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笑令_钟晓生【完结+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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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霁揉了揉眉间,额头上隐隐作痛:“道长的夫君去了何处,要怎么寻?”

  徐溪月蹙眉,沉吟片刻道:“在下本想在京城里扬个名,若是东旭知道我来了京城,就会自己寻过来的。”

  李霁好笑:“道长打算怎么扬名?就靠举着幌子满大街嚷嚷不成?”

  徐溪月撇了撇嘴:“我有的是办法,要不是你那匹破马(小五:阿嚏!)和破牌子害老子被抓进来这么多天,只怕现在在深宫里头坐着的皇上都晓得老子的名讳了。”

  李霁见他本xing逐渐bào露了,笑着摇了摇头,一拍巴掌:“啧啧,既然本官同道长这么有缘,本官又很想见见道长的夫君,不如本官就帮你这回。”

  说话间牢头已经低头哈腰地走了进来:“李大人有什么吩咐?”

  李霁眉眼一弯,再次将一脸梅花笑的狰狞,玉葱指一点徐溪月:“麻烦阁下同刑部尚书说一声,这个犯人我带走了,他的案子就销了罢。”

  牢头连连点头:“好,好。大人慢走。”

  徐溪月一扬手:“慢着!”

  众人莫名地看着他,李霁道:“道长还有什么事?莫非这几日住出了感qíng,不愿离开了?”

  徐溪月摇头,冲着牢头一伸手:“将老子被捉进来的时候被搜刮走的东西还回来!”

  牢头一愣,正待发怒,又忌惮着李霁不好发作。

  李霁蹙眉:“将原本他身上的东西都拿过来,皇上派本官调查此人,那些都是物证,呈上来jiāo给本官吧。”

  牢头唯唯诺诺的退下了,不一会儿就捧了一堆零碎的东西回来:“都在这里了。”

  李霁随意翻了翻,一个八卦仪、一副药包、李家的令牌以及一对红绳手链。

  李霁取回自己的令牌,将其他东西推向徐溪月:“道长看看,可有少了什么?”

  徐溪月扫了一眼,急忙将东西都扫入怀里,生怕又被抢去了。当初被抢走的还有一些碎银两,恐怕都被分了,再要回来也不大可能。好歹从无须子那老家伙那儿偷来的宝贝还都在,便点点头道:“不少了,就是这些。”

  徐溪月在牢房里挖了四天泥,被李霁领回李府的时候一身脏臭,人见人嫌。李霁也被蹭了一腿的污泥,洁癖发作早已挠的心里难受,迫不及待的吩咐下人:“快些打两桶热水来,伺候本公子与这位道长洗浴。”

  李霁并不与徐溪月在同一房里洗,徐小道士被安排在李霁隔壁的一件客房。

  李孔雀边洗边自我欣赏:“啧啧,本公子的皮肤摸起来手感怎么这么好。你瞧本公子身材如何?”

  替李霁擦洗的小丫鬟羞得满脸通红:“公子……”

  李霁说此话只是单纯自恋而已,绝无半点花花肠子与不良暗示之意。以往是武冰武火兄弟全套服侍了,不论李霁说什么都是充耳不闻,而今到了叔叔的府上换了新的丫鬟伺候,这话不免令人浮想。

  李霁见她不答,正奇怪间,突然听见隔壁杀猪般惨烈的叫声:“哎哟,疼疼疼,别碰这里!哎哟哟哟,疼疼疼死我了!”

  李霁蹙眉,原本要泡上一个时辰的热水浴突然失了兴致:“洗gān净了就替我擦gān吧,不洗了。”

  李霁换上gān净的丁香紫的袍子,发髻也不梳,长发垂落在两肩上,拿了一把檀香扇就往隔壁走。

  徐溪月也已经洗完了,正坐在屋子里望着自己的手一筹莫展,听见脚步声猛然回头,将李霁看的一怔。

  李霁头一回见他也是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张脸脏兮兮的脸只能瞧出黑亮的大眼睛,在牢中更是不提。眼下洗的白白净净了总算露出本来面貌,剑眉星目的英气夹杂着亵玩的痞气,竟是说不出的顺眼,不轻不重的在心尖上点了一记。

  徐溪月见了李霁,恬笑着脸点头:“李大人。”

  李霁这才回过神来,视线一转看到徐溪月的手,又是一怔。

  细白的手腕下是血ròu模糊,几乎找不出一寸好皮。之前被泥土包裹着,只瞧出乌黑的颜色,没想到已伤成了这样。用木勺又怎么可能刨出dòng来,到底还是靠他一双手一点一点抠挖出来的,皮开ròu绽了又让烂泥包裹着伤口,都不晓得疼么?

  李霁叹气:“你是兔子急了也要咬人么?明明晓得没希望的事qíng也能做到这个份上,你就不怕疼?”

  徐溪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呆在牢里也无事可做,总得给自己一些希望。”说着说着又没了正型,捏着嗓子矫qíng:“奴家思夫心切,这么久不与夫君亲热,都如láng似虎了啦~!”

  李霁嘴角抽了抽,一脸嫌恶:“我派来伺候你的下人呢?”

