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嬷嬷见继夫人与二姑娘都走开了,便来到杜衡身边小声安慰道:“姑娘您别太伤心了,继夫人与二姑娘到底是您的继母与妹妹,这一家人难免有个磕碰……”
杜大海听了这话脸上越发挂不住,他立刻转身看着大女儿,略带讨好之意说道:“若儿,你刚才说想出府给你娘亲做法事?”
杜衡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杜大海立刻说道:“好,为父立刻去安排,就去昙净寺,那里清静安全,明日为父亲自护送你过去。”
☆、第三十一回出府
没有想到父亲连问都不问便一口答应下来,这让杜衡大感意外,意外之后她也暗暗的松了口气,只要能走出将军府,她就有机会去采买些解毒防毒制毒的材料,等回府之后应对那不知道是何人的用毒高手也能多几分自保的把握。
“若儿,你这是要去哪里?”杜大海一口应下之后便笑着问道。这两日他与大女儿相处的时间不算少,多少也了解一些杜衡的xingqíng,若没有什么事,杜衡再不会走出惜雨轩的。
杜衡还是不太习惯父亲的关注与亲近,她淡淡说道:“祖母遣人送来东西,杜衡前去道谢。”
杜大海听了这话脸上笑意更浓,显然对于母亲给女儿送东西一事很是高兴,他笑着说道:“那好,为父陪若儿走一趟。”
杜衡不置可否,父女二人便往颐寿园走去,这一路上,杜大海说十句杜衡也说不到两三句,真把个惜言如金发挥到了极致。就算女儿对自己还是有些冷淡,可杜大海一点儿都不生气,脸上总带着笑意。看的跟在后面的寥嬷嬷心中直叫奇怪,在她的印象当中老爷可没这么好的脾气。
父女二人来到颐寿园,杜衡依着规矩向祖母道谢,因有杜大海在场,所以何老夫人对杜衡的态度还算不错,至少说话的时候脸上是有笑容。杜衡之前从没有直视过祖母,今日可算得七年来的头一回。她总觉得祖母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神总有些飘忽不定,每每不敢与自己对视,就是那脸上的笑容也总让人觉得透着一股子心虚的感觉。
何老夫人显然并不想与孙女儿多做勾通,她没说几句话便挥手道:“若儿才搬了屋子,必定有好些事qíng要忙,就不必把时间耗在老身这里了,老身也累了,你们爷俩回去吧。”
杜大海与杜衡站起来应了一声,父女二人一起退出永年堂。杜衡自然要回惜雨轩,而杜大海也要去安排明日女儿到昙净寺为亡妻做法事之事,父女二人在岔路口分开之时,杜大海拍了拍杜衡消瘦的肩膀,声音低沉的说道:“若儿,为父会重罚杜鹂,不过她到底是你的妹妹,你……”
杜衡不等杜大海说完便淡淡说道:“父亲,杜衡从来不会找任何人的麻烦,却也不会任人欺凌,杜衡告退。”说完,杜衡福身行礼后转身便走,让张嘴yù言的杜大海只能皱着眉头闭上嘴巴。他知道大女儿心中的积怨很深,只怕想让她与弟妹多多亲近是不可能的了。
“姑娘……姑娘……”寥嬷嬷见姑娘撂下那么一句话后转身便走,真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在这将军府中,姑娘的倚仗可就只有老爷一人,姑娘怎么能这样顶撞老爷呢,她一定得多劝着些才行。
次日一早,杜衡与寥嬷嬷和杨梅早早换好出门的衣裳,只等前头传话进来便能动身起程了。看到寥嬷嬷与杨梅能陪着姑娘出门,惜雨轩的大小丫鬟婆子们无不眼热的紧,要知道服侍姑娘出门可是美差,只要姑娘平平安安的回府,她们便能额外得到一笔赏赐,虽说不会太多,可也够给家里添些过年用的东西了。她们原都自请服侍姑娘出门的,奈何姑娘不要,只点了寥嬷嬷和杨梅近身服侍。大家除了眼热之外也没办法可想了,要知道大姑娘的冷可是阖府之人都知道的,而且老爷现在极为看重大姑娘,她们不可敢在这当口儿惹大姑娘不高兴。
“回姑娘,车子在二门外候着,请姑娘起程。”一个才总角的小厮跪在门外清清脆脆的回禀起来。
杜衡正等的着急,听了这句话立刻站起来说道:“我们走……”
在二门外上了车子,车子从府中的西便道行至大门,从西侧门出了建威将军府,杜衡便听到了父亲杜大海的声音:“若儿,此去昙净寺莫约一个半时辰的路程,路上若是累了只管说,不要自己硬撑着,为父已经安排妥当,巳时才开始做法事,时间尽够的。”
杜衡在车中低低应一声“知道了”,杜大海这才翻身上马护送女儿的车轿往昙净寺行去。
昙净寺是京城中第一大寺,居说某一任主持与皇族还有着极深的渊源,如今昙净寺还受着皇家的供奉。京城之中一等亲贵人家但凡做法事祈福供长命灯等等活动都会到昙净寺进行。
其实以杜大海的身份,想到昙净寺为亡妻做法事还略显不够格,不过他是当今圣上的爱将,皇上还要倚仗他平定四海,昙净寺身为皇家寺庙,自然以皇家利益为先,所以杜大海昨日亲自跑了一趟昙净寺,寺里的主持弘远法师便应允了杜大海,还特意让寺中佛法造诣jīng深的弘清法师亲自主持法事。
杜大海安排好这一切才护送女儿前往昙净寺,他之所以要一定要安排在昙净寺,完全是看在昙净寺有僧兵护寺,又经常接待亲贵女眷,寺中早已经对这一套接待护卫之事驾轻就熟,杜大海就算没有办法在此陪伴女儿整整七日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了。
昙净寺在京城东郊的半山腰上,山以寺得名为昙净,在寺后沿着山坡有五六座小巧的别院,是昙净寺专为接待亲贵女眷修造的。杜衡入住的是西边的清风院,而非杜大海事先定下的位于别院群落中间的明月斋。
杜大海一听女儿得住进靠近昙净寺山墙的清风院,心中老大不高兴,只沉了脸问道:“大师,昨日不是安排小女住入明月斋么?”
