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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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完,顾怀袖还去翻了翻前面,整本手札大致从她生下小胖子的第三天开始,内容无非就是“二胖很胖”“二胖很丑”“二胖越长越丑”“二胖他爹有眼无珠”“二胖跟他娘想象的路线完全不一样”“二胖需要减肥”……

  一本二胖手札,字迹歪歪扭扭,一点都不像是出身52书库的大家闺秀写出来的。

  张廷玉看见顾怀袖又在写,脸都黑了一半,只无语道:“你那字,若是叫小胖子往后翻到了,定然能被自己儿子嘲笑一辈子!”

  “呸!”顾怀袖冷哼了一声,“我还没嫌弃他长得丑呢。”

  他娘是个大美人,他爹虽不说帅遍全京城,好歹也是玉树临风风流潇洒这一个型儿的,怎么也不该生出这么丑的儿子来呢?

  “难道这就是传说之中的物极必反?”

  顾怀袖嘀咕了几句,最后又把自己的手札扔给张廷玉,把孩子朝自己怀里一抢,道:“你去把我手札重新抄上一遍,换个好看的字体,孩子我先抱着……”

  小胖子“呜呜啊啊”地叫,在他娘怀里眯眼看着张廷玉,张廷玉一脑门子官司。

  他认命地从炕桌旁边又拿了备用的一本手札,用自己漂亮的小楷将顾怀袖写的那些东西给誊抄上去,“从没见过你这样当娘的,回头等着白日酒,我看你怎么面对众多的宾客!”

  距离白日还有五十多天,顾怀袖才不着急,怎么着也是过年之后了。

  想来她儿子不会横着长……

  哎,不对,这话说不得,好的不灵坏的灵啊。

  张廷玉抄着札记,末了一换馆阁体,只道:“权当是练字了。”

  顾怀袖没好气道:“孩子都生了,你也只是个举人。”

  “举人已经很厉害了好么?”张廷玉简直无奈了。

  在普通人家,一个秀才都能高高在上了。童生都不与商同座,秀才进县衙没人敢打。到了他这举人的地步,就是大喇喇朝着江宁府府衙里面指着知府老爷鼻子骂,也没人敢治。要想打他一个举人,要层层上报,打手心都只能老师来,更甭谈什么杖责。

  只是在张家,一个小小的举人还真算不上是什么。

  张廷玉只能生生地忍了这口气,一面加重了手上写字的力道,写那“丑”字的时候,带着铁画银钩的味道,只道:“爷我虽还没参加会试,这会儿已经是二甲第一……”

  二甲第一?

  顾怀袖怔了一下,看向张廷玉。

  张廷玉却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只一笑道:“二甲第一也不错了,别嫌弃,一甲前三太惹人注目,对咱们家不大好。”

  “……”

  顾怀袖低头,只道:“你也终于算是熬出头,不压着你便好。”

  即便是中了后面几名又怎样?

  如今两个人的日子安安稳稳,而新的路已经在脚底下了。

  转眼就到了孩子百日,张廷玉广发请帖,邀请自己认识的人都来。

  到底是他头一位公子,府里人碍于顾怀袖死活不改给孩子的小名,只叫“胖哥儿”,本来办百日这种事qíng应当是极其喜庆的,可偏偏他们小少爷叫做“胖哥儿”,这不是逗呢吗?

  要给人说出去,咱们少爷叫胖哥儿,您一定觉得咱们在逗您是吧?

  可咱少爷真的叫胖哥儿。

  对,您没听错,就是胖哥儿!

  天知道张廷玉写请帖的时候是什么心qíng……

  反正……呵呵,二少奶奶挺高兴就是了。

  这一位姑奶奶整日里琢磨着等孩子长大了给他减肥,可怜胖哥儿从小富态,等他长大了回忆起小时候那段艰辛岁月,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感叹自己能活下来都亏了自己这慈父啊!

  抓周之日宾客盈门,顾怀袖也微微抹了淡妆,看着艳色bī人。

  而今她可厉害了,有孩子,夫君不纳妾,还是江宁乡试的头名,自个儿这容貌不消说,张府里什么事儿都要听她指示……

  上上下下,竟然没一样比别的人差。

  来看她的夫人们不是这个比她差,就是那个不如她好,女人跟女人都要计较一番的。

  也许,她们唯一的安慰就是胖哥儿比较丑。

  可这孩子才几个月呢?

  即便是用胖哥儿丑来安慰自己,可一瞧着人胖哥儿那乌溜溜的一双眼,众人便都心虚起来,再不敢说什么了。

  张府门口车来车往,好不热闹。

  一顶搭着藏青色绒布的轿子,停在了不远处,钟恒缩着手,这才过了年没多久,天气还冷:“您进去吗?”

  礼已经先送到了,可怎么在半路上停下来?

  沈恙坐在里面抠扇子,只将一把扇面都抠烂了,踩在脚底下,只道:“那胖哥儿想来是个壮实的小子,不必进去看了,江南那边急,打道通州码头。”

  钟恒无语暗叹,还是跟着走了。

  府里面,顾怀袖风风光光,待人接物,迎来送往。

  等到张英与张廷瓒上朝回来,才正式开始了百岁宴席。

  张英担任过会试的主考官,乃是当朝大儒,往后张家多好,别人家的孩子上学还要特意请先生来开蒙,到了张家,一门父子将来多少个进士?

