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一进来就有人通传,还真傻傻以为韩朔炼成了狗?子呢。
“解统领来这里,是有什么事么?”韩朔笑眯眯地问。
“臣…解某不过是今日出宫,想顺便来瞧瞧公主,到底是好奇心作祟。没什么大事。”他应付两句,又看了扎雅一眼。这女子说美貌倒也不是,但是也不难看。身上有股子大晋女子没有的豪慡,倒也让人觉得舒服。
“原来如此。”韩朔点头,随即站起来道:“韩某也不过是来跟公主问候一声,想来等会儿公主还要准备进宫,韩某也就不多耽搁了。告辞。”
说罢,起身便朝扎雅微微弯腰,而后走了出去,留解雨臣一人还坐在桌边。
扎雅看了一会儿他的背影,转头过来看着解雨臣道:“他真是一个很好看的男人,是不是?”
“嗯?”解雨臣正在好奇他来之前韩朔同这公主说了什么,却听得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会儿才点头道:“是啊,他的容貌一向好看,只是人太yīn狠,平时也没人敢直视他的脸。”
“yīn狠?”扎雅歪了歪头,毫无防备地道:“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若是嫁给他,一定能幸福的。”
略带同qíng地看了这公主一眼,他心想,女人果然都是容易被外表迷惑的动物。
未时,匈奴公主觐见大晋帝王,潋滟陪着司马衷坐在大殿里,看着外头远远便迤逦过来的红色,脸上带笑,心里却在琢磨大哥带回来的话。
解雨臣见过了张术,先生说民间一直流传有歌颂韩太傅的歌谣,最近几日尤其流传广泛,怕是公主一路上都听了不少。加之卷轴上韩朔那厮实在动人,被看上也不是太奇怪。只是匈奴这一回来朝圣,带的人似乎不少,颇有些让朝臣不安。
另外,匈奴公主扎雅对韩子狐很是喜欢,其为人慡朗。无甚避忌,是个不错的姑娘。
大哥开口夸人,竟又夸的是胡人。潋滟想起往事,有些唏嘘。望着那头进了大殿的公主,忙收敛了心神。
“扎雅替我族人。向大晋皇帝问好。”殿中的女子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裳,耳上吊着两个大的铜环,刺绣滚边,红靴辫发,十足十的胡人装扮。进来便半跪行礼。神qíng很是尊敬。
“公主请起,远道而来,朕该为你接风洗尘的。”司马衷笑盈盈地开口:“等会儿让贵妃替公主安排住处,公主现在宫里住上几日,熟悉一番。”
扎雅应了,好奇地偷偷看了座上的皇帝几眼。听闻大晋的皇帝是个傻子,可是现在看起来,不是挺正常的么?只是笑得没威严了些,但是也很好看啊。
“多谢皇帝对我扎雅公主的厚待。”匈奴使臣就在后头,主使是一个矮矮的汉子。脸圆唇厚,也吊着耳环。小小的眼睛里泛着jīng光,上前便道:“若此行能为我扎雅公主寻得如意郎君,我胡民也自然愿意与大晋修百年之好。”
毕卓还在一旁站着,看着这些人,没说话。一年多的征战能换来这样一个结局,已经是很好了。虽然他看着胡人,手还是下意识地会按在剑上。
潋滟开口道:“扎雅公主如此美丽大方,自然是能寻得如意郎君的。这会儿虽然时候晚了些,不过为表示我大晋的欢迎之意,也请公主与使臣入席,尝一尝大晋的美食。”
她话落音,后头就有宫人鱼贯而入,在大殿两边摆上矮桌,放上佳肴美酒。每桌一个宫女侍候。
扎雅看着潋滟,心里暗觉大晋是个养人的好地方,上头的女子分外好看,说话也温柔,怕是连族里最美的阏氏也是比不上她。不知道韩子狐的心上人,会不会比她还好看。
按着次序入了座,使臣喝了一口酒,很是嫌弃地放下了杯子,抬头就问帝王:“不知贵国太傅可还在?今日公主觐见,按理说他也该出来看看,毕竟扎雅公主可是念了他一路。”
朝中一品之人皆在,只是韩朔的位置空了人。皇帝有些头疼地道:“不瞒大使,韩太傅在跟朕闹别扭那!不肯进宫。”
“有这样的事?”使臣脾气大,拍案而起:“莫不是韩太傅瞧不上扎雅公主,故意躲避么?我胡人虽然人少,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楚啸天皱眉道:“大殿之上,使臣也当注意些。韩太傅并非瞧不上公主,而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他引咎辞官了。所以没能进宫来。”
扎雅连忙拉了拉使臣的袖子:“赞布你先坐下,韩公子他……”
赞布看了扎雅一眼。示意她不要说话。而后看着楚啸天道:“什么事能让准驸马闹到辞官的地步?”
高氏养胎,没有出席,高家人除了高太师,也没人能坐得进这大殿来。韩朔的位置空着,便只有楚啸天和赵太尉能说得上话。
“日前出了命案。”赵太尉斟酌着道:“皇后之父死在韩太傅的府里,所以太傅引咎辞官了。”
赞布皱眉,转头看向扎雅:“你喜欢一个杀人凶手?”
扎雅连忙摇头:“我不相信他会杀人,韩公子绝对是无辜的!”
赞布点头,看向皇帝:“公主说的话一贯不会有错,既然太傅是无辜的。公主又执意要嫁,还请大晋皇帝看看,该如何是好?”
