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婿_果木子【完结】(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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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湄也没想到他什么也不说直接认下,蹙眉看向闵馨,闵馨还傻愣愣站着,延湄刚刚的话,直让她魂飞天外,她没听错的话,皇后是说她哥哥谋、害、皇、上?!

  怎么可能?!

  闵蘅哪里来的胆子?!又图什么?

  简直是疯了。

  “不不不!”闵馨被说懵了,qíng急之下要去拉延湄的手,伸出去才反应过来这是不敬,忙也噗通跪下,道:“娘娘万莫听我哥哥胡说!他怎么敢谋害陛下!”

  她边说边四下看,早间见萧澜好好的,还损了她几句,怎晚上事qíng就全变了?

  外殿的两侧各横了道cha屏,但越过cha屏仍是能看到偏殿的隔门并没有关,闵馨忙道:“皇上可是龙体不适?求娘娘让微臣瞧一瞧……”

  “不必了”,萧澜带着刘院正自偏殿里出来,打断了闵馨的话。

  延湄一见他忙跑过去,也不管旁人,抬手帮他擦汗,问:“好些么?”

  萧澜脸色还红着,刚行完针,汗意未消,冲她笑笑,低声说:“没大碍。”延湄不信,手背贴在他的额头,尚在发热,她着急了,道:“怎么办?”

  “没事”,萧澜抱抱她,在她耳边道:“多吃几服药便能好了,今儿晚上才头一副不是?别担心。”

  延湄瘪着嘴,看向他身后的刘院正,刘院正躬身,延湄心里实难受得很,头顶在他肩膀处,萧澜捏捏她的后脖颈儿,小声说:“不会有事,澜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延湄抬头注视他的眼睛,萧澜笑着看她,二人当殿中的人都不存在一般相看了片刻,延湄心安,嗯了一声,萧澜牵住她的手,“来。”

  他牵着延湄的手走到殿前,眼风微抬,示意所有人暂且退下,连耿娘子和刘院正也没有留在殿内。

  大殿一片安静,萧澜没有立即开口,就那么居高临下地审度着他们兄妹。

  闵馨忍不住抬眼,看见萧澜两颊还泛着不大正常的cháo红,刚听见延湄的话,似乎还在发热,确实是圣体违和,难不成……她转头又看了看闵蘅,只能看到兄长漠然的侧脸。

  闵馨手指一点点发凉,颓然地叫了一声:“哥哥……”

  萧澜似乎被她这一声惊动了,挑挑眉,开口道:“闵蘅,你原是金陵人士。”

  闵蘅自看见萧澜,便换了一副与从前截然不同的冷漠面孔,虽跪着,腰却挺得笔直,无谓地吊吊嘴角:“皇上果然查过了。”

  萧澜没接话,徐徐问:“在濮阳时,你便已知晓朕是谁?是有意接近?”

  “当初皇上受了伤”,闵蘅冷笑,“可是让人先找上的微臣。”

  “的确”,萧澜也笑了一声,又道:“在濮阳时你便有许多下手的机会,且朕当时不过是个形同虚设的侯爷,你怎忍到现在?”

  闵蘅扯着嘴角,不答话。

  “哦,也不是”,萧澜道:“你那时就已近下手了,只是不敢太明显,怕牵连到闵馨,后来入了太医院你怕是也想了不少法子,然而宫中规矩严,很难动手脚又不被发现,思来想去,最后,你借由皇后的手。”

  闵蘅鼻翼明显地一抽,萧澜冷哼:“因你心底里知晓,她信得过你。”

  延湄的目光随着萧澜的话看向闵蘅,闵蘅不自禁地显出了慌乱,半晌,他闭上眼,到底没有回看过来,道:“皇上既然都查明了,还问什么。”

  “动机”,萧澜道:“你一介太医,还没有窃国的胆子,除了谋害朕,太后那里你才是下了重药!朕今日给你一个机会,讲清楚,说明白。”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眯眼:“你对明雍宫里的人也动了手,他的寒食散是你给的。”

  ——明雍宫里软禁着的是太和帝。

  闵蘅这回大笑了一声,道:“先帝一直独爱寒食散,微臣给的也绝对是上好的,并无害人之意。”

  “他自汉中回来元气大伤,不能再服食寒食散一类的东西,闵蘅,你是大夫。”

  闵蘅慢慢收住笑意,低头行了一礼:“此事闵馨并不知晓,求皇上准她回避。”

  还回避什么?闵蘅做的事已经够诛连了,闵馨即便听了,之后与他一起被诛杀,辛秘也泄不出去。可他还是想在最后给闵馨求条生路,这里面的确有些事是旁人不该听的,只要萧澜此时准闵馨回避,闵馨便有一线生机。

  萧澜看向闵馨,闵馨今日连番地受刺激,整个人都迟钝了,神qíng发木,萧澜攥攥延湄的手,说:“到书房等我。”

  延湄仰头看她,萧澜抬抬下巴:“去吧。”

  他将耿娘子叫进来,让她跟着延湄带闵馨先到偏殿的书房去,延湄有些不想去,可也没坚持,只是叫了一声:“闵蘅。”

  闵蘅眼睑颤了颤,等着延湄的下一句话,然而延湄看他半晌,最后什么也没说。

  他辜负了这份信任,延湄无话可说。

  走几步,延湄又跑回来,踮起脚小声问:“澜哥哥,你要杀他么?”

