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很不好!”杜衡想也不想便直接了当的说道,完全不给七皇子萧绎一点儿面子。
“为什么不好?”萧泽不解的问道。今日伍靖明对他说过之后,萧泽想来想去都觉得很合适。萧绎是个不拘小节的洒脱之人,也是xingqíng中人。而伍静贞也是个极难得的大方姑娘,又有一身好工夫,正好萧绎也是好武之人,将来成了亲大可以切磋武功。而且从身份上来说以伍静贞国公府嫡女以及御封郡主的身份,嫁做七皇子妃也够格了。
“七皇子是大哥和你的好朋友,你们的关系极好,这我看的出来,若他只是个寻常公侯之子,家中人口又简单,我倒不会反对。可是他偏偏是七皇子,就算是不得宠,他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子,皇家有多么复杂,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觉得以姐姐的xingqíng,她有可能在这么复杂的关系之中进退自如么?”杜衡沉沉问道。
萧泽被杜衡的一句话问的哑口无言,的确,生长于镇国公府的伍静贞打小就生活在一个没有任何勾心斗角的纯净环境之中,而皇家却是世上最污七八糟的大染缸,处处充满了吃人的危机,将伍静贞放入皇宫之中,无异于将小白兔送到láng窝里,小白兔眨眼间就会被群láng撕成碎片。
“阿绎的府第正在修造之中,他明年就能正式出宫开府了。若是静贞妹妹嫁给他,也不用整天都在宫中,在王府之中,静贞还是最大的主子,或许没有那么糟糕。”萧泽不太有底气的说道。
杜衡看着萧泽,清澈如水的眼神让萧泽不敢直视,只听杜衡淡淡道:“七皇子真的甘心做个普通王爷么?”
“阿衡,你说什么?”萧泽低声惊呼。
杜衡淡淡道:“我说什么你心里最清楚,不要把姐姐扯入这一潭浑水之中。”
萧泽看着杜衡,缓缓道:“就算静贞妹妹不嫁给阿绎,她已经在浑水之中了,你我也一样。靖明兄与我,早就与阿绎结为生死兄弟,我们其实也无心大位,只是当今太子心胸狭窄气量极小,最是刻薄寡恩睚眦必报之人。他若为帝,诸皇子没有一人会有好下场,就连皇族诸王只怕都要落得销爵抄家的下场。”
“这些事qíng我没有兴趣,你也没有必要与我说。只有一条,我不许你们算计姐姐的亲事,将姐姐当做筹码。此议最好到此为止,否则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杜衡冷冷的说了一句,却让萧泽暗暗打了个寒颤。还没成亲之前,他便知道自己的小媳妇不好惹啊!
“嗯,我记住了,明儿我就与靖明兄说去,让他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就算是将静贞妹妹养在府中一辈子,也不能让她嫁给阿绎。”萧泽故意说道。
杜衡一滞,既而冷声道:“一辈子不嫁也比嫁给皇子qiáng!”萧泽听到这话,彻底没词儿了,他家媳妇都把话说的这么绝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不过杜衡显然还没有放弃继续打击萧泽的念头,只听她又冷声说道:“你们这里说的热闹,岂不知皇子的亲事从来都由皇上做主,岂是你们说娶谁就娶谁的!”说完,杜衡便甩手走入内室,留下萧泽一个人郁闷去了。
萧泽见杜衡走了,张了张嘴想叫住她,他还有另外一件事没说呢,不过想想杜衡此时的心qíng不好,那件事暂时就别说了吧,反正他家媳妇在bī嫁冲喜之后,对建威将军府的一切都没有了丝毫的兴趣。
jiāo泰园中,萧泽被杜衡撂了脸子,抱朴园中,宁亲王爷的待遇和儿子差不多,他被王妃迁怒了。
中午时分,宁亲王爷回府陪妻子用饭,不想丫鬟却来禀报,说王妃娘娘正睡着。宁亲王爷知道妻子自从有身孕之后就特别贪睡,便也没有在意,只是进房看了王妃一回,便将近身服侍的齐嬷嬷叫了出来,压低声音问道:“娘娘上午的qíng绪可好?”
齐嬷嬷很诚实的说道:“回王爷,娘娘的qíng绪很不好,三少夫人和郡主在的时候,娘娘还勉qiáng有丝笑影儿,后来装睡哄走了三少夫人和郡主,娘娘便哭上了,哭了小半个时辰,奴婢们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娘娘哭累了才睡下了。”
“哦,你娘娘怎么哭那么久?”宁亲王爷紧张的探身问道。
齐嬷嬷原本是躬身站着回话,一听王爷动问,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哀声说道:“王爷,娘娘哭时说了,若非郡主未嫁腹中又有胎儿,她但凡是个有志气的,就该一头撞死以雪羞rǔ!”
“啊,她怎么能这样说,这……简直胡说。”宁亲王爷又惊又怒,脸色立时变了。
“王爷,我们娘娘自进王府之后上对王爷jīng心服侍处处周到,下对世子二公子极尽抚育之职,还为王爷生育了三爷和郡主,又cao持王府十六年,从来没有给王爷添过一丝麻烦。可是今日……纵是王爷要治老奴的死罪,老奴冒死也要为娘娘说句公道话。否则我们娘娘就太委屈了!”齐嬷嬷一个头磕到地上,倒让宁亲王爷心中一惊。
“你说!”宁亲王爷沉声说道。
“我们娘娘最是光明坦dàng之人,做事从来不藏着掖着,便是给三爷私房也没避过人。可谁能想到世子爷和二公子这般疑心我们娘娘,还公然打上抱朴园,就差把我们娘娘扭送到宗正寺问罪了,请问王爷,宁亲王府还有王法家法么,还有人伦道德么!”齐嬷嬷这是豁出去了,说出的话就如刀子一般直cha宁亲王的心脏。
“你……放肆!”宁亲王爷大怒喝道。
“是谁在外头吵囔,烦死了,齐嬷嬷,快把人打了出去!”内室传来宁亲王妃迷迷糊糊的,不悦的声音。
宁亲王爷一滞,他赶紧撂下齐嬷嬷,快步走入内室,柔声细气的问道:“柔柔,你醒了?”
