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鼓瑟希【完结】(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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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离一时间却茫然了起来,喃喃地问道:“可若是如此,我要这爵位有何意义?”

  “怎么能没有意义呢?”女子叹道,“你还小,或许家里疼你,或许家里太冷落你,所以你会说出这句话,因你心中实在没什么想保护了,你甚至不想争一口气,失落也不过以为父亲那点微薄的疼爱而已。但是等你有了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你就会知道,至尊的权势、绝顶的武力、绝世的智慧,才能将你心爱的东西护在怀里,叫他妥妥当当的,不受风雨侵扰。”

  “姑姑说得简单,纸上谈兵……”陆离嘀咕,“难道你在这深宫中还有什么心爱之物?难道是皇上么?”

  女子的表qíng一下子哀伤起来,仿佛想起了什么。

  “娘……”女孩却在这时候跑了出来,抓着女子的手问道:“维以不永怀的前一句是什么?”

  女子便低头道:“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说完便是一声叹息,将那漂着梨花的白水一口饮尽了。

  陆离一直以为薛明岫话语中的“心爱的东西”指的是谢凝,直到今日,他才知道那不仅仅是谢凝,还有宋明璋。而那时的陆离确实不懂什么叫心爱之物,直到厄运来临,他赶到梨落院时,薛明岫已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陆……七公子。”薛明岫将他的手抓住,努力保持最后的清醒,艰难道:“我……我对你,也算有提点之恩,你……你能不能照顾我的九儿,她……她叫谢凝,是……是今上的九公主。你……你同今上说,你娶了九公主,参与永定侯府的争斗,今上以为能削弱侯府势力,必定会答应的。你……你若是不喜欢我的九儿了,将她……送到九华山云华观,我的……师父,玉清道长,在那里修道,她……她会照顾我的九儿的。我……”

  “姑姑,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九儿的。”陆离既惊且痛,努力将薛明岫抱起,着急道:“姑姑,你别说话,我带你去找大夫!你这么厉害,一定知道穆杏林对不对?我……”

  “你……你认识杏林国手?太好了……”薛明岫松了口气,道:“你快带他来,我的九儿……”

  她用力推开陆离,喘息道:“快去!快去!我的九儿……总之,我没救了,嘿嘿,‘猿啼’啊,想不到我薛明岫,竟然……会死在‘猿啼’之下……”

  陆离大为着急。“姑姑,什么是猿啼?谁害了你?你同我说,我替你报仇!”

  薛明岫却摇头道:“不,不必了,你不要……沾染这场灾难,太可怕了,二十四条人命,不能……更多了。你去找穆杏林,带他……带他来!快,我的九儿……”

  “太尉?太尉大人?”轻柔的女子声音传来,将他从九年前的回忆里唤醒。陆离转身问道:“何事?”

  兰桡道:“请将婆婆的手放开,太医要诊脉了。”

  陆离才发现自己仍抓着老宫女的手,忙站起让开。老太医在chuáng前坐下,仔细把了一会脉,随后在谢凝面前跪下,惊恐道:“陛下恕罪,微臣……微臣无能,这位老婆婆的脉搏,已经……已经没了!”

  就是说,死了?谢凝用力闭上眼,面无表qíng地站着,好一会儿才说:“以宫中教引姑姑之礼葬了吧。”

  语罢转身离开。

  陆离心中担忧,立刻跟了上去,抓住她的手,低声道:“你不必恨自己,就算你不去,她年纪大了也会死的。更何况,守着一个秘密在深宫小院里日复一日地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你这种无qíng之人怎么会懂!”谢凝愤愤甩开他的手,怒道:“你根本不知道,她……”

  她曾因母亲的去世而生了场大病,从十二岁到十四岁期间,整个人都是糊里糊涂的,是婆婆一直照顾着,她才顺利活了下来。她是恨婆婆同那该死的混账先帝一伙,将她的母亲困在方寸之间,但是她只想知道事qíng的真相,一点也不想将她杀了!

  现在她居然因为一句话,就将婆婆害死了……谢凝的手止不住地发抖,终于还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咬牙道:“陆离,你给我滚!”

  她现在很难过,但是她绝对不想在他面前哭,他有什么权力再见到她的眼泪?

  “你……你真的不必如此。”陆离道,“害死她的是那个秘密,并不是你,如果你怪自己,岂不是替仇人担了罪责?”

  谢凝被他提醒得一震,是的,那个秘密,闻氏和母亲背后,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她觉得陆离知道,但是她还来不及问,就见禄升匆匆地走来,将半个身子都躬了下去。

  “陛下,江南太守杜寒石并夫人陆氏求见。”

  江南太守的夫人陆氏?谢凝的心一沉,这不就是永定侯府的嫡长女、陆离的嫡姐、陆坤的亲姐姐,陆裳么?她来做什么?

  谢凝皱眉,忽然发现禄升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陆离身上,登时明白了,冷笑道:“拜见是假,担心是真,陆卿,你这位姐姐倒还挺关心你的,只是不知她若知道陆坤回来了,又是什么心qíng呢?”

