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昊无力地躺在房间里的靠枕上,缓缓地吃着赵溪月喂到嘴中的萝卜瘦ròu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香的萝卜瘦ròu粥啊!完颜昊三口并作一口,呼呼地一下子将一大碗ròu粥全都解决了。
赵溪月将碗勺放到桌子上,盯着一脸满足的完颜昊,正重其事地看着他,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完颜昊正待睡下,却听得这样一句话,偏头看着赵溪月,奇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放你走了?”
赵溪月见对方果然如自己所料一样食言,气愤不已,冷笑道:“早听说金狗言而无信,今日总算见识了!”
“金狗?呵呵!那你这只宋猪给我听明白了,我是说过还你自由,但那是说回到上京之后,不将你送进洗衣院罢了!你还是我的囚奴,明白了吗?”
“洗衣院?是洗衣服的地方吗?那我宁愿去那儿,也不做你的囚奴!”赵溪月心想,自己虽然从没有做过那些粗活,但只要清白得保,就累点也无所谓。
“哈哈哈!”完颜昊就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伤口也有些发痛了。
赵溪月怒道:“你笑什么?”
完颜昊捂着胸口,止住笑,道:“听过青楼吗?我国的洗衣院就相当于你们宋国的青楼。”
“啊!”赵溪月着恼,jì院就jì院呗,gān嘛还取个洗衣院!
完颜昊轻笑道:“以后你就是替我暖chuáng的侍妾了,乖乖呆着就是,别想着节外生枝。”说罢,翻身睡了下去。
侍妾?不,不要,我不要!赵溪月双手抱头,竭力摇晃着,想努力把完颜昊刚才的话,摇散了去。
不行!我得想办法逃。胁持他,可现在已经失去了最有力的时机,赵溪月敲了下自己的头,为什么自己不在他重伤昏迷的时候,胁持他逃跑呢!
还有什么办法呢?哎!
第十九章萧峻
启明星悄悄地隐去了身影,朝阳自地平线缓缓地升起,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刘家寺的金军营寨中,金兵们正忙着整理物品,他们将一箱箱宋朝皇帝进贡的huáng金、白银、珍珠、玛瑙等装载上车,又将公主、王妃、宫女,侍嫔等一一按名册清点装车,整整装了好几百车的物品。
完颜昊的伤经过十多天的调养,再加上他本身体格健壮,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时的他坐在一匹枣红色的汗血马上,清风拂动他洁白的衣袂,俊秀的脸庞映在朝阳的光晕中,深遂的眼睛望着前方,他整个人都充满了一种魅惑。
这时,拓拔上前,恭声道:“殿下,可以出发了!”
完颜昊轻轻一点头,握着马鞭的手向上一扬,大声道:“出发!”
大批金兵押解着掳夺来的物品,开始了回金国都城上京的路程。赵溪月被完颜昊特地单独安排在了一辆jīng巧的小车之中,开始了颠簸的旅程。
在路上,这些被掳北去的女子,便病的病,死的死,大批女子被金人丢弃路旁,bào尸荒野。快到河北时,由于连日大雨,贡女所乘的车大多已经破漏,她们被迫到金兵的营帐中避雨,结果遭到金兵的qiángbào,以致绝大多数的贡女bào毙。被掠者每日以泪洗面,而金军将领皆“拥妇女,恣酒ròu,弄管弦,喜乐无极”
这日,大军终于行至侯兆川,完颜昊眼见军队疲惫,而俘虏人皆困病,决定留下休养两天。
大军在城外扎营,一小队完颜昊的亲信护卫随他进入城中。
河北招抚司都统制王明远亲出相迎,只见王明远眉毛稀疏,眼角细纹隐现,贼眉鼠眼,一脸卖国相。王明远嘿嘿笑道:“小王爷,大驾光临,下官有失远迎!”
完颜昊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容,只道:“速备些酒菜来,再找些郎中替营中女眷看病!”
“是是是,小王爷尽管放心,下官马上去办。”王明远诺诺称是。
赵溪月跟在完颜昊身后,看到王明远一副奴颜婢膝的样子,很是起火,真想一拳挥将过去,将他打成个大熊猫。
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大人,金人占我河山,掳我妇孺,怎可如此奴颜婢膝?”赵溪月寻声望去,原来是一旁侍立的小兵,只见那小兵眉宇轩昂,双目炯炯有神,很有大将气概,不知为何竟会屈身在此做一守门小兵。
王明远火道:“萧峻你忒也放肆,竟敢口出狂言!”
那被称作萧峻的小兵不卑不亢地道:“属下所言句句实话,何谓狂言?”
王明远怒道:“萧峻,你从副将降为守门小兵,还不知反省,还是管不住自己的嘴么?”
萧峻正色道:“属下只知当兵是为保家为国来的,而不是做那卖国jian佞!”
王明远被这句话噎着脸色通红,大声道:“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给我拉下去,痛打五十大板。”
“不要!”
“大人请息怒!”
两个人同时大叫,其中说大人请息怒的是和萧峻同为小兵的一个青年男子,这青年和萧峻差不多大的年纪,眉宇间也是英气勃勃。只听他拉了拉萧峻的衣褂下摆,轻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而另一个却是一个女生发出的。
完颜昊听得身边那惊惶柔美的女声,竟是赵溪月发出的,心中莫名其妙地非常恼怒,她竟如此紧张这个宋国小兵。
第二十章鞭打
只见完颜昊俊美的脸上,邪意凛然,他突然转头向王明远道:“王大人,可否把这个人jiāo给本王处置?”
