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要什么绝孕之药?他还当她寄信给个老鸨。是要做什么事qíng。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若是敢有不要的想法,他定然是要楚家家破人亡来偿!
长歌看着他出去,心里稍微松了口气。风妈妈扭着身子继续招呼秦阳,她的任务却是已经完成了,可以回去了。
“长歌姑娘留步。”秦阳推开风妈妈,拦住要走的她,叹息道:“好不容易出宫,做什么又要急着回去?长歌姑娘的琴音在下的好久没听见了,可还能弹奏一曲?”
她皱眉,风妈妈却连忙上来打圆场:“哎呀呀,太傅和太保这也是jiāo好的,长歌你就不要总是拂太保的意思。妈妈我正好还有事,就劳烦你再招呼太保一回。”
总是带着谄媚的眉眼朝她使了个眼神儿,长歌看懂了,叹息一声。转身对秦阳道:“太保想听什么?”
风妈妈满意地扭着身子出门了,还转身将门给好好地合上,而后才一扭一扭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从袖子里掏出真正的那封信来。
“嗳。这些个争斗,咱们不过是个图利的,越少掺和越好哇。”风妈妈喃喃地说着,却又依依不舍地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贵妃娘娘可真有钱,一出手就是千两,足足抵上她这销金窟半个月的收成。
不挣钱的老鸨,不是好老鸨。咬咬牙,风妈妈将银票揣在怀里拍了拍,而后提笔,工工整整地开始写潋滟要的东西。
chūn风楼歌舞升平。一片颓靡。这间屋子里,老鸨层层脂粉下的脸,却是带着些忧虑。
“若是真有一朝换了天,咱们这些百姓,不知道又会是个什么样子哟。”
叹息一声。风妈妈将写好的单子装进一个香囊里,而后推门出去,脸上又是妖媚而夸张的笑意。
“啊呀呀,孙爷,胭脂可要伺候好了,妈妈等会儿就去敬酒!”
“绿柳,你这小蹄子站着gān什么?还不往门口去?打扮那般好看,又不是给妈妈我看的!”
扭回了天字号厢房,推门就见秦阳正站在长歌的琴前头,一手轻轻拨弄琴弦,低声跟她说着什么。
长歌脸色微红,看见门口进来的她,像是瞧见救星似的,从琴后头飞快地跑过来。
“妈妈,我要回宫去了。”
风妈妈顺手将香囊不着痕迹地塞进她的衣袖,脸上却是带着惊讶的表qíng:“这是怎么的了?哎呀,若是你有急事,妈妈就让其他姑娘来陪太保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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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若是无束缚,当不踏此路
“那我便先走了,辛苦妈妈。”
长歌不动声色地收拢袖口,羞恼地回头瞪了秦阳一眼,扭头就走。
好险好险,差点儿就又要被这làngdàng子给骗了。也不是未曾娶亲,还对她说什么“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他纵是有司马相如的才气,也是将那男人的坏处学了十分。她长歌再笨,也当知道与他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既然没结果,那又何必蹉跎。
秦阳微微皱眉,上前想说什么。却被风妈妈肥硕的身子给挡了个严实。嘴唇艳红的风妈妈甩着帕子站在门口道:“慢走啊,有空也常回来看看。咱们这chūn风楼哇,就是你的娘家!”
长歌回头一笑,匆匆往外头跑了。
秦阳摸着下巴,等老鸨终于回过神来。才盯着她问:“风妈妈,在下可否问一句,这长歌,是从哪里来的?想来以前,应该也不是什么平民女子。”
风妈妈眼珠子转了转。笑得花枝乱颤:“太保大人,瞧您说得。咱们这chūn风楼是向来不问往事的。您这不是为难我么?”
秦阳白眼儿一翻,掏出一锭银子在她面前晃:“妈妈自己说的,做生意嘛,就是图个利。”
眼睛一亮。风妈妈肥肥的手一把将银子抓过去,呵了口气擦了擦,然后满意地塞进自己怀里:“爷说什么自然就是什么,哎呀呀,要听长歌的事qíng啊。您里头请。”
…
韩朔一路闯进宫里去的时候,潋滟正搭着梯子将一小盆野糙放到墙头上去。
底下几个宫人一脸苍白地死死抓着梯子,含笑和休语捂着心口站在一边,几双眼睛都落在潋滟身上,只要她稍微晃一晃。下头的人都能吓得一身汗。
心口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抓着,透不过气来。韩朔身子僵硬地站在门口,想喊又怕吓着潋滟,手背上青筋bào起,恨不得将那人抓下来好好教训一番。
怀着身子,真是不当一回事么?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办!