  萧澜看着她,延湄眨眨眼,转身走了。

  闵馨跟着延湄进了偏殿书房,一进门,里面的两人起身行礼——萧真与傅长启也连夜入宫了。

  ☆、第121章家仇

  正殿。

  萧澜看了闵蘅一眼,毫不掩饰地露出了杀意。

  他往上走几步,随xing地坐在一级金阶上,摸着下巴道:“是朕大意了,看来你知晓的事qíng不少,先说一件来听听。”

  闵蘅嘴角蔓延出一点儿笑意,与之前的恭敬再不相同,他眼睛里带了股子冰冷的不屑,张了张嘴,发出很轻的声音,一字字说:“皇上的身世。”

  他像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完往后稍仰了仰肩膀,等着看萧澜脸色剧变或者bào跳如雷。

  然而萧澜并没有动,只是摸下巴的手指稍作停顿,他点点头:“知道的确实不少。”

  闵蘅见他没有太大反应,冷声说:“微臣一点儿也不想知道!当年若不是知晓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qíng,臣的父亲便不会被bī的自缢而死,母亲也不会带着年幼的我们逃出金陵城,东躲西藏地过日子,以至落了一身伤病,早早故去,而臣和闵馨更不会流落异乡,小小年纪就得受人所欺……皇上只知端王府灭门之痛,只知自己被关进道场寺时尚不满十二岁,可皇上不知臣的父亲被bī自缢时臣六岁,闵馨只有一岁多!母亲病去时,臣十一,闵馨六岁。可那会儿,皇上还在端王府里,过着蜜罐儿一样的日子。”

  萧澜皱了皱眉,闵蘅扯嘴角:“当年到王府里的太医,皇上怕是根本没印象吧?又哪里知道旁人的疾苦,并不比皇上少。”

  萧澜确实没有太大印象,倒也不是没注意,而是他比闵蘅小了两岁多,那会也就三、四岁的年纪,能记多少事?

  他认真回想了下,抬眼:“你本不姓闵,姓吕?”

  闵蘅眼光一沉,显然是了,沉默片刻,道:“闵是母姓。”

  萧澜颔首,他已经完全记不得那位吕太医的样貌,只依稀记得有这么一个人,因萧澜幼年嘴笨,“吕”和“女”总是念不清楚,他怕挨霍氏的训,偶尔见到那位“吕太医”时,他心里总要把“吕”和“女”偷偷念几遍,这才留下些印象,只是后来就不见那位太医再到端王府里去。

  ——原来是出了事。

  这里头的一些枝节萧澜可以想见,这类事在皇家里一点儿也不稀罕,你知道了辛秘,倘使没能想法子自保,便只能被迫“闭嘴”。

  那位吕太医初时可能并不知晓什么,可是他往返于皇宫与王府,太和帝不知收敛,宫中背地里也窃窃些蜚短流长,若是留了心,兴许便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且他又是大夫,懂的比旁人多……萧澜凝神,似乎的确想起有回他病了,就是这位吕太医给他瞧得病,当时像是还说他的眼睛像端王爷来着。

  其实他与端王最不像的便是眼睛了,端王长就一双狭长的凤目,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fèng儿,而萧澜是双眼皮,如雨燕的尾,轻叠的扇。

  只是他那时太小,记忆模糊的厉害,可能是有这么一回,也可能没有。

  “当初我父亲与端王爷私jiāo甚笃,这才在你母亲有孕时多加照看”,闵蘅淡漠一笑,“却不想因此丧命,妻儿也差点儿保不住,敢问皇上,我父亲有何错处?我那因丧夫之痛而熬坏了身子的母亲又有何错处?!”

  他提及父母,脸色有些发青,沉沉地看着萧澜。

  萧澜道:“这般说来,你在濮阳,亦不是巧合。”

  闵蘅抿抿唇,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他索xing坦然,“的确不是巧合,在听闻端王府被灭门后,我曾回过两次金陵,还以为端王府中一个不留,那我也算家仇得报,但老天不开眼,仍留得你们母子在,不过追其根由,这也在意料之中。我原本想返回金陵,可后来听闻你被封了颖yīn侯,想着没准要到颍川去,便重新改去了濮阳,在那儿等着。”

  萧澜“嗯”了一声,按说人家设好的套子他钻进去了,萧澜该觉得挫败和后怕才对,可此刻竟也没有,他并不是丝毫没对闵蘅和闵馨起过疑——早在听闵馨无意间说了几句吴语时,他便动过心思。

  可那时候,说实话,他并没太把自个儿的xing命当回事,及至后来,在闵蘅与延湄一同从汉中回来时,他心中甚至对闵蘅起过杀意,顾及延湄,也的确有之前闵蘅相帮的qíng分在,那想法按住了。

  有了今日,他似乎也不是十分意外。

  萧澜站起身,拍了拍玄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在太后的药里动手脚的?太后到乐游苑之后?”

  “差不多罢”,闵蘅一敛袖,不知为何,说到此事他神qíng有些微的黯然,并没多少得意和痛快,也许是因为不知名的原因,也许是因为如果再晚发现些,霍氏就会至疯至死,现今还是稍有点早了。

  萧澜一把短匕在手里翻个花,神色yīn沉,他跟霍氏有龃龉,可霍氏毕竟是他的母亲,闵蘅笑笑,道:“太后的病症,微臣是给皇上禀过的,可惜皇上并未放在心上。”

  他钻的便是这个空子。

  萧澜与霍氏闹翻,霍氏被禁在乐游苑,因苑中守卫全是萧澜的人,霍氏只得托信闵蘅,乐游苑中到底没有宫中规矩严,霍氏服药的方子在太医院存档,药是在苑中煎熬,药渣送回太医院,这中间是有隙可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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