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二掌柜/再也不要做怨妇_大风刮过【完结】(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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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小曼赶紧道:“不是不是,是我实在没钱。整了这个摊子,还得留点钱进货,暂时没什么盈余,所以才在庵里借住,等赚了钱再说。”

  女子起身:“也罢,是我多事了。”搁下糖水钱,离了摊子。

  卖炊饼的大娘探首观看,终于忍不住小声向杜小曼道:“呔,小娘子,那郑九娘,你还是少沾惹为好。”

  杜小曼听这话不甚入耳,含糊道:“我看这位夫人人好又漂亮,总来照顾我生意,挺感谢她的。”

  卖炊饼的大娘嗤道:“啐,夫人?这个词哪能往她身上用。小娘子,就当老身多事了,你既然想正正经经做买卖,本分在城里立足,就别沾这种野路子女人。”

  杜小曼不得不道:“她到底是……”

  大娘正等着她问这一句,立刻爆了一堆料。

  那女子的身份,倒和杜小曼之前猜测的有出入,并不是做不正当营生的。据炊饼大娘说,她不是本城人,大概在一年多前来到城里,貌似是一个买卖的养在这边的外室。自称姓郑,叫九娘,不知道是不是本名。那男人给她买了个小院子,但极少出现。郑九娘就每日里浓妆艳抹,在街上晃dàng,勾得这一带的男子们心迷神醉。方圆几条街的女人们,没一个不骂她。郑九娘也不以为耻,仍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招摇过市。

  “养她那人,不知是不是不要她了,横竖是有一阵子没见了。她还这么涂脂抹粉的,谁知背地后里有没有做什么营生。总之,远着些,省得染身上腥。”

  杜小曼将几文钱收进钱袋里,却不由得想,刚才郑九娘说得那堆话,肯定是被别人背后戳脊梁骨,戳多了,怒而发泄,可见她除了可能被包养之外,没做过什么不正经的事。世界真是不公平。如果郑九娘是个男人,鲜衣怒马,招摇过市,肯定人人称赞风流潇洒,但身为女人,打扮漂亮点,四处走走坐坐,就变成不知廉耻,不守本分了。看着这样的世道,月圣门倒也有存在的理由。

  她立刻敲了自己脑袋一记,怎么鬼使神差地又想到月圣门了。当心想什么来什么。

  唉,说到月圣门,不知道影帝他……

  没听到坊间有什么朝廷变动的谣传,看来没出什么大事。

  也可能是……捂住了?

  唉唉,省省吧杜小曼,你就是一瓶酱油,连肚子都填不饱了,管得了那种事么?且顾眼下!且顾眼下!

  杜小曼再拍拍脑门,蹲下身,拿起蒲扇扇旺炉火。

  “少主。”小随从吸吸鼻涕,抱住树杈,低声问前方的谢况弈,“小的不明白,少主不是说,不帮她了么?”

  “我是不帮她了。”谢况弈靠在树杈上,淡淡道,“我只看她。”

  入夜,杜小曼收了摊子回白雀庵,婉拒了老尼们让她去厢房住的好意,还是钻进了杂物间,啃下一个炊饼大娘送的饼,大脑放空去睡。

  朦胧中感觉那只狸花又跃到了她的肚子上,舔舔毛皮,咕咕打着呼噜卧定。她心里竟有种莫名的踏实,沉沉入梦。

  谢家的宅子里,谢夫人仍没有睡,跟着谢况弈的小随从用鸽子传回了一个条儿,条儿上只写着一行字——少主走火入魔了。

  谢夫人揉皱了条儿:“又在尼姑庵顶?”

  侍女低声道:“回禀夫人,少主不在尼姑庵顶了,在尼姑庵里的大树上。少主还着人传话回来说,是夫人白日里那样对了杜姑娘,所以他才这样。他不回这里了,让不用等他。”

  谢夫人将纸团一抛:“那就让他那儿待着吧,儿子大了不由娘。我当做的都做了!”吩咐侍女打水卸妆沐浴。

  侍女一面服侍谢夫人宽衣,一面道:“夫人莫气,少主也就这一阵儿。奴婢曾听就近服侍过的姐妹说,那位又是姑娘又是什么来路不明的郡主的,手里钓着可不止少主一个,还和别的男子有些不清不楚,少主看清了,自然就好了。”

  谢夫人沉吟:“她今日回我之话,并不像作伪。”神色一变,霍然起身,“难不成弈儿都这般对她了,她还敢拿搪不喜欢弈儿!真是岂有此理!”

  第二天早上,杜小曼起身后做了个大胆的决定,用手里为数不多的钱,又弄了个小炉子,再弄了口锅。

  糖水串串一起卖,多元经营,多元收入。

  做生意嘛,要勇于投资!

  两个炉子又要多带水和炭,她的小车陡然一沉,吭吭哧哧满身大汗才推到地方。

  手心起了个大水泡,磨破一层油皮。

  她往下搬东西,就有路人过来打趣她:“呦,老板娘,大手笔啊,铺面扩了。”

  杜小曼抬头嘿嘿一笑:“多买个炉子而已。”

  坐在树杈上吃早餐的谢少主不由自主掐烂了一个包子。

  蠢女人!跟路边的汉子调笑,嫌事不够多么!

