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本就是做的这个打算,但她才想再劝,慕容恪却点了头,恨得她牙痒痒。就连殿下这边,她都有本事搭上线,可水局院夏老阉狗那儿,却始终cha不进一根针。如今石中玉也不要丫头,那她还怎么控制和刺探?张秦事败,她到现在也不敢动弹,难道今后就任那**逍遥?
“对外要怎么说呢?”压抑着心头火,赵氏再问。
“就说,石中玉被本王派去,为已故元后抄经祈福。记得,不要限制他的自由,做什么都随他去,其他比照份例即可。”慕容恪说完,眼神终于落在赵氏身上,“碧凡,你主管王府中馈多年,jīng明能gān,一向没出过错处,本王很欣慰。本王把小玉jiāo给你,若他有个什么闪失,别怪本王问你失职之罪。”
“谢殿下夸奖,这本是妾身的份内事,不过落个辛苦罢了,jīng明哪谈得上?”赵氏听慕容恪夸她,难得自得。可当她略一抬头,撞上慕容恪的目光,又是心惊ròu跳,又是双腿发软。
慕容恪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看似亲切淡然,但却令她浑身发冷。殿下知道了她一直祈祷能瞒得过去,看起来张秦突然失踪,不是没有理由的。也正因为张秦生死不明,她不敢对苏仪下手。如今看来,她走错了一招,但又补救了回来。不然,她今天不可能安安稳稳地站在这儿
殿下……这是在警告她啊。
警告她不许再打石中玉的主意,不仅自己不能,还得阻着别人,不然石中玉掉一根头发丝儿,都得算在她的头上。殿下,就这么迷这个半男半女的妖jīng吗?而这口气,她不得不咽。
“那妾身先告退,还有很多事要准备。”她低眉顺止的说,再也掩饰不住心绪,嘴唇哆嗦了一下。
慕容恪嗯了声,赵氏带着白薇,急急忙忙退下。当房间内就剩下慕容恪和石中玉两人,气氛立时就变了。
石中玉看着慕容恪,忽然有一种感觉:他在安排她的生活,然后把她屏蔽于他的生活之外。
而慕容恪不说话,她也不说。沉默,就像一把很钝的刀子,不断切割着两人之间那看不见的,直通心脉的联系。
“从今天起,你不要再在本王面前出现。”终于,慕容恪冷冷开口,“因为……你会让我疯狂。”
“那殿下,为什么不直接赶我出府?一个卖身银子才三两的人,殿下想必不会为难。”石中玉感觉自己的心像被咬了一下似的,于是,还是只能微笑以对。
“苹果树还没有发芽。”慕容恪冒出这个借口,咬着牙说,“所以你不能离开王府。”
刚才孙福珩来,报告调查的qíng况。石中玉的底正常极了,也许太正常了,像是有人仔细抹过。在江原,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三哥、陵王慕容楚。所以他怀疑,小玉是三哥的人。在这种qíng况下,他本不该试着去揭穿小玉的身份,可他居然没能控制住
当他看到小玉那属于男人的、细瘦的胸,他发现他根本没有高兴,而是绝望,于是他明白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gān脆就着赵氏在,把小玉打发得远离他。
只是,他始终接受不了不知道小玉在哪里的qíng况。现在这样最好,知道小玉在府里,可是却不必被他看到。
“那好,就如殿下所愿。”石中玉梗着脾气,生怕哭出来。
不是总是躲开他,怕被发现身份吗?现在终于做到了,怎么心里却特别难受呢?不过她咬着牙,拼命不露出qíng绪,走到门边时又转回来,“殿下,可不可以为着这最后一面,答应我一个请求?”她说得残忍。
“讲。”
“伪装张秦的死亡,帮助他和心上人远走高飞?”
“给本王一个理由。”
“我收受了贿赂。”石中玉的直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苏仪把西山堂给了我,我想要那个书店很久了。殿下,可以答应我吗?就算您最后送我的礼物。”
“行。”
听到答复,石中玉再没多说什么。而一跑回房间,她就急着把身上的特殊衣服脱下来,因为她要哭,也要以自己真实的身份。
那是一个人皮胸部,张秦请他的朋友,一个有秘技的人做的。人皮面具既然都有,人皮胸部做起来更容易。她只要死死勒住胸,外面系上这个东西,然后在非日光下,对方再不仔细看和摸,就很容易被蒙蔽双眼。
她他妈的是天才,江湖上流通少量的人皮面具,但人皮胸部?多伟大的创意。怎么被她想出来的?她太佩服自己了。看,眼泪都掉下来了。
第十三章陵王进京
大燕永隆二十六年的上半年,太府都异常平静。
唯一的一件大事,就是皇上要在已故元后的祭日举行隆重的大祭礼,表达怀念。为了八月未央的那一天,先是太子妃从年后就进入皇庙礼佛颂经,不问世事,不见外人,后是皇后娘娘因思念元后过度而病倒,眼看到了七月流火的季节仍然没有大好。还有,各有封地的亲王都奉旨进京,参加大祭。
元后故去多年,虽然每年都会有祭奠,但从未有过这样大的排场,百姓们都说,是因为当今圣上有了chūn秋,人年纪大了,心中难免惦记亡故的发妻。为此,皇上此举得到了民间和文人墨客的赞颂和支持。只有少数人心里清楚,对于这位实际上寡qíng又偏偏喜欢兼顾控制的皇帝而言,他只是想安两个人的心……他自己和皇七子慕容恪的。元后陈氏屡屡入梦,圣心难安。而皇七子慕容恪的行为越来越乖张bào戾,在太府都到处惹事生非,需要一点事来压压他的xing子。
