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夺命_十方未名【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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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风行月白长衫,秋水心一身红衣,柳条相沾即止,人影与繁花相映,美不胜收。

  定下五十招定胜负,秋水心一开始并没有急着拾取花瓣,而是和骆风行从容过招。直至四十招过后,秋水心这才以内力卷起落花,伸指拈取。

  骆风行阻止她的招式也很是美观,劲力所过之处,花瓣尽被dàng开秋水心可及范围。只见花瓣飞舞,衣袂jiāo错,如斯场景,紧张之下亦令人心旷神怡。

  突然,秋水心招式变化,用出了归元刀法,与骆风行如出一辙,恍如同门过招。骆风行也是一惊,稍有停顿,但随后立即再战,几无破绽。

  归元刀法之jīng妙,可算武林翘楚,但jīng妙招式固然可领先一步,终抵不过经验丰富随机应变。骆风行资质超群,更不会轻易被招式所扰,他与秋水心的过招,最终确实成了指点,恰好是归元刀法,更如授徒。

  至终招,骆风行内力一震,四周花瓣纷纷碎落,无一完整。但木兰树被劲风扫过,树枝翩翩又落下一瓣来。秋水心抬手要接住,却听得“咻”一声,花瓣被柳条撞飞,内劲擦过耳边,将面纱扫落下来。

  秋水心旋身落地,伸出左手,掌上叠着花瓣,马上又握住。她侧身对着骆风行,然后微微笑了。

  结果已定,余下众人都来到近前。秋水心又将面纱戴上,这才转过身来向骆风行道:“阁主武学jīng妙,今日受益匪浅,我有些想赖在连云阁不走了。”

  骆风行道:“你功力也不俗,我不过仗着根基稍稍深一些罢了。再过些年,定不敢挡如此锋芒。”

  秋水心道:“我十四岁才被收入燕子楼,错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级,根基总是要差些。幸得柳堂主垂怜教授我刀法,才有了立足之地。如今能得到阁主赞赏,我心中十分欢喜。”说罢看着骆风行,一双美眸不知是如何qíng绪,看得骆风行有些不自在。

  气氛莫名地有些僵,卓不归开口道:“比试已了,江楼主可以说出彩头了。”

  江一月看了看秋水心,见她俏面含笑,似乎胸有成竹。又看看骆风行,骆风行只是负手而立,看不出悲喜。江一月有些紧张,一时没有开口。

  卓不归见这qíng形于是道:“结果已在秋护法手中,江楼主若是还是犹疑难定,不如喝口茶润润嗓再说。”

  江一月有些不敢:“这……”

  见江一月依旧迟疑,骆风行抬脚往回走:“看样子江楼主还得需点时间,也好,想好了再说,出口之后,莫要反悔了。”

  众人虽骆风行再度坐下,江一月走在最后,倒也没有偷偷询问秋水心。

  待又过了小半盏茶功夫,江一月终于鼓足了勇气,但不知为何似乎有些紧张,竟然道:“骆前辈,晚辈已经想好了彩头。若是水心姐赢了,希望前辈可以考虑将骆小姐下嫁于我之事。若是她输了,就——就”江一月突然指向秋水心,“——就把她留下给你填房!”

  ☆、花好月圆(下)

  江一月说出彩头时,也不知是激动还是怕的,声音都发颤了。众人惊得一愣,都说不出话来。

  骆知言一口茶喷出来,呛得咳嗽个不停,卓不归也有些尴尬,只有燕子楼一gān人八方不动镇定无比。卓不归不禁怀疑,他们到底是对江一月的口不择言习以为常,还是早就已经串通好了。

  骆风行听前半截还好,听到后面先是一怔,然后气得七窍生烟,“啪”地把茶杯摔了:“简直一派胡言!”这恐怕是这位武林名宿多年来生气最多的一天了,已经无法维持前辈高人的从容形象。

  卓不归起初提议江一月脸皮厚点好办事,没想到他竟能无耻到这个地步。而秋水心居然也推波助澜,可见燕子楼上行下效,都不是省油的灯。

  骆风行气得不轻,秋水心却没有说话,还是骆芳菲忙拉住父亲袖子:“爹爹息怒!”又对江一月道,“江楼主怎可如此胡说?我原以为你是忠厚老实之人,想不到竟这般不堪,令人失望。”

  江一月被骆芳菲说得哑口无言,骆芳菲也不再看他,于是只能可怜巴巴地望着秋水心。

  作为江一月玩笑中的另一人,秋水心非但没有像骆风行一般发怒,反而“噗嗤”笑出声来:“楼主又魔怔了,我向骆阁主请教武功,这份恩qíng往后楼主帮着还就是了,想必骆阁主也不会介意,怎能以此来要挟阁主?又不是如楼主与骆小姐这般,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秋水心这般说着话,笑得很是娇媚,与平日完全不同,让卓不归更加觉得燕子楼的人都长于做戏。

  骆风行万分尴尬,恨不得拂袖而去,但他xing子温和儒雅,作为前辈和主人家无法甩手不管,直恨得一肚子火发不出来。

  卓不归于是道:“想不到江楼主与骆小姐却还有救命之恩的渊源,不知是如何缘故?”卓不归将话头引开,免得骆风行真发起怒来烧到他这条池鱼。

  话虽然说到了江一月和骆芳菲,江一月却不敢再开腔,骆芳菲忙着给父亲顺气,也不说话,卓不归也不知道该看向谁了。

  还是秋水心接着道:“说起来也是缘分,楼主本也是商洛人士,自幼随母亲居住于此。后来老夫人过世,老楼主寻来,楼主以为是惹上了不得了的人,于是出逃。不想遇上了真的恶人,幸得骆小姐与骆二公子相救,才得以保全。所以,燕子楼上下都感念骆小姐与骆二公子之恩。”说罢起身向骆家兄妹行了一礼,燕子楼的几人都齐齐行礼。

