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武正伤着,一时不查,被长安直接从chuáng榻上推了下去。脸着地,摔了个头破血流。这一幕恰恰被路过的某长老看见了。长武哭闹不断,长安百口难辩……
于是乎,他就在这里了。
他这张与上一世的陌溪太过相似的脸涕泗横流让我看着觉得无比闹心。我好言安慰了他几番,赌咒发誓的要为他报仇,他终是慢慢歇了嚎哭。抽噎了半晌问我:
“你、你对我这么好,是想把我洗吧安静,然后,然后采、采了我么?”
我嘴角抽了抽,真想知道他师父素日都给他灌输了些什么思想。我捏着他胖嘟嘟的脸颊,yín邪一笑:“采,当然要采。不过我只想采了你们仙尊,把他采得gāngān净净,采得jīng尽而亡!”
“仙,仙尊……”
我捂着心口深qíng道:“是啊,本来你这皮囊也生得不错,奈何小了一点。而我心里也早住进了你们仙尊,满心他的身影,满脑他的风姿,入睡前想的是他的嗓音,清醒时想的是他的面容。不见他时思念成狂,而见他时我又心跳如鼓。在我不能察觉的时候,我已为君倾心,倾得神魂颠倒,不可自拔,qíng难自禁的想将自己jiāo代出去……”
“仙尊。”长安伸出一个小小的指头,往我身后指了指。
我回头一望,只见青白道袍划过梅边,抚落一枝红梅上的白雪。他走得太快,我甚至连他的身影也没认出。
居然,跑了……
“当真是你们仙尊?重华尊者?”
长安点了点头,又想了一会儿,道:“仙尊走时,脸是红的。”
我怔愣了一下,轻叹一声,喃喃自语道:“陌溪啊陌溪,今生你怎么生得这么个没用的模样,我不就和你表个白吗……”
这里的夜虽然冷,却并不yīn寒,我常年生活在忘川河边,不畏惧这点寒冷。但是长安却不一样,再是天资好的孩子,也总归是个人类。我给他在小屋中铺好了被子,点燃了柴火。便在屋外将就了一夜。
为什么要去屋外?自然是那孩子见我在旁死活睡不着觉!
说到底,我终归是个善良的灵物。
第二日清晨,我醒来时却见长安拿着一张被子,轻手轻脚的给我裹上。见我睁开眼,他下了一大跳,哆嗦了两下,连连往后退去。脚下一个踉跄,láng狈的摔倒。我起身yù要扶他。他却连滚带爬的跑了。
我伸着手额头青筋凸了凸,想忍却没有忍下来,张口正要骂人。那小屁孩却躲在一株梅树后面,探头探脑道:“那个……那个,今晚,你还是可以进屋睡的。外面……冷。”
我将他静静的盯了一会儿,叹气道:“我叫三生。”
他眨巴着眼,过了好久才怯懦的叫了我一声:“三……三生。”
我欣慰的点了点头,自屋里搜出前些天重华给我送来的话本子,倚在梅树下面惬意的看起来。这是一出才子佳人久别重逢,破镜重圆的故事,非常符合我现下的心境,自是看得十分投入。
我不理长安,他自是不敢来扰我的。这一天便十分平和的过去……唔,如果没有晚上这遭事的话,着实算得上是十分平和的过去了。
说来láng妖反攻流波在即,今天便是流波宴请各大掌门的日子。天色晚下来的时候我正巧将这本话本看完。一抬眼发现今晚的流波山灯火通明,照得天空也亮上三分。
我感叹这重华的圈禁之术修得太好,让我着实找不到空子钻出去。凑热闹可是我除了勾搭陌溪之外最大的爱好。
长安倒是心态平和,呆在屋里不吵不闹的,守着时辰等着睡觉。
我闲得无聊,绕着梅林四周逛了一圈,没见着什么漏dòng,便也死了念头,准备回去洗洗睡了。
正在这时,我晃眼瞧见两道白色的身影闪过大殿后门。好奇心一起,我定睛一看,呦!这不正是重华尊者和那个什么被叫做‘师祖’的女道姑么……
此时我只见那道姑拽着重华的广袖,一脸的急切,但是重华的脸却藏在yīn影之中让我看不真切。他们摆出这么令人遐想无限的动作……
我暗自咬牙握拳。
你们,到底想gān嘛!
9
9、第九章,你我,可曾认识...
我借着夜色的遮掩,藏好自己的身影,蹲在梅树后听着他们的对话。
“师兄!”道姑急切道,“如今láng妖进犯,你怎可还将那来路不明的妖物留在这里。应当尽早除掉才是!”
我叹气,都说了几千次了,我是来路不明,但真心不是妖物啊!把你们的千锁塔都毁了,难道还不能证明我的身份么!愚钝!人类实在愚钝不堪!
我这边还未感叹完,又见那方重华的身影晃了晃,道:“此事改日再议。”他的嗓音有些沙哑无力,像是被人灌了不少的酒——
醉了。
那道姑却不依不饶:“师兄莫不是见那妖物外表柔弱心生怜意了?”
重华微怒,甩开她的手低喝:“胡说什么!”
