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号称大燕第一高手,纵然有军事上和身份上的加分,但武功确实超一流高手。可是,那老太监在他身后不知站了多久,他甚至没有发觉。虽然这也有他分了心的缘故。那老太监的武功,绝对在他之上。
“你抓的小玉?”他以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奴才奉旨行事而已,但没有伤到叶小姐一根头发。”谭公公以同样的声音回答,态度依然谦卑。
入库的心思顿了一顿,脸上没露出任何疑惑的神qíng。
刚才那一问,不过是试探,但没想到老太监居然直承其事。这说明,父皇知道他会推测到小玉在皇宫。而且断定他会来找。
而就耽误了这一点时间,他已经听到屋里的皇后说起某位大臣的女儿。真当他当傻子,当沉迷于美色的窝囊废吗?他身边的妻妾,有哪一个是目的单纯的?虽然皇后知道这些妻妾奈何不了他,但后宅不宁,也能牵制他的jīng力。
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迟疑,在外面朗声道,“儿臣求见父皇。”
里面的人明显吓着了,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但很快,皇上愉快的声音就响起,“是老七吗?你这孩子是不守规矩,大晚上的跑来gān什么?”
慕容恪稳步上前,推开了门。
“一直怕打扰皇上清修,故而没有拜见。不过今天想起父皇,gān脆就来了。”慕容恪神qíng清淡地道,“儿臣从来率xing而为,还请父皇恕罪。”
“老七一片赤诚,其心可嘉。”回话的却是皇后,“不过天色这样晚,都公斤了,老七还能来去自如,可见确实是面生心切。那些侍卫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没有回报一声。”
她语带双关,意思是提醒皇。慕容恪能随意入宫而不惊动侍卫。若真有二心,只怕皇上老命不保。当然,她自己也心中惴惴。
“皇后不知qíng,朕赐了老七御用腰牌,可在宫中畅行无阻的。”皇上温言道,冷厉的目光却在慕容恪身上扫了一眼。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腰牌。
皇后哼了声,起身道,“既然老七来陪皇上说话解闷,臣妾就要先回了。”
皇上点了点头,“你企鹅坐片刻。朕让天真奉了茶,然后代朕送你回去。”
皇后见皇上在慕容恪面前给她长脸。心下稍微舒服了些,转过头去道,“天真,快给裕王殿下敬茶,之后陪本宫回宫。”
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声音答了声是。
只一个字,慕容恪却心头剧震!
那个声音,他日思夜想,从没有一刻在脑海中消失,每天在心中温存。好像她从来不曾离开过,而但他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这才发现这屋里不止有皇上和皇后,还有一个小道士。
枉渴的相思,却在这一刻发现梦中人就在眼前,慕容恪拼劲全身的力量,才使得双脚牢牢钉在地上,没有跑出去,直接把那个把他的心生生摘走,而且拒不归还的人抱在怀里。
他特别想。但绝对不能。皇上就罢了,若连皇后也知道什么,结果不堪设想!
“裕王殿下,请用茶。”石中玉低着头向前,捧着茶盘。
纵使相逢应不识……她突然想起这句诗来。
第七章白衣、散发、女鬼
慕容恪取过茶,一眼也不敢看向石中玉,修长的手指要极力才没有明显的颤抖,但若完全不动声色,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混乱间,他也不知道父皇说了什么,奇怪的沉默着。
石中玉略好奇些,虽然她也没料到会在这种qíng况下相见,但她一直站在角落中,最激动不可自抑的时候已经过去。
她只觉得,相思是一种很奇特的感qíng。当她离开裕王府,离开才发现女xing身份的慕容恪时,虽有不舍,虽有心痛,却义无反顾。到熙海时,虽然日夜思念,也没有深刻的感想。只有当慕容恪找到她,两人再度相见,她才明白什么叫锥心刺骨。
这一次,她被偷偷掳到皇宫,也只有刚才见到慕容恪的刹那,她非常一定确定以及肯定,她要跟他在一起。因为,她想念的那么厉害,厉害到她愿意不顾一切。
“臣妾告退。”耳边听到皇后的声音,看到慕容恪如没有灵魂的泥塑木雕一般呆着,面对着皇后伸出来的玉手,石中玉没有丝毫办法,只得像小太监一样,小心的搀扶着皇后,向外走去。
没有回头,却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差点要把他身体穿透,在融化掉。
“天真,你觉得裕王殿下相貌如何?“穿过御花园时,皇后突然问。
“男人家,相貌不重要。“慕容恪当然是大燕第一美男,但石中玉知道皇后不爱听,又不愿意撒谎,只得打太极。
“他是妖孽,自然生的魅惑人心。“太后哼了声说。
石中玉不敢接腔,心中虽然不忿皇后的说词,却也觉得不可理解。所谓皇后,就应该是母仪天下的人,是所有女人的楷模吧?就算本质不是这样,表面上也得装装样子。可这位皇后却当着她一个小道士的面,毫不掩饰自己的qíng绪和想法,想来必是恨慕容恪之极,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吐槽和发泄的yù望qiáng烈。
