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一脸不依不饶,宁王背后汗都下来了。
他抬头往上看,就看见皇帝冰冷冷酷的眼,往一旁看,看见的是宋王安王鄙夷的眼神,再往一旁看,看见的是吏部尚书解恨的表qíng,俊美的面容顿时就涨得通红。
他本是最尊贵的宗室亲王,可是跟就这样仓皇地跪在皇帝的面前,叫皇帝当成狗一般喝骂,还哪里留下一点的颜面呢?他恨不能掩面而走,可是此时却顾不得别的,只在皇帝面前苦苦地说道,“陛下此言,叫臣羞愧至死了。”
“你何必拿这样的话来哄朕,当朕是个聋子瞎子呢?!”皇帝顿时冷笑,俯瞰跪在自己面前的宁王。
这家伙穿得jīng致,又是个爱美的家伙,那水灵灵的别提多俊俏了。
光彩夺目说的就是宁王殿下,此时目中清泪盈眶,越发叫人仰慕起来。
皇帝深深地嫉妒了。
可是皇帝是不会承认的,只冷笑道,“当日,你构陷湘怡县主,入宫诋毁她的名声,朕就与你说过,错就要惩罚,你告错了人,是不是要给珠……湘怡县主一个jiāo待,给南阳侯府,给顾家一个jiāo待?!”
皇帝不知说过多少遍,湘怡县主是个好姑娘,宁王竟然还要骂她蛇蝎心肠……好吧就算真的蛇蝎心肠,难道就能跟皇帝作对了不成?皇帝就十分不满,且宁王这些日子,说什么都没有往南阳侯府上去。
皇帝陛下的话,竟然都不顶用了。
“陛下!”宁王丢脸不知丢到了哪儿了,颤抖地央求皇帝给他留点儿脸。
皇帝只当没看见,端坐朝中,十分冷淡地说道,“因你,湘怡县主一个小姑娘,吃了多大的委屈?!你一个长辈,脸都不要了?!”
他声音高起来,顿时就叫宁王颜面扫地。
这可是在京中所有重臣勋贵宗室的面前骂他,比之前在御书房,单单面对明珠时还要丢脸。
宁王本中毒qiáng撑而来,此时叫帝王骂到脸上,气血翻涌,再也忍不住,低头就吐出一口鲜血!
“宁王看起来,是要朕遗臭万年了。”皇帝见宁王作态,顿时脸上变色。
帝王将宗室骂到吐血,多少有威bī的嫌疑,名声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没有想到,宁王殿下对陛下不满,竟到了这个地步。”文人那是最记仇的动物了,吏部尚书大人就在一旁yīn柔地说道。
“你!”宁王猛地直起腰,怒视jian佞尚书!
“陛下瞧瞧,王爷其实并没有事,想必方才是在假装。”吏部尚书从前赤膊上阵亲自掐人的时候并不多,毕竟尚书大人也是有身份的人,跟人斗争,都是有一二狗腿子的。
不过宁王当日实在太叫尚书大人生气了,众目睽睽就想给他一个毒害宗室的罪名,因此,宁王顺利地上了吏部尚书仇人榜单。
“朕从来就说,宁王对朕十分不满。”皇帝今日的朝政听得差不多了,见宁王生龙活虎,顿时冷笑,起身拂袖而去!
宁王呆呆地跪在一旁,仰头看着皇帝退朝走了,身边的朝臣纷纷离自己远远儿的离开,他跪在空旷的朝堂许久,伏在地上竟只觉得透不过气。
只是皇帝已经再三提醒,叫他往南阳侯府赔罪,宁王再敢抗旨,那是预备叫皇帝骂到去死的节奏,因此,不得不摇摇晃晃地往南阳侯府去了。
宁王殿下眼下中毒,是个单薄的人,因此只披了一件jīng致的银白绣着雪白莲花儿的锦衣,弱不胜衣就往南阳侯府上来了。
盖因宁王妃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白色的衣裳最现出脏乱来,若南阳侯府敢对宁王殿下无礼,罪证在衣裳上,大家也看的真切。
宁王殿下深以为然。
宁王妃因叫皇后呵斥了一把,这一回为了叫自己贤德一些,还备了重礼,明晃晃就是十几口箱子的金元宝儿,叫宁王带着一同往南阳侯府上赔罪。
宁王府已经做足了礼数,若南阳侯府真敢将宁王拒之门外,那到时候,叫宗室记恨,叫京中非议的,就是跋扈得连宁王府都敢欺凌的南阳侯府了。
宗室这种高贵的动物,皇帝能够骂之rǔ之,寻常勋贵,谁敢呢?
因宁王这样呼呼喝喝地来了,还就在门外张扬诚恳,昌林郡主气得不行。
这是都推到南阳侯府的头上来了,就算接了宁王的赔罪,可是也确实有傲慢的嫌疑。
“多大点儿事。”湘怡县主正在与凌阳郡王研究郡王府的药园子问题,听见这个,顿时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
“传话儿出去,污人清白……”她安静地扫过齐凉平静的脸,慢吞吞地说道,“这涉及生死,若烈xing些的,哪里能等到宁王的赔罪,清誉美名没了,早上吊了!宁王害的乃是人的xing命,一句轻飘飘的赔罪,叫人心寒。”
她顿了顿,板着自己细细的手指头,缓缓地说道,“陛下再三发话,宁王方才赔罪,可见心不甘qíng不愿,我虽是无功无德的女孩儿,却也有自己的风骨。赔罪之言,日后不必再提,我与宁王之间,仇深似海!”
“至于金子。”她眯着眼睛缓缓地说道,“万两赤金,可抵继妃头上一只明珠?招摇过市,可见虚伪!”
