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知道,还没有轮到她做美梦里,陆落就泼了瓢冷水,说这次要破财。
“落儿,如今怎么办?”二太太焦虑道。
她原本只有五成相信陆落的话,可追不回来了,心里没底,竟信了七八成。
陆落沉吟一下,先分析二太太破财的原因给她听。
从自己预测开始,二伯母没问过为什么,就相信了她,这也是个心大的。
“您的八字是乙卯年,乙亥月,乙亥日,丁卯时,对吗?”陆落问二伯母。
说到了乙卯年,陆落突然想起颜浧也是乙卯年,他比二伯母小十二岁。
二伯母今年四十二,十四岁就嫁到了陆家,生儿育女。
人的感qíng很奇怪,一丁点的关联,也能想起他来。
二太太则大惊,直直看着陆落。
八字的用处很多,所以每个人都会尽可能对自己的八字保密。
二太太由于身份特殊,她的出生年月日,并不是对外公开的年月日,而是另有日子。
此事只有二太太自己和她娘家的父母清楚,外人一概不知。就连当初和陆家结亲,也是给了个虚假的八字,然后二太太的爹娘再偷偷请人合真的八字。
真假两个八字,都跟陆家二老爷是良缘,所以就嫁过来了。
陆落突然一口说出二太太真实的八字,对二太太而言。是极其震撼的。
陆落又是满头的银丝,说她得了仙机,二太太更是信服!
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
“…算命占卜中,将会命格分成等级。一级命自然是最好的命,一生求仁得仁的遂顺,心想事成。
您的命格,在八字中称为‘花蝴蝶命’,正是一级命。所谓花蝴蝶命。就是将您的八字写在纸上,然后从中间对折,两翼一模一样,就像蝴蝶的两只翅膀。”陆落道。
二太太的八字是“乙卯、乙亥、乙亥、乙卯”,这个字对折,就是“乙卯、乙亥”,极其工整。
这样的命格是罕见的,而且是极佳的。
“花蝴蝶命”,跟桃花、风流等不沾边,它是预示一生父母缘分深。财运极佳。
就是说,二太太有很多的父母,而且她跟他们皆有来往,关系还特别融洽。
她现在娘家的父母,应该是她的养父母,而她的生父母另有其人。
“很多的父母”,这种说法可以很简单的理解,就是两对以上的父母。
“父母”,并不是指血缘上的,而是名义上的。
假如。二太太的生母和生父分开,将她jiāo给旁人抚养,这样她先有了养父母;生母再嫁、生父再娶,二太太又有了生母继父、生父继母。
若他们都活着。那么二太太至少“三对父母”了。
这些,都是陆落猜的,具体是两对父母,还是三对,就难以定论了,陆落只是猜了个最极端的例子。
她又不好直接问二太太。
陆落说完了她的命格。又告诉二太太为什么最近破财。
“您今年四十二,正好jiāo运,行‘戊寅大运’,此运坐于木地,您又是木命,就形成了qiáng木。
qiáng木克土。土在占卜中,既指财运,又指父亲。您最近的父缘应该变差了,导致财运极差,很容易破大财。这种qíng况,占卜中称为‘八字不载,其财、其父若虚设’”
二太太的“qiáng木”,狠克土,所以她至少和两个以上的父亲闹了大矛盾,而且有人重病了。
她命格里的“土”变得“不硬不载”,就承载不住她的运气,导致她短期内要破财。
因为二太太的财运很旺,她的破财就会损失极大。
想要避免破财,需得陆落替她“添土”修补,让她的土硬起来,变得有力的载体。
同时,她需要修复和她“父亲”的关系,尽量不要破坏目前的“父缘”,哪怕是父亲有了不对之处,二太太也要容忍,甚至去探病。
“真的?”二太太心下一紧,她自己清楚自己的事,所以她明白陆落说什么。
其实,此事二太太是办得不妥。
二太太的身世,断乎不能对人言,叫人笑话了去。
别说陆落,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和儿女,二太太都没说过。
陆落这么一席话,彻底说服了二太太。
“落儿,我此行的,生意,就是一定要破财的?”二太太问,“我怎么办,你帮帮二伯母,二伯母记得你的好!”
“那您别怪我唐突。”陆落道。
二太太颔首:“这个自然,你是神仙,你说什么二伯母都听!”
“化解qiáng木带来的危急,首先您这父缘得修复好;其次用金克木,去水保土,暂时化解危急。等危急度过了,重新再布风水局。”陆落道。
二太太倏然就听懂了陆落的意思。
陆落一直说,二太太父缘有异常,却没有问半句“您父亲现在如何了”等话,说明她知道。
二太太也是傻,人家凭空知道自己的八字,这么难的都晓得了,她的身世又岂能不知?
“二伯母,此事若是成了,您教我做生意,作为给我的酬劳,如何?”陆落又道,“我也要做点生意。”
“这个自然,我以前就劝你娘做点生意,偏偏她顾念你父亲的名声,怕传出去不妥。”二太太道。
说着,她又火急火燎起来,想要追回那支船队。
她不必告诉陆落她到底是什么出身,陆落会帮她修补的。
“落儿,如今怎么办?”二太太问,同时又警惕,“修复父缘,可需要你的帮衬?”
