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功夫!”萧泽喝了一声彩,从半空中跃下,在兵器架前略做停顿,就手抄起一杆银枪便向伍靖明刺来。
国公爷练功,旁边是一定要有小厮服侍的。众小厮一见突然冒出个陌生人,可都吓的不轻,赶紧抄起家伙围了上来。
伍靖明定睛一看是萧泽,便大喝道:“所有人都退下,任何人不许留下。”
众小厮之首铁头赶紧说道:“国公爷,此人行迹可疑,若是刺客……”
“滚……他是我朋友!”伍靖明大喝一声,众小厮不敢违令,忙都退了下去。铁头多了个心意儿,他一溜烟儿的跑去退思堂向老国公爷禀报了。
老镇国公听罢禀报,想了想方说道:“既然你们国公爷说是朋友,那便是他的朋友,你们都退下吧,无令不得入内。”想了想,老镇国公又加了一句:“演武场中不论有什么动静都不得擅入。”
铁头纳闷极了,挠挠头应声道:“是,小的领命。”然后便回演武场外听消息了。
老国公虽然如此吩咐了,可心里却有些担心,便亲自登上镇国公府中最高的望乡台,这里原是为伍靖明伍静贞兄妹的母亲修造的,以解她思乡之苦,如今用来瞭望什么的却是再合适不过。
老镇国公往演武场方向看了许久,他虽然看不清萧泽的模样,可是他能认得出萧泽的武功路数,这一看就是弘远老和尚的套路,老镇国公知道这必是萧泽来了。他看了许久,见萧泽只守不攻,招招式式都让着自家孙子,而他的宝贝孙子却招招狠辣,锏锏直取萧泽的要害。
老镇国公缓缓摇了摇头,心道自家孙子还是气量小了。已经是既成事实,又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萧泽的武功比伍靖明高出不少,而且伍靖明先前又已经练了大半个时辰消耗了不少体力,所以尽管萧泽只守不攻,伍靖明却依然没能对他造成任何有杀伤力的威胁,这一打便打了个多时辰,最后伍靖明累的连铜锏都举不起来了,若再打下去伍靖明铁定会累到脱力。萧泽将手中银枪向兵器架上一甩,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累死我了……”
伍靖明这才撂下双锏,也累的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你真行!”
萧泽笑笑,拍着伍靖明的肩膀说道:“大舅哥,过瘾了没有,要是不过瘾以后我天天过来陪你练手。”
“你……”伍靖明气恼的瞪了萧泽一眼,却见萧泽笑的如盛开的花儿一般,那叫一个灿烂夺目。就算心中仍然不忿,可是伍靖明也不得不承认,单从外貌上来说,萧泽的确与杜衡是绝配,两人都生的极美,笑起来都……那么的让人沉醉!
“大舅哥,我知道你心里气不平,多好的妹子就便宜我这个臭小子,是不?”萧泽为了顺利的娶到心上人,真不惜装小卖乖,竟然朝伍靖明这个gān大舅爷撒娇卖萌起来,惹得伍靖明起了一身的jī皮疙瘩。
“你知道还说!”伍靖明恶狠狠的说了一句,却没的驳回那声大舅哥。
萧泽惯会做打蛇随棍上之事,他赶紧又说道:“大舅哥你想啊,妹妹总是要嫁人的,与其嫁到旁人家里你天天为她担心,还不如把她嫁给我,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大舅哥,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从前我不过是韬光养晦,不想与那些人计较让我娘亲为难罢了,可如今不一样了,我娶了媳妇,就是大人了,我得为我媳妇孩子拼命打下一片基业,那些人害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也得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伍靖明斜了萧泽一眼,嫌恶的说道:“你家里那么乱!我妹妹嫁过去名份上又低,岂不是尽等着受欺负?”
萧泽嘿嘿一笑说道:“大舅哥,你当我心中没有成算,为什么我非要以冲喜的名头娶她呢?你可别忘记我是当今的亲侄子,又病了整整十年。你说我的病突然好了,这功劳是谁的呢?到时候不论是父王还是皇叔都会对她另眼相看,府中有可能为难她的不过是那两个嫂子,她进门便立下大功,那两个女人还敢怎么样她么?”
“哦,你已经想的这么远了?”伍靖明奇道。
萧泽点了点头,很郑重的说道:“这是自然,我要娶她,就要给她最好的,现在是会让她受些委屈,可是我保证过门之后天天让她开心,让她过好日子。”
伍靖明想起极不爱笑的义妹,脸上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不能让我妹妹每天都有笑容,到时我可要代妹休夫!”
萧泽心头突突直跳,心中暗道刚才那话是不是说的有些过了?他已经知道自己未来的媳妇儿很不爱笑的,素日里都是淡淡的,话也很少,若是成亲之后逗不笑她可怎么办?
伍靖明见萧泽不说话,口中轻“哧”一声,不屑的说道:“怎么哑巴了?不敢保证了?连媳妇都哄不笑,还算个有本事的男人?”
要说伍靖明这激将法也够拙劣的,可是偏偏好使,受不得激的萧泽腾的跳了起来大声叫道:“保证就保证,我有什么不敢的!”
“好好,那我这就是拿笔墨纸砚,萧三公子,你可敢立字为证?”
萧泽咬牙道:“立就立!还怕你不成!”
