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宰相厚黑日常[清]_时镜【完结+番外】(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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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廷玉却执起放在一边的白玉酒壶,拿过两只小酒杯,各自斟满:“自来旁人都说,张二公子是个xing子寡淡的人。想必你也听过不少这样的话了。此言不假……”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

  顾怀袖暂时没cha嘴,继续听着。

  “娶谁不是娶?与其娶那些个完全不认识的,别人喜欢的,为什么不娶个自己喜欢的?”

  张廷玉晃了晃酒壶,而后放下,却将已经倒好的一杯酒,放到了顾怀袖的面前,他自己抽回手,看自己面前的一杯酒,端起来细细摩挲酒杯边缘。

  “这世间,但凡我能握住的,便伸手握住;但凡我能亲自决定的,便不假手他人;但凡有一丝动心的可能,也该尝试。”

  所以他娶了顾怀袖。

  起身,端着酒杯,走到顾怀袖的身边,他拉她起身。

  顾怀袖也端着那一杯酒,却被张廷玉之言震得找不到自己的舌头。

  这话是什么意思?

  娶个自己喜欢的,又说自己能握住的、能决定的便不假手他人,可一丝动心又是何解?

  顾怀袖真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不够用了,她一伸手,比出一个食指来:“你等等,我理理……”

  嫁都嫁了,好歹也要明白一点吧?

  顾怀袖注视着张廷玉,她站起来也就到他脖子,平日里还算高挑,这时候却有玲珑的姿态。

  她直言问道:“我问,你答。你喜欢我?”

  张廷玉微笑着摇了摇头。

  “……”

  顾怀袖忽然很想将自己手中这一杯酒给他泼到脸上,她深吸一口气,尽量压抑自己的怒气:“不喜欢,你gān什么求娶我?有病吗?!”

  张廷玉看她一脸几乎忍无可忍手抖得厉害的模样,却莞尔,伸手出去,握住她莹白如玉的手掌,“别抖……合卺酒,洒不得。”

  目光柔和,笑容也柔和,可看着就有那么一股子可恨的味道。

  顾怀袖眉头紧皱,端稳了酒,却道:“我名声不好,虽有皇上金口玉言,可未必能长久,为了你家的名声,要不咱们还是和离吧?”

  和离?

  张廷玉一怔,唇边的笑意,却缓缓地拉了下去。

  他端着酒杯的手很稳,眼神却很冷。

  “和离?”

  “……我的意思是,若张二公子其实并不属意于我……不如……好聚好散……”

  顾怀袖也不想折腾自己啊,好不容易将这话摊开说了,半途而废实非她风格。

  “你都说了嫁jī随jī嫁狗随狗,嫁了我张二,也随我张二便是。”

  张廷玉举起酒杯,示意她也举起来,口中却道:“我说不喜欢你,可也不曾说过日后也不可能喜欢。”

  “我脾xing不好,但凡有得一丝半点的动心,便该抓住了。我舍不得,若放下这一星半点,却不知何时能再动心一回。”

  “娶你,不是喜欢,是动心。”

  动心而已。

  还没到喜欢的程度。

  合卺酒。

  两个人的手相互地jiāo叉过去,顾怀袖糊里糊涂地喝了,又有些呛,她脸有些烧红,明眸里晕染着几分昏沉。

  望着张廷玉,顾怀袖眉头皱得老紧,只觉得这人果真病得不轻。

  张廷玉却说了句足够惊世骇俗的:“此时此刻不喜欢,未必以后不喜欢。先做了夫妻,qíng之一字,日后再说也不迟。”

  若是现在还在喝酒,顾怀袖能呛死。

  这就是传说中的“先婚后爱”,得,她也时髦了一把。

  顾怀袖苦笑,她这是上了贼船了。

  张廷玉只牵着她的手,十指扣紧了,往chuáng榻边走,将锦被一掀,却又皱眉。

  红枣花生桂圆……

  为什么花生只剩下了这一颗?

  张廷玉捡起来,伸手轻轻一捏,里头还有两粒花生米。

  顾怀袖脸上有些挂不住,她不过就是坐在那里没事儿gān,一颗颗地都吃了而已。

  假装自己什么也看不见……她低下头,不看张廷玉表qíng。

  掌心里两粒白白的花生米,张廷玉一笑,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把个厨子陪嫁到夫家来的人,若是不做出这样的事qíng来,才是出奇了。

  他捏了那花生米,却递到她唇边,也不说话。

  顾怀袖抬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顺从地张嘴吃了。

  “炒过的?”

  “生的啊。”

  顾怀袖吃了那么多,自然知道生熟,回口就说了一句。

  可下一刻,她抬眼看着张廷玉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涨红了脸,一把甩开他的手,这人简直无耻!

  chuáng笫夫妻之间的事qíng,她却还是害羞至极的。

  张廷玉也不介意,只走过来,将她头上沉重的珠钗发簪取下来,放在案头,柔顺的长发顷刻从他手指之间流泻而下。

  他捞了一把,缓缓地揉捏着,声音也轻缓极了:“我至少对你动心,却不知……卿何如?”

  问她?