“是我胡说就好。”女子冷声道,“师兄切莫忘了,当初正是因为师父心软,收留了呼遗这个低贱láng妖,最后才导致了二十年前的流波之难,青灵万望师兄莫要步师父的后尘。”
重华沉默了一会儿,挥了挥手:“你且回去吧。”
我撅着嘴琢磨,依着方才这个道姑所说,那个láng妖呼遗应当是个恩将仇报,不仁不义之徒,但是凭我忘川河边阅鬼无数的经历来看,那个láng妖又不该是这样的家伙。
唔,看来二十年前的事有隐qíng啊!
青灵道姑走后,重华独自在那处黑暗的角落中站了一会儿,才扶着墙慢慢步入他的寝殿。
看着他孤单的背影,我叹了一声气。
上一世,但凡陌溪磕着碰着了,我都是心肝疼的宝贝着呵护着,从没让他感觉到孤寂难受。而这世的陌溪,虽说做了一个至高无上的重华尊者,但是醉了酒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这样想来,他兴许还没有正在我屋里睡得人事不醒的长安来得舒坦。
“谁?”他猛的回头。
我眨巴眨巴眼睛,更觉得他平日活得辛苦,醉酒之后,我这么小声的叹息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想来平时的戒心定是堆了一层又一层。
见没人答应他。重华撑住身子,缓步向这边走过来。我心知躲不过,便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笑着冲他打招呼:“呦!晚上好啊。”
见是我,他眉头狠狠一皱,转身便走。像是见到了什么令人万分恶心的东西一样。大步迈开,半点没有醉酒后脚下的虚浮,
我怔愣了一瞬,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我是丑得有多么离谱,让你恨不得退避三舍?
“站住!”我高声喝道。
他脚下步子更快,两下便不见了身影。
我邪火更盛。躲?我倒看你要如何躲我!
我冲回破茅屋里,把睡得正香的长安从被子中拽了出来。他睡眼惺忪的眨巴眨巴眼,没搞清楚状况。我龇牙咧嘴的对他一笑:“长安啊,帮我一个忙可好?”
他这才转过头来看我,愣了好一会儿,两声惊惶的大叫,手脚慌乱的企图将自己身子包裹住不让我看见。
我提着他的衣领一脸肃穆的往外走。待将他捉到了里重华寝殿最近的地方,我拍了拍他涕泗横流的脸道:“哭吧,大声哭。”
他怔然的望我。
我一勾唇角,dàng漾出个明媚而yín|dàng的笑:“我琢磨着,你这阳虽小,但聊胜于无,我虽心属你师尊,可是面对你这样的秀色,奈何怎么都掩盖不住yù那啥望。今天你便从了我吧。”
长安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样,彻底吓傻了。
想来也是,半夜三更的,一个来路不明的雌xing生物闯入他的房间,将他捉了出来说要qiáng了他。任是谁也当有些震撼。所以我宽容的许他呆怔了一小刻。接着便满意的听见长安发出一声惊天嚎叫:
“不!”他腿软的爬到圈禁之术最边上的位置,拍着结界尖声哭嚎着,“仙尊救命!仙尊救命!仙尊啊!长安还小!长安不想死!”
约莫哭了半盏茶的时间,他家仙尊终是捂着额头,一脸铁青的出来了。他紧皱眉头,盯着长安低喝:“出息!”
其实我心里认为,你这看见我就跑的仙尊也没有比他出息到哪里去。
我冷冷一笑,踹了脚趴在地上的长安撅得老高的屁股:“行了,既然有你家仙尊代替你,今晚我就先饶了你,自己回去睡吧。”
长安望了望重华,又回头望了望我,见我两人皆是默许,忙连滚带爬,头也不回的跑了。
我看着重华,得意的笑。他揉了揉额头,闭着眼不看我:“何事?”
“无事。”
他手背上的青筋凸了凸。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就走。
在他走出结界之前,我忙拽住他的广袖。许是因为醉了酒,他的反应迟钝了许多,倒还真的让我抓住了。我道:“你躲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没躲。”他道,“你本就是流波阶下之囚……”
“对啊,我是被囚的那个,要躲也是我躲你,你这个算什么意思?我是生了大脓疮,还是长了满脸黑毛?你看我一眼眼睛会溃烂生蛆么?会上吐下泻,七窍流血么?会……”
我没说完,他深吸一口气,转过来看我。这本是一个带着些许不服输和想要证明自己的非常正直又单纯的眼神,可是我却不如他这般单纯。
我看见,他的清澈的眼睛里面投进了漫天的星光,投进了白糯糯的雪和暗香的梅,还有我的影子。
深深的印在了他的眼里。
我已经有许久没见过他这样专注的看我了,我不由向前一步,贴近他的身子,拽住他袖子的手也顺势握住了他的掌心。
他眼中的我唇角悄然勾勒出一抹浅笑。他眼神柔了柔,并没有挣开我。我的笑容拉扯得越发大了。
“暗香白雪,还有你,三生无憾了。”
暗香白雪,还有三生,陌溪无憾了。这话本是上一世的陌溪对我说的。
他听闻这话,微微怔了一瞬,皱了皱眉头,仿似突然回过神来,他蓦地推开我,自己却一个没站稳,摔在雪地上。他的表qíng显得有些仓惶无措。
我上前yù要扶他,他伸手止住我的脚步。独自捂着头,坐在雪地中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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