潋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匈奴之人当真是蛮不讲理,你说无辜就无辜?还把不把大晋的人放在眼里了?
帝王无辜地看向潋滟。
“不知公主和来使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她想了想。开口道:“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女子爱上男子太过简单容易,若是看错了人,嫁错了郎,那便是一生的幸福都毁了。公主若是真的很喜欢韩太傅,不如先在宫里住下,且多看几日再做决定。而这段时间,也好让皇上还太傅一个清白,也恢复他的官位。你们看,如何?”
明天见啦。
第一百四十九章奉旨上门来,岂能不相见
扎雅觉得潋滟说的话很有道理,跟着就点了头。潋滟看向赞布,他也没什么意见,公主被晋人迷惑,他也不希望公主看错人。
“娉婷阁还空着,等会儿本宫便让人给公主收拾出来。”潋滟笑道:“若是将来亲事成了,公主可以直接从皇宫出嫁。”
扎雅微微脸红,想起韩子狐,叹息道:“若是能成就好了,扎雅真的很喜欢韩太傅。”
大大咧咧的表白,不带娇羞和掩饰。潋滟听着,觉得大哥说得不错。这扎雅公主,当真是直慡呵。
由于都吃过了午膳,这宴会也便没持续多久。使臣回驿馆居住,扎雅则跟着潋滟慢慢往娉婷阁走。
“贵妃娘娘。您长得真好看。”扎雅看着潋滟,赞美道。
潋滟忍不住笑了:“公主说话真是直接。”
扎雅正经地道:“父汗教我要有什么说什么,所以扎雅从来不说谎。”
“嗯,不说谎的人,当真是很难得。”潋滟带她走到离沉香宫不远的娉婷阁。除了扎雅自己带的两个丫鬟,还给配了两个宫女一个太监。
“公主若有什么需要,吩咐宫人便是。若是寂寞了,也可以来沉香宫找本宫说说话。”
扎雅打量了这些房子一圈儿,皱眉道:“好冰冷的地方。你们一直住在这里面,不觉得无趣么?”
高墙小院,里头连块糙地都没有,只有花坛和树木。房子也都是石头搭的。
“冰冷么?”潋滟扫了扫周围,笑道:“冰冷倒是不至于。会无趣却是真的。不过宫中女子的命运,大多如此。四方天一看,就是要看一辈子的。”
扎雅皱眉想了好一会儿,看着潋滟道:“娘娘,扎雅要了解韩公子。能不能住进他家里去?住在这种地方,我怎能知道他是哪般的人?”
潋滟一怔,为难地看着她:“公主还未出嫁,直接住进韩府怕是有些…”
“不可以吗?”扎雅问:“当作朋友住进去也不可以吗?还是说他在生你们朝廷的气,不会接受我?”
“不是这样的。”
扎雅公主好说话,却也倔qiáng得要命。潋滟揉揉眉心,叹息道:“若公主执意要住,本宫便带你去找皇上吧。”
扎雅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几乎是推着潋滟往回走。
司马衷已经先回了沉香宫,换了腿上的药,正靠在软榻上看书。潋滟带着扎雅进去行礼,无奈地道:“皇上,下旨吧,扎雅公主想去韩府住。”
皇帝放下书,惊讶地看着扎雅:“直接住进韩府么?”
扎雅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皇帝,闻言点头,心里却忍不住在想。怎么看,他也不像个傻子啊。是她看得不对,还是其他人都看错了?
“是啊。”潋滟走到皇帝身边。随意坐下,揉了揉额头:“臣妾头疼。”
帝王连忙坐起来,将潋滟拉到怀里,心疼地替她揉着,低声责备:“御医都说了让你不要太过cao劳啊爱妃。”
“臣妾知道,可是。”潋滟靠在身后的人怀里,撇嘴道:“树yù静而风不止。”
皇帝唠唠叨叨地说了她好一阵,才抬头看向扎雅,笑道:“朕立刻让人拟旨,公主拿着圣旨去韩府即可。”
扎雅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皇帝似乎很疼爱他的贵妃娘娘,这般的温柔,父汗对阏氏也是没有过的。
“好。”
皇帝让贵公公进来拟了旨,又让解雨臣亲自去送,务必让韩朔好生招待公主,不能怠慢。
潋滟看着他们离开,心里总有些不踏实。韩朔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一身轻松了,还肯管这些事么?万一惹恼了扎雅,赞布那头就更摆不平了。
腹部隐隐作痛,潋滟赶忙凝神,什么都不去想了,靠在司马衷怀里安静地休息。
可是没休息一会儿,果然就有宫人来禀告:“皇上,娘娘,韩太傅闭门不见客,也不打算接旨,公主就在韩府外头站着。”
“什么?”皇帝惊道:“怎能这般?”
潋滟睁开眼睛,颇为疲惫地打了个呵欠,曼声道:“皇上不用惊奇,太傅不这样才是不正常。他身无官位,自然不用为朝廷着想。”
“朕一直觉得太傅是为国为民的好人,即使不在庙堂,那也……”
“皇上,这江山是您一个人的江山,其余的人都不过是受着官位,为您而劳作。没有官位的时候,停止效力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íng。您太信任太傅,也是时候该看清楚了。”潋滟站起来,转身看着司马衷,认真地道:“韩朔不是您可以依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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