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母亲而言,没什么比儿子健康更叫人开心的。
窦瞳则没什么变化,还没有开始长ròu,怯生生依偎着他母亲,jīng神头还好。
这孩子让陆落想起了钟琻,当初钟琻用枯瘦的小手拉住她时,也是这种怯生生却信任的眼神。
仔细算来,钟琻今年十二岁了,不知他现在如何。
陆落有点走神。
“我家老太太再三说,上次轻待了玄女,想请您再去杭州玩,让窦家好好设宴款待,尽老人家一点心意。”窦六太太道。
这次窦六太太不仅送上了五千两的酬金,还送了满满一大车的礼物。
窦家上下都对陆落的术法钦佩不已。
之前,老太太还担心陆落是骗子,也没怎么招待过陆落,现在后悔不跌。
而窦家的男人们,更想找玄女算一卦。看看自己何时能功成名就,扬名天下。
“再去请玄女吧,多少钱我们也出得起。”窦家的人说。
窦六太太不同意,说玄女请不动。
这次她来,接陆落去窦家,更是窦家所有人的盼望。
“不了,六太太。我最近太忙了。”陆落道。
窦六太太意料之中。不再说什么。
闲聊几句,她在湖州府住了一夜,次日再回去。
窦六太太送了好些礼物。各式各样的都有。
闻氏安排,给北府各房都送些,也给陈姨奶奶和三姨娘备了一份。
窦六太太送来的钱,陆落自己收起来了;而她送过来的糕点。都被闻氏留给了十娘。
二伯母听闻杭州送来的东西,亲自到陆落家里。跟闻氏道谢。
“四娘怀孕了。”二伯母对闻氏道,“已经四个月。”
闻氏惊喜不已:“四娘一直盼着再生一个,可算是心想事成了。”
二伯母颔首,双目噙笑:“琛琛都五岁了。她是时刻盼着的。落儿去了她府上住些日子,她就有了。胡家的人说,玄女还是送子观音呢。”
惹得闻氏大笑。
旁人夸自家闺女。她高兴极了。
此事跟陆落没什么关系,不过凑巧罢了。
二伯母又说。胡家的事qíng已经捅开了,五房害长房的子嗣,胡老太爷知晓了,要赶五房出府,以后分家产,没有五房的份了。
“胡家的大太太对四娘说,若她肚子里这胎是儿子,就过继到长房,以后继承家业。
四娘信得过她大嫂,她还年轻,以后还可以再多生几个,她同意了。”二太太悄声跟闻氏说,“我觉得是好事。”
“还在一个屋檐下,没什么不好的。”闻氏道,“香火总要人继承。”
二太太深以为然。
她们妯娌说话,陆落带着十娘出去玩了。
“五姐,去街上玩!”十娘的心开始野了,越长大鬼主意越多。
“不去!”陆落喜欢和她斗嘴,虽然挺没出息的。
十娘嘟着小嘴巴,很是委屈。
她拉住陆落的袖子,不肯松手。
陆落蹲下来,轻轻捏她的小脸,把她的脸往两边拉:“你想去哪里玩?”
十娘眼珠子滴溜溜转:“街上!”
陆落今天是准备去千丝斋的,正巧二伯母来,就耽误了。
“那去我的铺子里,可好?”陆落问。
“有吃的么,五姐?”十娘一脸期盼,眼眸璀璨看着陆落。
陆落心中一软。
“有的,旁边铺子里有。”陆落想起十娘都没怎么出过门,不忍心拒绝她了。
十娘就跟陆落走了。
陆落铺子最近的生意火到爆。
去年八月中秋,华绮儿唱了那首《水调歌头》,名声响彻华夏大地,成了天下第一的歌伎。
月华楼大肆装修,越发豪华万分。
而华月和华绮儿都刻意宣传“千丝斋”。
陆落铺子里的布,已经预定到了年底,每天还是数不尽的人登门。
此事,掌柜多次和陆落商量,增大销量;就连染坊那边也听说了,滕元娘也告诉陆落,她可以保证质量,每个月增加五十匹。
“物以稀为贵。”陆落态度坚决,“得不到的才会念念不忘,轻易能买到,他们估计要嫌贵了。
我们的铺子不是只开一天,要长久下去,质量要尽量更好,数量绝不增加。”
掌柜和滕元娘就不好意思再说了。
到了辛安渡街,十娘趴在车窗上看,瞧见一家卖红豆糕的,非要bī迫陆落下车,去给她买。
她们姊妹俩这点口味倒也相似。
“五姐姐,好多吃的,咱们一边走,一边慢慢吃,好吗?”十娘贪婪道。
陆落带着她出来,就是为了给她买好吃的。
“好。”陆落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沉甸甸的。
陆落拍了拍她的小屁股:“你又重了。”
十娘还小,不会为了体重而犯愁,笑嘻嘻的,吃得满嘴都是红豆糕。
路过包子铺,十娘又想吃;路过糖人铺子,十娘也要。
她撑得翻白眼,还是要往嘴巴里塞。
陆落将她手里的半块糖人接下来,道:“少吃点,回头撑得吐了,娘又要骂我。”
十娘却不依不饶,非要吃完这个糖人。
真是人为财死,她为食亡。
