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行终于道:“罢了,起来吧。”
江一月又是一拜,这才站起身来,望着骆芳菲傻笑。
骆芳菲俏脸一红,撇过头去,却又忍不住稍稍回头看江一月。
如此qíng形,证实他二人确实两qíng相悦。卓不归猜想骆风行最后能松口,应该也是因为了解女儿的心思。
骆风行又道:“闹也闹过了,用饭去吧。”骆风行发了话,众人心中终于放下一块大石,再看园中景致都更美了。
☆、杲杲chūn晖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已经是条废鱼了……杨意依旧没上线。进入倒计时章节,下章开启武林盟主模式。
历经波折,江一月总算有了抱得美人归的希望,本想赖在连云阁多做客几日,但被骆风行以武林大会即将召开、需要燕子楼主鼎力相助为由阻止。
江一月一步三回头地走出连云阁,若不是柳只抓住他一只手臂,说不定会扑回骆芳菲面前。骆知言在一旁乐得不行,碍于父亲威严不敢笑出来,憋得脸都红了。
骆风行看下去道:“武林大会在即,诸位还是早日返回,以免误了路程。连云阁也要准备相关事宜,就不多留诸位了。”又转向骆芳菲道,“今年芳菲也去看看吧,顺道回来的时候去平原庄看看你舅舅舅母,你大表哥病了之后也还没去探望过。”
骆芳菲有些奇怪地看向父亲,而后明白过来,有些羞涩移开眼睛道:“还是爹爹考虑周全。”
江一月这下开心了,两眼放光地看了看骆芳菲,又向骆风行拜了一拜高兴道:“这一日叨扰前辈了,我等就先下山,武林大会再会。”总算愿意离开。
卓不归也作别连云阁众人,骆风行又独向他道:“你能来连云阁我很高兴,本想让你多住几日,但你有你的事qíng,这回就算了,下次来的时候不要再这么拘束。”
卓不归垂下眼恭敬道:“是。”骆风行也不再勉qiáng。
一行人此时下山比来时闲适,江一月人逢喜事,头一个走在前面,卓不归与他一道,与来的时候相同。
众人启程下山,秋水心却没有上马。骆风行有些不解问道:“秋姑娘可还有什么事qíng要说?”
秋水心依旧轻纱遮住俏脸,却是笑着道:“虽然失礼,但有一件事,我总还是想得到阁主的答复。”
骆风行有些不好的感觉,禁不住眉头跳了跳道:“秋姑娘请问吧。”
秋水心道:“阁主可还记得,十七年前在金陵郊外,你与夫人救过一个被山贼打劫的新娘子?”
骆风行想了想道:“确有其事,我与夫人刚好路过,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秋水心道:“当时山风大,险些chuī跑了新娘子的盖头,还是骆夫人眼疾手快,帮忙按住了。骆夫人说,盖上盖头的新娘子,要等丈夫为她揭开,旁人是看不得的,所以阁主并不知道她长如何模样。”
骆风行有些迟疑道:“你就是那个小姑娘?”
秋水心福了一福道:“当日幸得阁主与夫人相救,我才有命等得机缘进入燕子楼,阁主与夫人对我有再造之恩。”
骆风行道:“我辈自诩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施以援手是应当的,不必介怀。”
秋水心却掩嘴娇笑道:“于阁主和夫人而言,或许只是小事,不足挂齿,但于我却是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唯有——”秋水心却不说完,只利落翻身上马,“阁主,武林大会再见了。”说罢,娇叱一声,驱马而去。
骆风行愣了一愣,看着秋水心离去背影,脸色又有些不好了。
下山后,卓不归与燕子楼一众别过,独自前往平原庄。
平原庄在蜀中,先前往平原庄再到襄阳武林盟已是绕道而行,卓不归却不在意匆忙,只是一心赶路。
到了平原庄,卓不归请求拜访,意外的师伯和庄主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热qíng迎接,只是由总管领着卓不归前往闲云斋。
闲云斋是个大书房,年幼时杨意闯了祸总被罚里面抄书。
总管算是看着卓不归、杨意等人长大,一路上都是一副yù言又止的模样,但终究没说出口。卓不归心中明白这些异常是因为什么,所以也不问。
来到闲云斋前,总管十分担忧地看了卓不归一眼后退下了。
卓不归站在门前,忆起昔日与杨意、杨云在闲云斋中受教,一时感慨万千。
站了片刻,收拾好心绪,卓不归没有叩门,而是撩起衣摆跪了下去:“孽子卓不归,求见庄主。”卓不归声音不低,屋里的人肯定能听到,却并没有回应。卓不归直挺挺地跪着,正是日头上来的时候,很快就被照得出了一身薄汗。忍不住走神想着,山外的夏天果然还是太热太难过了,比不得山中清凉,也不知道杨意这么多年是怎么过的。
正思绪漫无目的地飞出了不少距离,门却突然开了。卓不归抬头,看到是杨淮,有些意外,立即拜了一拜道:“庄主。”
杨淮逆光而立,让卓不归看不清神色。
杨淮看着卓不归,没有说话,卓不归跪得笔直,一如昔年陪杨意受罚的倔qiáng模样。
长久之后,杨淮一声长叹,一向温和亲切的声音透出些难言的qíng绪道:“你跪在此处所求为何?”
卓不归道:“求姻缘。”
杨淮却道:“我与你师伯只有几个不争气的儿子,你求哪门子的姻缘?”
