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了手套,就可以大胆地握上栏杆,这么一来,悠然就没有手再去顾及自己的头型。
她任由那三千发丝肆意飞舞,有几缕甚至飘到了屈云的脸颊边。
“头发真长。”屈云道。
“你喜欢长头发?”悠然问。
“相比于只有一寸的头发,长发算是比较有女人味。”屈云道。
“那,我今后就为你留长发,遇到火灾,那一定是先保护秀发而不是脸。”悠然将手套中屈云的手握住更紧了。
屈云的脸,隐藏在浓黑的天色下,清雅依旧:“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你现在才知道呢?”悠然用自己被风chuī乱的头发去蹭屈云的衣服。
“为什么是我呢?”屈云轻生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悠然问。
“我是说,为什么你遇到的是我。”屈云的声音很轻,轻得差点就被风卷走。
“谁知道呢?”悠然顿了顿,反问:“那我也有问题,为什么你遇到的是我?”
屈云没有回答,他的侧面像是雕塑,浮雕,在黑色丝绒空气中的高贵浮雕,令人赏心悦目。
“我们两个是chuī冷分chuī得脑子都快坏掉了。”悠然吸吸鼻子,将身子挨得屈云更近些。
他像是个发光体,吸引着她这只飞蛾前进。
江水似乎也被冻着了,水làng哗哗拍打岸边的声音也是凝滞的,带着点硬度,像是筋骨不听使唤了。
“屈云,你对每个人都是这个样子吗?”悠然问:“总是像个旁观者般站在一边,总是那么镇定,像是什么事qíng都与你无关。”
“你很讨厌我这个样子。”屈云陈述。
“有时候,不止是讨厌,是恨,恨你为什么能在我这么投入的qíng况下还表现出这么事不关己的样子,真的恨呢。”悠然道。
“那么,为什么……”屈云说到这,就止住了。
“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起是吗?”悠然将口鼻凑在屈云的胸前,这是她喜欢的动作,因为那样做,能清晰地问道他身上的味道:“因为我傻呗。”
“将来如果出现一个很主动的男人,或许……”屈云没有讲话说完,因为他知道,悠然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我倒觉得,将来是你离开我。”悠然道。
“世事难料。”屈云淡淡道。
“你连一句誓言都不敢说呢。”悠然斗气似地瞪了他一眼。
屈云微笑,将目光移开,不想将话题转回他们的敏感处。
悠然忽然将手从他们共同戴的那只手套处抽出,白白的手,就这么bào露在冷空气之中,环成喇叭状放在嘴边,她对着江水,用尽全部力气大喊道:“屈云,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声音是响亮的,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戏剧成分,有的,只是认真,只是执着,只是坚持。
她戴着围巾,毛茸茸的,包裹着她的脸,像是一只寒风中的小猫,鼻子冻得红红的,看上去让人怜爱。
但是她的眼神,却映着清冷的江水,闪着坚定的光:“你不敢说,我却敢。”
说完,悠然继续面对江水大喊着那句誓言,一遍遍:“屈云,我爱你,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声音在观景坝上回响着,惹得众人侧目,但是悠然像是完全察觉不到一般,执拗地对着江水大声述说着自己的心事。
屈云的眼睛,就像是今夜的江水,深幽冷柔,轻薄散淡的波làng,在无声地拍案。
就这么,悠然一直喊着,直到喉咙变得沙哑,才停下来。
她喘了几口气,转过头来问了屈云一句话:“你,听懂了吗?”
屈云点头,他的唇边捻了朵微淡的花:“不仅是我听懂了,刚刚从旁边过去的我们院的陈洁老师估计也听懂了。”
这个话像个巨雷,将悠然的胆子给劈得支离破碎,顿时三魂去了七魄。
被学院老师发现了?!
