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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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二爷这意思,颇为看不起文武双全的年二公子啊。”顾怀袖揶揄了一声,“你这哪里算是什么术业有专攻,脸皮厚心还黑,也能算是专攻吗?”

  “自然也算。”

  张廷玉无耻道。

  二月已至,会试在即,张廷玉也开始忙碌起来。

  这一回是在京城,东西都有府里的人准备,更何况还有老道的张英与进过考场的张廷瓒,几个人张罗着也没有顾怀袖能搭上手的。

  她只是盘算着什么时候找柳姨娘聊聊天,倒是会试的事qíng因此了解了不少。

  只是二月初,顺天复试的结果便下来了,年羹尧榜上有名。

  至于主考官李蟠与姜宸英,则被双双投入了监狱,说起这两个人,倒还有一桩旧年的恩怨,顾怀袖还是听张廷玉提起才知道的。

  顺天乡试主考官李蟠乃是状元出身,可有个名字叫“饽饽状元”,传闻此人入保和殿参加殿试的时候,随身带了三十六个饽饽,一直等到天黑烛烧完了都还没jiāo卷,苦思冥想。监考官不给他续烛,这人就苦熬下来,后来被康熙爷知道了,怜悯此人刻苦,于是破例给续了烛,等到他三十六个饽饽吃完,正好也写完了殿试策论。

  得,康熙爷一看,那个啃饽饽的啊?

  于是大笔一点,看李蟠此人策论还不错,直接给点成了状元。

  今年顺天乡试的主考官便是这一位“饽饽状元”,而另一位考官姜宸英则是与他同科的探花,原本李蟠之才够不着状元这名次,姜宸英被这么个李蟠压着,心里自然不舒坦。

  当年姜宸英就写了一首诗讽刺李蟠这一位饽饽状元,传扬一时,李蟠“饽饽状元”的名声便是他那首诗里来的,两个人一直有暗仇。

  没料想时隔十几年,报应终于来了——

  这一回科举舞弊的主罪乃是李蟠。这一位饽饽状元坑姜宸英年纪大,什么都不知道,大肆收受贿赂蒙骗姜宸英,最后连累地姜宸英入狱。

  听完张廷玉说这些,顾怀袖便道:“若是你因为种种原因,被才能不如自己的人给压着,会做下一个姜宸英吗?”

  这人当年讽刺李蟠,如今被李蟠坑死,真不知该说是可怜可笑还是可悲了。

  明日就要去参加会试,张廷玉与她颈项jiāo缠,只看她香汗淋漓,又娇喘吟吟,却笑道:“既不是姜宸英,也不会是李蟠。我是张廷玉……”

  “那你要怎么做?”顾怀袖咬了咬牙,意识已经有些昏沉。

  张廷玉慢悠悠道:“忍他让他,慢慢算计他。”

  果真是个心胸狭隘的。

  他跟顾怀袖都是一样的人,若是比自己能耐的人在自己头上,自然无所谓,可若是头顶上压了个庸才,心里就没那么舒坦了。为了让日子舒坦那么一点,忍了一时之气,往后定然慢慢将这些压在他头顶上的人给算计死。

  在闭上眼睛瞌睡过去之前,顾怀袖忍不住地可怜了那些将要与张廷玉同科的考生,若是一不小心压了他,端怕没有什么好下场。

  不过……

  要去赶考了他火气还这么旺,真是……

  念头一闪,顾怀袖酸软无力,终于是睡了过去。

  第二日天不亮,张廷玉便收拾了东西往顺天贡院而去。

  会试便在此处,与乡试没什么不同,点名领卷进场,作为江宁乡试头名解元,他受到的关注自然不同于以往,只是他脚步沉稳,目不斜视,点名时候瞧见了那边混在人群之中的年羹尧,倒是两人寒暄了一下,又各自找到了自己的号间坐下来。

  会试乃是康熙爷亲自出题,由考生答卷。

  入场时间为一天,要等到子时题卷才会下来。

  众人就这样等了一日,待晚间试卷下发,张廷玉便点烛答卷。

  会试三场,都重视头一场,所以第一张答卷一定要漂亮。

  上一回江宁乡试,几乎是熬过来的,今日却是随笔信手,笔随心而动,神思敏捷,如有神助。

  没到两个时辰,天刚刚放亮,张廷玉便jiāo了卷,简直吓住了主考官!

  这里是要集齐十个人才能jiāo卷出来的,放考生们出去的。

  张廷玉一个人早早jiāo了卷,只能进后间等候,喝着下面监考官们倒上来的茶,等着后面九个人jiāo卷。

  这期间,他不能说一句话,也不能出去,只能候着。

  从大早上,张廷玉一直等到了午时,才终于凑足了十个人,从贡院出来。

  头三牌出来,都要放鞭pào敲锣打鼓,每一场考试的前面三十人都有这样的待遇。

  张廷玉站出来的时候,特别平静,外头就站着阿德跟张廷瓒等人,他一出来就被外面无数人围住,要赏钱。

  会试就是这样,头三十个出来不免要破财一番。

  好在阿德那边早就准备好了足够的银锞子,当场撒开了,张廷玉得以脱身去与张廷瓒说话。

  张廷瓒大笑起来,只道:“jiāo卷太早,回头父亲定然又要训你。”

  “也不过就是第四名的模样,早jiāo晚jiāo不都一回事吗?”

  张廷玉倒是豁达,准备与张廷瓒一道回家去。

  没料想,后面年羹尧忽然喊道:“张家两位公子留步,不如小弟跟着二位一起出去喝两杯?”

