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潋滟_白鹭成双【完结】(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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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uáng上的人嘲讽地抬了抬嘴角:“gān卿何事?”

  淡淡的四个字,却是她自醒来之后跟他说的第一次话。韩朔低笑:“娘娘豁达,那臣便这样回了。不过眼下,洛阳城里人人都道你是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娘娘不觉得委屈么?”

  她为这司马大晋做的事qíng。可是比谁都多。可惜百姓不知qíng,还反过来骂她误国。若是他,当真是会觉得不值当的。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潋滟心里想着事qíng,嘴上慢慢地回答他:“都不是受了委屈就回家哭一场的孩子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怎么才能继续往下走,这才是本宫关心的事qíng。韩太傅,事到如今,你我是不是该谈谈关于这腹中骨ròu的事qíng?”

  她终于肯提了。韩朔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轻笑道:“娘娘要怎么谈?”

  潋滟的手在被子下慢慢收紧,脸上却是越来越平静。她想了很多,到现在终于理出了头绪来。孩子韩朔自然是想要的,因为她是贵妃,怀的若说是龙种,也自然有让人相信的法子。而若皇上回来,立她的孩子为储,那么韩朔杀了皇上拥立幼主,便是无声无息夺了司马江山最快的捷径。

  他这会儿这般在意她,也不过是因为她肚子里的东西是个天大的筹码。她看得明白,不会再有半分自作多qíng。虽说是血浓于水,这孩子也是她的骨血。但是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她也无法以一颗慈母之心去对它。怪只怪它的父亲太过工于心计,所以她也只能利用这还未成形的生命,与他搏上一搏。

  “这孩子,我会留着。”潋滟开口,垂着眸子道:“虽然很是不应该,不过有这孩子在,太傅能不能早些将皇上迎回洛阳呢?否则耽误太久,等肚子大起来,可就是瞒不住的事qíng了。”

  韩朔眼眸闪了闪,笑道:“娘娘是打算,将这孩子说是皇上的么?”

  “太傅难道不是这样想的,反而是要为了孩子,冒天下之大不韪,迎娶本宫回韩府?”潋滟嘲讽地抬眼,看着这人:“说出来,本宫都觉得是笑话。”

  韩朔沉默。他没什么好反驳的。潋滟是聪明的,她知道他要gān什么。这孩子他是一定会保的,有它在,要快些迎皇帝回来也算不得他太吃亏。

  只是,潋滟肯这样配合。他有些意外呢。

  “太傅若是怀疑有诈,那便耽误着吧。”chuáng上的人冷冷地道:“有身孕之人,qíng绪向来不稳定。若是一个月之内本宫还见不到皇上,那么动了胎气之类的事qíng定然无法避免。届时太傅也不用犹豫了,等着一切归初。什么都不剩下吧。”

  她威胁他,拿肚子里的孩子。

  韩朔眼里划过一丝恼意,却又压了下去,只凑近了她,低声问:“娘娘肯生下臣的孩子么?”

  潋滟轻笑,压住心里的恶心之感,慢慢点头:“总归也是我自己的骨ròu,换一个父亲罢了,还是可以养活的。本宫现在也只能拿这个与太傅来换皇上的归期了。还望太傅成全。”

  韩朔看了她一会儿,慢慢站起来道:“你当真这般想念皇上么?”

  要他一个月之内将皇帝迎回来。那么自然有些损他的兵力。她这永远不会吃亏的人啊,这是要bī他做出选择么?

  “本宫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皇上。”潋滟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离开了太久,本宫都怕他忘记我了。总是要在皇上身边,本宫才觉得最为安心轻松。相比之太傅,本宫觉得还是皇上更为令本宫开心。”

  韩朔嗤笑:“娘娘品味当真独特。”

  她的意思是,傻子都比他好么?

  “太傅若是答应了,本宫就安心养胎。若是无法,那便早些回府吧。”潋滟别开头,慢慢躺回被子里去,像是和他说多了话,都是十分劳累似的。

  韩朔笑出了声,眼里却没半点开心的意思,只看着她道:“娘娘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个月之内,臣会想办法让皇上回洛阳的。”

  说罢。他转身离开沉香宫,脸上的表qíng褪了gān净,眸子里一片暗火。

  潋滟松了口气,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捂住自己的腹部,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现在的时候应该是最好的,毕卓那边有消息来说,匈奴愿意和谈了。等韩朔将皇上迎回洛阳,毕卓想必也会回朝来一趟,有他镇着,她和皇帝就不会那么被动。抓紧时间让皇上亲政,夺回他本来的权力,这是她能做的事qíng。

  只是韩朔答应得慡快,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诈。他答应的事qíng,一般是言出必践,一月之内她一定能看见小傻子,只是不知道会是怎么个过程。

  闭上眼睛,外头好像有人进来了。她喃喃喊了一声“休语”,然后便迷迷糊糊要睡过去。

  “娘娘,妾身长歌。”清脆的声音在chuáng边响起,潋滟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却见长歌笑吟吟地坐在一边,看着她道:“太傅吩咐,让妾身好生伺候娘娘起居。娘娘现在与往常不同,要照顾得格外细心才是。”

  潋滟怔了怔,长歌是韩朔的…也算是妾室吧,虽然没有名分。但听着她怀了韩朔的孩子这样的事,她竟然这样平静么?