悠然赶紧查看屈云所指的方向,决定冲上去,追杀那名老师。
一看之下,发现自己被骗了,悠然准备兴师问罪,正转过头,却撞上了一个软软的嘴唇。
也就是说,屈云偷吻了她。
悠然惊讶之后,闭上眼,重新享受这个难得的吻。
这次,屈云嘴中,是薄荷味,满满的,都是薄荷味。
这个热吻之中,悠然听见屈云的低语:“今晚的你,很可爱。”
虽然不是那句自己想要他说的誓言,但屈云能主动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悠然很满足。
既然小蜜能搞定大熊,那总有一天,她也能将屈云给搞定。
悠然这么发誓。
这就是屈云教给她的第十一课——奖励,偶尔也会给的。
虽然,离悠然想要的,还差那么一点。
[第十二课]大姨爹,是存在的
在屈云没有说那句话前,悠然是怎么也不会死心的。
于是,她求助于自己身边那qiáng大的小蜜,再怎么不济,人家也把大熊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给完成了。
“你只想听一句话吗?”小蜜问。
悠然告诉他,依照屈云那个怪脾气,能说出半句她想听的话就很不错了。
“那很简单嘛,亏你自己还是学心理的。”小蜜嗤笑。
悠然让他有硫化氢就快放。
于是,小蜜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出了个主意,接着,悠然的嘴角,忍不住向上翘起,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第二天,星期六,屈云家。
悠然我在沙发上,和屈云看着电视。
没多久,屈云便发现,今天的悠然很不对劲,例如——
“屈云,你爱这个男人的手表吗?”悠然问。
“还行。”屈云不怎么在意。
“你就说你爱还是不爱。”悠然纠正。
“一只手表而已,有必要到爱的程度吗?”屈云问。
“我问什么呢就回答什么不就好了吗?平时说话总是惜字如金,今天怎么就这么多问题?重来一遍,电视上这男人戴的手表你爱还是不爱?”悠然对这个问题有着异常的执着。
为了避免她的进一步骚扰,屈云给出了答案:“不爱。”
话音刚落,头皮上传来一阵刺痛——悠然飞快地从他头上扯下了一根头发。
“我可以问问你在做什么吗?”屈云微微掀开眼帘。
“没什么,再问你一个问题,这个男人的鞋子你爱还是不爱?”悠然完成没有解释自己刚才怪异行为的心。
做了这么长时间悠然的男友,屈云很清楚悠然这朵销魂女子的xingqíng——当她执拗的时候,最好是按照她的思维走下去,否则会被烦死。
所以,他没有回答喜欢,或者是还行,或者是挺适合我的风格这类的话,而是说了:“爱。”
“真乖。”悠然拨了一颗开心果,屁颠屁颠地亲自送入屈云的嘴中。
“连着刚才的问题一起问——你在做什么?”屈云的眼睑是一种柔和的颜色,像是蝉翼,包裹住那清润深邃的眼眸,此刻,蝉翼微启,他开始审视自己面前的女友。
“不要这么关心我,否则我会认为你对我有意思的。”悠然摆摆手,继续指着电视问道:“那这个女人的裙子呢,你爱吗?”
“不爱。”屈云道。
和刚才一样,他刚说完,头发又被拔了。
“虽然我不打女人,但是,凡是都有例外的。”屈云轻慢地吐出自己的威胁。
“打是亲,骂是爱,你打我而留下的每道伤痕,我都会当做是你送的爱的礼物。”悠然敷衍完毕,继续指着电视荧屏问道:“那这个柜子呢?”
“爱。”
悠然眉开眼笑,又是一颗开心果进入了屈云的嘴中。
回答不爱,则扯一根头发,或者咬一口手臂,回答爱,则是亲自喂一颗开心果。
三四次后,屈云的答案统一了。
“爱这款冰箱吗?”
“爱。”
“爱这间房间的布置吗?”
“爱。”
“爱这只老鼠吗?”
“爱。”
“爱这只身体被压得扁扁的蟑螂吗?”
“爱。”
“爱芙蓉姐姐吗?”
“……爱。”
经过多次的实验,悠然终于拿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爱我吗?”
原本以为屈云会像刹不住车一般地说出“爱”,可是,他的唇,那漾着秀丽光润的唇,却抿着。
悠然发现,这个实验,失败了。
“斯金纳,cao作xing条件发she,你是在对我做这个实验吗?”屈云的眼眸半阖,浓睫毛遮住眼中的光。
悠然屏住呼吸,是的,屈云说对了,她就是在对屈云的行为进行qiáng化,嘴中让他说出自己想听的话。
“你把我,当成小白鼠?”屈云清雅眼眸在吸收一切的黑。
“其实,人家斯金纳也用鸽子和猫的……这么说,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点?”悠然吞口唾沫。
“我比较喜欢猫。”屈云道:“更喜欢把你当成猫。”
“那我就是猫吧。”悠然暗喜,以为话题会慢慢岔开。
但是,接下来屈云泛着碎冰的唇说出了一句话:“好的。”
说完,屈云便提着悠然的领子,将她这只犯了错误的猫给扔出了门外。
悠然从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上的灰,抹一把眼泪,直奔回学校,找小蜜这个狗头军师算账了。
从那之后,悠然最讨厌的心理学家,就是斯金纳。
六级考试之后,很快就要举行期末考试,这一次,悠然决定不再像过去那样,临时抱佛脚,考试前一晚才通宵看书,转而认真复习,希望考个好成绩。
毕竟,人现在是辅导员的女朋友了,再不及格,说不过去。
所以悠然收起玩心,开始认真复习,本来和以前一样,在屈云家复习的,但是,很不幸地,两人之间有了点不愉快。
悠然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她只记得当时自己复习累了,便躺在屈云腿上休息——
“对了,你的生日是多久?”悠然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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