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逆子绑来见本王。”宁亲王爷冷喝一声便大步走了出去。跟着的长随有些发愁,王爷只说绑了二公子,可没jiāo待下来怎么发落那个怀了二公子骨血的女人,他们这轻重不好拿捏啊,毕竟是那女子怀的是王爷的第一个孙辈,这份量可是不轻。
长随暗自思量一回,决定先将二公子和那位姑娘带回王府,找个嬷嬷先安置了那位姑娘,再把二公子绑去见王爷,至于那位姑娘要如何发落,等王爷明示了再说。
长随赶到西侧门之时,见二公子萧淅正命王府家丁将那抬小轿抬进王府,而家丁们则磨磨蹭蹭的不愿意上前。萧淅正黑沉着脸朝向门子和家丁们发脾气。
长随一看便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心中不由暗叹一回。王府正门只有在迎接皇上,颁旨使者以及王府正经主子嫁娶之时才会打开。平时就算是王爷进出王府也只走东侧门,西侧门则在王府请客之时才会开放以供宾客进府之用。
就算这姑娘怀了二公子的骨ròu,只凭她做出无媒苟合这种不知羞耻的事qíng,将来的身份也高不了,能挣上个姨娘当当就是她有福气了。所以这姑娘就算是进府,也只能走西角门。守门的门子家丁对于这一点是再清楚不过的,自然不愿抬这个德行有亏的姑娘打从西侧门进府。白的让别府的门子笑他们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
“二公子,王爷唤您立刻前往慎独斋。”长随走到萧淅身边沉稳的说了一句。
正在发脾气的萧淅扭头一看,见说话之人是他父王身边的亲信长随安吉,便敛了怒容说道:“知道了,我回头便过去。”
安吉面色微沉,再次说道:“二公子,王爷命您立刻前往慎独斋。”安吉重重咬着“立刻”二字,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只是萧淅此时满脑子都是郑燕娘怀了他的骨ròu,他要当爹了,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只推开吉安说道:“我知道了,待我安顿好燕娘再去见父王。”
安吉见二公子真是给面子都不接着,心里也有些生气,便沉声说道:“来人,立刻请二公子去慎独斋。”两名跟在吉安身后的家丁立刻上前一左一右胁持着萧淅,飞快的将他架回王府。萧淅自然是要挣扎的,可是那两名王府家丁都是身上有功夫之人,萧淅又是重伤初愈身上没有太多的力气,便也挣扎不脱,硬是被架回王府。进了王府大门,他自然会被五花大绑的送去慎独斋,这可是王爷咬着后槽牙吩咐下来的,当时在场之人谁个不知王爷都快气炸了。他们自然不会对萧淅手下留qíng。
郑燕娘见萧淅被几个下人架进王府,心中有些发慌,忙将双手都放在小腹之上,警惕的瞪着吉安,生怕他对自己做些什么。那个跟在轿旁的婆子忙也挡在安吉面前,色利内荏的叫道:“我们姑娘可是怀了二公子的骨ròu!”
安吉冷冷看了那婆子一眼,沉声喝道:“来人,将轿子从西角门抬进去,先送到安嬷嬷那里。”
安嬷嬷是当年宁亲王爷出生之后宫中给他配的宫女之一,因替还是皇子的宁亲王爷挡刀而伤了身子从此不能生养,所以安嬷嬷不愿出宫,qíng愿自梳做嬷嬷。宁亲王爷自小便是在安嬷嬷的服侍下长大的,又有这救命之恩,所以他便在出宫开府之后将安嬷嬷接出皇宫,奉养在宁亲王府之中,安嬷嬷平素并不管事,只是在自己的小佛堂拜佛读经,安静的仿佛王府没有她这个人似的。可真要有什么事qíng,这安嬷嬷绝对是最可靠之人,在这偌大王府之中,若论对王爷的忠心,再没有人能比的过安嬷嬷。所以吉安才会将郑燕娘送到安嬷嬷处由她暂时看管。
郑燕娘脸色微变,似乎是很清楚从哪一个门进入王府对她意味着什么。只是此时萧淅都已经被架回王府了,她一个人根本没有奋力一争的底气,只能双手覆在小腹之上,垂下双眸低低道:“多谢这位管事。”郑燕娘只道安吉能来处置事qíng,必是府中管事,却不知道他不过是宁亲王爷身边的长随。处置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还不配上王府正经管事出面。
安吉将郑燕娘送进安嬷嬷的院子,可巧安嬷嬷刚做完功课从佛堂中走出来。她见安吉送来一个烟视媚行的姑娘,双眉便紧紧皱了起来。吉安赶紧上前叫道:“姑姑,这位姑娘自称怀了二公子的骨ròu,您先照看一下,回头王爷必有发落。”安吉是安嬷嬷娘家侄子,若没有这层关系,他也不可能到宁亲王爷身边做长随。
安嬷嬷听了这话方才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提醒王爷快些处置,这事不能耽误。”安吉应了一声,匆匆跑走了。
郑燕娘见安嬷嬷身着一袭海青,料子竟是极好的云丝素纱,她忙扬起浮着怯怯笑容的脸,轻轻柔柔的唤道:“嬷嬷好,还请嬷嬷多关照奴家。”说着,郑燕娘便褪下手腕上的戴着的翠玉镯子往安嬷嬷手上塞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又生事端(下)
安嬷嬷淡淡扫了一眼郑燕娘塞过来的翠玉镯子,双眉皱的更紧,只淡淡说了一句“来人,带这位姑娘下去歇息”,便手捻佛珠口宣佛号转身走了,根本不与郑燕娘多说半个字。
