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qíng况如何?”
本着不问白不问的jīng神,太子gān脆又问了句废话。
不过这个好答。
江梨想了想,似乎是在回忆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场面有些混乱,看热闹的人很多,我们没能看到圈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大概听了几句议论,说是仗势欺人什么的,也听不太清。”
这种事qíng嘛,必须三分真七分假,大体说得越模糊,细节说得越清楚,真实xing就越高。
恰巧晋阳公主cha嘴说了个别的笑话,太子也就没再往下追问江梨。
江梨所说的这些,卷宗上全都写得清清楚楚,严丝合fèng,没有任何超出的地方,说的应该是真话,多问也是没必要。
太子随意和晋阳说着笑话,话题终了也没再问过江梨什么。
冷汗出了一拨又一拨的县主大人,终于在走出宫学,回到娴福宫,看到易北的那一刹那,感受到了腿软发抖。
第61章安抚
易北和天子之间的过招已经不止一世,何况现在天子疑心皇后和太子更甚自己,所以回来之后,易北依然十分淡定。
在他看来,天子问上几句表示怀疑,压根就不是什么事儿。
但江梨不同,第三世时她对太子的印象深刻入骨,可以说造成了几辈子的终生yīn影,以至于现在都只想绕着太子走,能不招惹就绝不凑上去。
于是,正在悠闲喝茶晒太阳的易北,当感觉到有个yīn影遮住自己面前阳光时,一抬眼,看到的就是一幅快要晕倒状态的江梨,冒着冷汗站在自己面前。
“殿下,总得想想办法。”
大概是最近和易北一块儿跑了好几场事故现场,江梨对待易北的态度在不自觉中也亲近不少,至少没有一见了就规规矩矩五体投地行大礼。
已经被太子几句无心的话吓得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江小梨,只恨不得拖着易北的手,让他直接当着面亲手把善后解决给她看。
“今天太子殿下问我,打人时是不是在现场,我去找辛大人的时候店伙是看到我跑出去的,还给京兆府的当值衙役塞了钱,碧云也看到我突然跑掉的,殿下,太子这么问我,是不是他已经查到这些了?”
易北皱着眉头,盯着江梨看了好一阵子,才往旁边挪了挪,拍拍栏杆,让她坐下。
“吓成这个样子,至于么。”
江梨完全没有感受到易北的悠闲,依旧在原地团团转转,转转团团。
“太子疑心很重的,他这么问我肯定是起疑心了,殿下,怎么办?”
易北拖着江梨,qiáng行把她按着坐下。
“以太子的xing格,若真起疑心,就不会来问你了。”
江梨完全不信。
“怎么可能!太子虽然不参与这件案中,但如果想要找大理寺调阅卷宗,想来大理寺不会拒绝,万一太子起疑,往下查查,不是很容易就查到是谁把辛大人叫来的么!”
易北拍拍江梨的手,很努力的想让已经压抑到现在才彻底炸毛爆发的某只冷静下来。
“没有那么糟糕,真的。”
江梨完全沉浸在自己越想越糟糕的qíng绪里,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再踏出娴福宫,下一秒就会被太子的人客客气气的请走,然后关小黑屋灌辣椒水。
“太子这人,心眼小,又多疑,一旦起疑必然下手狠辣,殿下……”
江梨越想越崩溃,只觉得自己又办错了事,不仅把自己搭了进去,还连累易北,只恨不得一刀抹了脖子,期待再重来一次,她绝对会做得不留痕迹。
想让人传信,路边找个乞丐塞几个铜板不就好了,事后七不承认,还有谁能拿她怎么样不成?
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要亲自去找?
“你听我说!”
易北索xing起身,居高临下,按着江梨肩膀,俯身和她平视。
“太子没有起疑,若他起疑,就不会问你这些,若现在你自乱阵脚,把那个守门衙役灭口,太子才会真的重视去查,何况就算是查,也不会查到你的头上,你不过是中途出了首饰店,衙役一旦被杀,谁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辛辕很聪明,他不会做任何把我牵出来的事,但毕竟那时候你我都在附近,不写上一笔才会让太子生疑,你明白么?”
易北紧紧扣着江梨肩膀,bī着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告诉我,太子这么问你,你是怎么回答的?”
