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曲陵南点头道,“原来你是一张老没用上的纸。”
“我呸!”纸鹤大怒,跳起来就去啄她,“我是天降大任,不屑小用,你懂个屁!”
曲陵南等的就是它自动飞过来,伸手一把揪住它,不顾它挣扎不休,道:“行了甭废话,师傅让你来说啥。”
“你现在是求我传话的态度吗?”纸鹤扭过头。
曲陵南皱眉,伸出另一只手掌一运灵力,一簇三味真火跃然而上,她瞧着这只不知好歹的小纸鹤,淡淡地问:“千年符纸不知道怕不怕火烧?”
“你你你敢!”纸鹤道,“我早已水火不进,刀枪无伤!”
小姑娘将火苗凑近它,微笑问:“三味真火呢?”
“啊,卑鄙无耻,卑鄙无耻!我生不受rǔ,死也不告诉你文始要跟你说什么!”纸鹤说罢大叫一声,突然之间一头撞上火苗,轰的一声自己烧了起来。
真是不禁逗,小姑娘兴味索然地丢掉杀起来的东东,扬声道:“云埔小师叔,你很有空啊?”
院门外一片寂静,曲陵南切了一声,自顾自躺倒糙坪,闭着眼道:“元神控物我也晓得的,玩点我不知道的新奇玩意可好?”
“啊啊,你个小丫头真是不识好歹,本师叔日理万机,看管百八十个丹炉,现如今好容易抽空来跟你开个玩笑,此乃何等尊荣,你竟然都不配合,你目无尊长,你不尊老。”
曲陵南皱眉道:“再不进来,我放把火把个目无尊长贯彻到底!”
她话音刚落,院外悠悠忽忽飘进来一个圆形东西,近看方知是个蒲团,云埔童子盘腿坐在上面,飘到她跟前道:“嗳,小师侄,咱们玩去吧。”
“不去。”曲陵南坐起来道,“揍人就去。”
“打架啊?好哇,算我一个,”云埔挽起道袍袖子,问,“揍谁先?”
“我要知道先揍谁还至于烦吗?”曲陵南托着下巴困惑地道,“云埔,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发慌?门派里好吃好喝供着,不愁冷不愁热的,每月时候一到,灵石功法皆有定数,这么好的日子,怎么就不好好gān点修炼的事?就算不修炼,晒晒太阳也好哇,做什么整日没事瞎打听我的事?打听吧也不好好说话,非要旁敲侧打,一句话绕七八个弯,他们这样不累么?”
云埔驾着蒲团降落,坐在她身边,也托着下巴同样皱眉道:“我也觉得这是个谜,想当初我刚刚入门,我师傅待我千好万好,也有许多人来试探。”
“你怎生解决这些麻烦的?”
“理他做甚?试探久了就没人试探了。”云埔笑嘻嘻地道,“自来惟有异于常人者方备受瞩目,你若不是特别好,便是特别差,两下相较,自然是要做特别好那个。”
“对。”小丫头点点头,握起拳头,眯着眼道:“便是揍人,也要做揍得特别狠那个。”
“去玩吧去玩吧,”云埔童子热心地用屈肘击了她一下,“听说四大门派参与斗法比试的小弟子已然陆续到外门客舍处了,咱们瞧瞧热闹去。哦对了,你这次不也要下场子练手么?师叔帮你瞧瞧那些小弟子中哪个比你qiáng,我先药了他!”
“不去,费事。”曲陵南摇头拒绝,“毕璩师兄恐怕等会过来。”
“哎呀他不会来了,”云埔扑闪着大眼睛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耳语道,“禹余城这回派来的小弟子中,有个小姑láng听说你师兄喜欢了许久,就待两人成功筑基,他便要向掌教请命前去求结道侣呢。”
“道侣?”曲陵南睁大眼睛,“毕璩师兄也会想要道侣吗?”
“毕璩气血方刚,女修窈窕妙龄,哎呦作甚不想?”
“你说的啥意思?”
云埔恼羞成怒道:“就是那个结道侣乃顺天理合yīn阳啥的,行了你问那么多gān嘛?”
“哦。那他们要是结成道侣,会睡一块吗?”
“估计是睡吧。”
“一chuáng被子哪够。”
“那就两chuáng呗,呸呸,我修真之人哪需被子这等俗物。”
“也是,”小姑娘解决了忧虑的问题,便豁然开朗道,“毕师兄虽说啰嗦,可门规也没说啰嗦的不能结道侣,那他们便快些结吧。”
云埔童子也大表赞同,两人正要挪到一个蒲团上一块飞去瞧热闹,天边忽而飞来一只纸鹤,这回是曲陵南熟悉的传音纸鹤。
曲陵南一见之下,眼睛一亮,道:“是我师傅。”
“你怎么知道,也许是旁人有话传来,也许是你太师傅有事嘱咐,也许是我突发奇想,忽而又放个纸鹤来玩……”
曲陵南奇怪地瞥了他一眼,道:“我就是知道啊。”
“那可未必……”
云埔童子尚未唠叨完,已见那纸鹤飞至曲陵南面前,口吐孚琛之言:“没出息,就这点事愁成这样,你还有脸跟师傅诉苦?我问你,这半年你除了揍人,哪样最拿手?”
