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简单单就处理完了,主家还以为原本没有大事,给钱也不痛快。
不过,陆落现在对她师父有了重新的认识,她就猜测师父如此行事,是别有深意。
她仔细观看四周,跟着她师父的脚步。
千衍带着陆落和众人,把庄子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走上了好几遍,快走了一个时辰。
颜浧跟在陆落身后,问道:“五娘,你累么?”
不过,想到陆落的师父更年长,颜浧又加了句,“师父,您老脚酸吗,已经走了很久,可要歇息?”
千衍微笑,眼底添了几分满意。
陆落则神色微敛,抢在她师父开口之前,道:“不累,正经事要紧。”
颜浧很想说“我可以背你”,但是这么多人在场,陆落肯定不给他抱,问了也是白问,还会让陆落觉得他轻薄了她。
于是,他们继续逛。
到了申初,千衍才把要逛的地方逛完了。他停下来,对宋义山道:“可以了,回城吧。”
然后又道,“今天都累了,我们先回去歇息,明日上午再去拜会延平侯爷。”
“老神仙,早上出来到现在,您茶水未进,可要用些膳再回去?庄子上已经煮好了。”宋义山问。
旁人不知道,宋义山是饿了。
“不必了,晚了路不好走,耽误了正事,今晚定是要赶回去的。”千衍道。
千衍不怕别的,只怕陆落家里不好jiāo代。
陆落彻夜不回,她父亲和家里其他人,恐怕有话说,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闺女。
所以,千衍宁愿饿着,也要立刻回去。
宋义山道:“是”,心想神仙自有神仙的安排,认真听着就是了,饿就饿吧,好歹还有些点心。
他们到了各自的马车旁边,陆落先爬上去。
她把颜浧替她准备的糕点,拿了出来。
颜浧的糕点,用了个小包袱裹着。包袱是墨绿色的绸布,绣了折枝海棠,活计jīng致。打开包袱,里头是个匣子。
匣子里装着的红豆糕,一打开就有红豆的清香,陆落很喜欢。
她拣出四块,剩下的抱下来,给了她师父:“师父,这里有糕点,您路上填补些。”
千衍对陆落的孝顺,一向是来者不拒,当即收下了,又问她:“你自己吃了吗?”
“我留了。”陆落道。
那边,宋义山也抱了糕点过来。
“我还准备送给你。”千衍笑道,“既然大家都有,你的拿回去吧,自己填补些。时辰不早,快启程吧。”
宋义山道是。
陆落则折回了到自己的马车旁边。
颜浧牵着马,正跟在她车子旁,含笑看着她。
陆落和他对视,他又微微撇开他。
等颜浧压抑内心的悸动,再想说什么的时候,陆落已经上了马车。
颜浧很失望。
突然,那垂下的车帘,突然撩起来。一双素净白皙的小手掌,柔软嫩白,托了两块糕点,对颜浧道:“颜将军,这个给你吃……”
颜浧立马丢下了马的缰绳,走上前来。
他紧紧把陆落的手拉住了。
第058章破阵
颜浧紧紧握住了陆落的手。他左手托住了她的手背,右手拉住了手腕。
下雨天,天气yīn晦不明,稀薄的细雨似轻雾。
他们带着的小厮正在套车,众人各处忙碌,除了陆落自己的车夫,竟无一人在跟前。
陆落没有抽回手,而是抬眸,静静看着颜浧。
她眸光雪亮,似锋利的刀刃,寒光劈面而来,带上蚀骨寒意。
颜浧心头一惊,缩回了手。两只手都缩了回去,他心里既甜蜜又失落。
颜浧的手缩了,不成想,陆落的手却没有缩。
她声音平稳又冷漠,对颜浧道:“糕点,拿去吃!”
颜浧回神,犹豫了下,还是没继续看她的眼睛,伸手就拿了糕点,非常听话。
他的手指,碰到了陆落的掌心,微凉,比绸子还要软滑。
糕点接过,颜浧放在口中。
陆落垂下了车帘,坐到了马车当中。淡绿色的车帘微晃,似碧波dàng漾,有潋滟的光润,美好却难以靠近。
颜浧其实不喜欢红豆做的任何东西,但是他觉得这糕点好吃,香醇柔软,很甜,比蜜还要甜。
等他们回城时,天已经黑了。
陆落和师父、柏兮在城门口分别,宋义山送师父回去,陆落自己乘坐马车回家。
千衍回到家中,留宋义山喝茶,宋义山笑道:“我明日再来接神仙。家父和大长公主正等着,我先回去……”
千衍点点头,不说什么。
宋义山走后,千衍准备闭关。石庭却进来了。
石庭换了家常的衣裳,白衫宽松飘逸,俊朗无双。他生了一副人人艳羡的好容貌,偏偏又爱做风流姿态,更是令人爱慕或嫉妒。
前几天,他出了趟门,去看望一位老朋友。今天下午刚刚回府。
“……如何?”石庭一进门。就问千衍,“确定是孔雀河那一派的人吗?”
