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潋滟_白鹭成双【完结】(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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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她一般都是坐轿子的,这会儿骑马做什么去?

  潋滟想踩着马镫上去,可是踩了几次都没踩中,马镫像是躲着她似的,摇来晃去。

  “烦死了!”伸脚踹了那玩意儿一下,潋滟转过头来瞪着休语:“喊我做什么?”

  果然是喝醉了。休语扶额,连忙上来想将人扶住。自家主子最爱喝酒,可是很少喝醉。平日里至多是睡上一觉,这样醒着要到处跑,便一定是大醉了。

  可是,有人比她动作快,高大的身影在她之前走到马旁边,将潋滟轻松地抱上马。随后自己也乘了上去。

  “都退下吧。”司马衷将前面的人拉在怀里坐稳,揉着眉心扫了一眼下头的宫人:“不必担心,晚上会将你们娘娘送回来的。”

  潋滟坐上马,俯视着下面,笑得很是满意:“果然还是要站在高处,风景才好。”

  “爱妃喜欢高处么?”有人问。

  “喜欢啊。”她笑眯眯地答:“有人曾经告诉我,站得高,也便不畏浮云遮望眼。我倒是想看看,怎样的高处,才可以看尽这天下?”

  天下怎样秀丽的景色,才能引得人什么都不要,只为站上那高处?

  司马衷抱紧了她,像以往那样将头搁在她的肩上,笑道:“好啊,那朕带你去一个地方。”

  潋滟点头,有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随即马蹄声起,和着不知道哪儿传来的惊呼,一路往宫外而去。

  “你…醉了,也能骑马么?”怀里的人侧头回来看他,一双凤眼湿漉漉的,分外迷茫。

  “爱妃在前头,朕就是醉了也能骑得稳。”司马衷温柔一笑,腾出一只手。将披风拉过她的头顶:“风大,你靠一会儿,到了朕唤你。”

  宽厚的胸膛很是暖和,马上虽然颠簸,但她也不怎么担心掉下去,索xing便听了帝王的话,蹭在他胸膛上闭目养神。

  风chuī得酒半醒,司马衷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鞭子挥得急了些。一路出了皇宫,引得过处jī飞狗跳,一阵喧哗。不过他难得肆意一回,索xing什么也不顾。就带着她,一路奔往望月崖。

  望月崖上可以俯瞰新都,也是出城的必经之路,风景很美。他们到的时候,晚霞刚染红了半边天。

  “爱妃,醒醒。到了。”将人抱下马,帝王将披风拉开,轻声唤她。

  “唔。”潋滟睁眼,迷茫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在他的示意下,转头往天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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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九章卿若幸便幸,当不作他求

  “这里是哪里?”

  那晚霞一大片一大片,颜色由远而近的深浅渲染。周围都是空旷,晚风chuī得人惬意,潋滟笑着想伸手去碰那要没在山间的余晖,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了。

  “这里是望月崖,你小心些。”司马衷站过来,扶着她的肩让她看:“你面前,就是新都的景色。这天下若不是太大,站在这里也是可以一眼看尽的。望月崖高百丈,若是落下去,怕是没了生还的可能了。”

  他说得缓慢,大概是酒意未消。潋滟听得点头,好奇地张望。

  从高处看,亭台楼阁,高宅大院都不过是巴掌大小。像是画里画的。却没人能画得那么jīng致。

  “这便是你们的江山啊。”潋滟咯咯直笑,回眸看一眼帝王:“真的比我还美。”

  江山美人,帝王之争,一直是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事qíng。可惜红颜向来是祸水,霸主从来无qíng味。细数史上要美人不要江山的人。没哪一个有好名声的。倒是舍了美人得了江山的,才能被后人赞一句,旷世明君呐!

  她笑得苍凉,看着这一处高高的悬崖,酒意慢慢散去。心里空落得厉害。

  帝王站在后面,没有说话,她亦是没有回头看。

  “山河不用脂粉抹,丽质天成。美人怎堪岁月磨,色衰爱弛。”

  霞光一点点都没在了山的另一端。司马衷站了很久,才伸手转过面前人的身子,修长的手指从她眉目间划过,脸上犹带三分qíng醉:“你的容貌,一直被人称作是最好。楚氏潋滟。绝美。怎么这会儿倒妄自菲薄了,觉得自己比不上这山河?”

  潋滟抬眼看他,帝王的脸上带着笑意,似醒未醒的模样,慢慢将她拥进了怀里。

  “山河再辽阔,总是比不上有温热在怀来得惬意。”

  潋滟一怔,继而被逗得咯咯直笑:“皇上是说,臣妾比这江山重要么?”

  抱着她的人不答,只将头埋在她的肩上,像是要睡过去一样。

  “就算是醉话,也动人。”潋滟拍拍帝王的背,轻声道:“可惜了你我这一世无缘,我这身子,早已配不得再长伴你身旁。今日臣妾很开心,酒很美,晚霞也很美。但是回去之后,皇上还是考虑,再充后宫吧。”

  帝王的身子僵了僵,慢慢地放开她,看向她的眼。

  “爱妃这是什么意思?”

  酒醒得真快啊。潋滟感叹,笑着点了点他的唇角。

  抑或是压根没醉呢?

