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亲王爷被儿子反驳的无话可说,只能沉默不语,可这话他却听进去了,心中盘算着要好好教训教训大儿子二儿子,绝不能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
“嗯,泽儿,你娘亲心qíng不好,你和你媳妇多陪她说说话儿。”宁亲王爷到底将哄自己媳妇的重任jiāo给了儿子媳妇,他相信萧泽夫妻出马一定能哄好他那生气的妻子。
萧泽自然是答应了,不管怎么说,那可是他的亲娘,萧泽怎么也不能亲娘生闷气伤身子的。
命三儿子离开之后,宁亲王爷一个人在书房坐了很久,直到天色暗了下来,下人进来掌灯,宁亲王爷才沉声说道:“去将世子和二公子唤至正堂。”下人应声去了。宁亲王爷便回到卧房之中,打算与妻子说会话儿,再让两个儿子当面请罪,然后再重罚他们给妻子出气,如此一来,纵有天大的气也该消的差不多了吧。
萧淆萧淅还有程氏孙氏这一天过的都不踏实,直到抱朴园有人来传之时,他们的不踏实已经到了顶点,四人惴惴不安的来到抱朴园,只见他们的父王与母妃正端坐于主位之上,父王侧身对母妃说着什么,满脸都是笑容,可母妃神qíng却是淡淡的,看上去怒余怒未消。
“爷(大哥)……”程氏与萧淅都不安的轻声唤了一句。
“回头不论父王说什么,你们都只能应着不许说别的话。”萧淆又叮嘱一句,这才与妻子弟弟弟妹一起走了进去。
“儿子媳妇请父王母妃安。”四人在宁亲王爷夫妻面前跪下,故意用怯怯的声音说道。
“嗯,你们可知错?”宁亲王爷拖长声音沉声问道。
“儿子(媳妇)知错。”四人又回道。
“错在何处?”宁亲王爷又问道。
萧淆回道:“回父王,儿子不该怀疑顶撞母妃。”
“你们母妃为了王府费尽了心血,你们还如此不孝,当不当罚?”宁亲王爷沉声喝问。
“当罚。”萧淆等四人不得不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回话。
“好,你们也说当罚,那就罚没你们明年的一万两银子,你们可服气?”宁亲王爷声音略略有一丝缓和的问道。
“什么,父王您说什么?”萧淆萧淅震惊的叫了起来。他们如今用钱的地方太多了,那一万两银子可是要派大用场的呀,怎么能说罚就罚了……
☆、第一百一十八回风波余韵
“父王……”萧淅刚叫了一声,便被萧淆暗暗做了个往下压的手势止住了接下来要说的话。
“父王,儿子自知过错极大qíng愿受罚。”萧淆qiáng下怒火低眉顺眼的说道。
宁亲王爷冷哼一声没有说话,却将两只脚动了动,脚尖指向王妃的方向,萧淆跪伏在地上,自然将他父王的动静看了个清清楚楚,便立刻膝行至宁亲王妃面前,程氏与萧淅孙氏忙也跟着膝行过去,四人向宁亲王妃磕头,萧淆低声说道:“儿子无理冲撞母妃,母妃大人有大量,饶了儿子这一回吧。”
宁亲王妃下午已经被萧泽劝了一回,她想着儿子说过的话,便也没有再继续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王爷素来治家有方,并不用本宫多言,世子爷既然知错,以后就不要再犯了。在府中犯错,自家人也不会与你十分计较,可是若在外头办差出了错麻烦就大了,但愿世子时时自勉。”她到底没有说出原谅萧淆的话。宁亲王妃自问对两个继子也算是无微不至,可到头来她却落了个被质疑中饱私囊的恶名,宁亲王妃真的寒心了。
萧淆没有想到宁亲王妃竟然真不给自己面子,他此时倒记起面子问题了,却不想早上他何曾给宁亲王妃留过一丝脸面。萧淆的脸色便有些难看,为难的看了他的父王一眼。
宁亲王爷夹在妻子与儿子之间,心中也很为难,他知道妻子心里的怒意未消,儿子心中也不高兴。这个稀泥他是和也得和不和也得和。于是宁亲王爷笑着说道:“好了好了,淆儿淅儿也都知错了,本王也重罚了他们,淆儿淅儿,你们下去将孝经抄上六十遍,好好体味何者为孝!”
