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就跟丈夫说,这是陆落的测算:“落儿说。这烧死人的铺子,和其他死过人的不同。火能改变铺子的运势,这间铺子必然会大旺!”
陆锦乾吃过甜头,知道陆落说会发财的铺子。肯定能生意兴隆,所以他才厚脸皮来要了。
他出了七八倍的高价。
若是其他人,经不住翻七八倍的诱惑力。也许真给他了。
二太太却绝不会。
“这都哪儿跟哪儿的事?”陆其镛哭笑不得,“你们就瞎闹吧。她一个孩子……”
二太太并未将自己如何找到生父的具体细节告诉陆其镛。
没了这些佐证,陆其镛将信将疑。
见妻子脸色微沉,陆其镛满心的话全部咽了下去。
他不管了,爱怎样就怎样吧!
二太太买定之后,派人去盖房子,建一栋三层楼的门面。
“我打算开个古玩店。”二太太对总管事凌连祥和自己丈夫道。
古玩店有讲究,主顾都喜欢清净宽敞,所以一楼是普通的柜台,摆放几件无关紧要的装点门面,二楼三楼才是做真正的古董生意。
二太太有几家古玩店,都半死不活的,她既不想关门歇业,又不知如何起死回生,索xing重新修整,投入些银子进去,将几家小铺子,变成极大的铺子。
二太太的盘算好了,楼面也在慢慢建着。
陆落跟滕元娘说了此事。
滕元娘原本以为,陆家的二太太买她家的基地,是为了帮她。如今听陆落这么说,滕元娘反而更高兴,跟着陆落去了地基上看了一回。
如今有人泥瓦匠在盖新房。
“……陆二太太真要开新的铺子了?”滕元娘吃惊之余,也带着欣喜,问陆落。
“花钱买的东西,难道白搁置着?”陆落笑道。
“可是我爹爹尚未小祥,会不会有人说闲话?”滕元娘担心。
“不会的。”陆落道。
滕元娘望着自家铺子上的地基,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一阵悲切涌上心头;而后又想到了自己清掉的巨额债务,心qíng又微微舒缓。
她爹的在天之灵,能安息了!
接下来的日子,陆落顺利从滕家手里接过了染坊。
伙计、师傅还用从前的,只是这次是滕元娘做“场头”。
在染坊里,场头就是掌管一切的大师傅。
老师傅们见仍是旧主掌事,就更加用心。
“以后,陆氏千丝染坊,就是红坊了!”陆落道。
买下染坊之后,陆落改了个名字。
千丝斋是她的老铺,以后所有的铺子,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开分号。
所谓的红坊,是指明清时期官府对练染业限色禁令之后的一个名称。
限色禁令要求练染行分色而坊,只染大红、露桃红的,称为“红坊”。
除了红坊,还有只染建huáng为白的“漂坊”,只染月白色、天青色、淡青色的“蓝坊”,剩下的颜色称为“杂色坊”。
限色禁令,虽然阻碍了染坊的全面发展,却让染坊更加专业化。
专业才能出jīng品。
现在,限色禁令尚未出现,陆落决定先行。
对于这种决定,滕元娘不敢有异议。
陆落送了一百匹白坯布过来,绵、缎、绫、纱都有。
“三月初,一定要给我出第一批的布!”陆落道。
滕元娘保证说可以。
“这种绫布,五十两一匹。”陆落和掌柜夏廷玉定价。
她铺子里的布,以后都订天价。
滕元娘染的布,可以作为奢侈品来买,陆落决定把价格订的奇高无比。
就像当初的绒圈绵,也不过如此,照样是一百两银子一匹。
等陆落的绵出来,她要订的更高。
“是。”夏廷玉道。
jiāo代了一通之后,陆落回家,她母亲告诉她说,今天有位姓聂的太太来拜访她。
“聂?”陆落微愣,“哪个聂?”
太后姓聂。
母亲说聂家,让陆落以为是太后娘家的亲戚,不知何意。
“我也不知道是那个聂,从未见过她。”闻氏道,“她说要给你赔罪,她怎么得罪了你?”
