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顿时像铁板烧一样滚烫,斩钉截铁地说:“没这回事。我在和时阑谈很重要的事qíng,绝对不是……”
谢况弈眯起眼,一脸怀疑。
时阑扯动嘴角:“谢侠士,你不相信在下,总该相信掌柜的吧。”
杜小曼走上前去夺谢况弈手中的剑:“谢少主,这事绝对是个误会,我现在有非常要紧的事qíng找你。我们去后面楼的静室谈可以吗?”
谢况弈顿了顿,握剑的手松开,时阑长吁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奇冤得雪……”
谢况弈冷冷哼了一声,杜小曼匆匆带着谢况弈到了后面的小楼,找了间没人住的静室。
锁上房门,谢况弈双臂环在胸前,脸黑得像万年老铁锅的锅底:“你最好留神避讳一点,你虽然扮成了男人,总归不是个男人。今天就算没有那回事,惹人说了闲话,也不太好。”
杜小曼抬起手:“OK,谢少主,谢谢你,我下次会留意。但是我和你谈的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能在这种问题上太计较。”
谢况弈冷冷道:“不是说你我现在,是说之前你和那个时阑。”
谢少主的三纲五常模式全开,杜小曼绕过这句话,直截了当地说:“今天中午,宁景徽约我去吃饭。”
谢况弈的脸色更难看了:“怎么还有宁景徽?”
杜小曼摊手:“这顿饭算是右相大人的审讯餐吧,他知道了我是唐晋媗,也知道我晓得他、裕王和十七皇子的身份。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他可能……把我当成了月圣门的人。我们在来杭州的路上就遇见过宁景徽,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从一开始就掌控我的一举一动,而且我还连累你变成了我的同党,也是月圣门的同党。”
说到这里,谢况弈的脸色居然和缓了一些。
杜小曼接着说:“我和时阑就是在谈这件事,他提醒了我宁景徽找我的用意,还有我户籍上的疏漏。”
她索xing从月圣门要招她入伙说起,把和十七皇子的谈话、宁景徽的饭局,所有的梗概都告诉了谢况弈。谢况弈的脸色顿时又黑了,和她之前料想的一样,bào跳如雷。
“蠢!太蠢了!猪的心上都比你多长了一个窟窿!宁景徽是套你话,时阑何尝不是?你等于把老底都兜给他了,你知不知道!带着两个京派十足的丫鬟,不明白户籍怎么上,手里的银子多到能不眨眼地买下一座酒楼,认识本大侠,被月圣门招安,被宁景徽盯梢,裕王和十七皇子还时不时地来看看你,你说你还能是谁?要不要在脑门上写着‘唐晋媗’三个字到街上跑啊?天下人总有相似,宁景徽和十七皇子定是不能确定你的身份,才会当面和你谈,诈一诈你。你先被那皇子诈出了实话,到了宁景徽面前又编什么一听就是发疯的谎话,你的丫鬟都不信,你用这套话来骗右相?这就罢了,可能宁景徽为了查月圣门,不会立刻通知你的夫家,你还可以趁机多点机会。你倒好,回来又和那姓时的说。我提醒过你,小心他,你的耳朵长到哪里去了?说不定宁景徽还没有点破你的身份,姓时的已经给慕王府报信领赏了!”
杜小曼头晕脑胀,双耳嗡嗡作响。
谢况弈一把扣住她肩膀,咬牙切齿:“我从来没指望过女人长脑子,但你连不长脑子的都不如。不单无自知之明,还自作聪明。你就是属虾的,一脑子大粪!”
杜小曼恨不得挖个dòng把自己埋起来。
谢况弈松开她的肩膀,一手按住额头,一手叉腰,如动物园笼子里狂躁的大猩猩般走来走去。
杜小曼怯怯地说:“如果,形势无法挽回……我想gān脆逃到别国去……”
谢况弈停下脚步,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头想跳芭蕾舞的猪:“如今,我能把你带出杭州城,已经不错了。”
杜小曼乖乖闭上了嘴,她深刻地认识到,作为穿越到平行世界古代的现代人,她一点都不cháo,都不先进,还很脑残。谢况弈用力刨了刨头发:“而今之计,只能暂时以不变应万变。裕王和宁景徽,目前对你应该会以稳为主,不会有大动作,那个时阑……”
谢况弈放下手,俯视杜小曼,满脸严肃,一字一句说:“你听好了,从现在起,你就和平时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要表露出任何的异常。我会派人在你这里附近守着,防止姓时的那里有风chuī糙动。他如果想给慕王府报信,从刚才到现在,应该还没有机会。下一步的事,我再通知你。”
杜小曼低声说:“但……这样会彻底连累你。”
谢况弈又用那种鄙视和无奈的眼光看着她:“你觉得现在,我就脱得了gān系么?”
杜小曼猛点头,不错她现在和谢少主是一根绳的蚂蚱。她是暂时犯了脑残病的一只,听头脑比较清醒的另一只的是理智之选。
“我明白了,我会按你说得做。”
谢况弈哼了一声:“希望你能记住了。”
杜小曼收拾好表qíng和心qíng,拉开门,像没事发生一样走到前楼。
可她的酒楼中,现在却有大事发生。
此时已近傍晚,原本这个时候,酒楼里会有不少客人,但现在,二楼的雅座,空空dàngdàng,一楼的大厅内,只有一桌人。
杜小曼看着那熟悉的蓝衣白袖,心里咯噔一下,坐在上首的女子向她颔首微笑,正是月芹。
杜小曼捏着一把冷汗,回头瞥了一眼谢少主。
谢况弈眉毛挑了挑,对杜小曼说了一句:“我先回去了。”径直拽拽地下了楼,大摇大摆走出大门。
月圣门的几个女子淡然地喝茶,似乎对谢况弈并不在意,但谢况弈经过大堂的时候,杜小曼感到了陡然变凉的气流含着危险的锋锐。
这就是传说中江湖高手散发出的杀气吧,终于真实体验到了!