玄术分诸多流派,有的以擅长的玄术来命名。有的以师祖名讳命名,有的则以发源地命名。
“孔雀河”流派就是以发源地来命名。孔雀河道是西域的一个古城,道教盛行,从先秦就自成一派。
西域的道德观于中原大不相同。导致孔雀河道流派的术士进入中原之后无恶不作,心狠手辣。
他们流入中原。一旦行迹败露,就会被中原正义的术士剿灭,近百年已经罕见他们的踪迹了。
“是孔雀河的人。”千衍肯定道。
“布的是什么阵?”石庭又问,“这样狠辣的阵法。我头一回见。”
“洛书盘。”千衍道。
“洛书盘?”石庭震惊,立马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是洛书盘。除了宁墨谷,还有谁会‘洛书大阵’。宁墨谷不是已经死了吗?”
千衍沉默不语。
石庭的脸色也不好看。
阵法“洛书盘”再次问世了。让他们两人明白一个道理:他们曾经布阵杀死的仇敌,重新回来了。
“师祖,您已经改了小师叔的姻缘,让她和那个姓颜的小子命格相融,此事不会再生变吧?宁墨谷会不会再改小师叔的命数?”石庭沉吟半晌,问千衍。
千衍依旧沉默。
石庭就明白,千衍没把握了。
“师祖……”
“去歇了吧。洛书盘不易破,我还需要你的辅助,此事要紧。其他事,抓住了那个术士再说。”千衍最终道。
陆落喊了丫鬟,打了盆热水给她。她使劲洗手,用皂角涂抹了三次,手皮都洗红了。
“这手碰了什么脏东西,要这样狠洗它?”碧云瞧着心疼,“你轻些!这么狠揉它,皮ròu不疼啊?”
“没什么。”陆落眉头微锁,满脸yīn沉。
沉默一瞬,她又对碧云道:“以后不要给我做红豆糕,再也不想吃了!”
“你不是最爱吃红豆的吗?”碧云莫名其妙,“去年盛夏,还单单让我把红豆煮烂,添了蜂蜜独吃……”
陆落瞪了她一样。
碧云这才停止了唠叨,拿了巾帕给她擦手,笑道:“记下了,以后不给你做。想吃得要哭了,求我我也不依你。”
洗了手,换了gān净的衣衫,陆落去母亲那里用膳。
闻氏问了些今天的行程,见陆落有点疲惫,就让她赶紧回房。
陆落回到了西厢房,心里仍是一阵窒闷,很生颜浧的气。
而后,她深吸几口气,这才慢慢平复了qíng绪。
“我要写字。”陆落对碧云和倚竹道,“替我裁纸、磨墨。”
“姑娘大晚上要做学问?”倚竹很好奇,觉得好玩极了,立马去抱了一桶纸过来,“要裁几张啊,姑娘?”
“十张吧。”陆落想了想,说道。
碧云在旁边笑道:“不得了,一夜要写十张纸,这是不打算睡了,要夤夜苦读,考状元去!”
“姑娘要去考状元?”倚竹信以为真,她有点呆萌,经常听不出旁人的玩笑话。
倚竹还以为朝廷改了规矩,女子可以去考状元。
听说陆落要去考状元,倚竹既兴奋又新鲜,问个不停。
陆落伸手,使劲敲了下碧云的额头:“就你话多!”
碧云低笑。
纸裁好了,墨也磨好了,陆落坐在书案前,开始回想今天师父带着她走过的路。
她在纸上,细细描绘着路线。
“这字真难看!”倚竹见陆落画了半天,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图案,不成个东西,嫌弃道,“姑娘,您这样考不了状元!”
她竟然急了,要去找本描红给陆落。
碧云在旁边笑得半死。
“你去,拦住她!”陆落对碧云道。
碧云笑傻了,就是不动。陆落瞪她,她就冲陆落做鬼脸。
“反了天!”陆落假装扬手要打碧云。
碧云这才笑着跑开了,去把倚竹找回来,然后跟倚竹胡说八道了一通,终于让倚竹明白,女人是不能去考状元的。
她们俩在外间叽叽咋咋的,陆落在里头画图。
丫鬟们说话,陆落反而心里更静,下午走过的路,渐渐呈现在陆落面前。
她仔细画好了,觉得又不太对,好像画错了几处。
几经修改,陆落终于成型了。
“这是个什么,姑娘?”碧云回来,见陆落已经画好,全是格子,里头有画符一样的东西,碧云不认得。
“这是数阵。”陆落沉吟,拿着这个阵法,仔细看起来。
今天下午,千衍带着众人,走出了一个数阵,他这是向陆落暗示什么?
数阵是风水阵中的一个奇门阵,用在古代军事中居多,《孙子兵法》里就有记载。
数阵也用在家宅风水中,主要是理气学,用来给家宅或者办公室内寻找“旺位”。
陆落前世的太师父告诉过陆落,数阵到了他们这个年代,已经只剩下一成的威力。在古代,数阵还叫“洛书大阵”,亦或者“洛书盘”,威力无比,布阵的手法也跟后世不同,只是后来失传了。
数阵是后世的叫法,理由是以五为中宫,阵中横行和数行数字相加,结果都是相同的,等于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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