弘远法师双手合什口宣佛号缓声道:“杜将军有所不知,昨日杜将军走后,宁亲王府的三公子突然来到鄙寺,三公子每次到鄙寺只住明月斋,老纳也没有办法。”
杜大海听了这话脸色才算缓和了几分,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了然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罢了,这位三公子的事qíng本将军略知一二。大师,小女这几日在贵寺为本将军亡妻做法事祈福,这安全么……”
弘远法师立刻说道:“将军放心,老纳绝对保证小姐的安全。”
杜大海点点头道:“这就好,本将军就打扰大师了,与小女说几句话便回。”
弘远法师垂眸点头道:“好好,将军请自便。”
杜衡去了清风院,对着杜衡好一通叮嘱,然后从怀中拿出一小叠银票递给杜衡,杜衡一见银票不由愣住了,杜大海也不解释什么,只说了一句:“若儿,七日后为父来接你。”说完杜大海便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杜衡一个人看着手中的银票发呆,不知道自家亲爹为何突然给自己这么多银票?
☆、第三十二回惊鸿
寥嬷嬷与杨梅将chuáng榻收拾停当之后才发现姑娘仍旧捧着一小叠银票发呆,二人赶紧跑到杜衡的身边,杨梅探头一看,不由咋舌叫道:“呀,这么多银子?”那叠银票最上面的一张面值为二十两,这可算得杨梅长到这么大所见过的面额最大的银票了。
杜衡将一叠银票都将给寥嬷嬷,疑惑的说道:“父亲如何突然给我银票?”
寥嬷嬷飞快的点算了银票,清点完毕也惊呼了一声:“姑娘,这里足足有一千两呢,都是二十两一张的。”
“一千两?”杜衡和杨梅齐声惊呼起来,别说杨梅这个小丫鬟,就连杜衡这个主子姑娘到现在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她们此番出府将近日所得的所有金银带在身上,拢共也不过二百两,就这二百两银子,对杜衡主仆三人来说便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寥嬷嬷点点头,很确定的说道:“没错,就是一千两,姑娘,您说老爷会不会是猜到您出府的用意,这才特意给您准备了银子,您看,这都是二十两一张的,花费起来很是方便,不象三五百两一千两那般花起来显眼又不方便。”
杜衡疑惑的自言自语道:“会么?他……若是知道我的用意,怎么会那么痛快的让我出府?”
寥嬷嬷听了这话忙说道:“姑娘,老爷是真心对您好才会许您出府的,这几日老爷如何待您您都看在眼里的,纵然这几年老爷没过问姑娘,可姑娘您想想,老爷这几年真正在府中的日子又有几天呢,其实老爷能做到这样已经很难得了。那位可还怀着老爷的骨ròu,二姑娘也是老爷的亲骨ròu,姑娘,您别对老爷那么冷淡了,若是让老爷冷了心,受苦的还是您呐。”
杜衡听了这话半晌没有言语,站在门口朝院门方向看了许久方才转身进房,寥嬷嬷最是了解自己亲手带大的姑娘,她知道姑娘什么话都不说,那就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想来等老爷来接姑娘的时候,姑娘会对老爷亲近一些的。
为先夫人石氏举行的法事每日上午举行,下午便没什么事了,所以杜衡想悄悄离开昙净寺去采办各种药物,便只能利用下午的时间。可是昙净寺离最近的市镇少说也有半个时辰的车程,若是步行便要走上一个半时辰,如今又是冬日天黑的早,所以当务之急便是找辆马车代步。
寥嬷嬷正想悄悄下山到附近的村子里向农户租一辆马车,不想杨梅突然喜滋滋的跑进来说道:“禀姑娘,奴婢找到车子了。”
杜衡和寥嬷嬷都是一惊,杜衡急忙问道:“杨梅,你哪里找到的车子?”
杨梅忙说道:“刚才奴婢经过外院之时遇到了奴婢的堂哥杨虎,原来堂哥三年前被府里买下,如今正在车马上当差,更巧的是他被老爷派来给姑娘送东西,老爷说怕姑娘吃不惯庙里的东西,特地命厨下做了些jīng细的素点心命堂哥给姑娘送过来。听堂哥说老爷让他不急着回府,就在外头听差,倘若姑娘要用些什么这里没有的东西,便让寥嬷嬷或者奴婢坐堂哥的车子去采买。”
“这么巧?”杜衡和寥嬷嬷异口同声的说了起来。
杨梅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对啊对啊,这些都是堂哥说的。”
杜衡突然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嬷嬷,看来你是对的。他……父亲他一早就知道我的目的。”
寥嬷嬷笑着揽住杜衡,无比欣慰的说道:“姑娘,这是好事啊,您看老爷对您多好,老爷怕派别人您不放心,还特特派了杨梅的堂哥,对了杨梅,这你堂哥人怎么样,和你的关系亲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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