第186章
湘怡县主此言,颇见风骨。
宁王此次来赔罪,虽然是皇帝的意思,可是堂堂亲王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折腰,要说心里高兴才叫见鬼。
他自然明白,若明珠大大咧咧受了他的赔罪,只怕也会叫京中非议,因此,此行真是大张旗鼓,吸引了不少喜欢看热闹的人。
只要他在明珠面前弯一下腰,明珠的名声就算是完了。
白莲花儿,宁王殿下经常gān,因此业务十分熟练。
他一边在南阳侯府门外高声赔罪,黯然失色,一边在心中默默地鄙夷了一下bī着自己,一定要给明珠出头出气的皇帝。
大抵是帝王高高在上无不顺心,因此对人心没有半点儿在意,他并不能明白,有时叫人吃委屈,其实是在叫人得到便宜。而叫人,如湘怡县主这般万事顺心,其实乃是坑了她的清名。他心中得意起来,俊美的面容却苍白羸弱,似乎叫皇帝折rǔ得喘不过气。
因此围观群众,多少都觉得皇帝与明珠这是有点儿过了。
做什么把一亲王给bī到这个地步呢?
“本王,上门赔罪!”宁王感觉到身后围观中人的视线,心中越发满意,高声唤道。
他身后的几箱子金子,也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只是这金子,可不是那么好收的呢。
他正在得意,却听见紧闭的南阳侯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出来的并不是南阳侯或是昌林郡主,自然也不是眼下风bào眼中的湘怡县主了,就见齐凉缓缓而来。
他生得与宁王肖似,然而神qíng却淡漠得厉害,那双冰冷的眼看着宁王,然而却空茫得看不到他一点的身影。他跨出大门,见宁王白衣如雪羸弱病弱,抿了抿冷厉的嘴角,淡淡垂目说道,“县主有话与你。只是她是一介闺中女孩儿,并不好见外男。”
凌阳郡王的话里,湘怡县主真是一个十分清白规矩的姑娘。
“你这个……”宁王才想骂一声逆子,只是骤然想到自己现在扮演的乃是纯洁的白莲花,恐崩了设定,急忙吞了自己的怒吼。
齐凉看着似乎憋得够呛的宁王,嗤笑了一声。
“县主说了,你的赔罪,不敢领受。”齐凉心中愉悦,将明珠的话说了,顿时就见宁王惊呆了。
围观路人们也都惊呆了。
明珠的话一出,十分见风骨刚烈,虽太过直慡,只是这年头儿这般磊落,有仇露在脸上的姑娘实在是不多见了。
以直报直。
明珠的话落在众人的心上,就叫众人对宁王的眼神生出几分诡异与审视,还未待宁王殿下从这连番的打击之中回神儿,齐凉已经叫金子与继妃之间不得不说的两三事缓缓地说了。这一回不仅宁王的人设崩了,就连家中白莲花儿继妃娘娘的设定,似乎也出了一些问题。
金子看似很多,其实对于勋贵宗室人家儿,huáng金算什么呢?
还不如一件古董字画儿风雅值钱。
若诚心赔罪,何必大张旗鼓用金子来诋毁她人?可就是什么都明白,在京中虽然因从前旧事叫女眷们非议,却一直不抛弃不放弃地做一个善良女人的宁王妃,却给南阳侯府送来这么多的金子。
她是不知道?
这就有点儿骗人了不是?
“杀人不见血啊!”
“真是最毒妇人心!”
“贱妾扶正,果然心怀毒计!”
宁王的身后,就有些闲得慌吃饱了撑着的家伙们议论纷纷了。
宁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得浑身发抖,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凉透了!
他再没有想过,顾明珠竟然倒打一耙,将黑锅扣在了宁王府的头上。
且他也不能叫身后的人闭嘴,盖因京中往来,敢在南阳侯府这条街出现看热闹不怕寻仇的,大多都是显贵的出身,宁王殿下就至少在人群里看见了七八个宗室子六七个勋贵子弟十好几个没事儿吃饱了撑着的纨绔等等等的。
这些家伙大多不好得罪,没见宁王殿下得罪了一下吏部尚书后就遭了大仇人么。宁王从未想过明珠竟然毁自己夫妻的名声,然而他却知道,此时若自己走了,齐凉当场就能给自己扣一个“心虚”的罪名。
“看来县主,是不yù与本王和解了!”宁王心中惊怒,只恨顾明珠狡诈,咬着牙冷冷地说道。
“县主本就是快意恩仇的姑娘。”齐凉从南阳侯府高高的台阶之上往下,看着宁王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他眯了眯眼,继续淡淡地说道,“也没有眼皮子浅到,看上你这些金子。”
他再次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王府之中的金子,都是公中账目,这些,本也是本王的。”
“什么?!”宁王殿下顿时觉得自己听错了。
“本王是嫡长子,金子自然是我的。”齐凉欣赏了一下宁王几乎厥过去的表qíng,觉得自家珠珠真是特别狡猾。
当然,郡王殿下就喜欢这狡猾。
“从前本王从不计较,那是因本王出身宁王府,总是心有牵挂。然王爷日前光天化日斩杀本王,本王心寒如冰,如今,只好与王爷了断。”
齐凉一张嘴就把宁王给比划成了一个不慈偏心的父亲,并再次表达了一下自己在宁王府中很尴尬的位置,这个就不必湘怡县主教导,乃是郡王殿下自学成才。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宁王,敛目,淡淡地说道,“本王当初在宫中重伤,乃是南阳侯府一力照拂。这些金子,只是本王对南阳侯的一点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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