他而已,却又容不得他与其他人感qíng亲密。
“怎,怎麽可能……”苏遗风仍处於震惊之中,“云上君何等人物,怎会任由你……”
他素知贺兰凌与云纵乃是相jiāo多年的好友,也曾听贺兰凌不止一次的提起过云纵,说他修行高深,xingqíng超然,实在是身在红尘外的得道之人。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样一个脱然尘世的道者,会与秦扣枕之间有这种令人难以启齿的关系。
“你爱信不信,你不是都瞧见了麽?”秦扣枕心qíng忽然好转,眯眼笑起来,“不然什麽样的关系,才会让他深夜还与我同处一室呢?”
苏遗风瞬间面若死灰……可怜王爷因为担心云纵,日日忧劳,又怎会料到……他心中一痛,竟是呕出了一大口鲜血。秦扣枕冷眼瞧著他,脸上也不知是什麽表qíng。过了一会,森然开口道:“你既已落在了我手上,我也不怕你逃得了。且让你在地牢先适应适应,待我拿回了暖玉,再来和你细清旧帐。”
言毕,挥手招来地牢外负责看守的几名下属,吩咐了两句,便转身离开了。
第10章
秦扣枕出了地牢後,不知不觉又走到了云纵房前。见他房内烛火已熄,便伸手推门进去了。幽暗的室内传来一阵阵暗香,却是房内角落的香炉燃起的安神香的味道。
走至云纵chuáng前,见那人一如每个夜晚,睡得极沈。秦扣枕不知为何,却没有迫不及待压上他身子的yù望。他只是缓缓在他chuáng前坐下,伸出手,轻轻的在那张算不上美丽,却清俊英气的脸上抚摸著。
苏遗风既已自投罗网,贺兰凌迟早便会jiāo出暖玉,换云纵回去。自己……还在犹豫什麽呢?这具身子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若是为了泻yù,他身边宠姬如云,各有各的滋味,一个男人的身体又有什麽好留恋的?难道是做戏太久,连自己都几乎要被迷惑了麽?
他念及此处,眸子猛然一沈。怎麽可能!qíng爱这种东西,不过是世上最无聊最恶毒之物,有如鸩毒,沾上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曾有过那样的心境,也曾在那懵懂的少年时代,认真且执著的守护著自己的爱恋……可是又如何呢?温柔的背後不过是算计,为那温暖的笑容而沈醉,换来的却是差点被一剑穿心的下场。
若不能一步登天,睥睨江湖,谁又会将真心系在他身上?若他已经坐拥江湖,又要他人真心作甚?
天下间又有谁为不可得……秦扣枕猛然站起身,衣袖挥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自那日苏遗风闯入瞑华教内被擒後,秦扣枕便再也不曾踏入云纵房内了。云纵在第一次撞见秦扣枕在花园内搂著个侍妾喂酒调笑後,便总会在走出房门散心时,一次又一次的瞧见他和别的女子在不同的地方亲热。渐渐的,云纵便不再踏出房门了,每日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房内。
他不明白秦扣枕为何会如此。
他不明白为何那人在前一刻还qíng深款款的说只为他一人心动,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说只求伴在他身边,怎会转眼之间,便将他视为路人一般。
记忆中那人那时的泪水,仿佛滴在自己心尖一般的灼痛,却又在转瞬间,换做了他搂著别的女子,懒洋洋的笑容。
云纵不懂,他想或许是他不懂人类的qíngyù,因此不懂一个男子为何会一面说著只喜欢一个人,一面又能将柔qíng分与那麽多人。但是他知道皇帝身边有三宫六院,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有好几名侍妾,知道男人三妻四妾在世人眼内,是再平常不过的事qíng。
原来只是他不通世事而已,误将那人一时的言语,当作了一世真心。
本不yù沾红尘,偏偏却是坠入了红尘道。云纵的唇边,扬起漫漫的苦笑。
再不离开,就真是万劫不复了吧……
去意已决,云纵只是想寻个机会,当面与秦扣枕辞行。然而秦扣枕再不来他房中,问起佩瑶,佩瑶也只是支吾著说教主最近忙著处理教内事务,怕是没有时间过来吧。
云纵瞧出了她眼内的犹豫和不忍,便淡淡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不yù去细究佩瑶眼内的他与秦扣枕究竟是何关系,他也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慢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云纵忽然开口道:“佩瑶,你可知教主前日捉拿到的人,现在关在何处?”
“是苏护法……不,苏叛贼麽?”佩瑶恨恨的道,“听说被教主关在地牢内。哼,这种叛徒,死有余辜!”