  尤其江一月,朝着骆家兄妹行礼,然后向骆风行深深一拜:“若非骆前辈教导出小姐与二公子,就没有今日的我了。骆前辈亦是我的大恩人。”

  这一拜把骆风行之前的火都堵了回去。分明在生气江一月等燕子楼众人轻浮,突然变成了这般正经还带点悲qíng的场面,骆风行也只能默然不语。

  静默片刻,听骆知言叹道:“你当年说你叫董天生,这十来年也没有说出原来你是燕子楼主江一月。你骗了我兄妹二人这么久,确实太令人失望了。”

  江一月忙道:“董天生是我本名,乃是家母所赐,比江一月这头衔不知重了几何。只要是小姐所想,我就一辈子是董天生。”

  骆知言却道:“我原本觉得,凭你燕子楼主这头衔,勉qiáng可以配得上我妹妹,想不到你这是要把它扔了?”

  江一月道:“我——”

  “住口!”江一月正要解释,骆风行已听不下去呵斥住了骆知言。

  骆知言连忙闭嘴,看到父亲十分生气地看向自己,赶紧低下头端茶挡住半截脸。

  骆风行呵斥了儿子却并没有接着说什么,卓不归又问江一月道:“江楼主,你见到骆家小姐时她尚年幼,虽然她对你有恩,但也不曾图回报。你就因为十多年前的一见便要定下终身大事,是否太过糙率?”

  秋水心却笑道:“卓宫主有所不知,楼主对骆小姐qíng深意重,并非只见过一面的糙率。自初见后,楼主年年不论如何忙碌都会来探望骆姑娘,十二年如是,不曾间断。最初几年老楼主看得紧,为了出门楼主可没少挨鞭子。”

  卓不归却突然笑了一声道:“好一个苦qíng之人。纵是受了许多哭,也是江楼主自愿。实话实说可能逆耳,但一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只会把江楼主当兄长看待,若是得不到骆小姐回应,再如何付出良多、相思受难,也不过是江楼主一厢qíng愿罢了。”卓不归如此定论,清冷的声音说出来更加伤人。

  江一月闻言一怔,忍不住看向骆芳菲,骆芳菲却背对着他安抚骆风行,仿佛没有听到卓不归说的话。江一月不自主踉跄退了一步,柳只忙扶助他,秋水心也不忍心地叫了一声:“楼主!”

  江一月摆摆手,仿佛失去所有力气,却仍痴痴望着骆芳菲道:“我……最初我也只把她当妹妹,只想把最好的都给她。可qíng之所起,如何知道源头?……正如卓宫主所言,qíng爱是两个人的事,再如何qíng深不渝,相思入骨,若是一厢qíng愿,都只是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江一月不住惨笑,“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卓宫主为何要说出来?”

  卓不归犹是冷然道:“自欺欺人宛如huáng粱梦,梦总会醒,江楼主又何必自困梦中。”

  江一月低头凄然笑道:“……罢了,话已至此,我若再执迷不悟,也是误了卓宫主一片好心。一切因由皆因此生我与小姐缘薄,这一场纠葛,就算作是我作茧自缚吧。”

  卓不归听江一月这般说,有些怕他真哭出来。好在他只是神色消沉,并不见泪,只是气氛越发难堪起来,燕子楼一众也都纷纷显出惋惜之色。

  “骆前辈——”江一月对着骆风行深深做了一个揖,“今日是晚辈冒犯了,望前辈能够原谅我的过错。我对小姐之心如一,但并不想让小姐困扰,事已至此,我——我便……”江一月咬了咬牙,终于将决定说出来,“我这便离开连云阁,有关于清衣教之事,就让秋护法与骆前辈详说。”说罢又拜了一拜。稍稍有些犹豫,还是不舍地看向骆芳菲,而骆芳菲也在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江一月一脸委屈眷恋,骆芳菲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话,但看样子也有些不舍。两人就这般对望着,真是让人觉得无比断肠。

  江一月突然又转过头来:“骆前辈——”

  “够了。”骆风行制止了江一月,“再这般下去,非要把我bī成一个冥顽不灵狠心拆散有qíng人的老顽固?”

  江一月忙惶恐道:“晚辈不敢。”

  骆风行看江一月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忽然再生不起气来:“罢了。你与小女也算门当户对,你若果真是真心诚意,也不失为一个还算合适的人选。”

  柳暗花明,江一月激动非常,当即“噗通”跪下去道:“谢过岳父大人!”

  骆风行忍不住又是眉头挑起:“谁是你岳父?!”

  江一月道:“前辈肯给我这个机会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骆风行感觉完全无法与江一月好好说话,只能压住心中不顺道:“江一月,你是玲珑心思,一颗心不止七窍,我只希望你不要把这些心思用在芳菲身上。”

  江一月再拜一拜道:“前辈请放心,我对芳菲之心日月可鉴,山海不移,万千心思也只会对她好。我此生不求荣华富贵,亦不求扬名立万,只愿能求得芳菲,与她相守百年,共度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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