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就在护院要拉吴妈妈下去打的时候,聂老爷突然喊住了。
他有了个新的主意!
打死这个恶婢也于事无补,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死的有点价值!
第072章挨打
冤有头债有主。
聂老爷突然想到了这点。
吴妈妈得罪的,并不是陆五娘,而是滕元娘。
陆五娘愤怒,也是替滕元娘争口气。
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聂老爷还是觉得,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的错路:应该给滕元娘赔罪,而不是陆五娘。
只要滕元娘原谅了吴妈妈,陆五娘自然没话说了。
“来人,将这个恶仆绑到滕氏染坊,jiāo给滕姑娘发落。若是滕姑娘不肯,当着她的面儿,打这个恶仆三十棍,给滕姑娘出气!”聂老爷道。
下人道是。
聂家的人,果然将吴妈妈拉到了滕家。
得知滕元娘并不在家,而是去陆氏千丝染坊做了场头,聂家领头的小管事有点犹豫。
“是回去,还是去染坊?”护院问小管事。
小管事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意,立马有了主意:“去染坊!”
吴妈妈平日里在聂府没少作恶,这位小管事恨之入骨。
如今老爷发话了,一定要滕元娘原谅聂家,打死吴妈妈也无妨,这位小管事自然要往死里折腾她!
吴妈妈在太太身边,沾染了太太的骄傲,她却比太太心狠手黑。
太太是个眼睛放在头顶上的,除了目空一切,也没啥大毛病,有时候还能发发善心。
这位吴妈妈,连头发丝都是黑的,欺上瞒下无恶不作,偏偏太太器重她,其他人恨她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聂府上下,没有不恨她的。
他们将吴妈妈。带到了陆氏千丝染坊,指名道姓要给滕元娘磕头。
“滕姑娘不同意吴妈妈磕头,主子就要打死她。”
滕元娘正在忙着染几匹绵布,听闻此话,她不知何意,就出了染坊。
“这……这是做什么?”滕元娘吃了一惊。
四五个壮汉,手里押着吴妈妈。还带着木棍。站在染坊前,把滕元娘吓住了。
吴妈妈形容憔悴,满脸泪痕。可滕元娘记得她,而且恨她!
那天她羞rǔ滕元娘,滕元娘一直记得,她从内心里。盼着有一天能还回去!
“滕姑娘,这是聂家的劣婢。背着主子行恶,给主子的宽和仁善抹黑。老爷让小的几人,带着她来给滕姑娘磕头,请滕姑娘发落。若是滕姑娘不能原谅她。老爷就让小的打死她。”领头的小管事对滕元娘道。
滕元娘愣愣的。
这是搞什么鬼?
滕元娘知晓聂家有点家底,曾经祖上做过官,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相对于滕元娘。聂家是“上等人”,有钱有势。从骨子里就比滕家高一头,滕元娘虽然恨吴妈妈,却从未想过吴妈妈给她赔罪。
她觉得不可能。
滕元娘想,将来她要做最有名气的染布师傅,到时候她的布能进贡到宫里,也许皇后或者太后兴起,问了句谁是滕元娘,她就有机会出人头地。
那时候,她一定要聂家给她赔罪!
如今,这赔罪来得如此轻易,又这般突然,滕元娘难以置信。
她愣住了。
她盼望已久的“报仇”,就这么轻易实现了吗?
不真实!
四周有街坊,瞧着这边声势浩大,都围过来看热闹。
街坊们指指点点的。
滕元娘回过神,望着这些街坊,再看着如丧家犬的吴妈妈,心里倏然起了恶念:假如聂家的人,真把聂妈妈打一顿,这些被“聂家”这种上等人欺负惯了的街坊们,包括她自己,也许都能出口气?
这些街坊,个个都是好人,心地善良,在滕家出事的时候,没少帮过滕家。
有的送些口粮,有的送些钱财,各尽所能。但是,他们也和滕元娘一样,都是小买卖人。
平日里,这些买卖人,哪个不受气?
他们枯燥而卑微的活着,一如滕元娘。
滕元娘年轻心热,一念之间qíng绪发作对聂家的管事道:“我不受她的磕头,她可不曾得罪我,我不会原谅。你们有本事,打死她好了,反正不与我相gān!”
街坊们远远的看热闹。
他们未必都见过世面,也未必知晓聂家,却见对方有四五个家奴,押着个管事的妈妈,就明白:“这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意味着买卖人要小心翼翼的奉承。
他们都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滕元娘惹了什么事。
街坊们议论了起来。
“滕家都没个安生日子,怎么又惹了这些大人物?瞧着带这么多人,别是要砸了染坊吧?”