杜小曼对着月圣门的人赔起笑脸:“呵呵,仙姑们又大驾光临,小店真是太荣幸了!”跟着佯装拉下脸训斥绿琉和碧璃,“怎么能让仙姑们坐在大厅里?赶紧楼上雅座请!”
月芹含笑道:“不必了,我们今天就是随便坐下来歇歇脚,上次喝了杜掌柜推荐的豆浆,味道甚好。听闻杜掌柜的酒楼里有许多新鲜茶饮,我们姐妹正好有些口渴,就来坐坐。不知道杜掌柜有什么好推荐?”
杜小曼赶紧让绿琉拿来果汁单,月芹点了一杯梨汁,另外了几个女子却都皱眉。
“这是凉的?”
“我胃寒。”
“最近,不太能吃凉。”
……
这可怎么办好?鲜榨果汁如果加热,味道就会改变。杜小曼在心里叹气,脸上依然笑着说:“那么,小店还有其他惊喜饮品送给仙姑们,请等待一下。”先让绿琉和碧璃上点心gān果。
那几个鲜菇脸色不太好看。
“好吧,快一点啊。”
“最要紧是新鲜点儿。”
“我不大吃甜的,有咸的吗?”
“我觉得还是甜点儿好。”
……
杜小曼连声应着快步走到后厨,曹师傅、小三、胜福还有几个新来的小伙计都捏着围裙眼巴巴地看她。杜小曼拍着额头走了几个来回,停下脚步问:“曹师傅,后院那头牛,还挤得出奶吗?”
杜小曼从果汁上尝到了甜头,致力于开发新饮品,把脑筋动到了牛奶上。
古代比杜小曼想象的远远更jīng彩丰富。本朝的百姓日常饮牛rǔ羊rǔ,大户人家则是喝鹿奶,还有胡人开店铺,贩卖晒的gān酪和奶制糖球。因为杭州城在江南,居民口味清淡,多嫌牛羊rǔ腥膻,不常直接饮用,只在做菜时稍放一些,做吊鲜之用。
曹师傅祖上并不是杭州人,偏漠北,靠近番邦。杜小曼说到想开发牛奶饮品,曹师傅顿时兴奋不已,立刻拿出祖传的祛腥方法,还有熬制咸奶茶的方法。杜小曼让胜福去市集上买了一头产奶的水牛,养在后院挤奶。
杜小曼和曹师傅守着这头牛,互相切磋开发牛奶饮品的技艺。
曹师傅煮了一锅家传的奶茶给杜小曼品尝,将粗茶和奶一起煮,放进盐巴,再稍滴上几滴酒,杜小曼差点把舌头一起喝下去。
最后,连嗷嗷叫着绝不喝腥膻之物的时阑都连喝了几碗。
杜小曼正准备把曹师傅的奶茶选个特别的日子,隆重推上菜单,这次正好先拿仙姑们演练。
曹师傅立刻回答,鲜奶还有很多。杜小曼一面让曹师傅赶紧煮,一面自己着手准备。
她很喜欢喝奶茶,但是只会冲那种先放奶再放红茶的傻瓜奶茶,不过,这种奶茶似乎这边没有,胜在别致,拿去糊弄糊弄仙姑们,应该绰绰有余。
咸奶茶和甜奶茶,这是两样了,还差点儿……
杜小曼再回忆了一下那几位鲜菇,其中的一个女子说话鼻音稍重,疑似伤风了。
杜小曼对曹师傅说:“再做个姜撞奶吧。”
饮品都准备完毕了,杜小曼亲自端到鲜菇们的桌上,月芹看了看托盘中的杯与碗,道:“杜掌柜倒是很能花心思。”
杜小曼把咸奶茶给了要咸的那位,甜奶茶给了能喝甜的几位,再把那碗姜撞奶端给疑似伤风的那位。
其他几人都端起杯子尝了尝,倒都露出了还过得去的表qíng。
“是奶?”
“里面加了茶?”
“倒是不腥。”
……
其中一位居然对杜小曼点头笑了笑:“很别致。”
杜小曼长吁了一口气,那位疑似伤风的却皱起了眉:“是奶?腥死了,谁喝这个!还有姜味,恶……为什么她们的都是杯子,我的却是这种?”
不好,这位偏偏是个讨厌牛奶又讨厌姜的人。杜小曼赶紧解释:“我看见仙姑你,呃,稍微有些鼻音,想着您是不是伤风了,所以做了这道姜撞奶。”
几位月圣门的女子都对“姜撞奶”这个词露出疑惑的表qíng。
嗯?姜撞奶是一道历史悠久的中华甜品啊,她们没吃过太不科学了。
杜小曼解释说:“就是把鲜姜剁碎,挤出姜汁,倒一些在碗底,再把牛rǔ加入糖烧开,晾到八成热,冲进放了姜汁的碗中,让牛rǔ就能凝结成一块。它能驱湿治伤风,牛rǔ已经去过腥,不膻的,姜味也不重。我不知道仙姑的口味是重是轻,糖放得稍微少了点。仙姑要饮品,我上了这个,的确不太合适,不过我还是推荐您尝一尝。很多根本不吃姜或牛奶的人都爱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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