潋滟脸上带着很温和的笑意,将那一盆野糙放在墙头上放稳了,然后拍拍手,对着阳光看了看。
“宫墙太高,种在下头啊,你总是晒不着太阳。”她低声道:“我出不去,你却不同。站高些多长些叶子,明年再给我开几朵花吧。”
巍峨的宫墙下的花坛里,都种的是喜yīn的花糙。这野糙开的花都谢了,颇没jīng神的样子,潋滟今天闲着没事,便将它放上头了。
野糙哪有牡丹莲花讨人喜欢,也不见得就适合长在这华丽的宫廷里。只是它到底是顽qiáng,无论什么样的土壤。也还是挣扎着活下来了。
“娘娘,放好了就快下来吧,奴婢受不住了。”休语捂着心口道:“来,奴婢扶着您。”
将满三个月的肚子在宫装下头也根本看不出什么。潋滟心道她们大惊小怪,却还是老老实实地往下爬。
这梯子是随意借来的,最后两根踏脚间隙大了些,潋滟拿脚尖试了试,轻笑道:“休语,接住我啊。”
“娘娘……”休语的声音有些古怪。
她这会儿抓着梯子,也不好回头看。踩着第二处踏脚就往地上跳。
凌厉的气息从空中穿过,她好像被人给抱起来了。那人呼吸有些急,不过很快又平静了下去。气息消散,韩子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娘娘这样大的动作,不怕伤着孩子么?”
周围的宫人噤若寒蝉,个个都垂下了头去。潋滟抓着韩朔的衣襟,挑眉道:“怎么会?本宫天天喝着保胎药呢,它长得比什么都结实。”
韩朔嘴角弯着,眼里却没什么暖色,抱着她就往主殿里走。
“太傅,皇上还在里头啊,您这样进去,当真没事么?”潋滟挑眉,手指轻轻在他胸前点了点,笑得妖娆。
在主殿门口站定,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像是一处深渊,有无数的qíng感翻涌上来,却很快被压抑下去,最后只深得长长的一声叹息。
“臣失礼了。”
放下她,韩朔先一步走进主殿。内室里,皇帝正坐在椅子上,好奇地朝他看过来。
“太傅来了啊。”
“臣参见皇上。”他规规矩矩地行礼,座上的人便笑嘻嘻地道:“太傅请起。”
一只脚上被捆得跟粽子似的,可怜巴巴地坐着不能动。潋滟跟着走进来,笑吟吟地端着药坐到司马衷身边。
“太傅来找皇上,定然是有事。所以皇上快将这药喝了,好商议正事。”
舀了一勺药递到他唇边,小傻子的脸立刻皱到了一起。
“爱妃爱妃,朕可不可以不吃药?反正也动不了了,吃药也没用啊。好苦,不想吃。”
潋滟柔声安慰:“良药苦口,皇上不吃药,腿晚上还会疼的。太傅在这里看着呐。您也不怕被臣子笑话?”
这话说得宠溺,活像哄孩子吃药的母亲。小傻子勉为其难地看了一眼那?漆漆的东西,还是张了嘴。
潋滟一勺一勺地喂完,很是温柔。皇帝乖乖地将最后一勺都咽下去,才苦着一张脸直吐舌头:“御医无能。连好喝的药都制不出来么!”
“没有不苦的药。”潋滟笑着站起来:“皇上同太傅说话吧,臣妾就不多打扰了。”
说罢,收拾了碗勺就慢慢退出去了。
韩子狐面无表qíng地看着她,从她喂药到出去,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像极了安心等待皇帝的忠臣。
然而那袖子下的手,到底还是紧握着的。
“太傅有什么事?”司马衷问。
“犒赏三军的名单下来了,臣想请皇上过目。”韩朔随意从袖子里拿出了谢子瞻给他的名单,反正皇帝也看不懂,他不过是借个由头来看某个人的罢了。
戍边之兵只回来了几千人,然而朝廷也必须厚赏,好让边关的将士安心。
司马衷笑嘻嘻地看了几眼,心里一沉。而后却又不动声色地将名单还给了韩朔。
“这些事qíng,太傅不用问朕,全然做主就是了。”他笑:“反正朕对这些也没兴趣啊。”
韩朔漫不经心地将名单收回来。轻声问:“那皇上对什么感兴趣?”
司马衷认真地想了想,然后道:“朕想等爱妃的孩子出生,给他起一个好听的名字,然后封爱妃为皇后,与她一起白头。”
“哦?”韩朔笑了,食指轻轻敲扶手:“皇上属意贵妃为后么?可高家那边,怕是不好jiāo代。”
“是啊。”小傻子坦诚地道:“就是因为你们都说高家不能得罪,朕才一直忍着皇后。朕心里喜欢的只有沉心一个,若是让朕为所yù为,朕一定早就为她戴上了后冠。”
嬉皮笑脸的话,像是孩童过家家酒时候的戏言。韩朔听得忍不住冷笑,没顾后果地开口道:“为所yù为?皇上,这世上哪有能让你我为所yù为的时候?穿着龙袍亦或者是戴着乌纱,人都是有个束缚的。若是当真能为所yù为…”
若是当真能,他与她。也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皇帝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太傅,朕哪里说得不对么?你怎么生气了?”
韩朔回过神,低笑一声,伸手慢慢捂住自己的半只眼睛。
“臣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嫉妒罢了。皇上不用理会臣的。”
嫉妒?皇帝不解地看着他,眸子里gān净得什么也没有。
韩朔怅然失笑,傻子怎么会懂呢?男人有时候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会十分恼羞成怒的。
“皇上好生歇息吧,臣这便去让人颁旨犒赏三军。”
“好。”
踏出主殿的门,院子里没看见那抹影子了。韩朔侧头看着门口的含笑,后者轻轻指了指后院。
他悄无声息地往后院而去,潋滟正站在那里看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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