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夺命_十方未名【完结】(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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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风行道:“你要对武林做些什么,或者燕子楼在江湖上是什么身份,取决于你自己。我说过,我绝不会拿芳菲的事来做任何jiāo易。”

  江一月见骆风行油盐不进,只能道:“前辈要如何才能答应我的请求?”

  骆风行道:“我并没有要答应的意思。”

  江一月不由得有些急了道:“前辈——”

  “爹爹!”竟是骆芳菲开了口,然后跑到骆风行身边,悄悄在骆风行耳边道,“爹爹,您曾说过女儿的婚姻之事要看女儿是否喜欢,如今这话还作数吗?”

  卓不归本不愿偷听,但小姑娘的声音其实不是特别小,可能是知道瞒不过武林高手,又或有意要让话语落在众人耳中,只是做了个与父亲耳语的样子,倒不算是真正的悄悄话。

  骆风行被这么一问,卓不归看到他脸上立刻显出几分忧伤,心知这是一位父亲要被捧在手心的女儿责难的心痛,却又听骆芳菲道:“女儿当然知道爹爹是为了我好,如果能有一个爹爹看得上眼、我也不讨厌的就更好啦。之前跟董家哥哥认识的事qíng没有告诉爹爹,是女儿的不对。不过我和他虽然之前认识,其实并不了解。如今他上门来,爹爹何不趁机考考他?如果爹爹一点都看不上,说明他真的不合适。毕竟爹爹慧眼如炬,不像我,也就会看看脸,识人还是得靠爹爹。”骆芳菲这般向着父亲撒娇,骆风行脸上明显有所缓和。

  卓不归心下暗赞,骆芳菲兰心蕙质,也难怪江一月肯舍下面皮来求亲了。

  果然,得了女儿解释,骆风行本来上涨的怒气消散得差不多,只是依旧对江一月不假辞色:“江楼主今日前来颇有些咄咄bī人,让我很是不喜。”

  江一月忙道:“一切都是晚辈的过错!只因想着小姐,忽然就变成傻子了。”

  骆风行听他这话不知该怒该笑:“江一月,若我对你满意,听你这话只会更满意,但现下对你并不满意,你这便是挑衅!”

  江一月又惹得骆风行生气,一张利口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不由得看向骆芳菲,少女却并没有看他,而是给父亲顺气道:“爹爹可别生气,天气这般好,生气就折腾自己了。正巧这几日院子里兰花开了,不如请诸位客人一观,也不扫了雅兴。”

  爱女给出大家一个台阶,骆风行也不再刁难,于是允了道:“如此,便请卓宫主与燕子楼诸位往花园一坐,让连云阁一尽地主之谊。”

  江一月连连应下,不敢再造次。

  移步到花园,骆风行和气了许多。间或询问卓不归或与秋水心攀谈两句,依旧不爱搭理江一月。

  江一月如坐针毡,愁得头发都要白了,频频向卓不归和骆知言递眼色,卓不归只品茶不搭理,反倒得了骆知言几个白眼。

  几轮不痛不痒的话语之后,秋水心开了口:“阁主,今日难得机会,我再斗胆请阁主指点刀法。”

  骆风行有些奇怪秋水心的执着,却也不好再次拂了姑娘面子,只好道:“秋姑娘若执意如此,切磋一二便是了,何谈指点。”

  秋水心笑道:“那便太好了!水心先在此谢过阁主。”

  卓不归笑道:“骆前辈与秋姑娘切磋,我等有眼福了。”又有些怀念地道,“忽然想起往日每次看师父和师伯比试,杨庄主总要开赌局,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盘子里的点心都可以拿来当彩头。”

  那时候卓不归每次都押师父卓雪赢,但从来没有赢过。初时年幼还不明白,等到了知事年纪才知晓,师父和师伯的比试无关武功高低,在师父自己心中他早已是输了。但虽然知晓了这层意思,曾经也多有埋怨,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一直等一个没有结果的事qíng。到了如今卓不归终于能够体会,若是可以重来,十岁那年的比试,自己是不会赢过杨意的。

  这般想着卓不归不由垂下眼去无法再说。

  听到卓不归的这个提议,江一月却是来了jīng神,又怕得罪骆风行,只能模棱两可地道:“卓宫主的提议虽然有些意思,但拿骆前辈与水心姐的切磋来下注实在是冒犯了前辈。”

  秋水心却道:“我只是想求得阁主指点,岂敢妄言切磋。若阁主让我一臂,我能撑上百招已经是极好了,楼主与卓宫主的赌注可千万不能下在我身上。”

  听她这般说,骆风行明白秋水心是答应了有彩头。虽知她是故意,其中定然会给自己摆些道道,但碍于身份,也不便计较,于是道:“罢了,不过图一乐,有些彩头又何妨?秋姑娘过谦,究竟如何规则,还请秋姑娘定下吧。”

  秋水心心喜,掩口笑道:“阁主都这般说了,恭敬不如从命。我看园正中独有一株木兰开得正好,不如以落下的花瓣为数。我也不愿做个摧花之人,若在五十招之内能拾得十个花瓣,便要向阁主讨彩头了。”说着看向江一月,“我是燕子楼的下属,便将彩头献给楼主,算是借花献佛了。”

  骆风行心里明白,这从属二人一唱一和,分明想要拐弯抹角地让自己对亲事松口,却也不好拂了秋水心脸面,只道:“秋姑娘对燕子楼如此忠心,领人佩服。江楼主便说一说自己想要的彩头吧。”

  江一月却是道:“我一时并没有想到好的彩头。”见骆风行似乎有些不悦,忙又道,“我不懂武艺,即便看过前辈和水心姐比试也看不明白。在此觍颜请前辈和水心姐先行比试,比完之后我大概也想好彩头了。到时诸位不要告诉我结果,我直接将彩头说出来如何?”

