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势凌人_软炸团子【完结+番外】(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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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许是他走路不小心,自己摔的吧。”岳听松拨弄着案上的镇纸,小声道,“……或许是有人看他不顺眼。”

  “那小子确实让人看不顺眼。”赵七点头赞同,顺手揍了正想偷看的小蒙的脑袋一下:“对了,你们师门出了什么急事,如今都解决了么?”

  岳听松犹豫了一下,道:“不瞒你说,我来这里,其实是受人所托,要寻找一个人。”

  “师叔祖!”小蒙叫道,“你怎么把这事跟个外人说!”

  “他不是外人。”岳听松皱眉,“你不是在那边嫌闷,所以才缠着让我带你来的么。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回你娘那里。”

  小蒙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我要找的人,叫白雪棋。”岳听松道,“我来了这些时日,一直没有找到,没想到前日有人攻击师门驻地,有一名白衣剑客出手相助……”

  “嘿嘿,真是巧的很。”小蒙摇头晃脑地cha口道,“踏破铁鞋无觅处,此人正是白雪棋。”

  “果然很巧。”赵七点点头,“巧到蹊跷啊!”

  岳听松见他脸色有异,便问:“怎么说?”

  赵七想了想,道:“你找的这个白雪棋,是不是白雪的白雪,下棋的棋?”见岳听松点头,他又道:“我也知道一件很巧的事。你说的这个人,可能已经死了。”

  小蒙猛地一抬头:“死了?!那……”

  “我有次去镇北外面玩,不小心迷路了,走到乱葬岗,正巧看到一块歪歪斜斜的木牌子,上面写着‘白雪棋之墓’,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这个人。”

  “同名同姓也是有可能的吧。”小蒙眨眨眼。

  赵七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我就这么一说嘛。刚巧你们要找一个白雪棋,就来了个白雪棋,还死了个白雪棋,多巧的事呀。”

  岳听松的神色却是非常凝重,他思忖一会儿,朝赵七问道:“那个墓……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赵七不qíng愿地回答:“那鬼地方yīn森森的,这两天又突然变得特别冷,我不想去。”

  说话间,一阵劲风chuī开了窗户,chuī乱了一些纸,赵七急忙去掩,却见几点玉屑落在案前,竟是下雪了。

  “这天气倒奇怪,这时候下雪。”小蒙瞧了瞧外面,咋舌道,“哎呀,好大的雪!”

  一场chūn雪突至,纷纷扬扬自天而落。雪大如席,不多时,竟就在院中积了薄薄的一层。

  赵七站了一会儿就哆哆嗦嗦地牙齿打颤,快步跑到chuáng上,钻进了被子里。其实他屋下有地火龙,屋里有暖炉熏香,掩上门窗,盖上厚厚的棉帘子,本已温暖如chūn。可他还是不满足,将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层又一层,说什么都不愿意出去。

  岳听松见他冷成这样,也不愿勉qiáng,就想问清楚了路自己去。可赵七一会儿说在东,一会儿说在西,最后拍拍脑袋,说自己也记不清了。

  “都好些年前的事了,我哪里记得住。”赵七叫苦道,“更何况那地方我就去过一次,自己都不太认路,又怎么能跟你说清楚。”

  就这样,一直到了下午,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才将将停歇。赵七探头看了看,触目可见皆是一片雪白。院脚一棵松树上结了些雾凇,衬着枝上白雪,在雪后初霁的阳光下宛若冰玉琉璃,晶莹夺目,煞是美丽。

  岳听松出去了,也不知要做什么,赵七就跟小蒙一起挤在门边看雪景。

  “据说那个白雪棋出生的时候,也下了一场大雪。”小蒙显然对各种小道传闻极为熟悉,当下滔滔不绝地显摆起来,“他爹娘可是了不得。他爹是大文豪白宜秋,娘是先皇——就是景耀帝——的姑姑、大长公主凤宁,据说是爱慕白宜秋的才华才下嫁于他。两人到四十多岁才有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长得粉雕玉琢,唔,小时候可能比我还可爱一些。”

  赵七噗嗤一笑,小蒙摸了摸自己的脸,瞪了赵七一眼,又道:“听说他四五岁的时候,一次有人到他家做客,见到端坐在案前的小雪棋,竟然以为是用玉雕出来的,被他怒冲冲地一瞪,吓得连呼带叫,直喊‘玉人活了’,一时间成为京城的笑谈,有好多人都想亲眼目睹一下白雪棋的尊容呢。”

  赵七瞠目结舌道:“这也太夸张了,居然被人认成是石头,那小子长得究竟有多吓人啊。”

  “你这是嫉妒。”小蒙不屑道,“他确实长得灵秀,先帝对他也是宠爱异常,特意拨给他的吃穿用度比寻常皇子还胜上三分。传闻说,他每天都用牛rǔ洗澡……”

  “这个意思是说他一身奶味吧。”赵七诧异道,“居然这么大都没断奶?”