  徐溪月眨眼:“去取纱布了。”

  不多久取纱布的人便回来了,李霁一挑眉:“去将我没用完的去腐生肌膏取来替他抹上。”

  作者有话要说:哎哟我发现李霁一遇到小徐同学就2不起来了,因为小徐更2,2到家了--|||

  第七章

  周府外墙高近三丈,几乎将府中围的密不见光,可说是这京城里外墙最高的府邸,连皇宫也自叹不如。

  从外围看周府低调简洁,素朴的玄青色木质大门上头挂了块七尺宽的黑底匾额,用正楷鎏金字体书了“周府”二字,匾额上不染纤尘,应是这处老宅极少新近的物事之一。

  府外门栏上雕花纹龙鲜少,门外镇了两只面目狰狞的石狮,石狮成色较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可圈可点之处。

  若不是知qíng人走过,也只当是哪户没落大家,墙上斑驳密布的青藤也无人去管,甚至这府里yīn气沉沉,像是府中已故的主人有什么冤qíng不得抒发,怨灵盘居。

  进了府门往里走,地势结构同一般的大宅并无甚区别,只是院中植的都是参天巨树,日光只得见fèngcha针的落进来。整个府邸昏暗幽沉,气氛压抑的叫人难受。

  府外与府内是日夜之别,内堂与大院又是天地之别。

  府中一切尽是老物,甚至客房处蜘网密结、砖瓦破落,像是曾被人洗劫过,却也无人去整扫。而周俊臣的卧房与办事的内堂连在一道,两处屋内都是以金砌墙,珠宝粉饰,yīn暗的光线里透着诡异的光彩,叫人毛骨悚然。

  主人眼下就坐在内堂中,细至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端起一个紫砂茶杯,移到面前,揭开茶盖嗅了嗅:“噢?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他的声音像是掺了砒霜的冰糖,一声声敲在耳膜中,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禁微微眯眼:“被李霁带回李忠儒的府上去了。”

  周俊臣一双眼尾上吊的狭长凤目盯着杯中腾起的白雾有些出神:“徐溪月……李霁……”

  黑衣人微微抬眼,坐上人唇色明艳如血,皮肤白到病态,下颌收拢,面相yīn柔,浓烈的让人不敢多看。只是这张近乎女气的脸上掩饰般刻意蓄了些胡子,瞧着并不添英气,反倒是有些奇怪。

  周俊臣的脸氤氲在水汽中,眼睛若有似无的扫了黑衣人一眼,后者骤然回过神来,猛地移开视线盯住地面:“大人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不如属下派人潜进李府去……”

  周俊臣轻哼了一声打断他:“去杀了他?你以为他手上若没有足够把握的保命符怎么敢四处宣扬自己就是徐溪月,难不成是等着你这个蠢货去杀他么?!”

  黑衣人一顿,头埋的更低:“属下愚钝。属下以为他只是救人心切才……那大人的意思是?”

  周俊臣将杯子凑到唇边抿了一口,骤然一扬手,温热的茶水洒了一地,茶杯的碎片与翠绿的茶叶凌乱的落在羊毛毯上,有一些溅落在黑衣人身上,他也不敢躲闪。

  周俊臣声音尖锐的像是要刺破什么:“来人!把采购茶叶的贱人给本大人提上来!!”

  不一会便有两个侍卫提着一个粗衣短褐的人进到内堂,也不顾地上的碎渣便将人向地上一丢。内堂的地上原本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便是摔上去也不疼,只是那下人的胳膊正巧扎在碎瓷上,疼的脸色一白,也不敢嚷出声来,伏在地上抖若筛糠:“大人……”

  周俊臣脸色yīn沉:“这是什么货色?值多少银子?”

  那下人面色惨白,语带哭腔:“二,二百……”

  周俊臣不耐烦的打断:“噢?”

  那人已将将哭了出来,跪在地上将头一阵猛磕:“小人知错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周俊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本大人只问你这茶多少银子。”

  那人一面磕头一面颤声道:“二十两银子一两,小人在天茶阁买的……”

  周俊臣冷笑,突然站起身走到那人面前蹲下,指节抬起他的下巴:“二十两银子一两的茶叶,不如拿去喂狗……你把本大人当什么了?!”

  指上加力,捏的那人五官扭曲了也只顾求饶:“大人饶命……”

  周俊臣松了手,皱着眉头转身向方才坐的位置走去:“真吵。拖下去砍了,尸体扔到后院去喂狗罢。”

  一群侍卫也不惊诧,一个手刀将还在惊呼的下人劈晕了,拎着胳膊提了出去。

  黑衣人一直跪着,直待周围的人全走了,这才小心翼翼跪着前行了两步:“大人,我替您包扎一下您的脚吧。”

  方才周俊臣一直赤着脚,来回走动的时候不慎踩了地上的碎瓷,猩红的血迹斑斑点点沾在纯白的羊毛毯上,却也不见他皱眉,像是不曾留意一般:“不急。那个人怎么样了,眼下可还有气?”

  黑衣人怔了怔,点头道:“还有一口气,正关在后院的密房里,属下依旧让人每餐送饭去。”

  周俊臣满意地点点头:“我早就晓得他会留一手,才暂且留他一条xing命。没想到他本事不小,还牵了个李霁进来。”

  黑衣人犹犹豫豫的开口:“大人,李霁那小子会不会已经知道了?若是他知道了那件事,只怕皇上也要晓得。”

  周俊臣不甚在意的摇摇头:“他若是敢说出去,就不必四处扬名,等着我去找他了。李霁大约只是个变数,听说他是在路上偷了李霁的马和令牌才进的了京城,想他也不敢胡乱说什么。曲英,信送出去了没有?”

  黑衣人面色凝重的摇头:“恐怕是我们小看了那小皇帝。我先后派了七八人伪装或是趁夜偷翻出城,竟没有一个成功的。皇上不知从何处调来一批高手,属下请了天青堂首席高手去试探,竟都被他们无声无息的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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