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落不是政客,闻氏也不是,她们也不是生于政治家庭,所以没那么敏锐的觉悟。
“那叔公到底gān嘛去了?”陆落好奇,“他是我亲叔公,若是外人,我就可以替他看看,也许能知道。”
陆落算不准自家的人。
“薛将军知道,我要去问问他。”陆落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多问几句,他肯定能告诉咱们。”
闻氏颔首。
她也同意陆落去薛良朋。
只是,今日才去的,明日再去拜访,就没有理由。
二伯母大概知道了陆落和闻氏的意图,特意登门道:“他身体不好,你们别叨扰他,让他安静些日子。
你们家叔公做了何事,何不亲自去问他老人家?我想,他更希望你们从他口中知道,而不是从旁处八卦而来。”
二伯母的话,点醒了陆落和闻氏。
叔公的事,从叔公口中知道,这也是孝顺和尊重。
“也是,我们倒混沌了。”闻氏笑了笑。
“你这说混沌的,我就想起馄钝了。”二伯母笑道,“走,去我院子里用午膳,我吩咐做鲜虾馄钝吃。”
第016章(我乃大罗金仙和氏璧+)
二伯母生在锦绣堆里,最讲究吃喝,她小厨房有两个厨艺高超的媳妇子,做了着jīng致的饭菜。
闻氏身边的吕妈妈,也是二伯母引荐的。
“……谈了些什么?”闻氏对二太太父女俩的谈话比较好奇,笑问她。
陆落也竖起耳朵听。
二太太把服侍的丫鬟们都遣下去,自己布置饭菜。
“现任的湖州通判姓莫,是薛将军从前的老部下了,xingqíng磊落,他叮嘱莫大人照顾我们,也叫我多巴结些当地权贵,还有陈府尊等。
他没有儿女,也没有三服内的兄弟侄儿,他去世之后,一些封赐都要被朝廷收回。但是他将绝大部分的都换成了私产,藏在城里一栋宅子里,他把钥匙jiāo给了我,以后由我继承。
他的小妾胡姨娘,他是恩人的女儿,当初胡姨娘的爹替他挡了一箭,否则那箭she穿的就是他的喉咙。他也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钱,足够她丰衣足食活到老的。
胡姨娘xingqíng软懦,娘家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个胞姐生的外甥,是个荒唐不成器的,吃喝嫖赌。薛将军怕胡姨娘无所依靠,回去投靠外甥,被外甥骗光财产。
胡姨娘才三十四岁,往后几十年怎么办,他很担心,想让我照顾胡姨娘,就当是自己的庶母,替她筹谋,将来养老送终。”
二太太并不瞒闻氏,将薛将军的叮嘱,都告诉了闻氏。
她也去看过了薛将军的私产。
说心里话,薛将军存下了很多东西,一般人看了都会心动。
可沈家的姑娘。见惯了金山银山,二太太没啥可动容的。
她依旧挺高兴。
她收下了,这算是父亲她给的养育资费和陪嫁,她很满足。
“这也不错。”陆落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感慨。
这么个父亲,连血脉都不能肯定,就能给二伯母一笔陪嫁。
而陆落的亲生父亲。不管他死没死。都不可能给陆落任何东西,包括疼爱。
陆落的父缘太薄了。
在父缘这方面,陆落很羡慕二伯母。人家是“花蝴蝶命”,天生父缘、财运足,一般人比不了。
二伯母这边的鲜虾馄钝鲜美异常,汤汁清慡、混合了虾ròu的皮透亮轻薄。馅儿入味深,陆落等凉了些。连吃带喝不抬头,像只拱食的猪。
她一连吃了两碗。
“二伯母,还有剩下的吗?送一碗到我院子里去,我留着晚上吃。”陆落问。
她想给倚竹尝尝。倚竹那个吃货,一定会喜欢。
可她又不太好意思当着二伯母说,自己想给丫鬟要份吃的。只得推说自己要。
“晚上可就不好吃了。你若是喜欢,我晚上叫人做了新鲜的送去。”二太太笑道。同时也有点好奇。
“不必,我就喜欢吃剩下的。”陆落坚持。
今天煮了一大锅,二太太和陆落母女才吃了二成不到。剩下的八成,二太太叫人,送到各处房头,就连陆落的祖母陈姨奶奶处也送了。
还余了两三大碗的分量。
二太太不再说什么,喊了丫鬟装一食盒子,送到陆落的院子里。
陆落道谢。
她们正吃着,筷子都没有放,二门上的丫鬟进来道:“太太,苏州来人了,正在外院呢。”
二太太吃了一惊。
她刚从苏州回来,这会子苏州派人来作甚?
