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咬人!”萧泽突然抬起头叫了起来,只见他的嘴唇上已经流出鲜血。
萧泽这十五年来做的最多的事qíng就是装病,所以尽管他已经十五岁了,宁亲王爷和王妃都不敢在他房放丫鬟,生怕折损了他本就病弱不堪的小身子骨。所以玩亲亲什么的,萧三公子绝对是个初哥生手,这活儿,他极度不熟练啊!
而杜衡更不用说了,自然也是不会的,而且她被萧泽这么一亲,心中有的只是愤怒,极度的愤怒,杜大姑娘觉得自己被羞rǔ了,她完全不想自己已经是这人的媳妇儿,他有权利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放开我!”杜衡气急低吼。
“你不许叫,不许咬人踢人不许乱跑我才松手。”论耍赖皮,十个杜衡也不是萧泽的对手,她才说了三个字,萧泽却提了一长串条件。
杜衡瞪着萧泽,恨恨的点了点头,萧泽这才满脸遗憾的松开双臂,他多希望小媳妇儿不答应啊,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的继续抱下去了,小媳妇香香软软的,抱起来真舒服!
萧泽一松手,杜衡便抢过他的手腕切起脉来,片刻之后杜衡抬头瞪着萧泽低叫道:“你果然没病!”
萧泽挺无辜的耸了耸肩摊手说道:“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
“是我自己发现的!”杜衡气呼呼的叫道。
“好好,是你自己发现的。”萧泽好脾气的说道。他发现他的小媳妇生起气来特别动人,可比清清冷冷时候生动多了。萧泽不禁起了恶趣味的念头,往后是不是三五不时的惹小媳妇生个气呢?这小模样真是百看不厌!
“为什么装病骗婚?”杜衡气恼的问道。她都打算好了,嫁进宁亲王府,若是挂名丈夫的病能治,就以治好他的病为条件,为自己换得自由之身,若是治不好萧泽死了,她就给萧泽守三年孝,然后诈死脱身。可是现在看到萧泽是这般qíng形,她原本的计划全都落了空,杜衡怎么能不恼。
杜衡暗自懊恼,可萧泽却开心的不行,这是他十五年来最开心的一天,萧泽端起合卺酒,送到杜衡面前笑着说道:“夫人,先饮了合卺酒为夫再慢慢解释行么?”
“谁要喝……等等别喝……”杜衡刚要驳回萧泽之言,突然发现那合卺酒有问题,便出声喝止了正要喝酒的萧泽。
萧泽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杜衡问道:“怎么,酒有问题?”
杜衡点点头,接过两杯合卺酒往喜桌上一泼,只见那张金银绣大红桌布立刻被烧出一个大dòng,只余些金银丝线,并且那些银丝不复光洁闪亮,全都变成了漆黑之色。
“有毒!”萧泽淡淡说了一句,脸上并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杜衡见萧泽神色淡定,仿佛合卺酒有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qíng,不免惊讶问道:“你早就知道?”
“不知道,可是想到了,这些年来我被下毒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只是若儿,我娶了你,却要连累你了。”萧泽低低说了一声,语气低沉索然。
杜衡见萧泽一副消沉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这种难过代表怎样的qíng绪,可是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
萧泽眼见着杜衡俯下身子,用纤纤玉手扇了扇被烧毁桌布处的气味,然后直起身子淡淡道:“原来只是砒霜,竟然用这么低级的毒药,真没水平。”
萧泽吃了一惊,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通医术毒术,可是这般不把剧毒之物砒霜当回事儿,这也太违和了吧!那可是砒霜啊,吃了就会死人的。
“若儿……”萧泽唤道。
“不许叫我若儿!”杜衡凶巴巴的瞪着萧泽低喝。
萧泽无奈的说道:“好吧,那我叫你什么呢,总不能叫你杜衡吧,叫你小衡,衡衡,衡儿……”
“叫我阿衡!”杜衡被萧泽衡个不停衡的头晕,便没好气的喝了一句。
“好,就叫你阿衡!”萧泽唇角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他仿佛摸到小媳妇的脉了,萧泽很有信心,都不用过上三五个月,他就能让小媳妇对自己死心踏地。
“阿衡,我五岁那年被大哥二哥联手推往荷花池,万幸捡回一条命,可是他们不断的对我下毒,我只能以装病来保护自己,要不然早就被他们害死了。我在昙净寺见过你,当时我对你一见倾心,就打定了主意要娶你做我的媳妇儿,可我又是这样一种qíng况,你家里的qíng况我也知道一些,若不是用冲喜这个法子,我再没办法娶到你的。阿衡,我知道这么做不对,可你相信我,我真是太想娶你才会这样安排的。你看,我打算明儿就好起来,这冲喜就算彻底成功了,从些父王娘亲都会高看你一眼,大嫂二嫂也别想欺负于你,而我,我一定努力给你挣个一品夫人来当。”
萧泽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心里话全说了,倒让杜衡愣在一旁不知道如何应答,她心里开始发慌,突然,娘亲的遗言跳入脑海,杜衡身子一凛,立刻后退几步远远躲开萧泽,慌乱的叫道:“你别过来……”
萧泽惊呆了,忙叫道:“阿衡!”
杜衡口中只有一句话:“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萧泽见小妻子神qíng不对,赶紧摆手说道:“好好,我不过去,阿衡,你放轻松些,我不过去。就这么远远的说话行么?”
杜衡摇头道:“不,我不要和你说话,你不要再说了!”
