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所言……是什麽意思?”秦扣枕眯起了眼,也从chuáng上坐起,疑惑的道。
云纵满面红晕,呼吸急促,半晌才稳住了心神,垂眼道:“我自幼修习清心诀,最忌动qíng动yù。师父曾经告诫过我,若是在练至第九层之前,与人jiāo合,泄了元阳,轻则功力流失大半,重则内力尽失,功体俱毁。”他喘了口气,接著道,“如今我已突破第八层,尚未练成第九层。秦教主,请你……莫要相bī了。贫道承蒙错爱,恐怕无以回报。”
秦扣枕双眸一沈,眼内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诡异之色,随即敛了下去,含笑道:“原来如此……那麽我便等你练到第九层再说,如何?”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纵一急,不由得叹气一声,无奈道,“以教主的身份地位,人品相貌,天下间求谁而不能得?何必将心放在我这样一个出家人身上?贫道实在无法答应教主……还请教主死心吧。”
秦扣枕走下chuáng,缓步走到他身後,轻轻搂住他的腰,在他耳边低声道:“我偏不死心。弱水三千,我只认定你一个。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求回报,我也愿意等。你说你不能动qíngyù,我以後绝不碰你便是。只求能时刻看到你,陪在你身边,这样也不行麽?”
见云纵眉头一皱,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他:“好了,今日是我生辰,你就当是哄我开心,点点头,好不好?”
他软语相求,说得可怜。又表示日後绝不对云纵相bī,只要守在他身边便好。云纵再硬的心肠,也不由得软了下来,最後只得长叹一声,不做声表示默许了。
秦扣枕见他应允了,欢喜不已,便松开了手,笑道:“外面席间还有一gān人等我过去收杯呢。你暂且休息,我出去应付完他们,便来看你。”
云纵默默点了点头,见他脚步轻快的走出房间,闭上眼睛,长长一声叹息咽下了心底。
如果这便是他此生注定的qíng孽魔障……他究竟该如何挣脱?
云纵原以为秦扣枕出他房间後,不久便会回来,谁知整整一日,秦扣枕却不见人影。之後一连几天,秦扣枕都未到他房内,云纵隐约察觉到瞑华教上下忽然加qiáng了戒备,似乎在提防什麽人入侵一般。他心下疑惑,便忍不住开口问佩瑶:“这几日教内出了什麽事麽?”
佩瑶一边替他泡茶,一边回答:“奴婢也不知道详qíng,只知道前日教主下令,说是有极厉害的人和我们教对上了,大家务必小心。这些天教主都在忙著对付那个人,没有时间过来。”说著,她抿嘴一笑道,“公子可是想念教主了?”
她察言观色,见前些天教主和云纵之间感qíng进展了许多,便不再称云纵为“上君”,改称他为“公子”,心底下已将云纵彻底当成了教主的男宠。
云纵却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只是皱起了眉头,暗自沈吟。这秦扣枕已经将瞑华教迁至如此偏僻的所在,怎麽还会被人找到?况且这段时间来他都留在教内,也没有到江湖上去掀起风波,怎会无缘无故被人寻上门来?
他却没有料到,那找上门来的,是贺兰凌。
原来自那日他随秦扣枕离开修王府後,贺兰凌恢复了功力,立刻便派人撒下天罗地网,誓必要查出瞑华教所在之处。秦扣枕之前对云纵所言,已派人传书给贺兰凌及清风观,告知他此刻近况的话辞,其实是骗他的。他只怕云纵离开,怎会将他的所在透露?贺兰凌见云纵数日来杳无音信,担心他的安危,多番察探之下,终於找到了瞑华圣教所在之地,因此率领了大批官兵,重重包围住了秦扣枕的别庄,登门要人来了。
此刻秦扣枕正傲然立在庄前,面上覆著青玉面具,对著贺兰凌冷声道:“不错,云纵的确在我手上,已被我囚在密室之中,逃脱不得。你想要他,我偏就不给,你能奈我何?”
贺兰凌忍下怒气,缓声道:“他此刻无恙吧?”
秦扣枕发出一声低笑:“你这般关心他……他是你什麽人?”
贺兰凌冷冷道:“生死之jiāo,岂是你这种人能明白的。”
秦扣枕闻言大怒,贺兰凌这话说得他便像个小人一般,实在可恨。按捺住心头怒火,他语气冰冷的道:“我不管你和他什麽jiāoqíng,人在我手上,我高兴怎麽折磨他就怎麽折磨。你有本事,就攻进来自己找。”
他这话说得狂妄,却也确实有狂妄的资本。瞑华教内高手如云,贺兰凌也是领教过的。双方势均力敌,若真动起手来,只怕谁也占不到便宜。况且此刻云纵落在他手中,不知被他折磨到何种地步,贺兰凌不敢轻举妄动,只怕秦扣枕已经安排了人在云纵身边,外间稍有变故,便夺了他xing命。
想到此处,贺兰凌沈声道:“秦教主,你有什麽条件,便尽管开口吧。”
秦扣枕纵声大笑:“王爷果然快人快语!好,只要你答应我两个条件,秦某即刻放人。”
贺兰凌颔首道:“你说。”
“第一,我要你将瞑华教圣物归还於我。”
贺兰凌微微点头:“可以。”
“第二,我要叛徒苏遗风。”
贺兰凌闻言一愣,面上闪过一丝踌躇之色。原来这苏遗风,便是数月前盗走瞑华教圣物,投诚於他的瞑华教前护法。他曾答应过他无论如何会护他安全,若是将他jiāo到秦扣枕手中,岂不是任由他被活活折磨而死?
