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捂着肚子,将手腕伸给华启。华启唉声叹气地把脉,没一会儿却严肃了神色,拿出银针来在她周身xué位上扎稳。随后又拿出一贴膏药,让含笑过去,贴在潋滟的腹部。
“公子,这次当真要有些准备。”华启得空回头看了韩朔一眼,沉重地道:“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虽然已经成形,但怕是…有些不稳。”
韩朔皱眉,看着他道:“无论如何,你保住便是。”
华启眉间有些忧虑,藏了一句话没说,只让扎雅和韩朔等人都出去,留含笑给他帮手就行。
大门关上。扎雅神qíng复杂,看着身边的人,抬头问:“韩公子是喜欢贵妃娘娘么?”
韩朔正心烦,听得这一句,更是心烦:“没有!”
“扎雅觉得,你很紧张她,像父汗紧张阏氏那样。”她认真地道:“这应该就是喜欢。”
“公主。”韩朔冷着脸道:“我只是怕娘娘在这里出事,皇上会怪罪罢了。公主不是要嫁给我么?韩某又怎会还去喜欢其他人,更何况是贵妃娘娘。”
这是同意会娶她了么?扎雅眨眨眼,被这句话分了神,没有再问。
屋子里头,潋滟看着华启,开口问:“神医有什么要说的么?”
华启一边给她扎针,一边道:“娘娘是聪明人,在下也不必卖关子。娘娘的孩子想要qiáng行保住的话,必伤母体。娘娘保还是不保?”
伤母体?潋滟好奇地看着他:“怎么个伤法儿?”
“在下可以用银针刺xué替娘娘保胎,但是这法子对身子有伤害。十月怀胎生下孩子之后,娘娘的身子怕是会更加虚弱。且怀孕的这几个月里,再不能有任何劳累,否则也极易流产。”华启叹息道:“所以要保这胎。代价极大。”
潋滟眼神闪了闪,有些愧疚地摸了摸肚子,然后咬牙道:“保,毕竟是本宫的孩子,哪有不保的道理。神医尽管用针用药,本宫都受着。”
“娘娘。”含笑有些惊讶,这孩子,娘娘竟然会这么用心地保?
“含笑,过来抱着我些,我怕疼。”潋滟撒娇。伸手朝着含笑。
含笑突然觉得很心疼,过去将她抱着,然后看着华启用针。
楚齐赵的世子,再磨蹭也该到洛阳了。这一锅子浑水她还没搅起来,肚子里的东西怎么能就没了。潋滟闭目忍着。心里仍旧是在盘算。
匈奴公主,藩王世子,野心太傅,以及她这个怀着太傅身孕的皇上宠妃。该到的人都到了,好戏不开场,还等着什么呢?
只是潋滟这时候少算了一个人,龙位上沉睡的虎,是这一场戏里,最大的变数。
“太傅,娘娘没事了。”华启打开门,朝外头等着的韩朔说了一句。
韩朔还捏着圣旨,闻言心下一松,继而道:“没事便好,让人备好马车,我亲自送娘娘回去,顺便带着公主去见皇上。”
扎雅笑眯眯地道:“安心做我的驸马了吗?”
韩朔点头,安心了。
含笑扶着潋滟出来,她脸上有了些血色,样子却有些láng狈,想来刚才流了不少的汗。一贯爱美的贵妃娘娘谁也不看,扶着含笑的手就上了马车,先扬长而去。
她该做的事qíng都完成了,接下来是韩朔的主场。她且看他要怎么和这匈奴的公主完婚。
“贵妃娘娘是个很有趣的人啊。”扎雅看着远去的马车,感叹了一句:“你们大晋的人都挺有意思。走吧,韩公子。”
韩朔轻轻一笑,跟扎雅同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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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养虎终为患,当断则需断(bubblyface水晶鞋加更)
皇后的肚子大得有些吓人,脸色也不比潋滟好到哪里去。高家的人站在太极殿里,都等着韩朔进宫。含笑直接将潋滟送回了沉香宫歇着,而后让休语去跟皇上禀告一声。
皇帝听了潋滟的qíng况,有些坐立不安。奈何皇后在旁边压着,他也不能立刻去看潋滟,只能等着韩朔和扎雅一起进来说话。
扎雅脸上都是高兴的神qíng,跟在韩朔后头进来,大大咧咧地行礼:“扎雅给皇上请安。”
旁边还坐着个女子,穿着好看的宫装,不过扎雅不认识,只能看着她。
韩朔拱手:“罪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这一声自称可是让想找台阶下的高家给急了。分明是韩朔理亏在先,欠他高家一条人命。怎的如今还要拿这个来呛声,不让他们好过了?
皇后沉着脸没说话。司马衷倒是没什么顾忌,道:“太傅快起来吧,有什么事qíng现在赶紧处理好,朕赶着回沉香宫。”
高氏不悦地看他一眼:“皇上急着去沉香宫做什么?”
“沉心腹中胎儿有恙。”皇帝难过地道:“朕想回去看看她怎么样了,这个时候。朕该陪在她身边的。”
高氏听了,更加气结。先不说真假的问题,但是自己好歹是皇后,司马衷的正妻,怀孕这么久了。都没见他哪一回来主动看过她!整天便是在沉香宫,饶是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比楚潋滟的更稳当,高氏心里也难免是过不去。
以前她还会念着规矩和公正,但是显阳殿冰冷久了,她是个女人。也是会怨的。楚潋滟那般不知检点,即使是一心为主又如何?怎么就该得万千宠爱,而她却要丧父又忍气吞声?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哪天这糊涂皇上突然就把太子之位给了楚潋滟肚子里那个了!