  “臣妾的意思是,既然皇上这么久以来一直纵观全局,那么理应知道,臣妾做的都是对不起您,对不起司马皇室的事qíng。”潋滟说得很轻巧,眼睛却是不敢再看他:“如今江山不稳,百姓对臣妾也是甚为不满。皇上不如趁机充盈后宫,立一位贤德的后宫之主,也好让臣民安心。”

  司马衷皱眉。眼眸也沉了,捏着她的肩膀不肯放开:“你当真这样想?”

  “臣妾从来不会欺骗皇上。”还是这句话,她说得qíng真意切:“皇上是楚家一辈子要效忠的人,所以这一生,臣妾都不会做出有害于您的事qíng。”

  效忠。

  帝王轻笑一声,手指却慢慢收紧,眼里有沉痛的神色,紧紧地看着她:“你一直以来对朕那样好,就只是为了效忠么?”

  总是护着他,总是温柔地抱着他,总是容不得旁人半点欺负他。对他笑得温柔,可以在他怀里安睡的这个人,就只是为了效忠他,才这样的么?

  “也许是吧。”潋滟笑道:“从小爹爹就教我,楚家世代忠烈,绝不能做有损司马皇室之事。一辈子效忠于皇,殒命也在所不惜。臣妾是女子,无法报效朝廷,只能在这后宫里,为皇上分忧。”

  虽然有时候,的确是觉得帝王很温暖很温柔,让她忍不住地想靠近。不过现在,说那些是没有必要的。

  沉默了许久,皇帝轻轻吸了一口气,久久未能吐出来。

  “皇上?”她抬头,却对上一双委屈得红了的眼睛。心里一惊,潋滟有些无措:“您…”

  “朕…没事。”帝王闭上眼,叹了一声,喉结几动,才缓缓说道:“朕只是有些难过,难过爱妃竟然一点也不喜欢朕。”

  潋滟呆愣。

  “朕很喜欢爱妃,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手握着她的肩,慢慢将她压回自己怀里。

  “只是爱妃心里喜欢别人。朕来得太晚了。”

  潋滟睁大了眼睛,被按在他的肩上,看得见山崖上被风chuī得摇曳的野糙。

  “别再跟朕说立后的事qíng了,朕不需要。爱妃若是愿意,就一直陪着朕吧。朕不想要别人。”

  “爱妃若是有一天留不下去了,也跟朕说一声吧。你想去哪里,只要还能让朕找到你。”

  “若是喜欢那个人太累了,就在朕的身边,让朕照顾你吧。朕现在。可以照顾你了。”

  “沉心,朕这一生,只爱过你一个人。这一辈子,怕是都要忘不掉了。若是能一起走到白头,当是朕此生无憾。若是不能…若是不能,那让朕看着你幸福,朕也能觉得好过一些。”

  含着笑意,又分明有着痛楚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地说着,潋滟一动不动,听得呆了。

  天色渐渐暗下去。风也有些凉了。司马衷抱了她很久,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开她道:“不早了,回去吧,宫里应该要闹翻天了。”

  四周暗了,只看得见他明亮的眼眸,却再也看不清其他什么qíng绪。潋滟心里有些发紧,张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

  面前这个人,是一国之君,是隐忍了二十余年,一朝谋划天下大业的王者。

  而刚才,他分明像一个求不到心爱之人的少年,委屈又潇洒地要成全她,抱着她却丝毫不肯放手。

  司马衷,司马宁瑾。潋滟突然觉得。她也该正视这个她还未来得及了解的人,熟悉而陌生的,晋惠帝。

  “回去吧。”

  他抱她上马,依旧像来时一样,策马飞奔。温热的胸膛将她护得好好的,丝毫不用担心掉下去。

  潋滟走神了。

  行了一段路就看见楚啸天带着禁军骑兵等在山下,司马衷勒马,有些愧疚地道:“国丈,忘记知会您一声了。”

  楚将军眉头紧皱,看了帝王怀里的潋滟一眼,下马行礼:“老臣来迎皇上回宫。”

  “国丈免礼。”帝王有些忏悔的模样:“朕不该一时冲动,没什么准备就带着爱妃出来看晚霞了,让你们担心了。”

  “外面不甚安全,皇上与娘娘早些回宫便好。”楚啸天脸上绷着,骑上马又看了潋滟一眼。

  潋滟终于回过神来,对上自家爹爹责备的目光,心里一紧,连忙道:“今日着实是本宫莽撞了,回去定当反省。”

  “娘娘当知轻重,不用老臣多言。”楚啸天硬邦邦地说了一句。调转马头示意他们先走。

  这又是要被说教了啊。潋滟叹息一声,坐直了身子,轻声道:“皇上,快回去吧。”

  “嗯。”司马衷应了,策马走在禁军前头,一路回宫。

  “御驾亲征本就是不可行之法,娘娘当知龙体贵重,怎么能不劝着?”楚将军黑着脸站在蒹葭宫里,虽然用的是尊称,口气却严厉得吓了潋滟一跳。

  “还有今晚。出宫已是万分冒险,竟然还同皇上去那么偏僻又危险的地方。万一皇上出了什么事,我楚家满门以死来谢都不够!”

  爹爹这是真生气了。潋滟讨好地笑着,站在殿里背挺得很直,头却垂得很低:“本宫…当真是知道错了。”

  皇帝被关在了门外头。被楚啸天一句“老臣与娘娘有家事要谈,还请皇上恩准”给拦得不能进去。听得这阵阵吼声,也明白沉心又是替他背了黑锅了。楚将军太过严厉,向来不会对潋滟温柔,他这会儿当真是心疼又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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