  语罢吩咐道:“朕今日身体不适,让杜寒石回去吧,太尉,你也该回家去了。”

  第57章长姐

  陆离走出皇宫,在崇安门外遇到了马车。看到他策马而来,守在马车旁的书童青石立刻迎了上来,行礼叫道:“七公子,大小姐在马车里等着呢,您请上去吧。”

  “不必了。”陆离道,“长姐路途辛苦,先休息片刻,回到府中再说。”

  青石自来有些怕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去回了话,陆裳也没说什么,一行人安静地回到了侯府。等婆子们用青布小轿将陆裳抬到正堂后边的花厅时,陆离才亲自到轿前打起帘子,叫道:“长姐安好。”

  “七郎,别来日久了。”陆裳从轿子里走出来,她已年近三十,但依旧保持着年轻时端庄秀丽的容貌,脸上带着不多不少的温qíng,道:“七郎如今已是太尉,不可再为姐姐做这等事了。”

  陆离笑了一笑,将帘子放下,同她一起走进屋里,问道:“姐夫呢?”

  “本是要进宫面圣的,但陛下圣体抱恙,也只能等着宫中召见了。你姐夫自来住不惯侯府,听说他的一位忘年jiāo回了京城,便急匆匆地去邀人喝酒了。”陆裳在椅子上坐下,接过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不经意般说道:“近来京城中甚是热闹,是托了陛下登基的洪福。”

  “是啊。”陆离也端着茶道,“陛下大赦天下,陆坤也回来了,不知陆巽是否也敢回来。前几日陛下在京中微服,陆坤看到了便出言不敬,被陛下的暗卫一顿教训,随后陛下就同我发了一顿脾气,要我将陆坤连同他背后的势力找回来。长姐,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呢?”

  陆裳喝茶的动作一顿,她放下茶盏道:“七郎,你当年答应过我,会放过五郎的。”

  “长姐也答应过我,决不让老五再跟她有一丝一毫的牵连。”陆离淡淡道,“长姐,你与老五一奶同胞,两年前我也受了你的大恩……”

  “这些都不必说了。”陆裳皱眉道,“你明知我并不偏心。”

  “姐姐,我怕的就是你的不偏心。”陆离将手上的茶盏放下,站起道:“长姐舟车劳顿,还是早些歇息吧,若是姐夫怪下来,我又要受冷嘲热讽了。还有,姐姐若是真的疼陆坤,就想办法同他说一声,让他收敛些。哪怕她那个皇帝现在没权没势,却毕竟是个皇帝,君王有雷霆之怒,不想死,就离她远一些。”

  说完他一行礼,“姐姐,我先忙去了。”

  陆裳看着他走出去的背影,一阵叹气,只好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等丈夫回来了便抱怨道:“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七郎了,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

  杜寒石身上带着些酒味,闻言一笑,揽住她的肩道:“不管他说什么,你千万别以为自己比他聪明,你这个弟弟啊,虽然我看不惯他那什么事都埋在心里的样子,但也不得不说,他的造化会比现在大,我们呐……还是乖乖听他的话吧!”

  “死醉鬼,别碰我!”陆裳挑着眉将他的手从肩上拍下,皱眉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可是五郎的事……唉!算了,还是听七郎的。披香。”

  “小姐。”贴身丫鬟走进来道。

  陆裳道:“你趁着还没宵禁,去外公府上通知一声,就说明天我回去看看外公外婆。”

  “是。”披香应声去了。

  杜寒石皱眉道:“你要去沐恩伯府?老伯公可对你怨念得很,你平白你讨骂么?”

  “没事,我能应付。”陆裳叹了口气,“但愿能找到五郎吧,若是找不着,我真怕他们兄弟相残。”

  “这不是已经残了一次了么?”杜寒石道,“陆震坟上的糙都快有半人高了。”

  “五郎同老三怎能一样?”陆裳皱眉道,“老三心术不正,好好地争夺爵位,他竟然将主意打到后宅去了,用七郎媳妇与孩子的xing命阻拦七郎,如此恶毒的心思,死了活该!”

  杜寒石不禁摇头笑了,他这个娘子,到底是生在王侯之家,对亲qíng单薄到了极致,也对自己喜欢的兄弟疼到了极致,成亲十多年了,他还是想不通这点。于是gān脆也不想了,一伸手便将她发上的簪子摘了,撩起一丝秀发嗅了嗅,悄声道:“娘子,你好香……”

  陆裳瞬间就红了脸。

  次日,杜寒石同陆裳一同拜访了沐恩伯府宁家。宁家也是开国功臣,只是并非世袭罔替,已经从沐恩郡王削成了沐恩伯。现任沐恩伯宁元业已年过六十,伯夫人膝下唯有一女,嫁与先代永定侯为妻,生下了陆裳与陆坤两个孩子。沐恩伯从前甚是疼爱陆裳,当年为了陆裳远嫁江南之事,伯夫人还同当年的皇后也是如今的太后哭了好几天。

  但这下子陆裳和杜寒石到了沐恩伯府门前,shòu头大门却关得紧紧的,将陆裳晾在门外。

  “小姐,您看……”披香忧愁地问道。

  “唉……”陆裳叹了口气,“外公外婆还是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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