“啊,这个,似乎是背门规。”
“那便好好以门规为圭臬,时刻劝导你的同门。记住,这也是你的责任所在。”
曲陵南傻乎乎地答应,云埔童子却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边笑边道:“哎呦妈呀,孚琛这家伙果然狠,这一手出来,哪个小弟子还敢往你跟前凑。”
作者有话要说:斗法大会写完了,第一卷就完结,开始第二卷,到时小姑娘就长大了,师傅也可以出来了。
☆、第41章
曲陵南对玄武大陆四大门派小弟子们的斗法大会全无期盼,在她看来此等站一块比谁修炼第几层,剑诀第几等,法术第几分,与乡野村姑们闲暇时凑一块斗斗谁的衣裳花最多,谁的脑门上cha的簪子最值钱一般,究其实质总归是无谓的攀比作祟。且比试之人皆为陌生人,踏入赛场前一刻,甚至闻所未闻,更谈不上有冤仇,这般动手打架,只为了打赢对方,这在曲陵南瞧来,也是殊为奇特之事。
她坐在蒲团上与云埔童子嘀嘀咕咕,两人一路飞,一路分享云埔口袋里的甜甜丹,这玩意乃云埔童子自制零嘴,味道酸甜可口,掺杂着说不出的果香,余味却又有些甘苦,曲陵南吃了一回后难得表示称赞,至此小师叔越发来劲,一炼几炉,好几百颗装储物袋里别于腰间,来找小姑娘玩必戴着,两人你一颗我一颗,嘴里嚼得嘎嘣脆响,宛若嚼花生米。
曲陵南托着腮皱着眉头思考这等门派比试重要在哪,想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而听得她一番言论,云埔童子不但不反驳,反而深以为然,拍大腿道:“小师侄此番说法深得我心,师叔我早百八十年便不解此事,分明是一样修真,为何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要论起来,炼丹修剑、画符摆阵,哪个相同?丹修打不过术修,可问题是,我们炼丹的为何要去打赢修法术的?有这功夫我多炼几颗痒痒丸好过,整日没事弄那么多人比来比去耗时耗力,都不知所为何来……”
曲陵南波澜不兴地问:“小师叔你是以前比试老输给人家吧?”
云埔童子涨红了脸,梗着脖子喊:“放屁,你师叔我天资卓著,昔日师尊一见便分外喜爱,千方百计要我拜他为师,我纵横琼华几十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打听打听,哪门哪派还有我这样的炼丹天才?哪个炼丹师不是仗着老祖宗留下几个方子过日子?哪个像我这般jīng益求jīng,百尺竿头更进一层……”
小姑娘一双大眼睛清澈见底,看着他认真道:“可你还是打输了。”
“我,我呸呸呸。”云埔气得哇哇大叫,挽起道袍袖子骂,“走走,等下到外门客舍我揍几个给你瞧,我打输了我便不是你师叔!”
“本次参赛弟子都处于练气期修为,”曲陵南好心提醒他,“你已是结成金丹了。”
言下之意,会输了才怪。
云埔童子难得老脸红了红,顾左右而言他地转移话题:“哎呀你看那边就是客舍了,哎呀好多人,哎呀穿绿衣的便是禹余城的,师侄你看好丑。”
曲陵南盯着他的脸,认真道:“师叔,我晓得了,门派比试定然是你不愿回想的惨痛往事,也罢,我这回下场拼尽全力打架便是,挣个好名次,届时若有奖赏便尽数给你,替你了结心愿,你看可好?”
云埔童子脑筋抽搐,憋着气一句话说不出。
“不用谢。”曲陵南往嘴里塞了个甜甜丸,又塞了个给云埔童子,东张西望,忽而道:“咦,那不是毕璩师兄?”
云埔嘴里含着零嘴,含含糊糊道:“嗯,跟他说话那几个女修中定有一个是他心上人了。”
“哪个?”
云埔哪里知道是哪个,他却不肯承认这点,胡乱一指道:“那个!”
被他指到的女修恰好转过脸来,却是岁数不小,修真界看起来岁数不小的女修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其修为有限,未能在豆蔻年华冲阶成功,无法驻颜,又身家不够丰厚,购置不起昂贵的驻颜丹;二是此人修为jīng湛,境界高深,早已不拘泥皮囊外相,丑也罢老也罢全是身外之物。
这女修混在一堆练气期弟子当中,自是前一种缘由,曲陵南皱眉瞧了半天,点头道:“不错,毕师兄眼光果然高人一等。”
云埔一见便晓得自己指错,可在曲陵南跟前怎么也不可能承认自己错了,正要打个哈哈混过去,却听曲陵南这么说,当下吓了一跳,问:“怎么说?”
“《琼华经》中有言,不拘外相,自在虚空,毕师兄定然是心有所悟,这才能突破相貌,喜欢此女修内在。”小姑娘越看越觉得自己说得对,回头对云埔童子严肃道:“你看,毕璩师兄不愧为我主峰掌事大弟子,这等悟xing,我还需多多苦练方能追上。”
云埔做了个鬼脸,笑嘻嘻地道:“是极是极。”
云埔童子以蒲团为飞行器本就与众不同,颇引人注目。待得两人自上面跳下,一般高矮,一般粉妆玉琢,jīng致无瑕,更加打眼。两人又是个不懂掩饰的,一个喊“毕璩师兄”,一个喊“毕璩师侄”,生生将客舍大多数人的眼光都吸引了过来。
毕璩一见这两个捣蛋鬼便深觉头疼,只得过去给小童子见礼,道:“见过云埔师叔。”他转头板起脸对曲陵南训斥道:“小师妹,你不在主峰好生修炼,准备比试,来此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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