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转念一想也是,便顺从的退了下去。
杜衡微微皱眉看向红菱,轻声说道:“扣子是三爷身边的人,莫要这般抢白他。”红菱脸上一红,忙屈膝称是,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旁。
杜衡又为萧泽诊了脉,万幸萧泽内力深厚,又及时拔箭清毒,箭毒并没有渗入体内,只消多喝几日汤药清除余毒,再加以补养气血萧泽便能恢复健康。
杜衡轻轻吁了一口气,复又皱眉问道:“药怎么还没买回来?”
红菱站在一旁正觉得不自在,一听这话忙屈膝说道:“夫人,婢子出去看看?”杜衡点点头,红菱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红菱出去没有多久,便见张嬷嬷回来了,跟在张嬷嬷身后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人,那两人俱是面色yīn沉,看上去很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红菱迎上前问道:“大娘怎么去了这么久,夫人等着药呢,这两位是?”红菱见张嬷嬷身后那一男一女看着有些脸熟,仿佛在哪里见过的,却想不起来他们是谁,便微微蹙眉问了起来。
张嬷嬷飞快说道:“他们是来给三爷治伤的,红菱你快让开,别挡了道。”
红菱双眉皱的更紧,她见张嬷嬷手中并无药包,声音也高了一些,只问道:“张大娘,夫人让你买的药呢?”
张嬷嬷看上去比红菱更不耐烦,随便说了一句:“药在后面,马上就到。”便将红菱拔开,径自向前走去。跟她一起来的那个女子快步跟上,倒是那个满脸大胡子的男人停下脚步,抱拳躬身向正房方向大声说道:“在下轩辕岳求见三爷三少夫人!”
片刻之后,杜衡的声音才传了出来,“进来吧。”而此时张嬷嬷与那个女子已经走到了门口,正在伸手推门。红菱听到“轩辕”二字,立时想了起来,她指着张嬷嬷身后的女子叫道:“我想起来了,轩辕大爷,月娘姑娘,婢子有礼。”
当日萧泽带着杜衡到暖梅山庄,红菱和杨梅跟着服侍,与轩辕岳等人也是有一面之缘的。
轩辕岳粗声说了一句“姑娘不必多礼”,便快步向正房走去,而那月娘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连话都没说,便跟着张嬷嬷走了进正房。
红菱见此qíng形,不满的撇了撇嘴,心道:“你们一般也是奴才,有什么可傲的!”暗自腹诽一回,红菱才快步跑进正房。
杜衡看听到轩辕岳在门外求见的声音,所以在看到月娘之时,不免有些惊讶,她原本以为就是轩辕岳一个人来的。
轩辕岳对杜衡很是尊敬,一进屋子便又抱拳行礼,张嬷嬷也跟着行礼禀报,倒是那月娘低头垂眸,胡乱行了个礼,问安的声音也透着一丝敷衍,这让粗中有细的轩辕岳微微皱了眉头,而张嬷嬷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
“不必多礼,你们怎么来了?张嬷嬷,药呢?”杜衡并不理会月娘,只看着轩辕岳轻轻颌首,眼中还有一抹暖意,然后便问了起来。
轩辕岳忙说道:“回夫人,此处离山庄很近,张嬷嬷便去山庄寻药,在下听说公子受伤,便立刻赶来看看是否能帮的上忙。在下已经命人准备药材,马上就会送到。”
杜衡点点头道:“如此,你们便下去休息吧,药材到了立刻送来。”
轩辕岳浓眉微皱,刚要开口说说话却被月娘抢了先。“我们是来服侍三爷的,并不是过来休息的,请夫人去休息,照顾三爷有我们就够了。”
杜衡面色一沉,也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月娘。月娘受不住杜衡那冰冷的目光,身子微微摇晃起来。张嬷嬷低着头不敢言语,心中却不忿的紧,她们都是暖梅山庄的老人,心里的主子只有萧泽一个,虽然上次萧泽带杜衡到山庄让庄中之人认主,可在她们心中,杜衡根本就不配做她们的女主子。倒是轩辕岳金四这一拔人很快接受了杜衡这个女主子。只是他们能管的了自己,却管不得以月娘为首的一拔人。就连那吕方因为月娘之故,对杜衡也存着些不接受,轩辕岳与金四劝了好多次,只是收效甚微。
“月娘,休得胡言!”轩辕岳低声斥责一句,然后又向杜衡躬身说道:“夫人,月娘也是太过担心公子,请夫人不要见怪。”
杜衡知道轩辕岳是萧泽手下最得力之人,此人xingqíng耿直忠厚,与月娘并不是一路,她便轻轻点头道:“你们担心主子之心我尽知道,三爷醒了自会转告于他。想来你们匆匆赶来也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
月娘还想说话,不想却被轩辕岳一指点了哑xué,她扭头愤愤瞪了轩辕岳一眼,却被轩辕岳眼中的厉色吓住了,再不敢有什么小动作。
轩辕岳制住了月娘,才从怀中拿出一只银盒,恭敬的说道:“夫人,这是在下祖传的秘制伤药,止血去腐生肌效果极好,请您看看公子可否用的上。”
杜衡点点头,清芬便跑过来接了银盒,轩辕岳这才与月娘张嬷嬷一起退下。
“夫人,他们……”红菱心中气不过,不够愤愤低叫起来。
杜衡摇了摇头,淡淡道:“他们也是担心三爷,红菱,不可绕舌。”红菱瘪了瘪嘴,闷闷应声称是,真不敢再说什么了。
杜衡打开银盒,挑出些药膏仔细检验一番,果然比她从前自配的伤药要好许多。正好此时萧泽伤口处的伤药已经被鲜血浸透,杜衡便为他重新清洗伤口换药。果然轩辕岳祖传的伤药效果极为明显,上药之后萧泽的伤口几乎不再渗血了。杜衡心中才又踏实了一些。
一番清洗换药,让昏迷的萧泽醒了过来,背上那种熟悉的清凉之感传来,萧泽便吃力的问道:“阿衡,轩辕来了?”
