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人情史_欣欣向荣【完结】(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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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缓缓踱到书架前,抽出一本翻开,一张纸片飘落下来,我拾起细看,上面紧紧写着一句古诗:

  乘风破làng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字迹娟秀熟悉,赫然竟和我的一模一样,纸边已有些泛huáng,显然是很久以前写的了,却完好的吓人,仔细想了半天,想不起自己曾写过,正发怔间,胤祥推门而入,脸上一副纳闷的表qíng,待看清是我遂惊喜的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姐姐,今儿个怎么得空上我这来了”

  说实话,他的年龄较之我大上很多,可是他每每亲热的喊我姐姐,我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总觉的好像历来如此似的。瞧见我手中的纸片,他瞬间浮现一丝迷离的神色悠悠的道:

  “姐姐还记得这句诗吗,在我最孤单无助的时候,就是它给了我重生的勇气,令我不再怨天尤人,颓废绝望”

  我放回那张纸:

  “我还是记不清以前的事qíng,算了,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来了”

  他沉思的望着我道:

  “姐姐莫不是让我替九哥十哥说qíng,早上皇上已经嘱咐我了,果然不出四哥所料,你真的来了”

  我暗想看来今儿是白来了,雍正根本太了解我了,早早的便堵死了所有的路,可是我既然答应了紫鹃,不行也得试上一试,遂开口道:

  “虽然有些为难你,可是念在兄弟的qíng分上,你也得说上几句吧”

  他微微叹道:

  “姐姐就是心太软,也罢我明日便上道折子,可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见得能管什么用”

  见他答应我高兴的道:

  “常听人说怡亲王有侠王之风,现在看来果然不假,那我就谢谢了”

  他道:

  “姐姐取笑了,若不是你在我小时的悉心教导,哪有今日风光的怡亲王”

  听他的话甚不合清理困惑的道:

  “你小时我才多大,哪有能力教导你,你真的糊涂了”

  他恍然大悟含糊的道:

  “是啊,我怎么糊涂了,算了不提过去的事了,今儿既然来了,可得好好逛逛我的园子,虽然比不得宫中,却也混的过去”

  正说着外面通传:

  “王爷,皇上驾到了,已经到jú园,我连忙起身和他迎了出去,走到一处院落,见雍正站在一片金灿灿的jú圃前,脸上dàng漾着淡淡的笑意,正望着那些花出神,我们上前见礼,他分别拉住我和胤祥温和的道:

  “都是自家人,快起来吧,十三弟你这里的jú花,倒比宫中的还娇艳几分,难为你一个大男人倒如此的心细“

  胤祥哈哈一笑道:

  “那儿是臣弟的功劳,我不过吩咐下人们仔细些罢了”

  雍正兴致极高笑道:

  “不如今儿咱们一家人就在那亭子中晚膳吧,重阳将至正可顺便赏jú”

  说着指指花圃侧座落的一个亭子,说话间,已是掌灯时分,皇上的一句话,府中顿时热闹起来,下人们来回穿梭准备着,倒是一点儿也不喧闹,不大的功夫,院中布满了明亮的灯火,饭毕,我们三人高坐在厅中品茗谈心很是惬意,这时夜色已深,天空中的明月洒下朦胧的光晕,溶溶的月色下,温馨的气氛笼罩在我们四周,金灿灿的jú花,在明亮的月光下越发的动人。

  我沉浸在这一片朦胧的诗意中,感觉似曾相识,好像也曾经感受过这氤氲的氛围,不由低声念道:

  yù讯秋qíng众莫知,喃喃负手叩东篱.

  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

  圃露庭霜何寂寞,鸿归蛩病可相思?

  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感觉这首诗随口占来竟如此的熟悉,听我念罢,二人均变了脸色,雍正急急的道;

  “你怎么知道这首诗的你......”

  见他一副紧张的神qíng我笑笑道:

  “我也不知道,也许以前曾经看过吧,只是刚才一瞬间脑中滑过这首诗,皇上向来博学,可知道这是谁作得”

  雍正显然松了口气,摇摇头望向胤祥,胤祥仿佛陷入深深的回忆中道:

  “这本是皇阿玛的一个宫女所作,她才学极高,可是却过早的香消玉损了,皇阿玛为了纪念她,收集了她生前所有的诗词曲赋,加上皇阿玛和当时一些大儒们写的怀念之词,编辑成册,那时京中着实热闹了一阵,无论闺阁女眷,青楼歌姬,还是文人儒生,都颇为推崇,争相传诵,那是我大清的一代奇女子。

  望着他向往的神色暗暗伤感:红颜薄命古今皆同,喃喃低语: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探视

  回到宫中,我还沉浸在那美丽哀伤的氛围中无法自拔,从造物的角度俯瞰人世间的美丽,应该是一种听天由命的柔顺之态,凭听朝来寒雨晚来风,一任落花成泥辗做土。但尘世间仍会有一种出世的美丽,是造物主不能理解的那种孤标傲世的清韵,桀骜不羁的魂魄尚不是它能把握的,所以哲人说:qíng深不寿,qiáng极则rǔ。月盈必亏,日中则昃。一切自然的东西,倘若超过造化所能赋予的极致,不是毁灭便是新生。

  花到谢时莫怨开,一切终将归于尘土。皮囊已锈,但污何妨,我们至少还有时间享受平淡。珍惜生命,想到此,倒想开了,雍正自从胤祥说完的那一刻,便有些心魂不符,仿佛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只是他的眼中却蕴含着一丝痛苦和恐惧。

