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不我期_缓归矣【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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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瑶光忙道,“祖母放心,我没事,这些过上几个月就好了,一点是都不会留下疤。”

  俞氏定定的看着她。

  姜瑶光神色坦然。

  “好,”俞氏动了动嘴角,声音嘶哑至极,“这样就好。”说罢便不再看她,声色皆无,只呆呆的躺在那。

  姜瑶光心头一刺,险些掉下泪来。

  无论姐妹几个再说什么,俞氏都不置一词,恍若未闻。

  最终姜瑶光等只能心事重重的离开。

  在院子里遇上神qíng凝重的孙妈妈。

  今天是四姑娘火化的日子,天花不比寻常疾病,尸体便是深埋也有传染的隐患,所以必须火化处理。场面太过惨烈,遂她们不被允许送四姑娘最后一程。

  大姑娘眉心颤了颤,看着孙妈妈道,“四妹已经?”

  孙妈妈垂眼回话,“二爷将四姑娘骨灰迎回来了,就在大堂。”

  大姑娘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步履不稳的快步赶过去。

  其余人赶紧跟上。

  姜瑶光临走之前,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一眼脚步有些慌乱的孙妈妈,孙妈妈神色有些奇怪。

  俞氏见了她,眼中聚起光芒,嘴唇蠕动,想问又不敢问。

  孙妈妈几经犹豫,到嘴的话在嘴边转了几圈,终是闭上眼,狠了狠心摊开手掌,“这是老奴在姑娘骨灰中捡到的。”

  俞氏抬眼,双眼徒然睁大,死死瞪着她手中的三枚是食指长的针。

  “和二姐一样的死法,活活被针扎死了。”

  不久前齐国公说的话在她耳边炸响,炸的她头晕目眩,全身剧烈颤抖

  第62章女人的恨

  “是她,一定是她!”俞氏直挺挺坐起来,眼底迸she出qiáng烈的恨意。

  盈盈小时候那会儿多机灵,不管是坐是爬都比寻常孩子会的快,才八个月大点就会喊祖母和爹。突然无缘无故哭闹起来,没日没夜的哭,哭的嗓子都哑了,小小一个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吃不好睡不下,很快就病了,每天喝的药水比奶水还多。

  再后来,他们发现这孩子智力上的缺憾,还伴随着癫痫。谁也没有多想,只当她小时候生病坏了身子。

  原来罪魁祸首是它!

  俞氏哆哆嗦嗦的伸手,抓了好几次才抓起孙妈妈手心里的三根针。四姑娘每次发病时抱着脑袋喊疼的画面在俞氏眼前定格。俞氏的心一下又一下的剧烈刺痛起来,盈盈得有多疼!

  孙妈妈见俞氏脸色变幻不定,心中发慌。她有一瞬间是不想告诉俞氏的,就怕刺激了她。后又想起四姑娘遭遇,实在于心不忍,岂能让那样歹毒的人逍遥法外。也是让俞氏有个念想,不至于这般自bào自弃,她真怕主子就这么去了。

  “您知道是谁了?”

  俞氏缓缓抬起头来,猩红着眼对她道,“我不会放过她!也不能放过她!”

  孙妈妈大惊失色,俞氏震怒到极点,以至于她脸上满是狰狞肃杀。

  俞氏不再看她,又缓缓的躺回去,手中不断转着腕上的佛珠。闹开是没用的,金老夫人都弄死女儿和孙女了,还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债多了不愁,添一条谋害曾孙女的罪名,至多打骂一顿,人照样是府里的老太君。眼下镇国公和齐国公生她的气,可过上三年五载,心里就只记着她的好,保不准就接回来继续孝顺,亲母子哪有隔夜的仇。

  俞氏神qíng一厉,手中的佛珠就这么被硬生生扯断了线条,哗啦啦滚散开来。她在胡氏身上栽了跟头,不能再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了。

  之后几日,俞氏依旧心如死灰的模样,只有孙妈妈知道她这宁静之下酝酿着什么,终于在月底给她找到了机会。

  陪伴了妻子一阵子,镇国公不好再请假,忧心忡忡的回京。前脚镇国公走了,后脚俞氏就出了门,除了心腹外,无人知晓。

  就是在山庄里的姜老太爷都不知道俞氏来了,俞氏嫁入姜氏近四十年,陪着镇国公白手起家,又连生五子,地位稳若磐石,想瞒过不理事的姜老太爷太容易了。

  午歇醒来的金老夫人,凑了几个丫鬟打叶子戏,兴致颇高。病了一个曾孙女,死了一个曾孙女和孙媳妇对她丁点影响都没有,又不是儿孙,有什么要紧的。

  听说四姑娘没了,金老夫人还暗暗松了一口气。

  当年二房一连得了三个女儿,尤其是第三胎,就差那么一点。四姑娘在她眼里就是个命硬的扫把星,横看竖看不顺眼,打她出生起,金老夫人便有些蠢蠢yù动。虽因为女儿的事被大儿子警告过,可又想当年三娘的事不是照样瞒天过海了,便趁着俞氏不注意的时候下了手,就盼着这俗方显灵,叫二孙子有后。

  后来四姑娘没死成了傻子,金老夫人有点儿心虚,怕叫人发现了,可俞氏保护的好,她也束手无策,这么多年下来平安无事她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一回事。

  直到因为姜十三娘的事,牵出了三娘之事,齐国公大发雷霆的模样着实吓坏了她。那一阵金老夫人夜不能寐,就怕四姑娘的事也bào露出来。眼下,人死了,她终于放心了。

  “老夫人!”门口的huáng婆子见到面无表qíng的俞氏,不知怎么的打了个寒噤,谄媚迎上来,“您来向太夫人请安啦。”分了一个丫鬟去报信。

  俞氏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入内,几个孔武有力的婆子留在外头,一见这架势,huáng婆子就有点腿软,gān巴巴一笑,十分乖觉的立在原地。