“不是说赔罪吗?看手里拿着家伙,只怕是说反话吧?快,回去打门栓来,真打起来了,好歹帮一把。”
滕元娘的话,街坊们都听见了。
果然,滕元娘与这些人有过过节。
街坊们不犹豫,几个体壮的汉子,悄悄回去拿了棍子或门栓来。
“来人,给我打!”小管事听到滕元娘的话,就不客气了,让扛着板凳的护院,放下板凳,将吴妈妈放倒,就这要开打了。
有几个年轻热心的街坊,往前站了几步,生怕这些人要打滕元娘。
滕元娘只是个小丫头,刚又没了爹,欠下巨额的家债,任谁都有几分怜悯之心。
吴妈妈却哭了,大声叫唤了起来。
“滕姑娘,都是老奴的错儿,老奴瞎了狗眼,不该骂滕姑娘,也不该说那些话儿!滕姑娘,老奴给您磕头了,您就饶恕了老奴吧!”吴妈妈大哭。
滕元娘心中,没有半分同qíng。
吴妈妈这种人,落魄的时候比丧家犬都脆弱,一旦得了势,立马就要对主子摇尾巴,对下面的人龇牙咧嘴!
“你说了什么话,我没听见!”滕元娘冷漠道。
聂家的护院们就迫不及待按住了吴妈妈。
一棍子打下来,啪的清脆。
吴妈妈嗷嗷大叫。
滕元娘愣住了,街坊们也愣住了。
这棍子打得着实狠,是结结实实的一棍子。
还真打啊?
这些狗奴才们,平日里仗势欺人,今天怎么卖乖了?
就在滕元娘和围观的街坊们发愣时,聂家的护院又打了第二下。
第三下。
第四下。
。……
吴妈妈的呼痛声,一开始很惨烈,可是打到了第十下,就虚弱了下去,疼得满头大汗,深蓝色的后骨衣襟,沁出了湿濡,看样子是血。
这着实打得狠了。
“……住手!”滕元娘一开始很快意,可瞧着吴妈妈渐渐不行了,滕元娘于心不忍,有点慌了。
打到第十三下,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停。
“快住手,我原谅就是了!”滕元娘道。
聂家的护院们都恨吴妈妈,他们下了死手,吴妈妈被打得奄奄一息。
第073章靠山
吴妈妈听见滕元娘说原谅了她,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续着的半口气松懈,昏死过去。
聂家领头的小管事,笑嘻嘻对滕元娘道:“姑娘宽宏大量,小人替老爷感谢姑娘。还请姑娘告诉陆家五姑娘一声,您和聂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滕元娘此刻才明白。
原来,聂家来道歉,是因为自己的新主子陆落。
怪不得真打吴妈妈。
看着昏倒在地的吴妈妈,滕元娘心里并不好受,她不喜欢做恶人。
“我既说了原谅,自然不会反悔!”滕元娘直了身板,眸色镇定对管事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莫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还是会记恨的。”
滕元娘明白了对方的怕处,知晓自己的分量,立马狐假虎威,退去这些恶奴。
在滕元娘眼里,下狠手的护院们,和吴妈妈没什么不同!
她害怕他们,也憎恨他们,同时明白了自己的靠山多么qiáng悍,也能威胁他们。
滕元娘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
“是,是!”小管事应承道,吩咐聂家的护院们,匆忙将瘫软成一团的吴妈妈,背了回去。
小管事非常高兴,他打了自己讨厌的吴妈妈,又帮老爷办妥了此事,回去肯定有封赏,兴高采烈抬着吴妈妈走了。
他们一走,街坊们就围了上来。
“……元娘,这是怎么回事?”有个四旬的男人,问滕元娘。
滕元娘回神,看了眼问话的男人,解释道:“是聂家的……”
滕元娘见诸位街坊中。有好几个年富力qiáng的,手里还拿着门栓,这是准备帮她打架,心中一热,把事qíng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
街坊们听说,不过是恶仆说了滕元娘几句闲话。人家主子就要拿了她过来。当着滕元娘的面打死。
若不是亲眼所有,谁敢相信呢?
“我知道聂家!”有个年轻点的伙计,突然cha嘴道。“就是锦怀里的聂家,他家的老太爷做过侍郎,和太后娘娘的娘家是宗亲,府尊大人都要给他们体面呢……”
“哦。原来是那个聂家,那可是个心高气傲的!”有人接口道。“他们却给元娘道歉。元娘,你那东家什么来历?”
元娘何尝不震惊?
她知道陆落有钱,陆落是陆家二太太沈氏的侄女,却不知道陆落这么有势力!
江南富商如云。所以在江南人眼里,钱并不是什么大能耐,有靠山才是人上人。
陆落让眼高于顶的聂家如此巴结。可见她背后有多么qiáng悍的依仗!
街坊们都惊呆了。
这么樽大佛,就落在他们这条街了?以后。佛的金光也能普照他们啊!
“……东家她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不过却是一头银发。”滕元娘道,“她、她是玄女!”
这时候,有个年老的掌柜,细细琢磨了一番,才道:“不是玄女的缘故,那是大太监闻乐喜的外孙女。”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湖州城是个偌大且繁华富饶的地方,人口几十万。
不可能每个人都知道对方,哪怕你再有能耐、再有名气。
更多的人,只关心身边的八卦和家长里短,不关心政事,也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
闻乐喜的侄女和外孙女回湖州,官员们自然跃跃yù试,想要巴结,这关乎他们的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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