卓不归郑重道:“我求与杨意的姻缘。”
杨淮怒极反笑:“你二人同为男子,一个执掌六阳宫,一个是武林盟主,却效仿那分桃断袖,岂不惹武林耻笑?”
卓不归辩解道:“我二人之事,发乎qíng止乎礼,没有作jian犯科,也不曾qiáng取豪夺,与江湖武林有何gān系?六阳宫自上代起就已经与正道武林共进退,我与他也并未隔着正邪道义,相反还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用六阳宫的势力帮助他、保护他。我之所求,不过是想得同心之人相守,恰如当年您与娘亲。”卓不归从不曾顶撞过杨淮,也极少在他面前说这么多话,今日胸中所想,却是全部吐露出来,完全不似一向的孤高寡言。
杨淮不由剧震,有些错愕地看着卓不归道:“你说什么?”
卓不归依旧冷静,接着道:“我与杨意之事,在您看来或许离经叛道,但总归不会伤及他人。若将我们拆开,或许我孤老终生,或许又连累了其他人。我与他两心相悦,会与他一路扶持,孝敬二老,同乐天伦。”说罢又是一拜。
“你——”杨淮不知该哀还是该欣慰,指着卓不归一时无言,片刻后又要发作,却被拦下。
“相公——”是卓夫人走了出来,她拦住丈夫柔声道:“相公,子辈的事qíng,就随他们去吧。都是心头ròu,伤了他们何尝不是伤了我们自己?”
杨淮依旧有些为难道:“夫人——”
卓夫人握住他手,有些哀伤地又道:“相公,扪心自问,你我可算是好父母?念儿自幼吃了多少苦,何曾求过什么,就这一件事,便答应了吧!”卓夫人婉转相求,是卓不归不曾见过的柔弱姿态,看着任谁也无法拒绝。
果然,杨淮终于放弃指责卓不归,只是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些年念儿受苦,何尝不是苦了夫人?既然夫人允了他二人这般闹,我又还能说什么?只是,”杨淮看向卓不归,“你如此决定,可有想过你师父?”
卓不归难得微微笑了道:“师尊早就知晓我的心思。世上苦事不过求而不得,师尊这些年过得不至于苦,但总归也不算好。师尊放我下山,也希望我能得我所求。”
杨淮神色纠结道:“你这看似安静实则孤傲的xing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个个这般恣意妄为,也就你们六阳宫独一家了。”
卓夫人却笑笑轻轻推了丈夫一把:“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杨淮板着脸道:“好好,最后落得不是的总是我,怪我心眼小好了吧?行了,别在这儿跪着碍眼,该上哪儿上哪儿去!”
卓夫人闻言立即把卓不归拉起来,一面捏捏他胳膊低声道:“你才解了蛊没多久,做什么折腾自己身体?本以为你会直接去襄阳,到时候他气也消得差不多了,不至于在武林盟的地盘上罚你,没想到你倒自己送上门来。”
杨淮被妻子的话弄得哭笑不得:“夫人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为夫颜面何在?”
卓夫人却不理会他,只是又摸摸卓不归脸颊道:“念儿,此番我会应允你和愿儿的事,是因为他为了你险些失了xing命。你若不来,我不会上六阳宫问你,因为他不愿以此要挟。但你既然来了,说明你二人确实同心,我允了这件事,只希望你们能够不忘此刻之心,一世珍惜。”
卓不归柔顺道:“是。”
卓夫人又道:“你开心就好。我们亏欠你良多,如今你和愿儿结契,以后都要好好的。”
卓不归又跪了下去:“谢父亲、母亲成全。”连磕三个响头。
卓夫人愣了一愣,终于没忍住,靠在杨淮肩上哭了出来。
☆、武林大会(上)
六月十五,风和日丽,三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如期举行。
数十年来江湖大致风平làng静,依照惯例,每逢武林大会,但凡能叫出名字的门派都会接到武林盟分发的武林贴,受邀出席武林大会。一些刚成立的小派别即便没有接到武林贴,也会派代表前往,以示拥护武林正道之心。
此番是杨意接任盟主后首次主持武林大会,为了表示对当任盟主的尊敬,各派首领几乎齐聚,个别闭关未出或其他缘由无法到场的,也都遣了首领之下派中最具威望或前程的来,不愿落下什么口实。
武林盟在襄阳境内,背倚汉水,颇具阵势。
武林大会开始前几日,大部分门派都已经到了襄阳。除少数武林泰斗受邀入驻武林盟,其余人等都需自行寻找落脚之处。好在武林大会已成了惯例,每逢这时节襄阳都好找宿处,许多门派还会趁着机会四下走动,结jiāo他派子弟。到十五日,各派领头之人带着派中弟子前往武林盟,由四个入口投递武林贴,而后秩序前往校场。
武林盟校场十分巨大,中央搭起比武擂台,三面设下上千观礼之座,一面留下一条宽阔道路通行。
“真是奇了怪了,六阳宫怎么来的是卓雪?前几年不是号称把位子传给徒弟,常年闭关去了吗?六阳宫旁边的又是哪个门派,看着眼生,以前也从未见过……”一个刚入场的小派首领落座后看到对面六阳宫的人,不禁诧异出声。门下弟子也不知究竟,只是听掌门人提到声名卓著的六阳宫前任宫主,纷纷忍不住伸头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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