  小随从瞄着少主铁青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少主,包子馅漏了,要不,吃这个茶蛋吧。”

  谢况弈不语,指fèng间漏下的包子馅恰好落上了路过树下的一人的肩膀。

  那人抖抖衣衫:“呔,晦气,大早上沾鸟屎——”一抬头看见树上,半张了嘴。

  谢况弈向树下一瞥,简洁地对小随从道:“让他闭嘴。”

  支上两口锅,杜小曼的生意真的又好了很多,虽然没像她想象的那样翻倍,人旺的时候也够她手忙脚乱了。

  晌午过去,她再将一把钱装进钱袋,望了望街角,心中却有些介怀。

  郑九娘,始终没来。

  也许昨天不应该那样回答。

  张麻子带着一帮弟兄雄赳赳向前。

  听得手下说,有个小娘们竟敢不给张爷爷进贡,就擅自在市集摆了摊子。真是反了天,务必得让她知道,这片地儿姓什么!

  不知小娘皮姿色如何,王妈妈那里前儿还说,缺人……

  张麻子不由得yín邪地笑了起来,一只脚刚踏上丁字路口的砖,突然膝盖一疼,腿一软,一头扎在了地上。

  哪个吃了豹子胆的竟敢暗算爷爷!

  张麻子正要跳起身,咻,一物擦过他的鼻尖钉入他眼前的地面。

  一片……蛋壳……

  一片……半截……cha入……地面的……蛋壳……

  张麻子一跃而起,迅捷如兔地调头:“弟兄们,今天风头不顺,撤!”

  “少主。”小随从咽下包子,试探着问,“不是说……”

  “我不是帮她。”谢况弈从容道,“我在除bào安良。”

  杜小曼坐到小板凳上,喘了口气,擦擦汗。

  这会儿人少,总算能歇歇了。

  腿挺疼的,胳膊也酸,但摸摸怀里的钱袋,她就像又注入了一管jī血一样,感觉充满了力量!

  她喝了两口水,又烧上一壶茶水,埋头扇火。

  “少主。”小随从小声劝,“小的看,这会儿应该没什么事了。不如少主先去歇歇,留小的在这里守。”

  谢况弈盯着前方:“也罢,记住,不要帮她。”

  小随从苦着脸目送携清风离去的少主:“小的……遵命。”

  傍晚将近,杜小曼抖擞jīng神,正在往锅里加串,视线的余光瞥到几个人向她的摊位走来。

  几个,穿着官府捕快服装的人。那种架势,不像来吃饭的。

  难道是因为非法摆摊?

  几个捕快的手中都拎着镣铐,杜小曼不由得紧张起来。

  她慢慢站直,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冷汗,几个捕快已走到近前:“昨日,可有个名叫郑九娘的女子,在你摊上吃过糖水?”

  杜小曼咽下口水,点点头。

  几双手擒住了她的胳膊:“跟我们回趟衙门罢。”

  杜小曼想挣扎,喀嚓被套上了镣铐。

  “为什么抓我?我什么也没做!”

  捕快喝道:“少废话!”再一摆手,“附近几个摆摊的,统统拿下带走!”

  北岳帝君,是你在耍我吧!

  跪上公堂,杜小曼yù哭无泪,在心里咆哮。

  整点有新意的行吗?这都第二次了!

  难道郑九娘姐姐真的是月圣门?她代表月亮弄死了哪个人渣?

  我又被当成圣姑了?

  不带这样的啊!我都这么努力奋斗了!还让我这么倒霉天理何在!

  我只想做一瓶好好过日子的酱油!

  堂上衙役列序站定,知府大人升堂。

  这回不是牛知府那样逆天的娃娃脸美青年了,一个年约五旬的胖子,富态的将军肚,一双双眯眯眼。

  知府大人一拍惊堂木:“堂下妇人,报上姓名!”

  杜小曼答道:“民女杜小曼。不知犯了何罪,为什么被带到这里。”

  知府再一拍惊堂木:“好个刁妇!本府只问你名姓,你却敢问诘本府,真是好大胆子!本府看,那郑九娘定是被你毒杀!”

  杜小曼霍然抬头,心里猛的一凉。

  死的……是郑九娘?这就是她没来的原因?

  她辩白道:“不是我!我和郑九娘没怨没仇,为什么杀她?我卖的糖水我自己都喝过,不可能有毒,左右摊主都能作证!”

  捕快递给旁边的书吏一个托盘,由其转呈到知府面前:“此乃这女子的文牒,属下从白雀庵搜得。”

  知府展开文牒,眯眼细看,冷笑:“满口辩词,好个利嘴!本府倒也有几个为何要问你!时杜氏,你一个寡妇,相公新丧,不在家乡守孝,却到了临德,还穿红着绿,招摇市井,倒是为何!”

  时……

  时……杜……氏?寡……妇?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剧……qíng……

  杜小曼的脑与心,如同被万匹神shòu践踏过的糙原,一片凌乱,一片空旷,一片荒芜。

  浑浑噩噩中,只听堂上惊堂木又一响。

  “刁妇,本府看你如个雷打的虾蟆一般,已编不出什么谎言,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杜小曼一咬牙,临时qiáng辩道:“大人,对,我是个寡妇,在家乡过得不好,来大人治理的州府,做点小生意,只为混口饭吃。你说我穿红着绿,招摇市井,那顶多算我不守妇道。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说我是杀人犯啊。杀人者,要不为劫财色,要不有深仇大恨。我初来乍到,以前都不认识郑九娘,为什么要杀她?我摆摊子这几天,最照顾我生意的就是郑九娘,我谢她还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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