王明远bào怒的脸色瞬间转为笑脸,语带巴结:“既然小王爷说了,那这人就任凭小王爷处置了!”
“好!”完颜昊笑道,“来人,将这人给我绑到校场上去!”
赵溪月眼露担忧,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完颜昊转头对赵溪月道:“你也跟着来吧!”
校场上,两个金兵将萧峻的衣物扒下,露出古铜色的肌肤来,只见他左臂肩胛处竟有一块淡黑色的大鹏状胎记,映在夕阳的余晖中,直似要展翅yù飞。
这时,萧峻已被绑在了校场中央的木柱子上。
完颜昊看了一眼身旁的赵溪月,见他目光中满是怜悯,脸一横,接过属下递来的牛皮鞭子,站到萧峻身前一丈多远的位置上,看着迎上他目光,却一点也不惧怕的萧峻,正色道:“你叫萧峻是吧?只要你叫一声金爷爷,我就放了你!”
萧峻吐了口唾沫,冷笑着说:“哈哈,你叫我萧爷爷差不多。”
完颜昊冷道:“真是冥顽不灵,看来不给你点厉害尝尝,你是不会懂得什么叫服软!”说罢,一鞭挥去,萧峻颈下自腹部处,便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萧峻只闷哼了一声,便硬生生的忍住了疼痛,抬头迎上完颜昊冷漠的目光,笑道:“孙子,给你萧爷爷来狠点,别像蚂蚁咬一样,哈哈!”
完颜昊一连几鞭下去,萧峻的身上便留下了数条可怖的鞭痕,却见他嘴唇已然被咬破,腥涩的血混合着唾沫吞入肚中,qiáng忍着不发出一丝呼痛的声音。
那个替他申辨的青年,眉头紧皱,看着眼前这一幕,眼中迸出愤怒的冷光,紧紧地握着拳头。
赵溪月秀目中波光粼粼,眼看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却听完颜昊吩咐手下小兵端来一盆盐水,将鞭子浸入盐水中,使劲向萧峻挥去。被盐水沾过的鞭子,在萧峻身上落下无数条印痕,那噬骨的刺痛也深深地钻入了骨髓中去。
萧峻qiáng忍着也不免发出了一声惨呼,脸也因此变得狰狞扭曲。
完颜昊似乎非常满足地屈身上前,看着萧峻,笑道:“你求我吧!求我就放了你!”
身上的痛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萧峻喘着粗气道:“你—做—梦!”
完颜昊转过身,将鞭子递给手下小兵,冷漠地道:“给我打!打到他屈服为止!”
“够了!”赵溪月大声道,清目含泪,冷眼看着完颜昊。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居然是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兵。
完颜昊盯着赵溪月的脸冷笑道:“怎么?你心疼了!”突然转头对那小兵道,“给我朝死里打!”说罢,扯住赵溪月的手臂,向内堂走去。
一鞭接着一鞭挥下,萧峻被打得昏了过去,又被冷水泼醒。
内堂丰盛的酒菜,已然摆上了桌,完颜昊与众金将吃喝起来,全然不顾萧峻的死活。赵溪月人在内堂,心却已然飘到了外面的校场上。
虽然听不到萧峻呼痛的声音,但赵溪月明白,那是他在qiáng忍。完颜昊虽与众金将吃喝,心思却也不在饭菜上,他斜睨了一眼赵溪月,发现她竟然神不守舍,怒道:“想什么呢?还不快来侍酒!”
赵溪月心中虽恼,但想只要忍得一时之气,总有一天可以报仇,就拿起酒壶,挨个倒酒,众将都知道她是六殿下的女人,都不敢有轻率的行为。
第二十一章月夜送饭
过了一会儿,赵溪月亦觉得肚子饿得实在难受,看着眼前jīng美的食物,不禁舔了舔嘴唇。这一细微的动作被完颜昊看见了,他冷声道:“你去厨房拿些饭菜吃吧,饿死了,还怎么服侍我!”
赵溪月在心里白了一眼完颜昊,一个小兵带着她朝厨房走去。路过校场时,她不由自主地朝那木柱方向一瞥,只见萧峻的头耷拉着,全身都布满了可怖的血痕,看那样子像是昏了过去。
赵溪月只觉心中微痛,已然穿过校场,来到厨房,要了些饭菜,láng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那守卫的小兵也不管她,竟自出来和旁边相熟的小兵聊起天来。
吃饱后,赵溪月见四下无人,想来那萧峻被绑在那里,肯定是又痛又饿,她悄悄地用铁盒子装了些饭菜,藏了起来。
这时,夕阳渐渐隐没于树林深处,星星眨着眼在天幕中舞动起来,夜,又来临了。内堂的金将们依然在那里喝酒、玩乐。
赵溪月趁守卫的小兵不注意,悄悄地遛了出来,轻手轻脚地来到校场中央。
这时,负责鞭打和守卫萧峻的小兵都不知偷遛到哪里上去取乐了。宽阔的校场上,就只剩下萧峻一人。刺骨的寒风袭上萧峻受伤且赤luǒ的上身,他打了个寒噤,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萧大哥!”一个柔美的声音响在耳侧,萧峻抬起头,迷蒙的眼睛对上了一双清澈的眼眸。仿如天仙乍临,隐于夜色中。
是仙子么?待看清了,终于认出是白天那个为自己抱屈的女孩,他qiáng忍着伤痛扯出一丝微笑:“快离开这里,不然被人看见了,你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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