杜衡轻轻嗯了一声,也不多说什么。萧泽忙去抓杜衡的手,不想却牵动了伤口,立时疼的龇牙咧嘴,一张如玉俏脸生生皱的如苦瓜一般。
杜衡见状不免斥道:“休要乱动!”口中虽然轻斥,眼底却蕴着一抹担忧心疼,正让萧泽看了个清清楚楚。
萧泽却是吃力的挤出一个笑容,qiáng撑着说道:“我没事,阿衡,辛苦你了,都是我不好,害你担心了!”
杜衡见萧泽伤成这样还想着自己,心中又是喜欢又是难过,她主动伸手握住萧泽的手,低声说道:“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以你的身手再不会中箭的,你……”
萧泽一听这话赶紧摇头,他的动作辐度一大,不免又牵动伤口,疼的萧泽倒抽冷气,杜衡眼中尽是心疼之色,她低声说道:“阿泽,你别乱动,我知道你的心思,有什么话等伤好了再说吧。你先睡一会儿,回头药熬得了我再叫醒你。”
萧泽哪时舍得睡觉,只拉着杜衡的手不松开,杜衡又不忍心挣开,只得坐在chuáng前的脚踏上,轻声说道:“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哪儿都不去,你放心吧,好好睡一觉……”
萧泽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眼皮却不听使唤,随着杜衡轻轻柔柔的声音,他不觉便睡着了。
折腾了这一会儿,杜衡所需的药材也都送了过来,月娘想进来送药,不想却被红菱堵在门外,红菱气鼓鼓的抢过月娘手中的药包,没好气的说道:“不敢烦劳月娘姑娘,这些粗活自有我们这些下人去做。”说罢,红菱转身进屋,将药包送了进去。
月娘是暖梅山庄的管事,何曾经受过小丫鬟的气,她见红菱抢白自己,脸色也沉了下来,眉头紧紧皱着,垂下的手也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第二百三十四回私心
红菱压根儿不理会脸色煞白的月娘,拿了药包进房,杜衡一见药材来了,忙想站起来去分药,不想萧泽抓着她的手不放开,杜衡又不敢用力挣脱,免得惊醒了萧泽,所以只得示意红菱将药包全都拿过来,低声指点红菱清芬配出三付药,两付是萧泽的,另一付是扣子的,由红菱清芬拿去分别煎煮。得亏杜衡刚才开药单之时多多写了份量,否则扣子一时还喝不上治伤的汤药。
红菱和清芬在院中的小茶房中煎药,丙人都听到隔壁传来男子压抑的喝斥和女子的低泣之声。小茶房隔壁原是给下人准备的小耳房,红菱清芬也知道张嬷嬷月娘等人正在耳房之中,想来是那轩辕大爷正在斥责月娘。清芬不好管闲事,只是仔细照看着炉火,而红菱一边煎药一边轻哼一声道:“清芬你看耳房那那几个,不过是个奴才,也敢要夫人的qiáng,等三爷伤好了,看我不告一状!”
清芬不好接话,只能gān笑一下,突然她们听到砰的一声闷响,红菱清芬赶紧侧头去看,只见那轩辕大爷怒冲冲的走了出来。倒把这两个丫鬟吓了一大跳。那轩辕岳本来就长的挺吓人的,此时又是怒气冲冲看着更骇人了,红菱和清芬都吓的赶紧低头煎药,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弄出来。
轩辕岳走出去之后,耳房之中便只剩下月娘和张嬷嬷了,月娘正捂着嘴无声的哭着,张嬷嬷则一脸心疼的低声音安抚于她。
“月娘,轩辕大爷脾气硬,他也不是有心那么说你的,你快别哭了,这当口儿到底要忌讳些。”张嬷嬷小声劝道。
月娘抽泣几声,好歹算是控制住自己的qíng绪,用帕子擦了泪,哽咽说道:“嬷嬷,我……我心里好苦啊!刚才来的时候都没敢让芸娘知道,若是她知道三爷现在生死不知,还不得……偏大哥还……”
张嬷嬷忙拍着月娘的手低声说道:“月娘,可不敢这么说,三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其实芸娘这事真急不得,你想,三爷虽说是成亲快一年了,可到底也没圆房,如何能不把那位放在心尖儿上呢,听说等到腊月那位行了及笄礼就要圆房的,这男人啊,都一个样儿,真到手了也就不稀罕了,等过了那股子新鲜劲儿,芸娘这事才有能办成。这会子再急也不敢要那位的qiáng啊,如今整个王府可都把那位高高的捧着呢,就连郡主都得退后的。”
月娘只是抽泣并没有说话,却轻轻点了点头,她替萧泽管着暖梅山庄的内部庶务,又与专门负责消息的吕方关系不一般,这些qíng况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知道归知道,心里那口气却是怎么都平不了。在月娘眼中,她的妹妹芸娘是世上最好的姑娘,值得拥有最好的一切。而杜衡就是那个抢了她妹妹的幸福的恶人。
“嬷嬷,公子近来都不怎么到山庄来,可是那人使的坏?”月娘看了房门紧闭的正房一眼,含恨低声询问。芸娘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公子了,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人也蔫蔫的没了jīng神,她这个姐姐尽知道妹妹为了什么,真真心疼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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