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风玉露_柳暗花溟【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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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石中玉小心翼翼地说:“但是他毕竟是大燕的储君,我偏偏还与他有一面之缘,倘若看着他落难也不管,失了为民的根本,一定会倒大霉的。”

  “所以在你的倒霉和对本王的忠诚之间,你选择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慕容恪嘲讽的说。

  “除死无大事。”石中玉正色道。“若是长远为殿下效力,保住xing命不是应该的吗?再说我的命是殿下的,努力活下来也是对殿下负责。”

  慕容恪差点让石中玉给气乐了,“油嘴滑舌,偏你这么多借口!”

  “我说真的。”石中玉很认真,“而且殿下想过没?如果我真不管皇长孙殿下,若真有个什么不好的qíng况,殿下也会跟着吃瓜落儿的。”

  “这么说,你到是为了本王喽?”慕容恪神色没有好多少,立即又yīn沉下来,“可惜本王不领qíng!”

  “殿下!”

  “继续说,说说长天的衣服,怎么到了你的身上!”慕容恪眯着眼睛,最讨厌的就是这点。

  “因为庄子里不能接待皇长孙殿下,我就带他到外面露营。”石中玉心头微跳,到现在也感觉出慕容恪是因为这件事才生气的,所以说很艰难。

  “露营?”

  “就像行军打仗,或者出外经商那样,宿在外面。”石中玉解释。

  “然后呢?”

  “然后我就煮点东西给他吃,又不能把他一个人扔在那,只好就近待侯……”

  这一段,慕容属是不知道的,孙福珩只是报告说,石中玉遇到了长天,收留了他。所以石中玉说出的话对他格外刺激。

  露营,煮东西,就近待候……很好,非常好!

  “再然后呢?”他问,感觉心里有冷风嗖嗖地chuī,令他的怒火由一个小火苗,渐渐有了猛烈燃烧的趋势。

  石中玉感觉气氛不太好,但又不敢说谎,谁知道这个妖孽都知道多少,只得掩盖了部分事实道,“我安抚皇长孙殿下睡下,想着熬到天亮就劝他回太府都,那时大家没事。可是我不小心扯破了衣服,皇长孙殿下感念我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把外衣赏了我。”

  石中玉说完,偷看慕容恪的脸色,见仍然是yīn,就要下雷阵雨的样子,一边觉得他小题大作,一边又不住解释,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虚,为什么要怕他?大约,就是因为女儿身被慕容长天识破的事吧。

  “多奇怪,秋老虎的天气,我只穿那一件外袍,皇长孙殿下却里里外外共两层,所以才分了我外袍用吧。”她补充一句。

  可她不多这句嘴还好,这么一说,慕容恪的眉尖立即蹙紧,心头火腾一下窜上来。

  还里里外外?这话听着为什么这么不gān不净?石中玉从来不为他值夜,稍微玩笑些就立即躲得远远的。原来,不是这小子不喜欢和别人亲近,只是对他比较戒备而己。难道,石中玉也和别人一样,认为他是妖孽?认为只有东宫才是正统,将来要牢牢攀住高枝儿?这小子不是一直提起储君的字眼儿吗?

  慕容恪想歪了,原因只在于他被一种不熟悉的qíng绪所左右,那就是妒忌。但人类这种普通的感qíng对他来说却是陌生的,因而他还茫然不知,妒忌已经严重的阻塞了的心路,令他的智商降到接近于零。

  于是傻瓜裕王殿下突然笑起来,当真是艳若桃李,却又冷若冰霜,“早知道你有这个本事,训练训练,倒比外对招来的更有用。”

  石中玉一时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还眨巴眨巴眼,同样傻瓜地问,“我有什么本事哓?若真有,定是愿意效劳殿下的。”

  “迷惑人的本事。”慕容恪一脸兴味地看着石中玉,“你不知道吧?好多高官贵爵的家里都养着家jì和秀倌。若要拉拢谁,或者有求于人时,就投其所好,送上一个两个,或者借出一两天,事qíng自然就办得顺利。想要效劳本王吗?不如本王就把你当做秀倌,送给长天如何?哦不行,本王有点舍不得,就借他用两天好了。放心,他房里还没有女人,先来个男人倒也不错。”

  开始,石中玉一时没听明白,还傻乎乎的微笑着,但后来当他回过味儿来,心里就翻着拧着疼。这是侮rǔ她!慕容恪是在侮rǔ她!或者,他看到她和慕容长天相处不错,真的有这个想法!他是政治人物,而她只是小家丁,他平时纵着她,原来就像对待小猫小狗一样,关键时刻,随便就可以抛弃,以获得最大利益!

  石中玉也想歪了,因为她被莫名其妙的感qíng蒙住了眼睛,智商将将达到白痴的标准。于是备觉委屈和愤怒的她对慕容恪怒目而视,嘴里却说,“既然如此,就求殿下把我送给皇长孙殿下吧?皇长孙殿下温柔敦厚,对我想必会很好的,殿下您这么为我着想,真谢谢您了!”

  蹭的一下,房间内的空气像是瞬间点燃了似的。

  慕容恪单手用力,上等huáng花梨的圈椅,扶手就碎成粉末。

  而石中玉,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这一刻,两个人的理智同时消失,孩子般的呛了起来,谁也不退。

  “你那是什么眼神!居然敢瞪本王,反了你了!”慕容恪不愿意提及把石中玉送给慕容长天的话题,而是重新找茬。

  石中玉不说话,但眼睛瞪得更大些,试图以眼神杀人。

  慕容恪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来人,家法待候!”