萧泽彻底懵了,他不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qíng,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向着他期望的方向发展,怎么突然就都变了呢?
“三公子,你装病之事我不会说出去,人前,我也能配合你演戏,可是回来之后,你我各人是各人,行么?”杜衡咬了咬嘴唇为难的说道,萧泽听的出来她声音中的不安。
一阵心疼涌上心头,萧泽想也不想便应道:“好,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你,阿衡,别为难自己,你已经不再建威将军府了,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行,那怕是想把天捅个窟窿,我也帮着你。在这王府之中,我就是你的依靠!”
“不,我不要依靠!”杜衡象受惊一般的叫了起来。
萧泽心中纳闷,却还是顺着杜衡的话说道:“好好,我不是依靠,你只靠你自己!”
听到这句话,杜衡的神色明显舒缓了许多,仿佛是找到了令自己安心的力量。萧泽越发觉得奇怪了,他心中暗道:看来还得再往前调查调查,阿衡她显然是经历过什么让她极度绝望的事qíng。
“阿衡,你想怎么样都行,我不bī你,只是恳求你在人前帮我演戏。”萧泽心念飞转,立刻又有了新的主意。
杜衡松了一口气,低声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会在人前与你做戏的,可是你不要太过份!”
萧泽笑道:“不会不会,阿衡,你还没及笄呢,我不会伤害你的。要不你先试着把我当哥哥,就象对伍靖明那样。”
“把你当哥哥?”杜衡疑惑的问了一句,萧泽笑道:“对啊,就把我当哥哥,我呢,就象哥哥护着妹妹一样对你,好不好?”
杜衡想了一会儿,不太确定的说道:“那……先试试吧!”
萧泽立刻启动好哥哥模式,他笑着问道:“阿衡,你今天没怎么吃东西吧,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杜衡皱眉道:“连合卺酒都有毒,你这里还有能吃的东西么?”
“有,当然有,有八宝桂花糕,香蜜缠丝藕,山药枣豆糕,梅花酿玉羹,椒盐烤锅巴,苏炸小huáng鱼,香煎金瓜团,gān锅香焖虾,哦,还有吊烧jī煨肘子酱板鸭卤风鹅,你想吃哪样?要不每样都尝尝?”萧泽笑着说道。做为一个常年被下毒的人,他怎么可能不时时为自己准备一桌子丰盛的,没有毒的佳肴呢。
“啊……”杜衡彻底惊呆了,这得有多么丰富的反下毒经验,才能随时准备出这么多好吃的呢。
萧泽见杜衡发呆,便趁机走了过来,笑嘻嘻的说道:“对了,还有一壶玉冰梅花酿,是甜酒,不醉人的,虽然是做戏,可今日到底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刚才的合卺酒也泼了,总要走个形势吧。”
杜衡一时不察便上了这条大尾巴láng的当,她傻乎乎的点了点头,便看到萧泽飞快往自己手里塞了一只合卺杯。说是合卺杯,其实就是一对用红绸系着的小瓢,这才是正宗的符合古礼的合卺杯。
合卺杯中盛着碧青的酒浆,透着甜丝丝的梅花香,再没有一丝辛辣的酒气,杜衡只消闻一闻,便知道这酒中有没有做手脚,自然,萧泽的私房酒菜是不会有问题的,杜衡说了这半天的话,口早就渴了,她狠狠喝了一大口,那玉冰梅花酿甜甜的就象蜜水儿一般,杜衡轻轻吁了一口气,小声道:“真好喝!”
萧泽赶紧也喝了一口酒,急忙将酒杯换了过来,杜衡还在想着这酒怎么这样好喝,她从来都没喝过呢,手中的杯子便被萧泽调了包。一时不察之下,杜衡便与萧泽吃了jiāo杯酒。
吃罢jiāo杯酒,萧泽这才偷偷松了口气,总算是把婚礼的仪程都走完了,这下子杜衡是他萧泽萧三公子板上钉钉的媳妇儿,再是没跑的了。
根据手下对杜衡的调查,萧泽知道杜衡喜欢吃甜的,脆的,辣的,不喜欢吃绵软稀烂的东西,因此他在摆桌之时,只将符合杜衡口味的菜肴往杜衡面前摆,那道煨的稀烂的炖肘子,却是远远的放在一边。
杜衡不必伸长手臂全可以将自己喜欢的食物夹起送入口中,她还以为这是巧合,却不知道萧泽事先已经做了多少的功课。
吃的差不多了,杜衡放下手中的银箸说道:“我吃好了。”她没有意识到从来不与外人共食的自己竟然与萧泽这个真正意义上头一次见面的外人吃完了整顿饭。
萧泽也放下银箸说道:“我也吃好了,你等下,我先收拾好你再叫丫鬟进来服侍你。”
杜衡哪里好意思让萧泽一个人收拾,忙说道:“我帮你吧。”
萧泽点头应了,变戏法似的从喜chuáng下翻出六个小食盒,将两人吃剩下的东西装起来,掀开喜chuáng后夹道的翻板,将六个食盒全都放了下去。
杜衡奇道:“这里还有这种东西?”
萧泽笑道:“阿衡,我这里有趣的东西多了,以后带你慢慢看。”
两人收拾停当,杜衡坐回到喜chuáng上,萧泽则合衣躺在喜chuáng上装病人,萧泽对杜衡轻声说道:“叫人进来收拾东西,我身边是没有丫鬟的,还是叫你用惯了的丫鬟服侍你去净房梳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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