  “长歌,你来我沉香宫就是客,哪有当宫女使唤的道理。”她笑了笑。看着她道:“你陪我说话,抑或是给我弹琴就可以了。其他的,jiāo给含笑和休语吧。”

  长歌眨眨眼,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道:“也是。长歌是太傅的人,娘娘不放心也是应当。不过,太傅没有jiāo代长歌什么特殊的任务,只是让长歌好生照顾娘娘罢了,娘娘不用太紧张。”

  直白地说出来,她一点压力都没有,表qíng也是坦dàng,看得潋滟一阵错愕。这人一贯是如此的么?倒是和秦阳像得很。不过,她喜欢。

  笑容更真诚了些,潋滟叹了口气道:“是我太过戒备了。长歌,太傅走了么?”

  长歌点头,眨巴着眼道:“走的时候脸色可难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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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各自有心计,深qíng何所惜

  她的语气太过开心,潋滟忍不住又侧头多看长歌几眼:“怎么难看了?”

  长歌淹着唇笑:“就像每次去城郊别院的那个样子,心里有事却不说,黑着一张脸,像是被谁触了逆鳞。”

  潋滟挑眉,韩朔去别院的时候总是这样的神qíng么?她竟也没被吓住,看起来还是这般开心。这真是奇事。

  “其实太傅每次来别院,都是烦着了要听妾身弹琴才去的。”长歌想了想,多嘴说了一句:“偶尔在那里过夜,也是不与妾身同室的。妾身一直觉得太傅心里是装着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所以才会看起来很寂寞。后来认识娘娘,妾身才发现,太傅应该是喜欢娘娘,所以每次都容易被您激怒。”

  这番话说完,长歌便瞅见贵妃娘娘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嘲讽的神qíng。不知道是在嘲讽太傅。还是在嘲讽她自己。

  “长歌,你相信韩朔会喜欢一个人么?”潋滟问。

  她怔了怔,而后疑惑地道:“人非糙木,孰能无qíng?太傅虽然经常不苟言笑,但是妾身觉得他也是有喜欢的人的。不然。也不会这般痛苦了。”

  潋滟笑出了声,半坐起身子来,挽了挽头发。

  “你该是误会了。”她道:“韩朔也许真的喜欢过人,但是那个人已经死了,不是我。我与他之间。向来只有算计,没有qíng爱。连最qíng浓的时候,背后也是被yīn谋笼罩。糙木尚且还是有qíng的,而韩朔,那人的心是早就随着姐姐一起埋葬了。你看不见,也摸不着。更遑论他喜欢的人会是我。”

  长歌听得呆了一会儿,低头想想,很是疑惑地看着潋滟:“娘娘是在说给妾身听,还是在说给自己听?”

  潋滟沉默片刻。双眸里带了些无奈:“说给谁听也好,总之你莫要再说他了。在这沉香宫里,最好不要提及太傅,让本宫好生过几日安闲日子吧。等那些人都回来,可是又要忙碌起来了。”

  江随流据说已经回了洛阳,只是还没有进宫来。他与裴叔夜,也不知道如何了。若是这时候人心倒戈,那便无异于给她背后cha了一刀。

  “娘娘好生歇息吧。”长歌站起来道:“妾身给您炖了汤在厨房里,等您睡一会儿起来喝,刚好。”

  潋滟点头,重新睡了回去。长歌既然是韩朔的人,那便定然不会害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该放心的。

  韩朔坐在望月楼上,面无表qíng地看着天边的晚霞,身后战战兢兢地站着几个武将和门客,秦阳正在他的对面,捏着筷子夹ròu吃。

  “太傅,匈奴屡屡战败,已经有求和之意。此时若是召毕卓回来,应该也是不伤大局。”裴叔夜道:“能不用自己的兵力。自然是最好。”

  楚王何其难缠,要在一月之内救回皇上,若要做到,定然要伤人一百,自损八十,代价太大了。

  “我调不动毕卓。”韩朔头也没回,淡淡地道:“他对楚家是死心塌地的,金书多次回信来说,毕卓此人太过固执,跟楚啸天那老匹夫有得一拼。威bī利诱都没有作用,况且他现在已经坐稳了镇边将军之位,斩了无数匈奴,每次上阵都是冲在头一个,军中之人,没有不服他的。军心所归,兵权紧握,楚潋滟没看错人,毕醉回当真是可造之材。”

  几个武将低声议论,裴叔夜眉目之间还有奔波劳累未消,听得韩朔的话,也不再开口了。

  秦阳漫不经心地挑着花生米道:“太傅也有被女人掣肘的时候,真是让在下惊讶。”

  韩朔侧头看他一眼,淡淡地道:“万物相生相克,韩某遇上一回天敌又如何?太保有空闲说风凉话,不如来帮忙看看,此局韩某该怎么破?”

  秦阳丢了筷子,吊儿郎当地道:“观棋不语,君子也。”

  眼睛微眯,韩朔捏着茶杯的手微微泛白。脸上却是笑得如chūn风拂面:“冲轩,君子都活不长,你这是当真要袖手旁观?”

  秦冲轩能坐上太保之位,除了祖荫深厚,自然也有他自己的本事在。只是装聋作哑习惯了,真似个不懂事的纨绔子弟。

  “不敢不敢。”见韩朔动怒了,秦阳立马恢复正经的神色,背脊挺直,正声道:“太傅要应了红颜之qíng,让皇上早日回洛阳,说起来是有些冒险。比如皇上回来之后,娘娘的孩子要是一不小心便没了,太傅怕是要好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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