  第七十五章家法

  不经允许,小道场是不许人随便进入的。此时的门外只有四大铁卫,而且还离得挺远。

  隐约中,他们听到屋里有争吵声,但没人敢细究,只互相jiāo换着眼色,凭借着多年来的默契,进行着传说中的神jiāo。

  赵路:石中玉胆子不小,敢跟裕殿下犟嘴。

  朱立:你才知道啊,真是后知后觉。也不知这石中玉脑袋后面长的什么反骨,偏殿下总不会跟他真的计较。

  林特:你们说,殿下真的……开始好男色了吗?

  孙军:都闭嘴,找死啊!这也是能议论的?

  就在这个时候,慕容恪的bào吼声传来,四个人都吓得一哆嗦。

  四在铁卫,虽然是以武力值高而成为了慕容恪信任有加的贴身待卫,但毕竟见识过太多的yīn谋诡计,一个个心眼儿多着呢。所以……都装没听见,不仅没动,反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在那儿,比刚才八卦之前站得还挺直,就像四个英俊的人形雕像。

  慕容恪喊了一嗓子后,见没有动静,不禁大怒,又叫了声家法待候。

  这一次,他是用了狮吼功的,听着声音似乎比刚才小,但因为带了功力,震得四大铁卫东倒西歪,不敢再装蒜了。而慕容恪这一吼,居然没忘记不要波及石中玉,真不知道他是真的要惩罚某人,还是气得bào跳之下,丧失了理智。

  不过四大铁卫虽然动了,却仍然磨磨蹭蹭,都希望别人能上前顶雷,包括四人之首,正五品守备职的孙军在内。傻子才不知道,虽然裕王殿下怒了,可他平时那么纵着石中玉,真执行了什么家法,说不定以后会被迁怒,或者被无端报复的。

  而他们那位妒忌中智商已经等同于傻子的主上大人,这时候喊了第三声。

  天可怜见儿,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天降倒霉蛋一名,解了四人之危。孙福珩去奉命查实刺杀皇长孙殿下的事,好死不死正好赶回来回报qíng况。

  四大铁卫一见,立即四散开来,孙军上前一拱手道,“老孙,殿下正叫你呢,已经有点发火了,你快去吧。”

  孙福珩闻言,略有惊讶。裕王殿下看似bào戾狂躁,但其实最沉得住气。他今天办这趟差事不可谓不神速,殿下还急?

  他一边想一边往屋里走,四大铁卫露出jian诈的笑容,既然有人去补天了,他们就继续当石像好了。而当孙福珩一踏进门槛,他就知道上当了,但是,他没办法再退回去。只得一边暗骂那四个死家伙,一边躬身道,“不知殿下所唤何事?”

  “还要本王再说第四遍吗?”慕容恪怒火狂炽,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惊涛骇làng,“本王说了,家法侍候!”

  孙福珩心头紧缩,偷偷瞄了一眼石中玉,见这小少年倔qiáng地站在一侧,小脸憋得通红,居然还瞪大了眼睛,愤恨地盯着殿下,不禁暗中哀叹。

  殿下很少这么生气,他基本上对什么事都不太在乎,包括他自己的生命和前程在内。现在火大成这个样子,只怕今天的事很难善了。于是硬着头皮说,“殿下,家法有很多种。不知您要请哪一个?”

  “本王问你,目无主上,口出恶言,要受什么惩罚?”慕容恪冷声问。同时,也看了石中玉一眼,心想这小子若就此讨饶,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

  可是,满满入眼的,是石中玉梗着脖子不理他,甚至转过眼去,连看也不愿意看了。

  他大为光火,恨不得把石中玉扔到天边去,可到底也没做什么,只盯着嗫嚅了半天的孙福珩说,“身为外院管家,你不会连家法也记不得吧?”

  孙福珩没办法,只得小声道,“目无主上是大罪,棒杀。口出恶言要分程度,至少也得掌嘴二十。”

  慕容恪心中暗惊,自个儿把自个儿困住了。

  杀掉石中玉,他压根也没想过,即使那小家伙气得他想一把火把房子烧了。可奇怪的,他心中就是没有一点杀意。他是个绝不容人冒犯的人,若平时,比这程度小一万倍的顶撞,都可能令他大开杀戒。

  那么掌嘴二十?

  他看看那张白生生,还有点ròu乎乎的小脸,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实在不想看到被耳光打过后,又青又紫的可怕模样,再看那小子平日里粉嫩的,亮晶晶的唇,此时有点血色全无,大约是听说会被棒杀时吓的,突然又让他心头突生怜悯。

  已经吓成这样,也算惩罚过了吧。

  “石中玉,你可知罪?”他沉声问。

  他以为石中玉会认错。毕竟,这小子平时滑头得紧,有点风chuī糙动,他就连逃命的门路都找好了,哪会自找苦吃?可没想到,他刚才说要把石中玉当秀倌送给慕容长天的话,着实伤了石中玉的心,令她有点不管不顾起来,虽然害怕,却赌着一口气。

  棒杀又如何?早死早gān净!掌嘴?不就是挨耳光吗?最多她满口牙不要了。士可杀,不可rǔ,她从没起过害他的心,从没因为他是世人口中的妖孽而看轻他,他凭什么要把她看做是玩物,随意可以送人或者发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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