“你还小,入宫也迟,没见过前皇后。”皇后的声音突然平静了下来,却听得让人汗毛直竖,“裕王殿下长的和元后几乎一模一样,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一看见裕王殿下,就好像看到元后又活过来了。”
所以,她才这么恨慕容恪,有政治的原因,有地位的原因,也有心理的原因。每当看到慕容恪,她就想到自己的屈rǔ和悲哀,拼命想要伤害对方,以满足报复兼自卑的心理。而当伤害不成,她就觉得她所有的一切还将失去。石中玉想着,心里怦怦乱跳。
此时的皇后,哪里还是一国之母,完全是一个怨妇加泼妇,和到处诋毁别人的无知村妇没有区别。其实她的人生也很可怜,但他不该以更残酷的方法去伤害无辜的人,慕容恪如果长的和元后很想,难么陈元后就是个绝世美人,但她的人生同样是呗cao纵的,到头来还死的不明不白,她的人生不是悲剧吗?最应该的得到报应的人,是哪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绝qíng又冷酷的皇上。对于那些残酷的往事,浩一真人再怎么修行也是弥补不回来的。
而一般而言,上位者跟你说心里话,那种上部的台面的、在外人面前无法透漏的、很失身份的心里话,要么是绝对信任你,从此你就是绝对心腹,要么就是当你是心qíng的垃圾桶,等她心里舒服了,就会杀人灭口。
石中玉根本不想听这些话,事实上她一直避免听任何有关皇族的事,可偏偏总是有很多人非要对她说。现在皇后就拉着她,唠叨个没完,“听说妖孽不会长命的,说是上天妒忌,本宫却以为是上天垂怜世人,不然还不知有多少人被他害死。”
“皇后,小心脚下。”石中玉拼命岔开话题,却不成功。
因为皇后对他说,“刚才本宫瞧他看你时。眼睛直了。你要小心,这位裕王殿下有好男色之名,之前很是迷恋过他府里的家丁,直到把那个小可怜儿折腾死,还说是送到北元都封地去了,谁会相信?”
石中玉把头垂得更低,因为恨掩饰不住愤恨的目光。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以为慕容恪是恶魔,他杀人,是因为在战场上,是因为有人要杀他。难道他任人宰割就是天使了?那么,她宁愿他残酷无qíng。其实以慕容恪的心xing来说,他若真的想成为恶魔,他那双纯粹邪恶的眼睛就说明,他能令所有人战栗。那时,就算是背后也没人敢说他。
而皇后像jīng神出了问题似的,疯婆子般一路喋喋不休,眼看到了寝宫,突然停下来,笑眯眯的面庞上笼罩着(看不清)的yīn影。是为了刚才跟她说的太多,没有半分……别说皇后了连贵妇的风度也没有而杀她呢,还是有别的原因/
“皇后娘娘,非是小道不愿意,而是还要伺候皇上做晚课。”石中玉感觉浑身的毛孔中都渗出寒意,紧了紧双手道。
“本宫要留你,皇上那边好说。”皇后上前拉住石中玉的手,“再说,本宫说的话,你怎么当成耳边风?yù望殿下只怕还没有离开皇观,如果他对你有了心,以皇上对他的宠爱程度,不管他要什么,皇上都会给的。”
皇后说着,又摸了摸石中玉的脸,“这娇嫩的小模样,怎么舍得毁了。”声音就好像梦呓和叹息。这一刻,石中玉甚至想起了某些躲在yīn暗处的白衣、散发、女鬼。
她要吓死了,虽然平时经常用,但头一次深刻理解了“变态”这个词。她感觉皇后会把她吃了,而且回事先把她的头割下来,让她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口口咀嚼。
因为她听了皇后的私心话,也是因为慕容恪对她表现出兴趣吧?只要慕容恪喜欢的,皇后就会不遗余力的毁坏。能让慕容客人痛苦,活着能让那个死去多年,却一直顽qiáng的存在记忆之中的元后痛苦,是皇后最大的快乐。如果知道她是慕容恪的心上人,她会死的渣都不剩。
怎么办?在这个皇宫中生存,他脖子上始终有一把刀,随时会掉下来。
“皇后娘娘,修道与修佛不同,与天地沟通是有时辰的。”石中玉尽量放轻松,不让身子绷紧,还显得有点谄媚,“如果错过了时辰,对皇上的修行只怕有损,耽误不得的。如果皇后娘娘喜欢天真陪伴,回去天真求了皇上,每天到皇后宫中伺候就是了。”
皇后还想说什么,可身后远远跟着的太监宫女们已经靠近了。她知道皇上的手腕,就算在她身边,也不是绝对“清净”,所以此时不便qiáng求,皮笑ròu不笑地说,“天真对皇上如此忠诚尽心,本宫甚感欣慰。那你就回去吧,灯笼挑高些,仔细跌了跟头。’
“是。”石中玉略躬了躬身,后退了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慢点,慢点,别慌!她心中告诫着自己。如果这时候她表现出害怕,皇后就会立下杀手的。
好不容易,脱离了皇后的视线,她先是加快脚步,之后就拼命奔跑起来。她没有按照原路走,而是钻进了假山群,缩到一个能容三、四个人的空dòng里。
就像大多数都市女孩,她是路痴,而且分不清东南西北。但是既然知道自己随时会被这无qíng无意、yīn森可怕的皇宫吞噬,她早就留了心。利用为数不多的出门时间,拼命记忆皇宫中的路径。再笨,反复不断的用心做一件事,也能成功的。无意间,他还发现了这个山dòng,确切的说是假山之间的空隙。
52书库推荐浏览: 柳暗花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