云纵默默喝了口茶,垂下眼帘,心中若有所思。
苏遗风被擒後的第三日,贺兰凌又来到了瞑华圣教庄前。只是这次他并未多带官兵,只带了几名护卫在身侧。
秦扣枕听人来报後,便也只带了两名下属出了庄外。两个人,一人是权倾天下的少年王爷,一人是江湖上举足轻重的瞑华教教主,却双双站在庄外大路边,不免让人见了有些好笑。
“秦教主,本王这次来是想和你好好谈谈,难道不能请我进去坐坐麽?”贺兰凌皱了皱眉,开口道。
秦扣枕笑了笑:“就在这里谈也无不可。”
他可不敢让贺兰凌进庄,万一正好撞见云纵,岂不是坏事!
贺兰凌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开门见山的道:“关於教主前日所提的条件,贵教圣物,本王定会奉还。只是苏护法……不知为何,竟已突然失踪了。恕本王实在难以完成教主的条件。”
秦扣枕冷冷一笑:“是你不想jiāo人吧?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怎会失踪?这话拿来哄三岁幼儿还差不多。”
贺兰凌面色严肃:“即使这人没有失踪,本王也不会将他jiāo与教主。秦教主,苏遗风可是落在你手中了?”
秦扣枕拂袖道:“笑话,人一直被你藏著,怎会落在本教主手里!”顿了顿,语气qiáng硬的道,“两个条件不能完成,你休想我将云纵放走!”
贺兰凌面色铁青,半晌,才开口道:“教主最想要的,无非是那圣物。本王随时可将其归还於教主,你为何硬要扣著云纵不放?”他实在是不明白,这秦扣枕不是最关心那圣物麽?云纵和圣物相比,孰轻孰重,一眼明了。怎麽这秦扣枕却宁可关著云纵不放人,连圣物也不急著要回去了?
秦扣枕面色一变,竟是有些动怒:“本教主想要什麽,早已说得清清楚楚。除非你将我教圣物和叛徒苏遗风一同奉上,否则休想见到云纵!”说完,也不管贺兰凌作何回复,拂袖而去。
他一路走进庄内,心下的怒气还是没有平复。虽明知贺兰凌那番话只是无心之言,自己却像是被窥破了心事一般,不由得便恼羞成怒起来。此刻云纵於他而言,实在是没有再留著的必要了。苏遗风现已关在大牢,只要换回了那块暖玉,他云纵的利用价值也就仅止於此了。
只要自己一个点头,便可用云纵jiāo换回圣物,为何自己还是在犹豫,还是在迟疑?
把那个人留在这里,究竟於他而言有什麽意义?
待到面前出现一排熟悉的台阶,秦扣枕一愣,这才发觉自己竟又走到了云纵的房前。他这几日来,都未曾踏入此处,每日和众多宠妾寻欢作乐,xing动之时便随意在庄内某处公然搂抱调笑。他知道曾被云纵不止撞见过一次,却懒得前去解释。
解释什麽呢?之前对他说的那些喜欢他,爱恋他的话语,原不过是拿来骗他的而已。如今目的都已达到,又何必费心再去哄他呢?
默默的出了一回神,正要转身离开,房门忽然被推开,佩瑶从里面闪了出来。
“教主?”她愣了一下,随即惊喜的笑道,“教主是来看望公子的麽?公子用完午膳,刚躺下歇息。教主要进去麽?”
秦扣枕一愣,下意识的摇摇头。
“教主……”佩瑶yù言又止,终於还是鼓起勇气开口道,“公子这几日……jīng神都很不好,整天关在房内也不肯出去。教主若是有空……便来看看公子吧……”她服侍云纵一场,毕竟有了感qíng,不忍见教主忽然之间冷落了他,因此大著胆子开口进言。
秦扣枕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却终究还是摇头离开了。
佩瑶呆呆的站在原处,忽然觉得有些伤心,不知是为了云纵伤心,还是为了这欢qíng薄而神伤。其实跟在教主身边这麽多年,早已看清,教主的心,是多年前便已死了的……
房内传来一丝轻微的响动,随即,又悄无声息了。
第11章
秦扣枕从云纵的房外离开後,一时间觉得意兴阑珊,就连去地牢也是随便看了一眼,吩咐了下属两句严加看守後就离开了。他想起蕴姬曾说为他新谱了一曲,不如便去她的住处消磨时间吧……此时此刻,怀抱美人逍遥快活,或许就能忘去这心底的种种莫名qíng绪了……
他离开後,良久,不远的假山後慢慢的走出一人,正是云纵。
原来他在房内听到秦扣枕在屋外与佩瑶的对话後,等秦扣枕离开,便悄悄尾随在了他身後。若是往常,秦扣枕必会察觉。只是那时他满腹心事,竟是一直没有发觉身後有人跟踪。云纵见秦扣枕进了地牢,便躲在了不远处的假山後,等秦扣枕离开,确定他不会返回後,这才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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