她不太想让陆落真点破她的身份,更不想让陆落去见她的“父亲”。
“这个不必,我也使不上力气,需得您自己去。”陆落道,“要赶紧的!”
若是二太太的某位父亲要去世了,还留有遗憾的话,二太太以后“父缘”都会很薄,再也修补不了了。
第006章三个父亲
陆落的二伯母姓沈,出身苏州巨贾世家。
苏州的沈氏分成两派,东沈和西沈,几乎垄断了苏州六成的布匹行生意。
二伯母是西沈的长房幺女,前头六个兄长,父母和兄长都疼极了她,陪嫁丰厚不说,这些年没少带着她赚钱。
沈氏当初远嫁,是因为和二老爷青梅竹马,从小感qíng就笃厚。
陆府的老祖宗,是沈氏的表姑,有了这层亲戚关系,二老爷常去苏州小住,就认得了沈氏。
陆落说沈氏八字造假,还说沈氏需要修复“父缘”,倒也不假。
认真说起来,沈氏的确有“三对父母”,他们都对沈氏很好。
沈家长房的老爷、太太,是沈氏的养父母,并非亲生。
这是一桩往事。
沈氏有个姨母,嫁到了杭州高家。
四十年多年前,苏杭地带有好几年的水涝,遍地饿殍,民不聊生,也就匪患出没,动dàng了几年。
沈氏的姨母嫁到杭州,三朝回门省亲,因为他们年轻小夫妻不谨慎,路上奢华铺张,被土匪盯住了,半夜杀了下人,将他们两口子掳到了山寨,等高家花钱赎人。
小姨那年十七岁,正是花朵一般娇艳,土匪大当家的儿子就看中了她,糟蹋了她。
那个小土匪十五岁,第一次碰女人,喜欢得很,没有杀小姨。
四天后,高家带官兵,杀上了山寨,救回了小姨和姨夫。
土匪流窜,大当家被杀了,他的儿子,就是玷rǔ了小姨的那个。趁乱逃跑了。
后来,小姨怀孕了。
这就很难判断,到底是她丈夫的孩子,还是土匪的孩子。
高家还想要这个儿媳妇。毕竟是人祸,小姨也是受害者,没得休妻的道理,小姨夫更不忍心。
可孩子怎么办,小姨夫家里和小姨夫妻有了一致的主意:不要!
小姨夫主张用打胎药。将孩子打下来。
可是打胎药乃是虎láng之猛,轻则不孕,重则身亡,小姨的父母坚决不同意。喝了打胎药的女人,几乎没有好的下场。
两家差点闹起来,沈氏的母亲就出面,说她也怀孕了,产期和小姨相近。假如小姨生下来,沈氏的母亲就说自己生了双胞胎,两个孩子一起养。
这样。既能保护小姨,又能解决难题。
沈氏的母亲已经生了六个儿子,这一胎是儿是女,是双胞胎还是单生子,沈家并不是特别在意。
孩子也是多而廉。
“万一那孩子真是咱们家的骨ròu呢?”小姨的公婆也犹豫,让媳妇打胎,无疑是把她推到鬼门关,这样太不厚道,还不如休妻痛快,至少人家还有命。
打胎太危险了。
况且。谁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们夫妻是刚成亲就出事。
总之,几方协商,沈氏的外祖家有钱qiáng势。压过了高家,高家同意将孩子生下来。
那时候,沈家也没有沈氏的外祖家有钱,而且沈氏有了六个兄长,她的祖父母对此保留意见,不太乐意。却也没反对。
而后,沈氏的母亲去庄子上待产,却因为在泥地里滑了一跤而早产了。
又是个男婴。
第七个男孩儿了,沈氏的父母一点也不高兴,他们盼个女儿。
孩子早产,生下来没过两天,竟夭折了。
沈氏的母亲哭得可怜,伤心yù绝。虽然对孩子的xing别失望,却不能阻止母子连心。
那天夜里,小姨也临盘了。
沈氏就这样出生了。
她出生的时候,重七斤一两,差点把小姨弄得难产。
因为个头比较大,沈氏生下来就是光滑的肌肤,很好看,她父母喜欢极了。
既是丫头,又能弥补他们的丧子之痛,父母从小就把沈氏当宝贝疼。
沈氏越长越大,越来越像她的养母——更明确说,像她的小姨。
后来小姨又生了表弟,和沈氏的容貌也有三四成相似,站在一起像姐弟俩。
高家悔之莫及,说沈氏一定是小姨夫的血脉,想要领回去。
沈家就这么个心肝宝贝女儿,哪里肯给?
小姨夫对她既有内疚,又有疼爱,他们两口子也很疼她,时常来往。
沈氏出阁之后,她的第一个孩子出世,她母亲觉得她已经大了,也做了母亲,才把这些往事告诉她。
“那个土匪呢,他后来死了吗?”沈氏大惊之余,也会询问沈太太。
“不知道,应该是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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