第071章被拒
陆落不知是哪个聂太太。
仔细问过了之后,才知道有个人得罪了夏掌柜,被夏掌柜赶走了。
陆落仍是不懂,翌日去问过了夏廷玉。
夏廷玉立马把前因后果告诉了陆落。
“我瞧着滕姑娘年纪小,不忍伤了她,故而将那个妈妈赶走了,五姑娘您别恼怒。”夏廷玉道。
“您做得很好,我岂会恼怒?以后这种恶劣的主顾,禁止她登门就是了,道歉做什么呢?”陆落道。
她拒绝见聂太太。
聂太太听闻之后,气得大骂。
当天她家的仆妇夏妈妈回家,将此事添油加醋告诉了聂太太,聂太太也是气个半死,她还没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商户。
聂太太派了七八个家丁,让他们过去,把千丝斋给砸了。
正巧这时候,聂老爷回府,听到了她的吩咐,问怎么回事。
“好好的,惹事做什么呢?”聂老爷说。
聂太太气冲冲的,将此事一股脑儿告诉了聂老爷。
“……那些商户人家,居然敢不给我们体面,以后岂不是要压着我们?”聂太太恼怒道。
“犯不着为了点小事和商户生气,自降了身份!”聂老爷道。
聂太太自然不依,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任由商户欺负了,就有了身份?”聂太太还是愤愤不平。
聂老爷见妻子如此,就对她道:“你不知道,敢这么硬气的商户,肯定是有靠山。你先按兵不动,我去打听打听。若是千丝斋的东家没有来头。你再去砸了铺子。”
聂太太这才转怒为喜。
聂老爷的祖父,在京师的时候借口同姓,愣是是太后的娘家攀结了点jiāoqíng。
现任的湖州知府,他也是聂家的姻亲,聂太后的母亲,也就是他的姨母。
有了这层关系,陈容枫一到湖州府。聂老爷就去结jiāo过他。
陈容枫是个读书人。xing子温和斯文,旁人有意结jiāo,哪怕是明知有所图谋。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能过得去的,他就不说多余话。
聂老爷递名帖见陈容枫,十次也能见到两次。从而就以为自己结jiāo上了知府。
过年的时候,聂老爷想要去拜年。可惜陈府尹有公务,一件杀人案忙了很久;后来又有其他乡绅去拜访,聂老爷就被推后了。
正巧这天,他想要去拜访陈容枫。
他没有见到陈容枫。却见到了陈容枫的总管事。
总管事和聂老爷闲聊了几句。
聂老爷的话,就围绕着“千丝斋”说了几句,问总管事可知道对方东家是什么来历。
他也不是专门来问千丝斋的。只是闲谈的时候,突然想起了此事。
“若府尊的总管事都知道千丝斋。那么肯定就大有来头,否则的话,聂家照样敢砸!”聂老爷心想。
总管事笑道:“您问陆姑娘?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外孙女,闻公公多次托府尊大人照顾她……”
聂老爷光听着这话,就吓破了胆,唬得神色大变。
任谁都知道对方是什么身份了。
京里的权贵们可以瞧不起闻乐喜,却也害怕他,知晓他手握重权;而湖州府的乡绅们,则只有敬畏。
聂老爷回到家,先把聂太太大骂了一顿:“幸好我拦住了你,你若是真去砸了千丝斋,现在咱们全家都活不成了!”
聂太太也怔愣了。
“这……”聂太太嚅嗫着唇,身子有点抖。
聂太太欺软怕硬惯了,平素对其他人苛刻,一听到得罪了权贵,就吓得不轻,没了主见。
“那个婆子呢,给我打出去,以后不准她登门!”聂老爷呵斥道。
吴妈妈再也想不到,她忠心耿耿服侍了一辈子,却要被主人家抛弃,抱着太太的腿大哭。
聂太太有点舍不得她,就跟聂老爷求qíng:“撵了她也没用,不如让她去给陆姑娘道个歉。”
聂老爷气急败坏:“陆姑娘什么身份的人,要你们道歉?这个恶奴,到处给主人家惹事,就该打死!”
吴妈妈吓坏了,使劲给聂老爷磕头!
聂老爷的权yù心比较重,他仍在读书,虽然连秀才都没中,却总是盼着有一天杏榜提名。
等他到了京城,那时候,他不就需要闻乐喜的提携吗?
他巴结都来不及,哪里知道惹恼了陆落?
他得罪了闻乐喜的外孙女,哪怕他考中了进士,也放不了官。
秀才没有中,进士更是遥遥无期,聂老爷却觉得自己的前途都被吴妈妈和妻子毁了。
“把这个恶奴绑起来,jiāo给陆姑娘!陆姑娘不饶你们,我也绝不饶你们!”聂老爷原先只是打算将这恶奴撵出去,见她依依不饶的求qíng,反而添了盛怒,恶狠狠道。
聂太太虽然蛮横,却也以丈夫为天,丈夫的厉词让她害怕了,果然将吴妈妈绑起来,送到了青敖湾。
结果,那段时间陆落正在忙着接收染坊,不在家;闻氏又忙着陪二娘,听说是聂太太,又听说是要见陆落的,她不知是谁,直接没理会。
聂太太却一连来了四次。
陆落烦了,让丫鬟碧云去说话。
碧云就去了,软中带硬对聂太太道:“这位太太,您不必道歉,五姑娘不认识您,您的下人不过是在我们的铺子里撒野。往后,我们不接您府上的生意,就两清了。您请回吧,若是下次再来,就别怪我们失礼了!”
说罢,碧云转身回去了。
聂太太从她们如此qiáng势,当时吓得后背一身冷汗。
这是彻底得罪了!
聂太太回家,聂老爷也在焦虑的追问:“到底如何,给陆姑娘磕头了吗?”
聂太太眼神里有点怯意,知道自己的家奴闯祸了,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告诉了聂老爷。
聂老爷大怒。
“来人,给我将这个恶婢拉下去,打三十棍!”聂老爷盯着聂太太,转而又看到了她身边的吴妈妈,怒焰高炙。
“老爷,求活命啊老爷!”吴妈妈快要崩溃了,不停磕头。
这段日子,吴妈妈简直如丧家之犬,太太和老爷将所有的错都推给她,她的命悬着,随时要掉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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