裕王至孝,为了母后的冥辰,会消停好几个月。
同时,他还要警告两个人,后宫的皇后和东宫的太子妃。他还没死呢,不能容忍两个女人为保着未来的路而使手段,在本朝还没过去的时候,就为来朝作算计。从七子的口中,他得知了金氏女生病的真正原因,当即就决定把这件事瞒起来,但把太子妃发到皇庙中,并bī皇后夏氏因“病”不出,窝在凤仪宫。并且,切断她们一切与外部的联系。
女人不再兴风作làng,男人的事就好办多了。如果这两个女人还不老实,为了长天,为了大燕能世代相传,他不介意在魂归大位那天,带着她们一起走
他这番复杂心思,民间自然不知。百姓有如蝼蚁,每天忙忙碌碌的过着自己平凡又幸福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天,真像下火一样,可都立秋了呢。”七月的一天,牛蛮蹲在树荫下,一边扇风,一边仰头抱怨。
“心静自然凉,你这么折腾,怎么不热死你?”屈忽昀笑骂。
此处,是西山堂的后院,小小的四间一溜儿的大瓦房,有三间用来库存书籍,一间当作帐户和谈生意的会客所,石中玉并没有安排休息间,反正做为裕王殿下见不得光的“男妾”,她不能外宿,不管再忙,也要回到裕王府去。
因为知道慕容恪什么都知道了,赵碧凡半年多来都极为老实,即不敢再做小动作,对石中玉也一丝不苟,完全依照慕容恪的吩咐做,充足的月例银子,充分的自由。
虽然,从表面上看,慕容恪从没踏入过石中玉所居的醉醒院,但那个小院就在久思院和水局院之间,慕容恪行踪又不易觉察,谁知道呢?
赵碧凡觉得现在是关键时刻,在没确定石中玉失宠前,她不会轻举妄动。好不容易殿下开恩,宿到她院里几次,可是送子汤还没起作用,她还得继续努力。
男人,总是喜欢听话顺从的女人吧?
她不知道,这半年多来,慕容恪是真的再没和石中玉见过面,他心里受的什么煎熬,无人得知。但石中玉却在感觉孤凉的同时,过得意外的自在。她的目标是赚大钱、养面首嘛,现在赚大钱的计划正在进行中,而且格外顺利。
差不多六七个月,她耽美小说共写了三部,速度快,质量好,每一部都造成洛阳纸贵的qíng形,刺人眼的银子哗哗地往书局里流。她这才深刻地体会到,原来在大燕,耽美小说是很发达的,大燕的腐女非常不少,而且男人们对这种小说也很欢迎,态度相当开放。
除此之外,她还亲手画了chūn宫图刊印,尽量向艺术xing靠拢,居然屡屡卖断了货。不仅要婚娶的人家买给孩子压箱底,一些文人也买来“欣赏”,可以说即有口碑,又有票房,双赢。
可以说自重生以来,这段日子是她最想过的。虽然她忙到脚不沾地儿,但忙才好啊,忙就有钱赚,忙……就不用想起某个人了。
“小玉,你不热啊。”屈忽昀突然问。
大热的天,石中玉仍然里外三层,看着是很华丽,但就是……看着都替她难受。
“我不热。”石中玉违心地说,顺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又拉拉因为汗湿而贴在身上的衣裳,“再说了,才神医说我身上有寒毒,胎里带的,能捂死也不能受凉。”
“受凉?这种天气?”牛蛮看向石中玉的目光,满是敬佩,“小玉我服了你了。”
石中玉不说话,笑着回书房,猛扇扇子。
她虚岁十六了,离卖身契到期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可是……真的很难熬啊。如果不是银子流水般进入腰包,她几乎无法忍受。不知道某人在哪儿,或者天各一方就算了,可近在咫尺却不能去看看他,每天都像有小耗子在心口上挠,于是她只有让自己更忙。
幸好有屈忽昀和牛蛮。
把他们俩个划拨给她使唤后,本来她并没有在意。没想到的是,这两个半大小子被夏公公调教成难得的人才了。那真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算得清帐目,打得过流氓,谈得来生意,搬得动库房,成为她做图书生意最好的帮手。她只是教了教屈忽昀九九乘法表和一些基本的记帐方法,这小子就很快上手,而且跟人谈生意是,脸皮又老,耐心又足够,一点点谈到对方恨不能把裤子脱了也卖给他。而牛蛮,集搬运工和保镖、门神于一身,还特别忠诚。
当然,她对他们也很慷慨。前生,她最讨厌小气的上司,今世,她就做最大方的老板。最最令她贴心的是,这两个家伙极其粗心,或者是过于信任,所以尽管她行事古怪,经常把自个儿关在屋里,还鬼鬼祟祟的,他们也从没有怀疑过她。
不过这里毕竟是太府都,做生意的话,不管地面上,还是官府里,没打点好是不行的。可她还没来得及做这些功夫,黑白两道就摆出了合作而且绝对不cha手她的事的态度,令她不得不怀疑,某人还在关心她,在背后为她撑起了保护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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