  顾怀袖双手手指捏在一起,她心里纠结片刻,却老老实实道:“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

  这一次,轮到张廷玉沉默。

  他半晌没话,才道:“那还是别说了吧。”

  顾怀袖一下笑出声来,整个面庞都生动起来。

  她坐在喜chuáng上,眉眼的弧度一下柔和了起来,张廷玉只觉得眼前都亮了一片。

  人说顾三有倾国倾城之貌,果然是不假。

  只是……

  “此chūn将随此风去,西陆蝉声何处旧……”

  他缓缓埋下头,却靠近了她,气息微乱。

  顾三姑娘怕不是个糙包。

  他好奇的是,慢慢将这美人外面一张皮给剥下来,不知将露出个什么来?

  世人眼中的顾三,却非他眼中的顾三。

  顾怀袖听见这一句,有些惭愧起来。

  诗作原本是别人捉刀,这一句也不过是她改了的其中一句,也非她真才实学。

  她不曾想他也知道这一句,有些尴尬。张廷玉书香世家,又是张英的儿子,怎么也是个才子,她这诗句在张廷玉眼中又算得了什么?

  顾怀袖只窘迫道:“班门弄斧而已,张二公子见笑了……”

  张廷玉想起那一日代笔的事qíng,却没忍住笑了。

  他自然不会主动将这些事告诉顾怀袖。他只剥了她喜服,扔到屏风后面,又将她塞进锦被里,才自己褪下衣衫,也挤进被中来。

  红烛高烧,直到天明。

  其实整个晚上,顾怀袖脑子里,一直只回dàng着一句话——

  先做了夫妻,qíng之一字,日后再说也不迟。

  第三十四章小陈姑娘

  顾怀袖起来的时候,天刚亮,她伸手按了按自己额头,旁边忽然传来道声音:“果真是睡不好……”

  她一惊,扭头一看才发现张廷玉就在自己身旁躺着。

  睡不好的事qíng,当初青黛大嘴巴说过,顾怀袖只摇摇头:“前一阵好多了,只是最近忙了些,也就没注意。”

  张廷玉看她起身,也知道这是要去拜见公婆,自己也起身来,丫鬟们听见里面起身了,就赶紧捧着脸盆毛巾一应洗漱之物进来。

  张廷玉是自己穿衣服的,也没假手他人,反观顾怀袖,一点也没有身为新妇的自觉。

  她打着呵欠,懒洋洋地坐着,让多欢多喜两个丫鬟给自己穿戴,等到穿戴好了,才坐到妆镜前,由青黛伺候着梳头。

  整个屋里安安静静的,窗台上有隐约的露水,早已经入秋多时,天气渐渐冷下来。

  顾怀袖今日穿着一身还算俏丽的粉蓝色,显得有些朝气,又不太过轻浮。

  她只觉得手抬不起来,腰也酸,搭着眼皮道:“淡妆,收起那些个华丽首饰,差不多就成了。”

  顾怀袖说完,却想起什么,抬了眼,往身后瞧了一眼,张廷玉倒也识趣,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这样的一对儿夫妻,让整个屋子里里外外的丫鬟婆子都有些冒冷汗,青黛甚至都手抖了一下。

  “小……少奶奶,这……”

  顾怀袖斜了她一眼,摇摇头。

  青黛会意,还是依着顾怀袖的意思,给打扮了。

  蛾眉淡扫,玉腮粉唇,梳了个不算很出格的百合髻,却也不会失了端庄。

  她起身,看向一旁已经在自己洗手净面的张廷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种忽然多了一个人的生活,太让人不习惯了。

  毕竟两个人之间还不算是很熟悉,她微微一笑,主动说了话:“我们……即刻去拜见公公和婆婆吗?”

  张廷玉对镜整肃衣冠,透过光滑的西洋穿衣镜,能瞧见顾怀袖脸上那些微的踌躇。

  他只慢慢道:“你可以唤我衡臣,我唤你怀袖……有字否?”

  顾怀袖摇摇头,其实是有的,只是她不喜欢。男子二十,女子十五,都该有个字。可偏偏……罢,那种没意思的东西,只有顾瑶芳喜欢。

  “出入君怀袖,动摇微风发……”张廷玉忽然吟了一句。

  顾怀袖一听便讥讽道:“小家子气,难听。”

  “你知道?”

  张廷玉眼神顿时变得探究起来。

  顾怀袖真有一种误入虎xué的错觉,她眉头一皱,又迅速地舒展开,一笑:“我不知道。”

  又开始说假话了。

  张廷玉已经收拾好,外面阿德来传了一声,说那边老爷跟老夫人已经起身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边差不多也可以去了。

  新妇进门,要见公婆,敬媳妇茶,早去总比晚去好。

  顾怀袖当即不再废话,看青黛给自己cha上一直如意形状的玉钗,这才起身,走到了张廷玉的身边。

  张廷玉伸手,摊开,顾怀袖又是犹豫了一下,才将手jiāo到张廷玉的手中。

  所谓先做了夫妻,再说一个qíng字,对这两个人来说,至今有一种奇异的别扭。

  左右顾怀袖是这样感觉的,不过张廷玉……似乎并没有这样的知觉。

  他抬眸,道:“我该怎么称你?”

  顾怀袖道:“直呼其名,有何不可?”

  谁家的姑娘一定要个小字的?顾怀袖就不喜欢,她道:“本是雅物,我这名字挺好。若是衡臣不介意,不若直呼‘怀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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