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月得意洋洋:“本公子自然是李大人的心腹,不然李大人怎么会把令牌都jiāo给本公子!”啊咧,果然出门的时候多拿一块牌子能派上用场。没想到这姓李的一块铁牌这么管用,皇城只让他一个人进,包个小倌还不在话下!
贺连像被雷击了天灵盖,张着能塞jī蛋的嘴,一脸不置信的看着徐溪月手里的牌子。
老鸨浑浊的眼睛登时一亮,低头哈腰的领路:“公子随老身来。”
徐溪月得意一笑,转身朝贺连抱了一拳:“多谢兄台。”说罢就随着老鸨上楼去了。
贺连呆滞的目光随着徐溪月一路飘过去,再看他那件红配绿赛狗屁的袍子,哪里是像!分明就是李霁的!
登时心中一凉,大手一挥:“上酒!”手指一点方才被他打发走的小倌:“你!陪老子喝酒!不醉不许走!”
是夜,陪贺连喝酒的小倌憋了一肚子纳闷。这客人根本是醉翁之意只在酒,死了命的一通狂灌,喝醉了酒品又不好,一直嚷嚷什么:“公子……小李公子……你怎么可以变心~~贺连才与你分别了几年,你怎么就变心了……”
这还不算,还被这男人抱着抹了一身的鼻涕眼泪:“呜……你把令牌给他就算了,你怎么可以把衣服也给他,呜……衣服,衣服穿在身上,公子岂不就是把身子也给了他……呜,贺连此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公子,小李公子,贺连先走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呼,勤劳填坑中
第九章
夜深之时李霁还未入睡,房里燃了四五只红烛昏暗的晃着小火苗,正映照着他坐在铜镜前仔细比照。
淤青已退的差不多了,手指不轻不重的摁压上去尚有些隐痛。脸上的小伤有些地方较痒,正是生出新ròu之时;有些颜色较深,再抹几日药膏便可复原如初。
屋外突然有人敲门:“公子睡了没?”
李霁总算从镜子前挪开一寸距离:“还没,进来吧。”
推门进来的正是武冰武火二人。
武冰也不客气,自己搬了凳子坐下:“公子,您既然有空照镜子,不如检查一番身边物什,看看又少了什么不曾?”
李霁莫名,依言向怀中腰间摸了摸,脸色一僵:“我的令牌……”
武冰像是早有预料:“那个小道士已经不在公子为他安排的客房里了,我与阿火在府里寻了一遍也不见他人影。公子再仔细查查,恐怕少的不止是一块令牌这么简单罢。”
李霁蹙眉,面有怒意,随刻又像斗败了的公jī,颓然的挥挥手:“你派人去京里搜一下……唔,算了,估计明日消息自然会传过来,到时候再去将人带回来罢。”
武冰好奇:“公子,您就不疑心他的身份么?他抢了公子的马又偷了公子的令牌偷混进京城,在牢里又请人去找周大人,怎会恰好这么巧?您不怕他就是来替周俊臣送信的密使?”
武火难得点了点头,以示同意。
李霁对着铜镜挤眉弄眼,以确定这几日风姿未减:“阿火你真讨厌,徐道长是修道之人,你怎么好怀疑人家。”
武火无语望天,武冰抽了抽嘴角:“喂喂,公子到底是哪里觉得那位道长有可信之处?”
李霁总算换上了正经的表qíng:“当我提到周俊臣的时候,我注意过他的表qíng。他第一刻的神qíng分明是厌恶,又有一丝抗拒,却要装出恭维之qíng,看来不像是周俊臣的人。”
武冰怔了怔:“这样……可是……”
李霁打断他,一脸凝重:“他说他是来寻夫的,又说他夫君与周俊臣有关联,你看他急不可耐的要见到他夫君。这些事qíng串在一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想不明白么?”
武冰吃惊的张了张嘴,连武火都不禁侧目看着李霁。武冰恍然大悟:“公子的意思是……”
李霁一拍桌子,一脸肯定:“对喽!他跟周俊臣肯定是qíng敌嘛!他生怕晚一步他的夫君就被周大人抢走了,所以才这么急着跑出去嘛!”
武冰:“……”
武火:“……”
那边徐溪月跟着老鸨七拐八弯的走到一间厢房,推开门进去,屋中火烛正亮,老鸨送至门口便离开了。
他走进厢房的时候饶是做好了准备,也着实为房中的布置吃了一惊。
屋里大致风格算是低调素雅,却是件件物事看的出价格不菲。屋子正中间摆了套红木桌椅,桌上放了一套白玉酒器,瓷白莹洁,光华暗涌。偏左处置放了张偌大的瑶chuáng,足够七八人横卧在上,chuáng上铺的是鹅huáng鸳鸯绣蚕丝被巾,顺滑若流水。再往右边看有一张等人高的梳妆台,镜缘纹鸾雕花镶嵌宝石,镜额缀了块猫眼大小的玛瑙,在火烛的烘托下熠熠生辉。
典玉看着新来的客人看完了桌子看瑶chuáng,看完了瑶chuáng看镜台,一脸痴迷向往,就是不曾看过他一眼,搔首弄姿的靠在窗边站了许久,胳膊酸软的支撑不住,脸色一沉:“公子……”
徐溪月的眼睛还盯在梳妆台合拢的抽屉里,脑海中频频闪过各式名钗珠钿,涎水将将淌下来之时被人一声轻唤拉回了神智,这才调转过头看向窗边。
一少年批了件白纱慵懒的倚坐在窗框上,原本伸在外头接捧星辉点点的手已经收了回来,随意地搭在膝上,偏着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银白色的月光打在少年瓷白的玉肌上隐隐泛着光彩,少年的面相略带青涩,眼型圆润又不失修长,眉黛天成,五官的每一分都生的刚刚好。
徐溪月眨眨眼:“兄台穿成这样坐在窗台chuī夜风,不冷么?”
