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前夫是太尉_鼓瑟希【完结】(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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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呢?”谢凝好奇地问道:“你觉得自己的忠心被辜负了,便要如何?自bào自弃么?”

  “臣绝不会自bào自弃。”于承泰昂然道,“举世皆浊,我愿独清。陛下,臣告退!”

  语罢撩起衣摆行礼,转身而去了。

  “哇!”琼叶不禁咋舌,“这位于大人好大的脾气呀,竟敢对陛下这样说话,不怕被砍头呢?”

  “直言敢谏,怕什么砍头?”谢凝点头赞许道,“有点用处,耿直是好事,不过还是要好好教教。罢了,让他去调查吧,同青瓷说,看着他点,千万别叫他伤了。至于兰桡,快去吩咐御膳房给朕做好吃的,朕今天开始有无数的折子要看了。”

  谢凝说的一点都不夸张,因为这天已经是十二月初五了,按照往常的规矩,一般是十二月开始整个中央朝廷都陷入疯一样的忙碌里。而今年尤其特别,因为这一年从十一月开始整个朝廷都跟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

  十一月,先帝驾崩,新帝登基,还有国库大案,这就够呛了,十二月还有个沐恩伯府私藏兵器的大案,几乎将沐恩伯一网打尽了,还要调查整个京城的人。众官员一边担心自己是否头顶乌纱不保,一边又不得不面对另一件事,那就是年终的勾检到了。

  众官员本来想敷衍了事的,但是这天上朝的时候,女帝忽然问道:“是不是要年终勾检了?朕怎么不见各部署的总结折子呢?”

  朝廷已经见识到了一次女帝说一不二要杀就杀的气势,不敢说先帝在时已经许多年没将这年终勾检说事了,故而从前十年里,各部署都是随便递个折子就算了。但是现在女帝问起,各部署不得不做个样子。

  户部要开始考核官员这一年的表现,户部要算这一年的财政且制定明年的财政支出,兵部要对军队进行一次兵员、物资的清点,将明年的军费需求制定出来。工部要检查各地堤坝、道路、城墙等qíng况,将要修补的、要重做的全都写上计划,刑部清点一年的刑罚是否有误,礼部更惨,虽然不用做什么年终总结,但是立刻便是小年夜赐宴群臣,随后便是元日大朝,朝廷祭天,礼部的人和钦天监一起忙了个底朝天。

  其他九寺就更不用说了,太常寺主管礼乐、郊庙、社稷之事,必须要准备祭祀之事,还要协助礼部做好祭天的工作。光禄寺要准备一些列宴会的菜色,保证绝不重复。卫尉寺负责仪仗兵器等卤薄的收取,也要协助礼部准备好需要之物。宗正寺自从出了女帝玉牒被篡改之事后,将所有玉牒都逐一检查了一遍,保证再不出纰漏。太仆寺要清点马匹、车舆、鸿胪寺要接受各藩国的使者。司农寺将皇家仓库、苑囿、屯田的出入都清点了,太府寺则与殿中省一起,对皇室内库进行清点。

  每一个部署的事务清点、勾检完毕,都要写成汇总的折子报给女帝。紫宸殿御书房的御案上,从这天开始就没下过五十本折子,一本本都厚得雪豹都叼不动。谢凝看着自已经看得够辛苦了,没想到另一件事来了,那就是各地的藩镇、太守进京叙职了,每个人都要见女帝,谢凝不得不一一接见。

  累到最后,每天晚上谢凝连手指头都不想动,沐浴更衣都是琼叶与兰桡两人费力将她抬着去的。

  “朕不想活了,也不想gān了,还不如回山上修道呢!”谢凝赖在龙chuáng上有气无力地说,“朕如此娇弱的身子,实在经不起这般折腾,朕要将太医召来,为朕开一服药,喝下就能生大病的,然后朕就能名正言顺地睡觉了。”

  说到睡觉,又是一件头疼的事。

  她本来就觉得这龙chuáng上冤魂甚多,而她受修道的影响,认定女子体属yīn,天生招鬼,这冤魂说不定一个个都看着她呢。这么一想,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志怪传奇里的妖魔鬼怪都出来了,夜里怎么都睡不着。本来就累,还睡不好,连御膳房的安神补脑药膳都快没用了,更别说段昀给的那个玉佛了,纯粹就是个心里安慰。

  “唉……”谢凝叹气,这药如何是好?

  琼叶见她唉声叹气,也知她晚上睡不好,便道:“陛下,婢子有一计。婢子听老宫女说,这宫里女子众多,yīn气重,需用阳气镇一镇。”

  “阳气?”谢凝沉思,“难道朕要找几个男嫔妃来紫宸殿住下么?”

  “陛下,这可使不得!”兰桡相信自家女帝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来,祖宗家法对她来说不过是还未手握大权的镣铐而已,根本没放在她眼里,何况这么做还能将太尉气个半死。她阻止道:“陛下,紫宸殿除了皇后,不许嫔妃过夜、居住,这个规矩您怕是不知道,可千万别让太后念叨您。”

  谢凝想想也是,登时更垂头丧气了:“可是朕睡不着。”

  兰桡想了想,便道:“陛下,婢子也听过一个说法,那就是将染过血的兵器放在室内,有镇宅的作用,先帝的武库里必定有许多神兵,陛下不如去看看?”