  尽管我努力的周旋,还是没有改变八爷党的命运,随着雍正四年的到来,八爷党更是时时有朝不保夕之态,至除夕前后雍正终于以狂妄悖逆,屡次抗旨,结朋党之私搅乱朝政之罪将八九十圈禁,一时朝野震惊,却无一人敢说qíng。

  我得到消息时,已是九月出,听宫女们议论才知道廉亲王已经病入膏肓,心中感到异常的悲痛,仿佛他是我要紧的亲人一般,我急匆匆的踏入乾清宫请旨,想前去探病,雍正冷冷的道:

  “你若不顾年夫妻qíng分便去,朕也想栏你”

  话中含着浓浓的决裂之qíng,说罢,摘下随身的金牌重重的仍在案上,眼眸中丝丝寒意另人心颤,我来不及多想,拿起金牌急急的出去了,刚走到门口就听一声巨响,我没有回头,匆匆的出宫了。

  不知走了多久,软轿才停下,后面急步越前一名宫女打起了轿帘,轿帘掀处,一名服饰整齐,项挂朝珠顶上戴三眼花翎的官儿,站在宗人府外,明亮的灯笼下,竟然是胤祥,他伸手拉过我低声道:

  “你怎么真的来了,你太莽撞了,如今的皇上再不是以前的四哥了,你你......”

  说着yù言又止,我打断他道:

  “不管他变的如何,我既不能遵守往日的诺言,难道来看看都不行吗,他若不体谅,我也没法子,大不了搬到冷宫去,也许更清净随意”

  他见我这般坚决,也不再劝说,吩咐旁边的一个官员:

  “你带她进去,好生伺候着,若有闪失,你我都休想活命”

  我这才随着那诚惶诚恐的官员,进到里面,四下打量,见这里还真不像一般的监狱,虽然我对监狱没有印象,可是脑中的信息,真切的告诉我这里就是贵族的监狱,两侧一个个的屋子,布置的gān净舒适,慢慢的走到最里面,站在一个朱红的门前,这里显然规格极高,那官员站定,躬身道:

  “您自己进去吧,无旨下官是不能进去的,”

  说完便远远的站在一侧,我定定神推门而入,一阵药味扑鼻而来,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迎面一阵大笑声传来,在宽阔的房间里显得异常凄厉:

  “哈哈,八哥终于有人来了,你说是不是咱们的死期到了”

  我抬头仔细看去,见这里倒是内有乾坤,我站在一个大厅中,四周摆着些零散的器具,并排的前面还有三个内间,均挂着帘子,一时看不见房中的样子,声音显然是从中间的房中传出来的,我掀帘而入,见房中并无窗户,燃着几支烛火,显得有些yīn沉昏暗,正中的墙边有一张颇大的chuáng榻,上面靠着一个,榻边坐着两个,我走上前播亮灯光,他们看清了我的脸,都是一怔,坐在榻边的九爷十爷倒还过得去,只是面容有些憔悴。

  我走上前,见躺着的廉亲王,双眸紧闭,气若游丝,面色晦暗,竟如死人一般,心中大痛,不知为何眼泪如断线般的滑了下来,低声轻唤:

  “廉亲王,廉亲王......”

  半响他才睁开涣散的双眼,看清我的面容,眼中瞬间闪现夺人的神采,挣扎的坐起来,见他吃力的样子,遂轻轻扶住他,他定定的看了我许久,微微牵动了下嘴角,这个苦苦的笑意,现在看来竟如此的凄凉,他的声音细小微弱,我用耳朵伏在他的嘴边才能听清楚他的呢喃,竟是一阕词:

  残灯风灭炉烟冷,相伴唯孤影。判叫láng藉醉清樽,为问世间醒眼是何人。难逢易散花间酒,饮罢空搔首。闲愁总付醉来眠,只恐醒时依旧到樽前。

  念罢,不知哪来的力气,紧紧握住我的手,声音突然大了起来:

  “姐姐你终于还是来了,胤祀就知道你不会撇下我的,答应我:今生已无望,共结来生缘,”

  我哽咽的点点头,这时才明白他在我的生命中竟如此的重要,看着他如释重负的神qíng,脑中瞬间闪过几个模糊的画面,夜色中的亭子,糙原上的笑语,每个画面都有他,却又不像他,他深深的望着我缓缓闭上眼睛,嘴边的那缕笑容是如此的满足和幸福。

  这个潇洒倜傥的姣姣如月的一代贤王在我眼前赫然长逝,我悲痛难忍,直到回到宫中还难以回神,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的薄弱,雍正的狠辣手段如此的令人心寒,想到回来前九十的愤恨表qíng显然怨我极深。如行尸走ròu的踏进承乾宫,殿中灯火通明,雍正高高坐在椅子上,yīn沉的脸色就如外面深深的夜色般莫测。

  我无心和他纠缠,径直向里面走去,经过他身旁,他突然抓住我的手,抬起我的脸颊冷冷的道:

  “你满意了,共结来生缘,你把朕当死人吗,你说朕在你的心中究竟是什么地位,朕受够了你的若即若离,今天你就明白的告诉朕,你心中深藏着的,时时念着的,偷偷想着的究竟是谁”

  听着他找茬的话,我再也无法忍耐大声道: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你这个,杀父屠弟的禽shòu......”

  我没有理智的大吼,他一巴掌打过来,力气奇大,我一个站不稳,摔倒在地上,他的面容严重扭曲着突然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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