  金老夫人摸起一张牌,没好气道,“她来gān嘛!”她一直都觉得儿子把她送到这儿来,背后少不了俞氏的煽风点火,也是她作妖,自己才迟迟不能回去享福。

  俞氏一进门,便被这屋里的大红大绿刺痛了眼,再见金老夫人还有闲qíng雅致打牌,眸光渐冷。

  不消俞氏吩咐,孙妈妈带着人驱散屋内下人。

  金老夫人站起来,怒斥,“你要做什么,这是我的地方。”

  俞氏勾了勾嘴角,脸上出现颇深的法令纹,“我有事问你。”

  金老夫人眼皮乱跳,下意识就觉得不妙,要往外走,嘴里还骂道,“反了天了,这是你一个做媳妇对婆婆说的话吗?老大呢,老二呢?”

  看着色厉内荏的金老夫人,俞氏微微一哂。

  被拦下的金老夫人眉头乱跳,转身瞪着俞氏,厉声质问,“你要gān嘛?”

  俞氏步步bī近,金老夫人连连后退,直到撞上门,退无可退,骇然看着一脸yīn霾的俞氏,结结巴巴道,“你要gān嘛?”

  俞氏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眼睛,摊开手掌,手心里躺着三枚长针,“这是在盈盈身上发现的。”字眼几乎是从牙fèng里蹦出来,金老夫人瞳孔剧烈收缩,脸一搭儿白一搭儿青,她慌乱的撇过眼,飞快道,“不gān我的事。”说着猛地一推俞氏,转身就去开门,却发现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金老夫人骇得面无人色,抖着手指着俞氏,尖声道,“你想做什么,放我出去,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儿子不会饶了你的。”

  俞氏惨然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就因为你儿子,我忍了你四十年,纵得你为所yù为,弄得我家宅不宁。”倏地声音骤降,“如今我不想忍你了,你能奈我何。”

  之前对金老夫人的怀疑是九成,还有一成是胡氏。她使人打听过,针扎女孩求男胎是一地方恶俗。金老夫人有嫌疑,胡氏也有。

  如今看金老夫人模样,还有什么不确定,一切都是她gān的,就因为她蠢,相信一句子虚乌有的胡话,便如此残害她孙女。俞氏只想让她尝尝那种被针在皮ròu里钻的痛楚。

  金老夫人一怔之后,歇斯底里的拍着门喊救命,马上就被人制住了手脚。望着逐渐走近的俞氏,金老夫人一阵一阵的冒汗,瞬间冷汗淋漓。先是咆哮,后是咒骂,接着是哀求,可俞氏不为所动。

  孙妈妈噗通一下子跪在俞氏面前,她知道俞氏是来找金老夫人算账,可她只以为俞氏会打骂一顿金老夫人。然等她看清俞氏眼底汹涌的杀意,孙妈妈差点魂飞魄散。

  以下犯上,以卑犯尊,金老夫人再是罪大恶极,俞氏谋害婆婆的事一旦传出去,必将身败名裂。

  她抱着俞氏的腿,苦苦哀求,“夫人,您不能这么做吗?不值当为了她毁了您自己。”便是实在气不过,要杀金老夫人,下药意外都可以,对俞氏甚至可以说轻而易举,为何要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

  俞氏垂眼看着她,满目哀色,“我必须亲手为盈盈报仇,否则我日夜不得安宁。你们我自会安顿好,他不敢迁怒你们。”这个他指谁,大家心知肚明。

  孙妈妈跪下泣道,“奴婢们的命都是您给的,便是豁出命又算什么,可您是瓷器,她是瓦罐,您不值当为她这么做。你要怎么做,老奴为您动手”

  “你做和我做,有何区别。”俞氏古怪一笑,“你想多了,我便是杀了她,姜伯儒也不会动我的,我有儿有孙有娘家,他不敢。可惜我之前看不明白,我想全了夫妻之qíng,也图一个好名声,我这辈子就是心太贪,什么都想要,结果害了至亲骨ròu。”

  孙妈妈满心苍凉,可从此夫妻之间便是不反目成仇也必将形同陌路。她亲眼看着二人青梅竹马长大,琴瑟和谐,一路扶持走到现今,于心不忍。

  听着她们的对话,金老夫人吓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又惊又怒的看着俞氏,不断挣扎,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俞氏迫近。

  忽然一股尿骚味传出来。

  俞氏垂目一看,金老夫人吓得失禁了。

  俞氏嗤笑一声,“亲手残害女儿、孙女和曾孙女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怕呢!”

  却说回城的镇国公,行至半路,心跳紊乱,直觉不好。在战场上这种直觉数次救了他的xing命,思索一番,镇国公调转马头回丁香山庄。

  下马之后直奔俞氏处,发觉俞氏不在屋内,镇国公不由发慌,立刻带着人赶到父母所在山庄。

  到后见院外阵仗,登时心跳如擂鼓,站在那儿,镇国公竟然不敢要求开门。定了定神,镇国公深吸一口气,命门口婆子开门,守门的婆子也不推却,直接放行。

  镇国公只身一人入内,一踏进屋子就反手重新合上门。待看清门内qíng形,一股凉意蹿到他头顶,令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镇国公飞奔过去,抖着手指在躺于地上的金老夫鼻下一探,头眩目昏,几乎栽倒。他伸手合上金老夫人怒睁的双目,眼中犹在的恐惧深深地刺痛了镇国公,再有鼻尖传来的异味。母亲身前到底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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