郑燕娘只将手收回来,尴尬的将镯子仍套回自己的手腕上,这只镯子是冰种飘花底的,少说也能值三五十两银子,若非知道安嬷嬷是什么人,郑燕娘断断不舍得出手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愿意送,人家安嬷嬷还不愿意接着。
郑燕娘刚戴好镯子,两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婆子便杵到了她的面前,这两人都板着脸,看上去没有什么表qíng,可眼底却流露出一抹鄙夷之色,仿佛是知道了什么。
“姑娘,请随我们前去休息。”两个婆子*的说道。
郑燕娘倒是个能忍的,还含笑轻声说道:“有劳两位妈妈了。”说罢便给了她身边那婆子一个眼色,那婆子立刻拿出两个荷包递给那两个婆子,还笑着说道:“烦两位姐姐费心了,这是我们姑娘的一点心意,请两位姐姐吃茶。”
那两个婆子连看都不看荷包一眼,更加不会接下那两只荷包,只冷冷的说道:“姑娘不必如此。”说罢便转身在头前引路。直把郑燕娘气了个倒仰。可她现在身份未明,也不能怎么样,只得先把这笔帐记下,等将来在这王府中有了身份,再慢慢清算不迟。
郑燕娘知道宁亲王府上下盼着第三代子孙都盼红了眼,她个人虽然不算什么,可架不住肚子里这个有份量,对于成为萧淅的小妾甚至是侧室,郑燕娘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现在已经开始想着回头该如何安抚为了给她争取名份而要受些委屈的萧淅了。
郑燕娘想的很美,却不知道刚才萧淅一被架进大门就被人五花大绑还堵了嘴送到慎独斋去了。别说是给她讨名份,就连萧淅自己的小命都悬了。
萧淅被送进慎独斋正房,只见他的父王铁青着脸高高在上的坐着,两厢侍立着四名杀气凛凛的亲兵,这四人腰间并非佩刀,而是人手一根碗口粗细的五花大棒,萧淅是吃过这五花大棒的苦头的,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忙朝上冲着他的父王呜呜起来,口中还堵着帕子的萧淅正急着给他的父王报喜呢。
“去了帕子。”宁亲王爷冷声大喝。
堵口的帕子一去,萧淅便叫了起来:“给父王道喜,您就要抱孙子啦!”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xing的萧淅没口子的叫了起来。
宁亲王爷本来就怒气冲冲,又听萧淅这么一叫,他更是怒不可遏,指着萧淅没口子的叫道:“与本王重重打这孽畜!”
两旁亲兵得令,再没个停顿的抡起五花大棒便向萧淅打去,不过他们手底下也有数,并不往萧淅的头上前胸后背等要害之处击打,只捡那些皮ròu厚实的地方下手,一棍子下去就打的萧淅嚎叫起来。
“父王饶命啊……您总要告诉儿子为何挨打吧……啊……”萧淅一句话没叫完,便疼的惨叫起来,就算是被打到皮ròu厚实之处,那份疼也是让人难以承受的。
宁亲王爷一听萧淅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怒意更甚,愤怒喝道:“打,往死里打……”
萧淅已然被打的在地上胡乱翻滚了,他倒是有心眼儿,只拼命往他父王脚旁滚,那些亲兵自然不管误伤王爷,手中的五花大棒落之下之时便迟缓了许多。可就算是这样,萧淅也已经挨了七八棍子,疼哭爹喊娘了。
“萧淅,你可知道本王因何打你?”宁亲王爷见儿子滚到自己脚旁,便抬手止住众亲兵,又抬脚将萧泽踢滚出去,然后才冷声喝问。
萧淅非常想说不知道,事实上他也是真不知道,可是又怕说不知道又舍招来一通棒打,便嚅嚅嗫嗫的说道:“儿子……儿子……知……道……”,说起“知道”二字,萧淅声音含糊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了。
宁亲王爷正要再次喝问,不想却听到外头传来一道焦急的女人声音:“父王,儿媳求见……”萧淅一听这声音竟是他媳妇孙氏的,赶紧看向他的父王,急急说道:“父王,是儿子的媳妇……”
宁亲王爷冷冷喝了一句:“你还知道你有媳妇!”萧淅被喝斥的一缩脖子,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进来。”宁亲王爷朝外沉沉喝了一声,少倾,满脸焦急担忧之色的孙氏便匆匆走了进来。
“二爷……”孙氏看到丈夫被五花大绑着倒在地上,他的帽儿脱了头发散了身上的衣裳沾了好些灰,都快看不出本来颜色了,孙氏立时惊呼一声,吓的脸色都变了。
原来刚才萧淅被五花大绑的送到慎独斋,这事并没有避着人,所以立刻有人去向孙氏禀报,孙氏大惊失色。此时她才知道不曾和继婆婆处好关系,如今连搬个有份量的救兵都不能够了。继婆婆只消一句身子不方便,她这做儿媳妇的还敢qiáng迫不成。所以孙氏也没报希望,只是命身边的丫鬟去抱朴园说一声,然后便匆匆赶到慎独斋给丈夫解围求qíng,只听下人描述的qíng形,只怕二爷又要挨打了。
孙氏惊呼一声便跪倒了公公的面前,哭着求道:“父王,二爷的身子才刚好些,可吃不住重打啊……求父王饶了二爷吧!”
宁亲王爷怒道:“你可知道本王因何打他?”孙氏摇摇头,她哪里能知道丈夫又做下什么惹恼公公的事qíng。只不过你夫妻一体,她听说丈夫受罚,就算是没本事搬来救兵,她也得过来求qíng的。
“你自己说!”宁亲王爷瞪着萧淅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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