  江一月这番要求简直厚颜至极,要比完了才说彩头,根本是在耍赖。若到时候不管输赢都说让骆风行同意婚事,反正已经比完了,骆风行被迫只能同意。这样的玩法分明是qiáng盗,卓不归以为,纵是骆风行再大度,应该也不会再容忍他。

  就连骆芳菲也不悦地看向江一月道:“想不到堂堂燕子楼主竟是这样的无赖之徒,这样来定彩头,分明是欺我连云阁太甚。我原本觉得你聪敏又忠厚,不想确实狡诈之徒。”

  江一月被骆芳菲一骂,脸都白了,而后qiáng笑道:“芳——小姐请勿动怒,我对小姐一片痴心,但骆前辈并不满意我。我只想着也许还有个机会能让骆前辈考虑我,纵是舍下这张脸也要挣得这个机会。我对天发誓,只是想让前辈考虑我的求亲,必不会bī迫于前辈,若违此誓,让我此生再不能与小姐相见。骆前辈可否能答应我这个无理的请求?”江一月如此qíng深义重的起誓,倒让人一时有些同qíng于他。

  骆风行听了江一月的说辞,看不出是否有所触动,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江一月一眼道:“可以。我只希望江楼主届时心服口服。”

  ☆、花好月圆(中)

  江一月倒没料到骆风行会这么简单就答应自己近乎无耻的条件,不由得一怔。马上又冷静下来,看向秋水心,秋水心笑了,却只是道:“阁主千万要手下留qíng,可别让我输得太难看。”

  骆风行同样别有深意地也看了秋水心一眼回道:“秋姑娘何必过谦。你我友好切磋,还要望秋姑娘给我留两分颜面。”

  秋水心听骆风行这般说,觉得似乎他口气与方才有了大不同。不知道是何缘故,只是笑道:“如此,阁主便容我放肆这一回吧。”

  如此说定了,骆风行要起身而去,被骆芳菲拉住袖子:“爹爹怎容他如此妄为?”

  骆风行拍了拍女儿手背,没有回答,只是向秋水心道:“秋姑娘请。”

  二人起身来到木兰树前,木兰已有些年头,枝gān高大,满树繁花,点缀零星小巧绿叶,显得十分娇俏可人。

  秋水心抬头望繁花,微风拂来,chuī皱面纱,无限心事地看向骆风行,却见青衣客负手而立,同样看向木兰,不知思绪如何。

  秋水心低头垂下眼,复又抬起头道:“不知阁主用什么兵器?”

  骆风行道:“刀剑无眼,姑娘若不介意,我便折一枝柳条吧。”

  秋水心道:“便听阁主的,还请代我也折一枝。”

  骆风行道:“好。”言罢自一旁折下两枝柳条,拂落柳叶,将两枝摆在手上道,“姑娘且挑一枝吧。”

  秋水心抬手移向里侧一枝,顿了顿,终拾起外侧一枝。

  双方各持柳条,秋水心持了个拈花起势,道了句:“请阁主赐教。”也无多余客套,率先出招。

  骆风行与秋水心比试开始,江一月却依旧没将目光从骆芳菲身上移开。倒是骆芳菲狠狠瞪了他几眼,便目不转睛地看着木兰树下翻飞人影。

  骆知言看了几招,突然问卓不归道:“卓老弟怎地有空来连云阁了,没有和杨意一起准备武林大会?”

  卓不归有些诧异骆知言的自来熟,于是依旧看着骆风行与秋水心的比试淡淡道:“我从未与他一起准备过武林大会。”

  骆知言被他的话噎着了,顿了顿又道:“但今年不同不是吗?”

  卓不归一怔,收回目光看向骆知言道:“有什么不同?好像你们都知道得很多,关于杨意,似乎每个人都很了解。”

  骆知言被看得有些发毛,忙打个哈哈道:“也不是特别了解,一年见不上几次。就是从前你们俩不老是在一块儿嘛,有一年他为了给你抓螃蟹把月明楼的月依然给晾在河边儿,被月关山摁在水里一顿胖揍,刚好被我碰上看了个笑话,记忆比较深刻。”

  卓不归依旧淡然道:“有这样的事?我不知道。”他声音清冷,神色无波,让人感受不出半点qíng绪。

  骆知言哈哈gān笑两声,摸了摸鼻子垂眼道:“还挺多。”

  “哦。”卓不归应了声,不再说话,又将目光转回木兰树下。

  骆知言无言,心想卓不归果然是榆木疙瘩,暗暗替杨意好一阵担忧着急。

  卓不归虽然目光落在骆风行和秋水心身上,面色也不见变化,心中却无比冷冽,暗暗握紧拳头。

  秋水心和骆风行过招,骆风行果真依言让了她一臂。秋水心用的并非当日杨意所使的归元刀法,卓不归猜想,一是杨意不曾授全整套刀法,二是不过两月时间,秋水心便是天纵奇才也无法完全掌握归元刀法,所以没有出手就用上,而是打算在最关键时使用,以达到出其不意扰乱骆风行的目的。

  二人虽然使的是柳条,但招式气魄并不比用真刀差,反多了一分柔美。

  卓不归早已知晓骆风行武功高qiáng,却也对秋水心的武功感到意外。骆风行固然只用了五分实力,秋水心也并未尽全力就能和他战个jīng彩,说是比试,倒更像一场可观赏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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