典玉身上只批了层丝纱,半推半就的裹着,luǒ露了大半肩膀。细长的小腿毫无遮覆,脚腕间系了条红绳金铃,尤是突兀抢眼。漂亮繁复的衣服柜橱里有的是,只是穿起来麻烦,脱起来更麻烦,便索xing寻了条丝纱披着,等下办正事的时候一捋便脱落了。
时下虽是六月,白日闷燥,夜间凉风习习正是舒慡,不过似典玉这般近乎全luǒ的任风chuī着依旧够呛。即便心中腹诽,面子上还是要做足了,典玉故作妖娆地一笑:“公子说笑了,这般正是清凉舒慡,又怎会……阿……怎,会……阿,阿,阿嚏!”
徐溪月一脸“我早就知道”的幸灾乐祸,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了。
典玉摆了张黑面从窗台上跳下来,luǒ足踏在木板上,铃铛随步清脆作响。他先去一旁的柜子里取了件对襟外袍松松垮垮系上,又走到徐溪月身边坐下,将桌上两个玉杯呈上琼酿:“徐公子可还喜欢这里的布置?”
典玉腕如璎珞,手捏白玉酒盏时肌肤与白玉几成一体,辨不出分别来。
徐溪月见了也不禁赞叹:“玉郎的皮肤果真是好。唔,布置么,还不错罢。”
典玉笑了笑,身子向徐溪月挪近了些,将刚倒满的玉杯递给徐溪月,自己举起另一杯:“就这般喝酒也是无趣,不如公子和玉郎喝jiāo杯酒如何?”
徐溪月一愣,连连摆手,将杯中的酒猛地一gān而尽:“咳,不用不用,就这么喝就好。”
典玉的脸色又难看了些,旋即就恢复了笑意盈盈,也不勉qiáng,又替徐溪月满上一杯:“徐公子不必喝的这么急,好酒要慢慢品才品的出其中滋味。”
徐溪月伸手要去接杯子,典玉亦要拿起杯子递给他,两手相触,惊得徐溪月猛地收回了手。
典玉一怔,放下白玉酒盏捧起徐溪月的手:“哎呀,公子的手是怎么回事?怎么伤成了这样?”
徐溪月的手被他温软的握着,万分尴尬,又不好qiáng抽回来,硬着头皮应道:“本公子前几日摔了一跤,不当心蹭破的。”
典玉感受的到他的僵硬,忍着笑故意用手指在他掌心敏感处轻搔:“公子真是太不当心了。”
徐溪月触电一般收回手,尴尬地拿起酒杯:“喝酒,喝酒。”
典玉三分好笑七分无奈,以往的客人大都是如láng似虎般饥渴,难得遇上一两个故作风雅的端着装着,眼睛也忍不住一直往边上的瑶chuáng瞥。偏生这位公子比自己还要矜持,主动的bī近却换得他步步后退。
典玉陪他饮完了一壶酒也不见他出声,只顾埋头灌酒,无奈地又添了一壶过来:“公子……长夜漫漫,公子就预备让玉郎陪公子这样沉默地灌酒不成?”
徐溪月的面色不知是酒的缘故或是红烛映照的缘故,已有些泛红:“啊,那,那你就陪本公子聊天罢。”
典玉深吸了一口气,自我宽慰道:现在有钱人多了,兴趣爱好变态一些也没什么,花一千两银子陪聊一夜怎么说赚的也是自己。复又qiáng颜欢笑道:“公子想聊些什么?玉郎听着便是。”
徐溪月蹙眉,眼神迷离:“唔……对啊,聊什么好呢?”
典玉再度深吸一口气,替徐溪月又添一杯清酒:“徐公子今年贵庚?”
徐溪月眨眨眼,目光只盯着波光粼粼的杯中酒:“我是甲丑年生的。”
典玉眉头微蹙,掐指一算,今年是甲酉年,恰好二十:“公子真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就已出人头地。”
徐溪月憨笑了下,眼神朦胧地望着典玉:“玉郎公子呢?”
典玉偏头微笑地看着他:“玉郎今年十七了。”
徐溪月“唔”了一声,点了点头,又不作声了。
典玉无奈,只得再次循循善诱地开启话题:“听说徐公子是李大人的心腹,公子一定见多识广,不如给玉郎讲些有趣的事qíng可好?”
徐溪月脸色微醺,困惑的眨眨眼:“有趣的事qíng?嗯?没有……”
典玉翻了个白眼:“那……玉郎听说李大人也是位奇人,京里关于他的议题可多了,玉郎也是十分好奇。不如徐公子给玉郎说说李大人罢。”
徐溪月听懂了典玉问的是李霁,脑中快速将与李霁相关的事qíng过了一遍,蹙着眉头嚷道:“花山jī,小气,臭屁……唔,还有变态!”
典玉吃惊的长大了嘴,下意识的四处看看,瞧见窗户还开着忙走去阖上,复又走回桌边。到底是好奇,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徐公子似乎不太喜欢李大人?”
徐溪月一脸天真的向左偏头想了想,肯定的答道:“不喜欢!”头又偏向右边,认真冥思了一会儿:“唔,也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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