伍靖明立刻象打了jī血似的跳将起来,飞也似的冲进演武场旁摆放兵法武功书籍等等的小房间中,取来文房四宝摆好,还飞快的磨了一砚极浓的墨汁。
“写吧!”伍靖明好整以暇的说道。
萧泽此时已经不能不写了,他瞪了伍靖明一眼,钻进了这个他明明知道是圈套的圈套。
伍靖明歪头看着萧泽写完保证书,又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个印泥盒子,一脸坏笑的说道:“按个手印吧!”
“你……好,算你狠!”萧泽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伸出右手食指在印泥盒中狠狠蘸了一下,然后在保证书上重重按下自己的手印。
伍靖明赶紧拿起保证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又仔细的chuīgān墨迹,然后才折了四折用心收了起来。萧泽气的直咬牙道:“好好,今儿这事我认了,大舅哥,你别忘记你也是要成亲的!”
伍靖明得意的笑道:“放心,我绝对不会娶你妹妹的,你当成不我的大舅哥!”
萧泽在心中暗暗说道:“那可不一定,许你认个gān妹妹,难道就不许我也去认么?哼,赶明儿你想娶谁我就去认谁!”
伍靖明可不知道萧泽这家伙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的主儿,今天他摆了萧泽一道,异日萧泽必会连本带利还回来的。
“阿泽,咱们不闹了,我且问你,杜将军的手书何时能送到京城?这亲,几时成?”
萧泽算了算日子方才说道:“再有四日左右信就到了,我打算七日之后成亲。”
伍靖明皱眉道:“三日时间哪里够准备嫁妆的,况且建威将军府那些人绝对不会给妹妹做面,我妹妹以冲喜之名嫁你已经极为委屈,难道你还想让她受更多的委屈么?”需知嫁妆就是新娘子的底气,若一个新娘子没有象样的嫁妆,这一辈子在婆家都抬不起头来。
萧泽点点头道:“嫁妆之事我自有安排,也没指着建威将军府去准备。靖明,你放心,除了冲喜这个名头之外,我不会让阿衡受一点点委屈的!”
伍靖明听罢却摇了摇头,喃喃道:“她不愿意出嫁你却硬bī她嫁入王府,就已经是最大的委屈了!”
☆、第九十七回bī嫁
宁亲王府的亲卫知道自家三公子急等着娶建威将军府的大姑娘成亲冲喜,是以在得到杜大海手书之后,他们便日夜兼程赶往京城,只用了三日时间,足足跑死了七匹快马,便将杜大海呈给皇上的秘信以及送往建威将军府的手书送到了宁亲王爷的手中。
杜大海的手书共有三封,一封以火漆密封,这是呈送给皇上的密折,另两封都只是普通封缄,一封写给老母亲何老夫人,另一封写给大女儿杜衡,他并没有给妻子苏夫人单独写信,想来杜大海也知道想让妻子为大女儿尽心尽力cao持亲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qíng,gān脆不与她说了。
宁亲王拿着手书想了片刻方才问道:“王妃在哪里?”
立刻有小厮禀报:“回王爷,王妃娘娘正在jiāo泰园为三公子收拾新房。”
宁亲王爷沉声道:“快请王妃到这里来。”小厮应了一声飞跑出去,不多时,宁亲王妃便急匆匆的来到了宁亲王爷的书房。
“王爷,可是有回信了?”宁亲王妃还没有进门便急急问了起来。
“柔柔,信拿到了,给那府里老夫人和大姑娘的各一封,本王想着让人家姑娘给泽儿冲喜已经委屈了,若是只派管家送过去便更不合适了,你是不是亲自去一趟呢?也显得咱们很看重这个儿媳妇?”宁亲王爷皱眉问道。
宁亲王妃立刻点头说道:“对对,王爷说的极是,妾身本应该亲自走一趟的,王爷,您把信给妾身,妾身这便过去。”
宁亲王爷将两封给建威将军府的信递给妻子,宁亲王妃见桌上还有一封,不免好奇的问道:“王爷,那还有一封呢?”
宁亲王爷摆摆手道:“那是给皇上的,本王这就进宫面呈皇上。”
宁亲王妃哦了一声,立刻拿着信离开书房,回房换上王妃正装,摆开仪仗往建威将军府行去。
王妃出行的排场可比国公爷大多了,但见道旁以绘云龙纹红素绫为步障,以十六对各色仪仗引路,后随四对青孔雀并红花彩扇,接着便是四对红纱宫灯,然后才是王妃乘的是青顶髹金垂凤彩轿,凤轿之后跟着数十名丫鬟嬷嬷捧着盒盂铜匣镜袱等物,再后面便是二百四十名王府亲兵抬着整整六十抬沉甸甸的聘礼。宁亲王妃此行求亲除了有胁迫之嫌以外,倒是做足了诚意。
王府管家早就骑了一匹快马往建威将军府报信了。何老夫人听说宁亲王妃亲自来了,震惊的打翻了手中的盅子,一盏茶尽数泼到前襟之上,湘色衣襟深成了深褐色。
“什……什么,王妃亲……亲自来了……”何老夫人紧张的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前来禀报的杜忠忙说道:“正是宁亲王妃亲自来了,再有两刻钟就要到咱们府门前了。”
“快迎快迎……叫……叫你夫人出来迎接……”何老夫人慌张的手足无措,直接将这事推给了儿媳妇,她是最怕见贵人的。这会子她已经完全没有脑子去想儿媳妇能不能招待好宁亲王妃这件事qí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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