萧淆萧淅无jīng打彩的应了下来,宁亲王爷便挥了挥手,命儿子媳妇们退了下去。接下来的时间他还得继续哄小妻子回心转意,不能再让她接着生气了。
出了抱朴园,萧淅刚要气恼大囔,便被萧淆一声厉喝“不许说话!”给生生bī了回去。直到四人走进钟毓园的正厅,萧淆才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大怒喝道:“欺人太甚!”他这一掌用力极重,生生在寸许厚坚硬的紫檀木大圆桌面上印出一个深深的手印,听到那极响的“砰……”的一声,萧淅心中一震,程氏与孙氏则吓的脸都青了,浑身乱颤的直打哆嗦。
“爷(大哥)……”三人齐声叫了起来。
萧淅快步走到萧淆身边,愤怒说道:“大哥,现在那个女人还有老三已经爬到我们头顶上作威作福了,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办!”萧淆愤怒的大吼,他压制许久的怒意在此刻全都爆发出来。自小顺风顺水,就算是父王娶继室都先为他请封世子的萧淆此时真真切切的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世子爷息怒!”程氏硬着头皮小声的劝了一句。
萧淆却仍然愤怒大吼道:“我息什么怒!再这么下去,我们全都得被那个女人扫地出门!”宁亲王爷续娶之时,萧淆正是似懂事非懂事的年纪,他认定继母是夺了母亲的位置,抢走父王之人,所以他对继母的恨早已经深入骨髓,不论宁亲王妃对他再怎么好,都不可能焐热萧淆成见极深的心。
“大哥说的极是,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哥你打算怎么办?做弟弟的就一句话,大哥怎么吩咐弟弟就怎么做,一定要保住大哥的世子之位,断不能让那女人得逞!”萧淅亦恨声说道。
许是萧淅的话能让萧淆心里痛快一些,他的bào怒总算是消除了许多,至少能不再大吼大叫的说话了。这让程氏与孙氏都暗暗松了口气。
程氏小心翼翼的说道:“爷,您和阿淅先聊着,妾身先去沏茶,再去准备些饭菜,您和阿淅边吃边聊。”
萧淆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程氏便拉着孙氏一起退下去了。
“大哥,事到如今,生气是没有用的,你细想想,今天早上父王虽然也很生气,却没有罚我们的意思,怎么到了晚上突然便罚了明年的银子?”萧淅冷静之后脑子还是够用的。
萧淆沉声道:“还会有别的原因么,除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儿子闹了父王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可能,下午父王传老三过去说话的。”
萧淅点点头,又说道:“可是大哥你不觉得的奇怪么?父王怎么会这么准的掐住我们的要害?他要罚我们,方法多的很,怎么独独是罚银子,没有这一万两银子,我们明年的日子可怎么过?”
萧淆皱眉看向萧淅,沉声问道:“阿淅,我这里银钱紧张,是因为要供奉太子,你怎么也缺钱?”萧淅与四皇子暗中jiāo好,这事萧淆并不知道,在萧淆心中,弟弟永远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亦步亦趋,从来不会有外心的萧淅。
萧淅长长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我去年才成亲,拿到铺子庄子只一年的光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年的收益挺不好的,偏今年的开销又大,我又……花冒了些,所以手头上才不宽裕。”
萧淆点点头,他知道自从萧淅成亲之后,只是往岳父家中走礼便花了不少银子,孙氏的娘家是个大家族,人多事就多,今儿娶媳妇明儿生孩子后儿又是谁谁做寿的,竟是没有哪个月不出礼的,顶着宁亲王府的名头,萧淅又是新姑爷,这礼便也不能出的轻了。而且萧淅成亲后才得了一大笔银子,花起来没个数,到了年底手头缺乏也在qíng理之中。
“唉,阿淅,慢慢就好了,你才成亲学着管家理财,一开始是会有些紧张的,日后就好了。明年没了父王额外给的银子,你手里紧着些,日子总还是能过下去的。况且我就不相信父王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无钱可用。”萧淆说到后半句,牙齿锉的咯咯直响,可见心中怨念是何等之深。
萧淅点头道:“嗯,我也不相信父王就真的不管我们了!”
这兄弟二人此时并不知道他们的父王已经决定每年补贴他们的异母弟弟萧泽两万两银子,还以为他们才是父王最疼爱的儿子。若是知道了还不定要怎么发疯呢。
“大哥,难道这口气就要这么硬咽下去么?”萧淅不甘心的问道。
萧淆yīn沉着脸摇了摇头,咽下这口气,怎么可能,他若不想法子让继母一尸两命,他就白活了这二十多年。
“大哥,你想怎么做,我能gān什么?”萧淅立刻来了jīng神,瞪起眼珠子问道。
“我还没有想好,若是有用到你的地方自然会与你说的。现在我头疼的是太子生辰的贺礼怎么办?”太子是二月初二的生辰,民谚有云:二月二龙抬头,这是个极为吉利的日子,当今也是因为太子生于二月二,八字又极贵重,又是嫡妻所出,这才让他做了太子。
等吃完一圈年酒,不过半个月就到了太子的生辰,今年是太子二十岁的整生辰,所以萧淆必得送太子一份厚礼才能显出与众不同。原本萧淆想的是过年之时就能得到父王的一万两补贴,他就能置办一份象样的礼物,可是这一万两现在打水漂了,萧淆真没地儿抓银子去。
萧淅知道太子的生辰就在二月初二,他为难的说道:“真是愁人!大哥,我拼命俭省些,好歹还能凑出一千两银子,你先拿着用。”
其实萧淅绝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缺钱,几次往孙府走礼,萧淅送的礼物倒有一小半是从王府的府库之中顺出来的。只不过萧淅知道自家哥哥是太子一派的,太子缺钱又是人人皆知的,所以萧淅便每每在萧淆面前哭穷,省得萧淆向他张口借钱。
可这一回不一样,若他不出点血,就算他大哥嘴上不说什么,心里也会有意见,这样对他可是大大的不利,倒不如说的可怜些,假装从口中省出来一千两银子,既买了大哥的好,又免得大哥还想多要一些。
果然萧淅的主意打着了,萧淆感动的抓着弟弟的手说道:“阿淅,到底我们是亲兄弟,大哥谢你了,日后太子荣登大宝,大哥一定全力保举你,就算不能让你也被封为王,至少也要为你求个国公之爵。”
萧淅心中冷笑:谁稀罕什么国公之爵,只要我保四皇子登上帝位,宁亲王爷还能轮得到你来当么?原来萧淅早就有了异心,他的眼睛也盯着宁亲王的爵位。只不过他素来小心,从来不曾流露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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