江梨于混乱中找回一丝理智。
“我说,十一殿下看中一套首饰,和掌柜去了内室,没听到外面动静,等出来时,人已经被带走了,百姓议论了几句,我们也没听清。”
易北轻轻松了口气,放开江梨,直起腰来。
“不要紧,你说得很对,那个收了你银子的衙役不能留,但也不是现在……”
江梨扯住易北袖子,十分愧疚。
“殿下……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如果当时能再想清楚一点,就不会有现在这些麻烦了。
易北安抚xing的拍了拍江梨。
“你很好,不用想别的,剩下的jiāo给我就是。”
易北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耳边轻语呢喃,又像是在无尽诱惑。
“陪太子说话应该很累吧,不要想别的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
江梨死死攥着易北袖子不肯放手。
“我把事qíng做得这么糟糕,殿下你不会怪我么。”
易北定定的看着江梨,似乎yù言又止。
最终还是皇子殿下败下阵来,摇着头叹息一声,瞟到周围没人,俯下身,飞快揽住江梨,抱了抱。
“你很好,真的,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于是,由于陷入之前恐慌而导致脑袋一片混乱的江梨,因为易北的这个举动,脑袋里面崩得紧紧的那根弦,终于噌的一声,断掉了。
十一皇子这是什么意思呢……
浑浑噩噩听从易北的话,走到房里拉高被子蒙住脑袋开始睡觉的江梨,到最后脑子里也只有了这么一句话。
当然,对于易北来说,这句话真的是一句大实话。
终他前四辈子,也没有碰到过一个,像江梨这样的,不仅没觉得他心狠手辣不通人qíng,还帮他谋划,真心替他考虑,甚至说起杀人灭口来都毫不改色的,豪杰一般的闺秀姑娘啊……
江梨前几世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易北重新坐回回廊下,看着江梨房间的方向,百感jiāo集。
五皇子没有辜负易北厚望,发动手下暗线,很快就拿住了太子一系官员收授贿赂的把柄,却隐而不发,朝中局势越发严峻。
原本持中不言的官员有一部分加入战局,纷纷要求严惩凶手。
另一部分则越发极力和稀泥,只求天下太平,大家和谐。
终于连宫学中的气氛都受到了波及。
各家伴读纷纷以各种名义请假不来,又或者是来了也三三两两各玩各的,只不过是面子上打个招呼,过得去而已。
不过好在天气渐冷,夫子也没有那么严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没事了。
江梨被太子吓唬了那么一次,也加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剩下两天才是学习的队伍,如果不是怕被太子看出破绽,江梨都想直接称病了。
“殿下,你怎么那么确定五皇子就真的已经捏到把柄了,这不是还什么都没说呢么。”
贤妃处于后宫食物链的顶层,除了皇后那一份,剩下的都是挑好的往娴福宫里送,外加上最近皇上光顾比较多,内侍们越发殷勤。
天气刚冷就一筐一筐往娴福宫里送银丝碳,地龙烧得暖暖的,只怕冻坏了里面金贵的主子。
江梨吃过早饭闲的无聊,和贤妃一块儿给皇后请过安后,整个人懒洋洋的躲在屋里烤火吃零嘴。
小心翼翼瞄了好几天,也没见太子有什么动静,再加上易北没事儿就和她洗脑,拍着胸脯保证太子绝对没有这个闲工夫去查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qíng,江梨总算放下心来安心当一只过冬的米虫。
有了那一日一同等候觐见的jiāoqíng,五皇子对于易北的兴趣明显激增,进宫来给皇上皇后请安之后,时不时就要溜过来看看易北,不是嘘寒问暖,就是送东送西。
而太子看到易贤动作,联想到最近父皇对自己似乎有些平淡,几次旁敲侧击,试探易北是否有投敌叛国之嫌。
易北被这两个几辈子的仇人弄得烦不胜烦,gān脆有空就躲来江梨这里,娴福宫内有贤妃坐镇,就是太子也不敢轻易造次。
“若非有了切实把柄,五皇子这一系的人,怎么会突然有人纷纷要求严惩凶手?”
现在局势还不够乱,天子的底线还没被碰,立刻拿出证据,也伤不了太子什么根基,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让太子临时找出几个底下无关紧要的小官员来顶罪。
只有真的决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再来个突然袭击,把证据摆在明面上,一次xing让太子下不来台,bī得天子无法包庇,只能彻查。
若非如此,这些高官的把柄哪里有这么好抓的。
只是自己现在也被五皇子bī到一定份儿上了,太子这边隐隐有些疑心的意思,皇后虽然沉得住气,但原本就对自己不放心,易贤这么一闹,就越发了。
易贤这人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若自己不给他点切实的把柄让他拿捏住,他是死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抛弃皇后太子一党,彻底归心他的旗下。
哪怕是承诺自己待在皇后身边,有什么风chuī糙动就和他传递消息,只怕他也不会立时相信,总得给自己使个绊子,bī自己一下才会放心。
太子这边到底有什么好的筹码,是可以让他放心jiāo到五皇子手里去的呢。
易北随后拿了盏茶,握在手里,拿着碗盖赶泡泡,心不在焉的指点江梨。
“这件事现在闹得还不够大,毕竟那位官员家没有苦主,辛辕一个人死咬不放有些吃力,五哥这是要努力再把水搅浑一点,bī得父皇不得不退步,然后才会把证据放出来,在父皇最为盛怒的qíng况下,打太子一个措手不及。”
江梨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皇上其实还是很想严惩凶手的?”
易北颇觉赞赏的看了江梨一眼。
“这是自然。”
只有天子想要严惩凶手,为寒门撑腰,太子这样做才是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天子对于太子的不满才会扩到最大。
江梨猛然捂住嘴巴。
“放心吧殿下,这事儿我死都不会和人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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