上次回家,老太爷身子骨还挺健朗的啊。
二太太心头砰砰直跳,差点把碗撞到了,立马起身,往外院去了。
陆落和闻氏也差不多吃饱了。
“别是出事了吧?”闻氏也替二太太担心。
“应该是上次出海的船队,从海里折回来,先到湖州府落脚。”陆落道。
陆落料定二太太要破财,可没有说沈家其他人不破财。
光二太太的钱追回来,这支船队也未必会重新行好运。
陆落猜测他们迟早也要出事,这一趟很不顺利。
可惜他们不相信,还以为二太太疑神疑鬼。
“这么快就出了事?”闻氏低喃,“别出人命才好。”
她们吃饱了,二太太去外院会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陆落就和母亲往老祖宗身边坐坐,说说家常。
湖州府的老太太,一张圆脸,又有点白胖,就似樽笑佛,非常慈祥亲切。
“苏州谁来了?”老太太也很快知晓了外院的事,“这些日子,你们忙什么呢?”
她也知道儿媳妇回娘家、和陆落母女特意亲近等事。
这老太太有顺风耳、千里眼,虽然宽容却不糊涂,叫人敬重。
“我最近往各处亲戚朋友家逛了逛,既然回来了,各处的土产送一送,不成样子,是我们的心。”陆落回答。
老太太就看了眼陆落。
这次陆落回来,父亲去世,她被退亲而且白了头发,却丝毫不显落魄,反而更加有jīng神头。
她眼眸横掠处,添了抹成熟的风韵,连她满头的白发也不损其娇媚。
陆落长大了,越长越像闻氏了。
只可怜命苦。
“是该四下里走动。”老太太笑道。
说了片刻的话,陆落和闻氏告辞回家。
到了傍晚,陆落派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是苏家船队出了事。
“……遭遇了水匪,这次的水匪不是中原人,矮小的个子,身负武艺,极其凶残。
苏家的几条船全部被抢了,六十个多伙计,折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逃了回来,管事的也死了两个。
苏家五老爷带队的,主动弃船乘坐小船,逃回了岸上,先到湖州府了。”
陆落吃了之后,大吃一惊。
没想到损失这么重!
“娘,咱们去瞧瞧吗?”陆落问母亲。
闻氏点点头。
她们母女去看二太太。
二太太的五兄长还在院子里,十分的憔悴慌乱。
“这就是玄女吗?”他一看到陆落,双目发亮,绝望中蹦出了希望。
陆落一头银发,不需要旁人的介绍。
“这是落儿。”二太太替陆落回答,“就是她说此行破大财。”
对于沈家五老爷而言,伙计们也是沈家买来的,算财产之一。
这次的确很破财。
沈五老爷后悔极了,他不应该不相信陆落的话。
第017章事业运(琉璃窗花森森和氏璧+)
不管多么权势滔天的门第,一口气折损了将近四十人,也是大事故。
沈家的五老爷上岸之后,身无分文,人心涣散,láng狈不堪。
他带着下人们,先周转到了湖州府,整顿下人心和qíng绪,再从湖州府回苏州。
“……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水匪,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说话叽里呱啦的,听不懂。”五老爷低垂着头,很受打击。
陆家派人去追回船队的时候,五老爷不以为意。
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做生意相信运气,走回头路是很不吉利的。
可陆家非要把人和钱财都回去,五老爷也不勉qiáng,甚至赌了口气。
五老爷今年四十五了,从小贪玩纨绔,不太成器。
家里的生意,他是一概不理。
去年过年的时候,五老爷的儿子喝醉了酒,抱怨几句,意思是说自己父亲不争气,让他们五房被其他叔伯压过,抬不起来头。
五老爷的儿子平素很孝顺,那次也是和堂兄闹了矛盾,小孩子家言语不慎重,乱说了一句,其实他没有怪父亲的心,还是很尊重父亲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五老爷气急了,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开始要管生意。
五老爷从未做过,大老爷就给了他一些小铺子,让他留心些,学点经验。
他妹妹沈七娘——也就是二太太,跟娘家做生意常来常往,独独这次却叫人把钱财和伙计领回去,分明是不信任他这个五哥嘛!
“还说什么术士、破财的鬼话,不就是怕我赔钱。狗眼看人低。我偏要赚个盆满钵满,一雪前耻。”五老爷当时很生气。
他气极了,不听妹妹的劝,执意前行。
结果,一败涂地!
这一年多的努力,全部要化为乌有,以后他再想cha手家族的生意就难了。
他的儿子更是要嫌他无能。
“……玄女。你给我算一卦。看看我何事能走大运?”五老爷受到了打击,又不甘心被小辈们轻瞧,就想寻找陆落的帮助。
陆落这么厉害。料事如神。
这次的出事,让五老爷知道那名术士不是胡扯,是有真能耐的。
当他见到了陆落,她的模样很奇特。童颜白发,仙姿聘婷。五老爷更加相信她就是玄女。
本事了得的术士,一个阵法就能改命,能让他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全家人对他刮目相看!
多少钱沈五老爷都愿意出。反正沈家巨富,钱不是问题。
陆落却沉吟看着他。
见陆落不语,沈五老爷再次道:“玄女。你帮我的忙,我一定重谢!”
“五哥。你好好休息吧,下次到湖州府,再请落儿算卦,反正她又跑不掉。”二太太cha嘴,想打断沈五老爷的话。
“不不,我这次回去肯定要受罚,以后就没机会了。”沈五老爷急促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我跪死在父亲和大哥面前,他们也不肯再让我cha手家里的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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