她们姊妹俩逛到了千丝斋时,同时一辆马车,在千丝斋门口停下。
一袭天蓝色的直裰,从马车里钻出来,一个消瘦的公子,气度优雅,站在千丝斋的门口。
陆落看到他,颇有些吃惊。
她真没想到在自家铺子门口,能见到此人。
对方一回眸,也看到了她。银发女人,对方很是惊叹,随及才发现这张脸很眼熟。
等看清是陆落时,这位公子的脸色微变。
第177章陈容枫的病
华绮儿的名声越来越响亮,外地的不少才子,千里迢迢赶来相会。
仰慕《水调歌头》的才子们不乏其人,其中就包括晋王府的三太尉安玉岫。
安玉岫才华过人,却在《水调歌头》面前,生出了自卑感,他写不出这么好的中秋词。
所以,他挠心挠肺要见华绮儿,除了听她唱曲,也是要见见词的作者。
虽然外头说不知名,华绮儿却一定知晓是谁写的。
安玉岫过了年,就直奔杭州。
他家里也没人管得住他,所以他至今没有成亲,和八个美妾厮混。
特别是他妹妹淳宁郡主回家了,这让安玉岫半刻也不想呆在家里。
他曾有多爱妹妹,现在就对其有多恶心,他着实受不了妹妹那可怕的念头。
他躲了起来。
王妃对他们兄妹俩很头疼,见他们闹翻,王妃反而松了口气,说服晋王,让安玉岫出去玩。
安玉岫一个侍妾也没带,悠闲自得混到了杭州。
他是王府的太尉,这层身份让华月楼将他视为上宾,不敢有半分怠慢。
而华绮儿,确实跟安玉岫见过的其他女子不同。
她身上有一股子灵气,这份灵气添了华采,让她既美艳又可爱。
女孩子的可爱,若是装出来,就会显得矫揉造作,而华绮儿的可爱,是从里到外散发的。
安玉岫很惊艳。
他见到华绮儿的同时,也听说了另一样和华绮儿一起出名的东西——千丝斋的布。
听说,不少的商家囤积千丝斋的布,能卖到五百两一匹,而千丝斋自己。只买一百五十两。
安玉岫喜欢新鲜的东西,对千丝斋好奇不已。
他一打听,才知道千丝斋背后的东家,是他认识的陆落。
他又犹豫了。
安玉岫很害怕陆落,特别是陆落把他推下马车,摔得头破血流开始。
可他着实好奇。
安玉岫是个好奇宝宝。
他想着,东家不可能天天在店里。也许他运气好。根本碰不到陆落呢?
除了买千丝斋的布,安玉岫也必须来趟湖州,因为他要见见澶烟。
他和澶烟是老朋友了。而澶烟追陈容枫到任上,还没有成功,让安玉岫替她可惜。
可惜而已,安玉岫反正是不会纳她的。
没想到的是。安玉岫刚下马车,就被一个银发女人吸引了视线;再次一瞧。居然是陆落,他吓得魂不附体。
“你……你……”安玉岫惊悚指着陆落。
陆落在上前:“三太尉,许久不见了。”
安玉岫惊魂稍定:“陆……陆姑娘!”
陆落微笑。
他不算是陆落的朋友,却也不算是陌生人。陆落将他请到了小厢房里,让伙计端了好茶款待他。
“您怎么到了湖州府?”陆落问他,“可是有要事?”
安玉岫心里很紧张。跟当年他祖父问他话似的。
他的祖父是皇帝,每次到他跟前。安玉岫连气都不敢喘。
陆落也没啥可怕的,可安玉岫就是怕。
她现在还一头银发!
陆落问话,安玉岫竟然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包括他来湖州见澶烟姑娘。
“……布暂时订不到,我们的订货都到今年腊月了,现在才二月呢。”陆落笑道,“若是您不嫌弃,我库房里还有七八匹去年的布,和崭新的一样,送给您了。”
“多谢多谢!”安玉岫连声道,“钱还是要给的!”
陆落就喊了掌柜的,让他去拿布。
还剩下八匹,是去年前几个月生意不景气的时候存下来的。
陆落每个月都是先出新货,旧布拿来做人qíng,比如亲戚朋友们想要却订不到。
“八匹都包起来吧。”陆落道。
安玉岫给了掌柜的一千两银子。陆落再三说不用,安玉岫很坚持。
然后,安玉岫说他要去看澶烟,陆落就想起了那个女子。
她也想起了陈容枫。
“……京里都在说,你和陈容枫定亲了。”安玉岫可能是很紧张,想找个话题,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说了这话。
陆落一愣。
继而她笑了笑,她的名声已经坏到了凤凰,也不在乎再添一笔。
“我离开这么久,京里人还不忘抹黑我?”陆落笑道。
安玉岫这时候,心才慢慢静下来。
他也知道自己说了句蠢话。
“……那陈容枫呢,他怎么说?”陆落又问。
安玉岫道:“他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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