  等到胖哥儿需要开蒙的时候,张廷玉也该中了进士……

  人们都说了,到时候怕要请个状元来才能好好给胖哥儿开蒙了。

  孩子脑袋上还有胎毛,前面一百日有惊无险地走过来。

  胖哥儿顺利得多了……

  张英连朝服都还没换下来,就直接进来了,桌上摆着糖和花生,宾客们却都围着孩子。

  顾怀袖见到张英进来,都跟众人一起行礼。

  张英连忙摆手,顾怀袖则将死沉死沉的胖哥儿抱给了张英,张英用自己粗糙苍老的手掌摸了摸胖哥儿的额头,看孩子对着自己笑,露出还没牙的两排牙chuáng,也跟着乐呵起来:“好小子,真不怯场!”

  宾客们也是大笑,而后看张英将胖哥儿抱过来坐下。

  胎毛没剃,剃头师傅已经来了,要给孩子把头发剃掉,只在后脑勺上留下一撮。

  剃头师傅说,胖哥儿长得好,富态,以后是个有福气的。

  顾怀袖尴尬地笑笑。

  孩子剃了头,留了一撮百岁毛,这意思却是长命百岁。

  一看成了,胖乎乎的娃娃跟年画上画的一样,众人都笑了起来,连声说着恭喜的话。

  胖哥儿哪里知道那些啊,一下就被众人的声音给吓哭了。

  小孩子眼底的世界光怪陆离,根本不懂大人们到底在喊什么。

  张英已经激动不已:“这孩子出生时候便沉手,这会儿抱着已经有些分量了,肯定长命百岁的。”

  张廷玉自然附和,“是我儿子,长得壮实应该的。”

  顾怀袖眼皮子一跳,又是没话了。

  众人看着胖哥儿穿得厚厚的,红红的小衣裳裹得他跟个球一样,中气十足地哭着,嘴巴张得老大,仰着脸就开始掉金豆豆,竟然笑得更厉害了。

  顾怀袖听见张廷玉那话,只站在他旁边使劲儿地悄悄掐了张廷玉的腰:“不愧是你儿子,真是丑哭了……”

  第一二七章养儿日常

  孩子百岁礼之后,张廷玉与顾怀袖倒是空闲了下来,有时间去收拾收拾礼单。

  不过在收拾到其中一份长长的礼单的时候,顾怀袖的手便停了一下,她皱了眉,问道:“白日礼那一天,怎么没见到沈恙?他送了这么多的礼,人却没来。倒是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是书香世家,朝廷里做官的,他即便富甲一方,也不过是个商人。”

  士农工商,商为末,入了席也不可能上座。

  张廷玉话虽是这样说,觉得沈恙没来不算是什么事qíng,可事实上……

  沈恙没来,还真是个问题。

  他跟顾怀袖这里整理完了礼单,送了礼没来的竟然不止沈恙一个,廖逢源竟然也是礼来了人没来。当时还以为这一位是不来了,没想到是礼过来了。

  张廷玉皱着眉,看着上面两个名字,终究还是叹了一口气。

  顾怀袖道:“人若是来了,你堵心,不来你又担心出别的事qíng,做人怎能跟你一样纠结?”

  张廷玉摇摇头,只在屋里踱步,“他没来,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

  脑子里灵光一闪,顾不得jiāo代别的,张廷玉直接扬声喊道:“阿德!立刻去一壶chūn和万青会馆问问,廖掌柜的与沈恙,是不是都回江南去了!”

  前面罗玄闻一直趁着沈恙不在,在江南兴风作làng,可算是相当厉害了,可现在眼看着大局将成,沈恙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去。

  真不知他是故意的,还是忽然之间病又好了。

  前一阵疑心他怎么还在京城,这一阵想着沈恙忽然之间回去,张廷玉就觉得事qíng棘手了。

  他坐在顾怀袖对面,看着顾怀袖从奶娘手里接过了胖哥儿,才道:“我怎么觉得……我是中了沈恙的计?”

  “你没中计,中计的是罗玄闻。”

  顾怀袖悠闲地拿了一块过年时候剪的红纸,从胖哥儿眼前晃过去,却偏偏不给他拿着,嘴上却不咸不淡道:“反正你想不想得到这个关节,罗玄闻都是忍不住的,你是背后的大老板,不管事儿,事儿都是罗玄闻管的。”

  张廷玉之所以忽然担心起来,原因很简单,只因为这样的qíng况他们都见过,甚至可以说是早就知道,而那个时候他们不是站在沈恙的对面,而是站在沈恙的身边。

  那个时候,他们跟沈恙一道,而罗玄闻是需要被对付的那个。

  当时沈恙假装自己是死了,然后将那些人全部引了出来,与现在的状况何其相似?

  张廷玉几乎是瞬间就觉得自己是大意了,然而顾怀袖也指出了他轻敌的一个原因——他只是后面的老板,不是罗玄闻。

  说到底张廷玉只是个看风筝的人,钱是他的,事是罗玄闻的。

  即便他修书一封给罗玄闻,罗玄闻也不一定会听。

  这件事到底如何,还要看江南那边的消息。

  没过半个时辰,阿德便回来说,沈恙已经在今日上午离开了会馆,同日廖逢源也走了。

  怕是这会儿,人已经上船到通州码头,一路顺着运河回江南了。

  张廷玉一听,也没办法了,只派人留意着江南那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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