咬咬牙,高氏暗暗下了决心。脸上平静下来,看向殿里的韩朔:“家父在韩府遇刺一事,高家……不再追究!也请太傅继续为国效力,为君分忧。”
这话说得实在屈rǔ,高家的人都捏紧了拳头。若是可以,怕是要上去将韩朔脸上那微笑给打个稀烂。
“不再追究?”韩朔愧疚地道:“这案子没有水落石出,罪臣就始终是罪臣。”
高家叔伯怒了:“韩子狐你欺人太甚!莫非还要我们道歉不成?”
韩朔笑着摇头:“哪里能呢,各位大人又没做错事。韩某不过是心里过不去罢了。”
他心里一过不去,在场的便别有一个想过得去。
皇帝看向皇后,高氏嘴唇都快咬得出了血。
“太傅,不用心里过不去。”深吸一口气,高氏咬牙道:“家父平时也有仇家yù杀之,这次不过是恰好在韩府抓到了机会。家父的死,与太傅没有丝毫的关系。”
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下头的人都激愤地喊:“皇后娘娘!”
“此事就这么结了!”皇后一拍扶手,怒道:“请太傅回朝任职,也与公主顺利完婚!”
韩朔抬眼看着上头,终于是敛了笑意,半跪行礼道:“臣遵旨。”
扎雅公主虽然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不过韩朔同意要与她完婚了。她也便放下了心。召来使臣商议好完婚的?道吉日,并于两日之后商议大晋与胡人修好的条约。
司马衷静静地看了韩朔一会儿,想着沉心的身孕以及这婚事,目光里有东西没藏住。韩朔不经意地抬头,便撞上了他的眸子。
他一惊,连忙垂目,身上激起一层冷汗。过了一会儿再去看韩朔,却见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敏锐的狐狸,他刚刚是太过大意了。司马衷暗骂自己一声。然后看着事qíng商议得差不多了,便让人背他去沉香宫。
潋滟正在休息,屋子里全是药味。不过她刚刚像是已经沐浴过了,身上一片清香。
帝王坐在chuáng边,心疼地看着她道:“早知道不让爱妃去了,好好地去,又是这般模样回来。”
潋滟朝他笑笑,轻声道:“没什么打紧,孩子没事,臣妾也没事。”
司马衷叹息一声,将耳朵轻轻贴在潋滟的肚子上,仔细听了听。那里头像是没有什么动静,却又有心跳声,一声一声的,带着他的心跳也跟着变化。
“能听见它的心跳了啊!”他惊奇地喊了一声。
潋滟凝神听了听,笑道:“那是臣妾的心跳,孩子现在还小,哪里能有心跳。”
皇帝笑眯眯地抱着她道:“不管,就是它的心跳。爱妃要好好地把孩子生下来,朕会好好疼爱它的。”
眼神暗了暗,潋滟转了话头:“三位世子在何处安歇了?”
司马衷老实地跟着她的话走:“朕让他们在南郊行宫里住着,那地方安全。”
楚齐赵的三位世子当真是送来了,不过有些慢。楚王也答应了削兵,将兵力jīng简了下去。潋滟有些猜不透他的想法。当初野心勃勃的人,如今这般乖顺,总让人觉得难以适应。
“既然到了,明日早朝皇上也带他们去见见文武百官,表明了楚王的归顺之心,洛阳的大门也可以重新打开了。扎雅公主与太傅完婚,终究是普天同庆的事qíng,也得让天下皆知。”她慢慢地道:“宫里的布置臣妾可以帮忙,至于韩府,便让朝中老臣多cao心一二。”
“好。”司马衷点头:“爱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长歌熬了参jī汤,端进来给潋滟喝。迟暮跟着进来,垂手站在一边。
“娘娘。御医说了您的身子需要好好补补,妾身以后顿顿都会熬汤,您都要喝才行。”看着潋滟这小身板,长歌很发愁:“身子太弱,生孩子很痛苦的。”
潋滟接过碗来。里头的jī汤清香不腻,很是好闻。
“嗯,你做得这样好喝,本宫自然愿意顿顿都喝。”潋滟笑着喝完,看向迟暮:“你们俩在宫里是不是很闷?”
迟暮眼睛闪了闪。看向潋滟。
潋滟却不看她,只对司马衷道:“显阳殿那边,皇上又是许久没去了。这会儿便去看看皇后,如何?”
小傻子可怜兮兮地道:“朕想陪着爱妃。”
“总不能顾此失彼。”潋滟推了推他:“皇上晚上再过来也是一样。”
不甘不愿地站起来,皇帝瘸着一条腿,一跳三回头地看着她。潋滟被看得哭笑不得,连忙道:“长歌,送送皇上,将皇上送去显阳殿再回来。”
“是。”长歌连忙上去扶人,顺便出去将门带上。含笑和休语守在门口。见状也便都去帮把手。
“迟暮。”潋滟回过头来,看向旁边这清冷的女子,轻笑道:“本宫曾经允了你,等到合适的时机,你想杀谁,本宫会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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