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鸿点点头:“外公说藏宝图一共由四十二张图组成,我手里有三十六张,孟氏手里有六张,当初他曾经见过孟氏手里的六张。”
碧青心都凉了:“你见过孟十一?”
慕容鸿道:“前些日子孟十一曾到过京城。”
碧青道:“这么说,你绑架我的事儿是他授意的?”如果真是如此,自己必死无疑,而且,会死的凄惨无比,她可以考虑直接从这儿跳河了。
慕容鸿却摇摇头:“他并不知道你是谁?我跟他也只有一面之缘。”
碧青道:“你那些侍卫可知道我的身份?”
慕容鸿继续摇头:“他们不知冀州的事儿,只当你是我在冀州府收的宠妾。”
碧青松了口气,那些侍卫一个比一个坏,什么死士,简直一群畜生,之所以甘心为慕容鸿驱使,估计也是为了那些宝藏,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宝藏,这些人什么都做的出来。碧青相信,如果慕容鸿跟自己找到了宝藏,那么头一个死的就是自己跟慕容鸿。
碧青又问:“这是何处?”
慕容鸿道:“再走一天就到番禹城了。”
碧青记得崔九说过,南蛮孟氏曾据守番禹城,自封领南王,后被大齐军驱逐,才退居南蛮,虽说番禹属大齐国境,可孟氏曾在此据守百年之久,到了番禹还不等于落到了孟氏之手吗,不用想也知道,孟十一之所以前来,定是为了宝藏,估计一直对慕容鸿礼遇有加,也是因为慕容鸿的算学本事,想让他破解藏宝图。
自己跟慕容鸿如今的处境,简直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稍有不慎就会死在孟十一手上,当前只有一个字,拖,拖到大郎大破南蛮,再找机会从孟十一手里逃出去。
碧青小声问:“那些题你解开了几道?”
慕容鸿道:“你写的那些公式颇有用,昨儿晚上又解开了五道。”
碧青道:“待会儿孟十一问你,你就说只解开了一道,说你研究了这么久发现,这些题都是前后相连,互为条件的,把这些题都放到一起才能解开,你用手里的三十六道算题,去换孟十一的六道,并且坚决许诺宝藏是共同的,你跟孟十一对半分,如此,或许会消弭他的戒心,咱们再找机会逃,还有,你就说我是你的宠妾,不舍得丢在冀州,这才带了过来,记得,一定不要露出破绽,不然,你我的命就都jiāo代了。”
慕容鸿异常惭愧的道:“实在对不住……”
碧青挥挥手:“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快去准备,对了,你船上的船老大跟哑仆是什么人?可信得过?”
慕容鸿道:“他们是当年我yīn错阳我救下的,这些年始终跟着我。”
碧青点点头:“如此就好。”
两人刚商量好,就听舱外一个声音道:“孟十一来迎接二皇子,二皇子还不出来,可辜负在下的心意了。”
汉话说相当好,带着些岭南的口音,可声音却有些yīn鸷,碧青道:“出去吧。”慕容鸿点点头,整整衣裳,走了出去。
碧青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声音,慕容鸿道:“不知孟兄到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孟十一透过未掩住的舱门,往里瞟了一眼,正瞄见斜卧在榻上的碧青,不禁道:“我说二皇子不出来呢,原来是佳人在怀,舍不得这温柔乡啊。”
慕容鸿道:“孟兄见笑了,把青儿一人留在冀州,心里难免挂念,想这一路南行,怎么也得有个铺chuáng叠被之人,就让她在跟前伺候了。”
青儿?孟十一手里折扇摇了摇笑了一声:“光听名儿就知道是个美人,二皇子好艳福。”两人客气了几句,声音渐行渐远,估计是嫌慕容鸿的船不方便,去了孟十一船上。
哑仆进来,碧青跟她比划着要衣裳,碧青之所以知道慕容鸿绑架自己筹谋已久,就是因为这船上什么都有,衣裳,首饰,甚至内衣,鞋袜,用的帕子都一应俱全,只不过,衣裳有些俗艳,估计是慕容鸿叫人准备的,鲜亮的居多,而碧青最不喜欢穿鲜亮的。
走到这儿已经热了起来,她原先厚重的棉衣,早就穿不得了,只能从船上的衣裳里挑两套替换,碧青选的都是相对样式简单的,而且,并不戴首饰。如今客串慕容鸿的宠妾,无论如何都得打扮打扮,才不会引起孟十一的怀疑。
哑仆服侍了碧青十天,碧青的大致爱好,也知道了一些,给她拿过来的衣裳都是素净的,碧青无奈只,得过去自己找,从里头找出一套俗气的桃粉色衣裳套在身上,叫哑仆给她梳了一个还算jīng致些的发髻,首饰盒子里的首饰cha了好几样在头上,碧青都觉自己脑袋沉了好几斤似的。
一眼看见手腕上大郎买给自己的镯子,虽说粗劣,却一直戴在手上,孟十一是个识货的,若让他看见,难免会疑心,想一个皇子的宠妾,怎会戴着如此廉价的玉镯,想着,把镯子褪下来用帕子包好放起来,从收拾盒里挑了个金镶玉的桌子套在手腕上,对着镜子照了照。
铜镜内照见的影子有些陌生,碧青看了会儿才认出是自己,臭美的说,真挺漂亮的,平常不怎么打扮,这一打扮起来,客串一回皇子的宠妾,也挺像那么回事儿,怪不得她家蛮牛总说自己好看呢。
想起蛮牛,碧青不禁叹了口气,不知他知不知道,自己也被绑到了南境,距他不过咫尺,却仿佛隔着天涯,更不知道家里如何着急呢,但愿不要宣扬,要是被孟十一知道,自己是大郎的老婆,可就麻烦了。
想起这些,不禁暗暗埋怨慕容鸿,你自己一个人糊涂找死就罢了,却偏偏牵连上自己gān什么,害得自己还得帮着他演戏。
碧青不知道,家里何止着急,都快疯了,碧青带着冬月顺明去了冀州柳泉居贺寿,这一去人就没了,柳泉居的老掌柜说没见人来,还说二少爷小,姑娘离不开呢。
王小三道:“哪儿啊,姑娘早进了冀州城,到铺子里待了一阵子,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去的柳泉居,还是俺亲自送上车呢,咋能没去呢。”
老掌柜也慌了神儿,二郎小海急的不行,小海见找不着大姐,顿时慌了神儿,就要回去告诉他爹娘,被二郎一把拽住:“老人家年纪大了,可禁不住吓唬,回头吓出病了,更麻烦了,你听我说,回家就说深州的铺子出了点急事,来不及家去,从冀州府直接赶去深州了,你叫冬时收拾行李衣裳拿过来,记得,莫露出一点儿破绽,嫂子可是咱王家的主心骨,要是嫂子没了的事儿传出去,可是大麻烦。”
小海眼泪都快下来了:“二郎哥,我,我怕做不到,我这心里头比谁都怕呢,我怕大姐……”小海话没说完就被二郎厉声喝住:“不许胡说,嫂子没事儿,从嫂子嫁进俺家那天起,俺就知道,嫂子是我们王家的福星,嫂子不会有事,不会……”
小海被二郎的厉声吓了一跳:“二郎哥,你也怕是不是?”