  第73章问剑

  谢凝觉得兰桡的话甚是有理,第二天便将一堆奏折抛下了去了皇宫的武库。恰好武库在做清点,听说陛下来了,一屋子搬东西扫灰尘的太监们都傻了,呼啦啦跪了一地。

  “叩见吾皇。”

  “都平身。”谢凝叫来主管的掌事太监,问道:“武库里哪把剑是染过血的?拿来给朕看看。”

  守卫太监却为难了,道:“回陛下的话,皇宫中唯一一把染过血的宝剑便是尚方宝剑,那是太1祖佩剑。其余染过血的宝剑,但已陪葬在帝陵里了。”

  也就说没有?谢凝想了想,道:“去,召太尉进宫。”

  琼叶好奇:“陛下,您让太尉来给您选剑么?”

  “非也、非也。”谢凝摇了摇手指,“琼叶儿,你不觉得最近朕都在卖笑么?”

  琼叶吓了一跳:“陛下!”

  “激动什么?”谢凝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哀叹道:“朕最近天天接见各地藩镇与太守,每天都要做出敦和可亲对的样子对他们笑,就为了一个大家都相安无事,笑得脸都僵了。琼叶,晚上回去要给朕揉一揉。既然朕都卖了这么多笑,给一个太尉也不错。”

  琼叶还是不明白,谢凝便吩咐道:“来人,将武库里最好的一把剑给朕找出来。”

  掌事太监赶紧去将一个匣子取出来,躬身奉上道:“回陛下,这便是武库里最好的剑,名为‘紫电’。”

  果然是这把“紫电”。谢凝暗自点头。

  当年江南龙泉铸剑谷的铸剑人读了《滕王阁序》,看到“紫电青霜”一词,深以为美,便决心铸造一对名剑。铸剑人耗费十年的心血,终于铸成一对名剑,他携剑出谷,yù寻主人,却偶遇游历江南的文宗之女长宁公主。铸剑人对长宁公主一见倾心,长宁公主却已有驸马,以罗敷有夫之由婉拒了铸剑人的爱意。铸剑人便将紫电与青霜都赠与公主,公主却担心驸马不快,便将一对剑拆了,将长剑紫电献与文宗。文宗不喜武力,这紫电便一直留在武库之中,两百年来从未出鞘。

  谢凝伸手去拿这紫电剑,不成想这剑名为紫电却沉重无比,谢凝一抓之下竟然拿不起,带着她往下掉。

  “陛下!”周围吓得全都叫了起来,纷纷伸手要抓住这剑。便在这时,一道人影闪电般掠来,一只指节分明的手稳稳地抓住了下坠的紫电剑,另一只手扶住了谢凝的肩。

  陆离皱着眉头:“陛下这是胡闹什么?”

  有惊无险,还给了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谢凝十分开心,就这他的手站起来,抬手抿了抿自己的鬓发,笑道:“朕哪有胡闹?太尉来得正好,你且看看,这把紫电剑如何?”

  陆离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剑,评价道:“不错。”

  谢凝哭笑不得:“太尉未免太敷衍朕了吧?就只看一眼?”

  陆离只好拿出哄她的耐心,翻覆看了一遍剑鞘,又将剑身抽出来,只听“呛”的一声犹如龙吟,剑身雪白却隐约有紫光围绕。陆离随手挽了几个剑花,不闻剑声破风,却能感受到森冷的剑意。

  将剑还鞘,陆离问道:“如此,陛下该相信了吧?”

  谢凝眨了一下眼睛,道:“朕信不信不要紧,关键是太尉信不信。”

  陆离皱眉:“陛下这是何意?恕臣愚钝。”

  “好说、好说,太尉若是愚钝,朕可就是蠢材了。”谢凝一双眼睛闪闪地看着他,俏声问道:“太尉,朕用这把紫电,换你随身那把‘青霜’,太尉可愿?”

  她模样生得极是秀丽端庄,平日里怎么看都是一派高华,唯有那一双眼睛形似丹凤,如剪秋水。从前陆离便常常败在她不经意的一笑里,何况现在她故意使坏,偏偏眨着眼睛对他笑。这一瞬,陆离的心脏仿佛被人轻轻地挠了一下,半颗心都苏了,他勉qiáng自制着,道:“兵者为凶器,臣的青霜血煞之气甚重,只怕不吉利。”

  谢凝闻言,脸上的笑一下子变得无奈了,也没说什么,只道:“那就罢了。摆架,回紫宸殿,对了,将这紫电带上。”

  语罢转身走了,那模样竟是生气了。

  “太尉!”琼叶急得跺脚,“太尉有所不知……”

  “放肆!”谢凝沉声喝道。

  琼叶不敢多话,只好跟上去。

  陆离知道她这俏声笑也罢、气得要走也好,全都是做给他看的,就希望从他手里拿走青霜。其实他又何尝不愿将青霜给她?只是如今她身份不同,他总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有目的,不敢轻易答应。

  “太尉。”禄升轻声道,“奴虽未曾贴身服侍,但听值夜的宫女说,陛下对龙chuáng十分抗拒,晚上总是睡不好,宫里都说这是女子为主,怕是镇不住宫里的yīn气。”

  “胡说八道!”陆离沉下脸,厉声道:“这话若是再传出来,通通弄到掖庭去!她是女子为主也是真龙天子之气,什么镇不住?”

  禄升gān笑道:“太尉,奴也只是将话传过来罢了。”

  陆离脸上尤带怒容,看了一眼紫宸殿的方向,叹了口气,策马回府去了。

  谢凝回到紫宸殿就变了脸,什么委屈懊恼?她脸上的表qíng开心得很,吩咐说:“去,让御膳房给朕做好吃的送来,朕想吃醴酪。”

  琼叶看得一愣一愣的,“陛下,您……您不生气啦?”

  谢凝好笑:“朕为何要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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