宁亲王妃正揉眼睛,一见丈夫来了,重重哼了一声,猛的将被子扯起连脑袋一起盖了起来,再不理会宁亲王爷这个讨厌的老东西。
宁亲王爷赶紧走上前将被子往下拽了拽,陪着小心的说道:“柔柔,别捂着头,会气闷的。”
宁亲王妃自然争不过丈夫,她也不争,只背对着宁亲王爷哼道:“有早上的事垫底,还有什么能让我气闷着。王爷来的正好,正好将我这个损公肥私的恶毒之人绑起来送到宗正寺去,再上折子请旨休了我这不贤之人。”
宁亲王爷一听这话知道妻子气大了,赶紧蹬掉靴子坐到chuáng上,将妻子抱入怀中,好声好气的说道:“柔柔你可不能动气,你放心,那两个混帐东西不懂事惹你生气,本王再不会轻饶了他们的。”
“我可不敢,说来人家也没错,整个王府都是世子爷的,自然要看的紧些,免得让不相gān的人白占了便宜,为了王爷家宅安宁,还请王爷赶紧休了我,再把泽儿和他媳妇还有灵儿一起赶出王府,如此世子爷才能真正安心。”宁亲王妃怒意未消的说道。
“胡说,你是本王心爱的妻子,泽儿灵儿是本王心爱的儿女,这里是你们的家,谁都不许离开。”宁亲王爷虎着脸喝道。
“你凶什么凶!”宁亲王妃听丈夫声气不好,心中越发有气,声音也高了起来。
宁亲王爷知道怀孕的人脾气大,又怕妻子动了胎气,赶紧陪着小心的说道:“好好,都是本王的错,王妃大人有大量,您就别生小王的气了。”
宁亲王妃娇哼一声,仍不依不饶的说道:“王爷何时让妾身与泽儿阿衡还有灵儿离府?”
宁亲王爷只能压下xing子哄道:“柔柔,你听本王说,本王知道你受了委屈,你说要怎么罚那两个混帐东西本王就怎么罚,行不行?”
宁亲王妃看了丈夫一眼,闷声道:“您是王爷,那是您的世子,二公子,哪个不尊贵?妾身怎么敢说,怎么敢罚?王爷何苦如此为难妾身?看来这王府之中真没有妾身和妾身所出儿女立足之地了。”
看到妻子从刚才愤怒到现在的低落,宁亲王爷的老心肝立刻不得劲儿了,他扶着妻子躺下来,低声说道:“柔柔,你什么都别想,只安心歇着。你放心,本王绝不会让你受委屈的。”然后又高声唤道:“齐嬷嬷进来好生服侍着。”
等在外头的齐嬷嬷正等着这一声传唤,立刻小跑进来屈膝应了。宁亲王爷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郁闷心烦的宁亲王爷将三儿子萧泽叫到书房,开门见山的问道:“泽儿,今日早晨之事,你怎么看的?”
萧泽沉沉道:“大哥二哥有过。”
宁亲王爷问道:“有过当如何?”
萧泽直接了当的说道:“有过自当罚。”
宁亲王爷又问道:“如何罚?”
萧泽努力学习他家媳妇的面无表qíng模式,淡淡的说道:“父王想如何罚便如何罚。”
“小滑头!”宁亲王爷沉声骂了一句,不过萧泽听得出来父王语气中并没有太大的怒意,只是有些不悦罢了。
萧泽也知道,父王其实不想重罚萧淆萧淅,他希望自己能去劝解娘亲,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总之最好当此事没有发生过,阖府仍然一团和气。只不过萧泽并不想这样做,所以才说了如此没说一般,半点儿也不往自己身上揽事儿。
“今日早上你大哥二哥的确太过份了,这样,罚他们两个一年的月钱如何?”宁亲王爷试探的问道。
萧泽气乐了,一年的月钱,萧淆萧淅两人每个月一百两月钱,一年一千二百两,真是好大一笔巨款哦,真亏他父王说的出口,难道萧淆萧淅就指着那一千二百两银子过活么?若只靠那么点儿银子,他们俩早就喝西北风去了。
“不如何!”萧泽很不给父王面子的说道。
宁亲王爷老脸也有点儿发红,这样的确是太轻了些。他想了想,咬牙道:“罢了,明年给他们的银子减半。”
萧泽酸不溜丢的说了一句:“父王真疼儿子!”
宁亲王爷知道儿子这还是不满意,若是他不满意,就一定不会去帮着自己劝妻子,若是小妻子继续生气,唉!宁亲王爷重重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免了他们明年一年的银子。将那两万两银子与你小兄弟置产业。”
萧泽这才点点头道:“父王英明。”
宁亲王爷长长叹了口气,对三儿子说道:“泽儿,今日之事是你大哥二哥做错了,可他们到底是你的亲哥哥,你不可记仇。”
萧泽激愤的说道:“父王,我一心敬着大哥二哥,可大哥二哥视我如何,今日早上您也看到了,不过是娘亲给我点东西,大哥二哥就红眼成那样,您让儿子怎么能不寒心。说起来也不过两三千两银子的事qíng,难道在大哥二哥的心中,兄弟之qíng连三千两银子都不值么?父王的教导儿子记住了,只愿大哥二哥也能听进去父王的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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