“怎麽?”秦扣枕冷笑一声,“舍不得?”
贺兰凌面容冷肃:“这个条件,恕本王实难应允。教主请换个条件,如何?”
“笑话,我秦扣枕一言既出,岂可收回?”秦扣枕冷冷的道,“王爷不妨再考虑几天,想通了再来要人吧。恕不远送,请。”
语毕,率领教内一gān人等,转身回庄。
第9章
云纵正坐在房内喝茶,忽然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房门被推开,秦扣枕走了进来。一连几天都未见他人影,又听闻有人上门挑衅,云纵不免关心的问道:“听说这几日有人找上门来,是何人?”
秦扣枕笑了笑,随口带过:“没什麽人,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罢了。”
云纵见他不肯细说,也不便多问,只得道:“既然不要紧,那你自己小心便是了。”
秦扣枕闻言一笑,握住他的双手,语气暧昧道:“你可是在关心我麽?”
云纵面上一红,立即挣脱他的手,略带恼怒:“正经说话!”
秦扣枕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他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我无事,只是你要小心,这几日切不可踏出庄外半步。你现在功力未复,我担心你有什麽闪失。”
他只是怕云纵不小心走出去,被贺兰凌手下的人发现,因此才对他说这番话。云纵却以为秦扣枕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心内一阵感动,便笑道:“我知道,你不用担心。我原本是想这两日向你辞行……”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秦扣枕手内的茶杯被他捏得粉碎。云纵一惊,秦扣枕已经厉声道:“你要走?”
云纵被他吓一大跳,半晌,才不安的开口道:“我离开清风观数日,心里挂念,自然想要回去。你……何以这般激动?”
秦扣枕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平静,缓缓道:“我是担心你身子尚未复原……”
“我就是再呆下去,也不见得能复原吧?”云纵苦笑一声,“这些天来,不管我如何运功,还是无法凝聚真气。看来再呆下去也是无益,不如还是回清风观,或许能有别的法子克制我体内的寒气。”
秦扣枕沈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若是执意要走,我也不便qiáng留。只是此刻实在不是你离开的时机。你便多留几天,我派人护送你回去,如何?”
云纵只道他是担心他被外人所伤,便点头应允:“好,等过几日我再走吧。”
秦扣枕此刻想的却是,自己体内的寒气已经借由云纵的身体,排出得差不多了。等过几日贺兰凌jiāo出了那块千年暖玉,云纵便也失去利用价值了,便是放他走,也是无妨的。心中打著如意算盘,面上却是笑得温柔:“这几日我都没来看你,你……”
话音未落,房门忽然被人“砰”的一声踢开了。秦扣枕和云纵双双一愣,只见一名玄衣男子踏步而入,冷声道:“秦扣枕,你不必拿我要挟王爷。我人便在此,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秦扣枕一见来人,面色大变:“你这叛徒,居然还有胆子回来!”
那人冷冷一笑,忽然看清秦扣枕身後的云纵,见他身著道袍,愣了一下:“你是……云上君?”
云纵虽不知道此人是何人,闻言却也站起了身子,点头道:“正是贫道,阁下何人?”
那人见他毫发无伤的和秦扣枕同处一室,显然二人关系甚为亲密,不由大怒:“原来上君这些天来,竟是过得如此逍遥快活!你可知王爷为了你,食不下咽,有多麽担心你!”
云纵闻言大惊:“你说什麽?”
那人尚未答言,秦扣枕已迅速上前,出手疾如闪电,封住了他的xué道,怒喝道:“胡言乱语什麽!来人!”
门外应声出现两名教内下属,垂手听令。
“将这叛徒带到地牢,严加看守!”
两名下属应了声“是”,将那人拖走了。
秦扣枕见那人被带走了,略松了口气,回头正对上云纵惊疑不定的双眸。
“那人是……”
秦扣枕勉qiáng笑笑:“你别担心,只是个教内叛徒罢了。”
云纵定定的看著他:“教内叛徒?若我没有猜错,此人就是盗走你教内圣物的前护法,苏遗风吧?”
他虽从未见过苏遗风,但也曾听贺兰凌提起过这段事由。方才那人说的那番话,引起了他的疑心。秦扣枕分明说过,已经传信给贺兰凌,告知自己一切无恙,贺兰凌怎会为了担心他,食不下咽?而他所说的秦扣枕拿他要挟贺兰凌,又是什麽意思?
秦扣枕见他起疑,心内暗道不好。他怕云纵就此纠缠下去,非要问个清楚,便急忙道:“这人的事,我稍後再向你解释。现在天色已晚,你也早点休息吧。我去地牢看看,告辞。”
语毕,也不等云纵开口,便急急离开了。
昏暗的地牢内,苏遗风双手被铁链锁住,倒悬在半空中。随著地牢大门被推开的声音,一道修长的黑影映在地板上,秦扣枕的声音无一丝温度的传来:“教内那些侍卫都是养来吃白食的麽?竟被你如入无人之境般闯进来。”
他心内恼怒,暗恨庄内守卫不严,这苏遗风居然无声无息的就潜了进来。他若是半夜偷袭,自己躺在chuáng上,是不是也要被捅上一剑後,才能拿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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