  年遐龄如今是越来越得皇帝的宠信,张英又是东阁大学士,皇帝心腹,这会儿也是能称“相”的人了。

  两家关系说浅也浅,深不到哪里去。

  不过都是今科出来的,一起喝酒也无妨。

  后面有人冷哼了一声,却道一句“纨绔làngdàng,不知天高地厚”,说完抬脚就走了。

  张廷玉眉头一皱,回头看去,“这人……”

  他们看的时候只看见后面背影,倒是一个jīng瘦的考生一缩脖子,上来赔礼道:“汪兄不是说几位,还请包涵,包涵……”

  这人说完,便追着那“汪兄”走了。

  年羹尧知道方才那句话是骂他们这里三个人的,只冷笑了一声:“骂人的那个是汪绎,自恃才高八斗,与张二公子同出一处,乃是去年江宁乡试的头名解元,怕不怎么见得你呢。”

  三十五年的解元与三十八年的解元撞在一起,却不知哪个更厉害?

  张廷玉这时候忽然有些不高兴起来,这是被人骂“纨绔làngdàng不知天高地厚”了?

  早早jiāo卷,果真是太高调。

  那汪绎自恃状元及第已经是其囊中之物,他才思敏捷自以为自己定然是全场头一个jiāo卷出来的,根本没将这当朝大学士的二儿子张廷玉放在眼底,一个屡试不中的三十五年江宁解元,能跟他一个一举拿下头名的解元相比?

  刚刚jiāo卷到后面厅中等候,竟然瞧见一个自己看不起的人比自己先jiāo卷,优哉游哉在那儿等候,心里自然不平!

  汪绎是何等才高八斗?断断不相信有人能在天亮时就答卷完成,所以断定张廷玉是胡说八道或者科场舞弊,谁叫张廷玉有个大学士的爹呢?

  年羹尧这里跟汪绎接触过,知道这人高傲疏狂,言语之间满是厌恶。

  张廷玉听了默不作声,似乎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笑了一声道“是个有意思的人”,照旧和颜悦色地跟大哥与年二吃酒去。

  回来顾怀袖听说此事,看着张廷玉那波澜不惊的表qíng,只道:“你一个注定要得二甲头名的,还是甭想那么多了。”

  张廷玉手抚着她的光luǒ滑腻的脊背,暗叹了一声:“不曾想我在旁人眼底是纨绔,多半因为我还是你所说的‘官二代’,想来在我功成名就之前,人人说起我,都说张英老大人家的二儿子了……罢了,这个汪绎……”

  人太得意,难免失意。

  顾怀袖倒是不担心。

  会试一过,榜一放,张廷玉果然恰恰在第四,不偏不倚。

  而会试头名赫然是那汪绎,若无意外等殿试便是今科的状元郎。

  闻说张二爷瞧着那抄回来的名次,小心眼地将汪绎的名字从长卷上撕下来,沾了茶水,将那一点碎纸压按在桌面上,用无名指轻轻点着那沾湿的名字,似若无声地道:“此人犯我忌讳,断断不能容他。”

  第一三零章殿试金榜

  “甭点了,炕桌都要点穿了。”

  顾怀袖看着张廷玉那点点点点的动作,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吵得孩子都要睡不着了,她手里捏着一只拨làng鼓,恨不能扔到张廷玉的身上去。

  孩子这都快一岁半了,手上腿上开始有了力气,天气一暖就给孩子换了小衣裳,没给继续用襁褓束缚着了。

  胖哥儿伸出手去抓顾怀袖手里的东西,黑白分明的眼珠子随着自己娘晃dàng的手转动,两边脸颊全是都松垮垮的肥ròu,倒是那两团ròu白里透红说不出的好看。

  张廷玉点着那个名字的动作停了一下,看得心烦。

  “往日我都不知我竟是这样心胸狭窄的人。”

  “你不知没关系,我早已看清你真面目了。”顾怀袖漫不经心地说着,抱着胖哥儿让他站在席面上,颤颤巍巍朝着前面走,“你说咱们儿子什么时候能学会走路?”

  “你怎么不问问我什么时候能金榜题名呢?”

  张廷玉眉头紧蹙,嫌弃自己儿子得很。

  他现在觉得顾怀袖的话真没错,丑八怪丑八怪丑八怪!敢跟他老子抢娘,简直不要命!

  看着上面写着的“汪绎”两个字,张廷玉又看了看自己无名指指腹,上面被茶水蘸出来的墨迹染黑了一片,他一笑,竟然使坏直接朝着胖哥儿脸上一抹:“来,小胖子,爹给你画个脸!”

  顾怀袖一没注意,张廷玉就已经两指头抹在了小胖子的脸上,一下把胖哥儿抹成了个肥花猫。

  “呜哇——”

  胖哥儿一下就大哭起来,挣扎着要闹,甚至使劲儿朝他爹扑腾着,就要翻过炕桌去跟他爹“决斗”。顾怀袖直骂张廷玉惹事儿jīng,时不时把孩子逗弄哭,他才高兴。

  “张衡臣你再动我儿子试试!”

  “我动他又怎样了?说得跟他不是我儿子一样……我就给他画花脸了怎么的?这不是挺好看吗?跟只猫儿差不多。”

  张廷玉笑了一声,看着自己儿子那滑稽样子,一下有些控制不住。

  顾怀袖啐他,“不要脸!回头让儿子认我不认你,来儿子……叫我娘,娘……”

  “呜呜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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