二郎极力稳住心神:“不,我不怕,嫂子不会有事,你先回家稳住老人,我这就进京。”
小海道:“大姐是在冀州没的,二郎哥进京做什么?”
二郎道:“我觉着这件事不简单,嫂子做了那么多善事,在冀州的百姓心里,嫂子就是活菩萨,没有嫂子,哪有如今的好日子,心里恨不能供着嫂子呢,谁会绑架嫂子。”
小海道:“莫非是周家?”
二郎摇摇头:“嫂子不计前嫌,让承安承业入武陵源的学堂念书,周家再混账,也分得出好歹吧,更何况,凭周家还不敢做这样的事儿,倒是闫子明,近一年跟二皇子走的颇近,就前头南蛮人散播瘟疫的事qíng来看,二皇子跟南蛮恐有牵连。”
小海脸色都变了:“二郎哥是说南蛮人绑架了大姐,来威胁姐夫退兵?”
二郎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可我确信,有本事从冀州府绑走嫂子的人,即便不是闫子明,也跟闫子明脱不开gān系。闫子明是冀州知府,咱们动不了他,太子殿下能。”
小海道:“若是九皇子,此事不难,可太子殿下……怎会帮这个忙?”
二郎:“殿下会帮,就凭嫂子当年捐出的那二十万两军饷和赈济深州百姓的青苗,太子殿下也不会袖手旁观……”
☆、第106章
深州待惯了的杜子峰,越发不喜欢回京,可过年还是得回来,如今杜子峰在府里的地位,跟前些年不一样了,万岁爷亲自赐了匾,称赞杜丞相教子有方,杜丞相在京里露了大脸,一边儿欢喜,一边儿也有些忧虑。
儿子是出息了,却越发难以控制,过去走出多远,也攥在自己手心儿里,可这一转眼的功夫,翅膀就硬了。
杜相头一次觉得自己老了,从进腊月就遣人去叫儿子回京过年,堪堪到了大年三十,才见着人,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京,他说深州还有些公事未了。
这些借口糊弄别人行,杜相什么人,光知府就gān过几任,岂会不知怎么回事儿,过了小年万岁爷都封笔了,难道他这个知府比万岁爷还忙,子峰是不想回来。
杜相也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却子峰娘不过一个外室若进了杜家祠堂,岂不是笑话吗,可不答应,眼瞅着子峰一天天跟杜家疏离,杜相是怕自己百年之后,子峰不会再顾念杜家。
嫡子不成器,杜家族长的位子,早晚的jiāo给子峰,到那时谁还拦得住他娘的灵牌进杜家祠堂,一个外室若是进了杜家祠堂,岂不是乱了宗法,自己怎么才能拦住他,真让杜丞相颇费了一番心思。
末了真想出个法子,给杜子峰娶妻,来缓和子峰跟自己夫人赵氏的关系,子峰外放到冀州之前,他前头的妻子就病死了。病死也好,那个小门小户的丫头也着实配不上杜家的门第,当初是赵氏做的媒,赵氏当时存着小心思,生怕子峰的亲事压过长子,赶着给他娶了一个进来。
后来这几年,自己也动过心思,京城的宗族大户,好几家有意把闺女嫁给子峰,就连皇上上回也提了一句,赵氏前些日子说把她娘家的侄女嫁给子峰。赵氏系出名门,如今的太子妃算她的堂侄女呢,想给子峰续娶的正是赵氏的亲侄女,赵氏亲兄弟的嫡出丫头,赵氏这是想笼络子峰,杜丞相自己也觉得这是个法子。
子峰的娘早死多年了,何必再纠结旧事,若子峰娶了赵氏的侄女,过去的事儿也就过去了,有道是家和万事兴,母子和睦了,杜家就会更加兴旺。
杜子峰的随从静安进来回话的时候,父子俩正说这事儿,杜相喝了口茶道:“这一晃你都快三十了,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也不小了,也该着再续一个进来,给我生个孙子,也好承继杜家的香火。”
杜子峰挑挑眉:“大哥不是又纳了两个新嫂子吗,大哥才是杜家的嫡子,承继杜家香火也该是大哥,什么时候轮到我这个外室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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