  小蒙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挠挠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他还才华绝伦,十五岁的时候,就写了治理星川水患的策论,叫《堵疏论》的……”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赵七点点头,“就是那篇狗屁不通的玩意,差点害很多人被水淹。”

  “哎,那不是有人想去讨好他才做的么。”小蒙为白雪棋辩解道。其实这倒是一段很出名的公案,辰国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无非是地方官想讨好上司,用了不成熟的方法治理水患,最后险些酿成大祸。

  不过,这篇策论其实是出于十五岁的白雪棋之手,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总之,这是个很尊贵很尊贵的人,算起来,现在的皇帝大人还要叫他一句表叔呢。”仿佛想起了什么,小蒙啧啧赞叹道,“难怪我见那位雪棋哥哥气度超然,风度翩翩。他是传说里的人物,怎么样都不出奇的。”

  赵七奇道:“话说回来,这么金贵的人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小蒙吞吞吐吐道,“不过,我听说,他其实不是大长公主的亲子,是从外面抱来的……”

  赵七嗤笑道:“你小小年纪,嘴里一句牢靠话都没有,刚还说了他出生时候下了一场大雪呢。”

  小蒙委屈道:“都是坊间传闻,我哪里知道真假?”

  “什么真假?”岳听松走了进来,手里搭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氅。

  “唉,我们在说这世道,真假混杂,真是糟透了!”赵七看到那皮子光滑柔亮,一点杂色也无,不禁艳羡道:“不过你这一瞧就是真的,这么好的东西,啧啧,怕是有价无市呢。”

  “这是我前阵子打到的,前日天气转冷,我就央人做了件衣裳给你。”岳听松将大氅披在他身上,球一样地裹了起来,“走,跟我去乱葬岗。”

  赵七撇撇嘴,摸摸身上那柔软光滑的皮毛,最后还是点点头,同意了。

  第28章

  两大一小,三人一起出了镇,一路朝北边走去。

  “喂,你就不能快些!”小蒙跑在最前面,时不时回身喊。

  赵七全身被裹在厚厚的皮毛里,一走一颤的,闻言骂道:“你这小兔、兔子一样的小子,蹦得倒是快,这么冷,路又滑,我怎么快得起来。”又看看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摇头道:“这么冷还穿这么少,真是全没计较。”

  “我们有内功护体,自然不觉得寒冷。”小蒙摇头摆尾道。

  赵七闻言便伸手去摸岳听松的脖子,果然热如暖炉,两只手便巴住不放,整个人挂在岳听松身上似的,跟着他一步一摇,嘴里嚷道:“冷死我了,小呆瓜,快给我暖暖。”

  岳听松便将他的双手握住,一路用内功驱寒。

  “对了,你还没说,那白雪棋现在怎么样呢。”赵七暖和起来,也有了闲心打趣,便朝小蒙问道,“他现在长得还像石头吗?断奶了没有?”

  小蒙哼哼道:“雪棋哥哥,他真是气质高华,俊雅如玉,就好像……”正逢走到一处池塘,小蒙便伸手指道:“就好像那柳上白雪。”

  他看了赵七一眼,赵七正软绵绵地被岳听松一步一拽,气喘吁吁,仿佛一个行走的笨拙雪球,便摇摇头,又指着gān涸的池塘道:“你就好比这塘中烂泥。”

  “小蒙!”岳听松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赵七倒是笑道:“嘿,我以为你能说出什么呢。你知不知道,过段时间白雪融化,就混入塘中,变成一坨烂泥?皎皎者易污,说不定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你怎么尽说些歪理。”小蒙不服气道。

  “你看这雪。”赵七指了指路旁的积雪,又指了指泥泞的道路,“白雪易污,不如生来就是烂泥。雪花自天而降,没多久就被人踩马践,变得不成形状,连原样都看不出来。烂泥摊在路边,无论被如何践踏,就算被路边野狗撒了泡尿,哈,也还本色不改,是滩烂泥。”

  岳听松听得皱起了眉头,正要开口,赵七却突然道:“对,就在那里!”

  赵七指示的地方是一个山头,岳听松与小蒙对视一眼,自己将赵七甩在背上,两人运起轻功,不一时就翻过山头,来到了山yīn的乱葬岗。

  “嗯,我想想……”赵七一上岳听松的背,只觉得又舒服又温暖,就不愿意下来了,趴在他身上指指点点道,“朝前、朝前,左边,对对,再朝前……”把他支使得跟头驴子一样。

  三人在坟地里一阵乱转,过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块破破烂烂的木牌子,上面端端正正写着五个字,正是“白雪棋之墓”。

  岳听松将赵七放下,自己从地上捡起一片木头,沉气发力,仿佛切豆腐一般,一下子就挖出一大片被冻得僵硬的泥土。

  赵七被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挖人家坟茔?这可是要遭报应的。”

  岳听松道:“托我寻人的那个人,说怎么都想再见他一眼,人就是死了,我也要把骨殖挖去给他。”

  “这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啊……”赵七感叹道,“是什么人在找他,男的女的,老的少的?”

  岳听松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答应他要为他保密的。”

  “哦。”赵七兴致缺缺地应了一声,突然见到岳听松翻出一片白色的东西,大惊失色道,“骨、骨头!”

  “坟里当然有骨头。”小蒙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又去瞧岳听松翻出来的东西,“咦,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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